第18章 叶三季未
他们…他们就这样…痛快的答应了。
我呆滞坐在车上，怎么也捉摸不透。
暖暖挤在我身边妈咪妈咪的喊，我旁边坐着叶凛。靳次高兴得不得了，叶恣也高兴，死死勾着靳次的胳膊不放开。
她狗腿的笑，“靳大哥，说好的哟，我帮你拿下案子你就跟本小姐约会去。”
靳次扒开她耷拉在他肩膀上的脑袋，“这还不是温秘书的功劳，没想到她的面子这么大。”
我缓过神，是的，我要找这两个混账算账！
我探出身子挠叶恣的头发，“你两奸夫□□，敢情藏很早开始就算计着把我往坑里带了啊！”
叶恣啊的龇牙咧嘴，回手抓我的脸。
“我的姑奶奶们喂，千错万错我的错，你们两儿别在车上打架啊！”靳次连忙扯住叶恣。
叶凛一把擒住我的腰，一下把我禁锢在他怀里。我正挣扎，就听见哇的一声，暖暖好不惊吓的哭了。
“呜…妈咪，呜呜…小姑，你们不要、不要打架…”
手足无措，为了安抚哭个不停的暖暖。我们哄他去游乐园玩。
叶恣就是一个孩子，到了游乐场拉着靳次就一溜烟跑不见了。暖暖又拉着爸爸不让走。
“暖暖幼稚园的同学，他们都是爸爸妈妈陪他们一起玩。爸爸今天不要走好不好？”他眼神希冀。
叶凛沉默了半晌，点了点头。
我没想到，暖暖是个行家，他对游乐场的游乐设施如数家珍。他拉着我和叶凛去开碰碰车。
“妈咪粑粑快来！来带暖暖开车哦！”他熟悉的钻到车上，等待我们的付钱。
“暖暖要和爸爸一起还是和妈咪？”我问他。
“妈咪！我是男子汉，我要保护妈咪。”他举手。
我笑跟他上车，瞥一眼叶凛，他不自在的磨蹭一会儿，长腿也迈入碰碰车。
我带着暖暖，和场地里其他的人摩擦撞击正开心，那人研究似的，试着拧了下方向盘…然后直冲冲撞到了墙。
“哈哈哈，爸爸好笨喔！”暖暖大声嘲笑。我也跟着暖暖哈哈笑，道，“咱们撞他！”
我如鱼得水的扭方向盘，冲到他旁边，他刚把车倒出来，我上去，把他再次逼到墙边。
我得意洋洋，“哈哈哈，叶凛原来还有你不会的东西哈哈哈！你有没有童年啊？！哎呀，看起来好可怜！”
“妈咪坏！欺负爸爸！”暖暖笑。
叶凛默不作声。
我让他开车出来，看他跌跌撞撞被别人挤来挤去，格外狼狈。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格外想笑。
他被挤过来，我冲上去，又把他撞飞。暖暖欢呼一声。
他狼狈的咬牙，瞪我，“温菁，你别给我来劲儿！”他作势要振作反击，无奈技术渣。
“我就来劲，就准你老欺负我！你就仗着你聪明欺负我！你看你，碰碰车都不会开，笨死了！哈哈哈！”我得意忘形，我想到大学任他□□宰割的日子。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的，我第一次堂而皇之的欺负叶凛，欺负得酣畅淋漓，我很高兴。
暖暖也高兴，他头一次和爸爸妈妈一起玩碰碰车，大家都很开心。
被差遣买水回来的叶凛将矿泉水递给我的时候，轻轻在我耳边嗫嚅了句什么。
旁边海盗船飞起，女孩子尖叫声不绝于耳。
我啊一声，疑惑的看他，“你刚刚说了什么？”
他淡淡眼神，看了看远处，“没，我说你的水。”
哦，我的水。他明明跟我说，咱们一直这样该多好。
我听见了，但我想装傻。
他凭什么，凭什么以为他有权利可以选择他自己最想要的，有权利伤害他不想要的，还视如敝屣。
叶恣玩得太累睡着了，靳次打电话让我打车回去。
暖暖也玩的累，趴在我的怀里美梦正酣。
我抱着暖暖，和他并肩而坐，各自看窗外。下车的时候才发现外头开始下起了大雨。
这该如何好？我正想着，头上的阴影笼罩而来。
他脱了外套撑在我们头上，“走吧。”
我们跑到大门，叶伯父叶伯母正拿着伞在门口等待。她不认同的盯了我们半晌，从我身上轻轻抱下暖暖，终究什么都没说。
“瞧你们都淋湿了，赶紧回去洗个热水澡，小菁，这雨这么大，今天就留下来过夜吧。”叶伯父嘘寒问暖。
“不，叶伯父，我还是回去的好。”我拒绝。
“我当你是我的家人，你永远是老叶家的一份子，你住这里天经地义。”他严肃的与我说，少有的不容置喙的语气。
“下雨天，山路难走，你也得麻烦我们送你下去，到家不知道几点了。”叶伯母虽然没表态，却也让我留下来的意思。
“那好，我跟叶恣挤一晚上吧。”我怕他们安排我睡叶凛的房间。
“家里多得是客房，挤什么。”叶伯母答。没说什么，却给了我一粒定心丸。
我在客房的浴室洗澡，听见有人推门进来。
“这是我的睡衣，你就将穿一穿。”小姑在浴室门口敲了一敲。
“恩，知道了。”我抹了一把脸，“叶季未，你过得怎么样？”
“你想知道什么，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和你丈夫？”她一直对她的丈夫一心一意满心爱意，那男人却一直真真假假忽冷忽热。他吃了很多苦。
