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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山谷有兔子


龑水北岸雨后初晴,阴云散去,正午的骄阳晒得北岸一里外的山谷中白雾蒸腾,马蹄声自远处响起,一路人马浩浩荡荡地入了山谷。整齐划一的马蹄声和侍卫的步伐震得谷中落英缤纷,地上湿漉漉的花瓣儿粘在马蹄上,就连马儿也似乎沾染了芬芳,昂起头,步子迈得得意非凡。

        这路人马的中间,是两辆富丽堂皇的马车。连赶马的车夫都身着锦缎,可见主人极尽奢华之事。马车两侧各有一名乘马的侍卫,各个身高八尺,器宇轩昂,眼眸中精光闪烁,是百里挑一的英才。

        一阵哗啦啦的响声却从马车中传了出来。两侧的侍卫偏了头,明白非礼勿听,可是那马车内的声音却不为所动地传入他们的耳朵,那声音分明是棋盘掀翻,棋子纷纷落地。车里人的棋品显然让人一言难尽,这两名带刀护卫绷着脸,强忍着不笑出来,五脏六腑却都在震颤,这简直比走火入魔还伤身。

        “朕不玩了!”,慕容白怒叱一声,把身子往座子后背上一靠,不满地喝道,“这棋,朕下不去了。”

        坐在他对面的唐莘深吸一口气:“陛下,怎么就玩不下去?”

        慕容白斜睨了对面那一双无辜的杏眼,眼神中水汽氤氲,满是无辜:“没什么,下不去就是下不去了。”

        “那咱们就再玩一局?不再玩一次,怎么有机会赢呢?”唐莘一边说,一边俯身兴致勃勃地将慕容白扔在地上的棋盘捡了起来,重新摆在中间。

        “不玩了!”

        唐莘看了看对面那个耍性子的天子,微微一笑。

        “陛下,胜负乃兵家常事。常言道,熟能生巧。多下几盘一定能大有增益,咱们不是刚开始嘛。”她柔声相劝,话说得相当诚恳。

        “没那个耐心。”慕