“早离了。你离婚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思考自己的婚姻。你真的离开的时候，我突然明白了，我何必守着一段无望的婚姻呢？”她现在无一身伤痛。
“你脱胎换骨咯。”我很高兴她的蜕变，哪像我。
“我以为我如今是残花败柳半老徐娘，结果发现一直有异□□慕我，真有些不知所措。”她说得有些羞涩。
“你们在恋爱？你本来就美，再老也有招蜂引蝶的本领，叶季未。还有，你结婚太早，还是正经八百登报结婚的，丈夫也不教你男欢女爱的欢场游戏，你其实纯情得不得了。”
我嘲笑她。
“温小菁，你给我住口啊！”她娇嗔。
“小菁，你我很相像。我希望你快乐，你跟我一样解脱。但是有些事，还是得让你知道的。”她毕竟希望我们不要一直误会。
“我不想知道。”我本来就故作洒脱。
“你流产，你不愿呆在医院非要回家的时候，那天他并不是没有回来看你…大半夜下了大雨，他跑去医院，你不在，他又风雨迢迢的往家里赶，路上太急，摔了一跤，右腿划了很深的血口子…那天叶恣刚野回家，她说她偷偷躲在了楼梯口，看他一跛一跛爬上来，第一次见这么慌张无措的叶凛，这么、凌乱邋遢的叶凛…”
“他很懊悔自责，没及时履行诺言赶回家陪你产检，连你流产的时候，也不在你身边。他也懊悔，他与你没有一张属于你们的照片。”
我沉静的听她讲，仿佛在听别人的故事，打断她，“叶季未，你记得三年前我在医院，我打电话让你把喝醉的叶凛领回家的那次吗？他跟我说，我的孩子流了，即便是他的报应，他还是无比的厌恶我，我听得一清二楚记得一字不差。酒后吐真言，不是吗？”
“难怪你下定决心离开。”她静了静，轻叹，“即便如此，我想对你说，我与你脾性相像，婚姻也如出一辙，但是啊温菁，叶凛与我前夫不一样。他是——”
“小姑。”门外突然传来那人的声音，“你的电话响了，孙先生找你。”
我躺在浴缸里，突然觉得浑身发冷，四肢僵硬。
小姑要说什么，我隐约明白，却不是期待而是惶恐。他来了多久？又听到了什么？我又在意。
我在心绪翻涌，那人似乎只是来叫人，汲着脚步走远了。
浴室门口隔门那么远，他应该没听到吧。我自我安慰。
我满腹心思，慢吞吞洗完澡出来，圆滚滚的小暖暖就扑倒我怀里，闹着非要和爸爸妈妈一起睡。
我看着小孩子小心翼翼的期冀的眼神，无一丝抵抗力。又不是没睡过，况且隔着个孩子，看他还能折腾出个鸟来。我作壮士扼腕状权衡了一下，点头同意。
暖暖拉着我跑进叶凛房间，哧溜溜钻进被子里等我上来。叶凛带着细边眼镜，正坐在床边敲着笔电。
“妈咪，快到被子里来。”暖暖小手拍了怕被子。
我讪笑着挨着暖暖，掀开被子坐进去。幸而叶凛头都未抬，只淡淡交待，“暖暖先睡吧。我得有些事要处理。我会一直在你旁边的。”他许诺。
暖暖乖乖躺下，拉着我的手，“妈咪给暖暖讲故事好不好？”
我顺着他躺下，他立马挤过来将我抱了个满怀。这个孩子，很渴望父母启齿表达于口的爱吧。
我将他回搂在怀里，“妈咪爱你，暖暖。暖暖知道什么是爱吗？”
“爱就是爸爸妈妈、还有暖暖永远在一起。”
“那妈咪给暖暖讲一个关于爱的故事好不好？”
“好。”
我轻轻给他讲小王子，孤独的小王子和他的玫瑰爱人。叶凛轻轻关了灯，只余床灯昏黄的模糊照着，是暖暖慢慢困乏满足的双眼，叶凛敲着笔电温软了的下颔线。
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也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夜半口渴，我爬起来找水喝。
伸手在床头柜上摩挲了很久，恍然发觉自己不是自己家里。我眯了眯眼环顾漆黑的四周，发现阳台上一道黑影凝伫，指尖青烟袅袅，星火点点。
听见动静他摁掉烟头，走进里屋朝我走来，不辨喜怒的将我看着。
我吞了吞口水，我害怕与他两个人的相对。“有..水吗？口渴。”
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矿泉水，递给我。
我一小口一小口吞着，低眼不去看他。但他兀自打破沉默。
“温菁，你恨我吗？”
恨吗？“不恨。”
“那你…厌恶我吗？”
“…我做不到。”
“你…原谅我吗？”
“你做错了什么。”
四两拨千斤，以前他总是这样似是而非回答期待答案的我，哄骗也不肯。但我到底做不到他那样决绝。
他一直沉默。曾经看到我流产也不觉有错的人，怎么会觉得自己有做错的事呢？他做得最错误的事情，就是不小心跟我上了床吧。
“那你…喜欢陆忍冬吧。”
“…”陆忍冬，如青葱翠竹一样挺拔的好男儿，谁都喜欢。“他是个好情人。”
他再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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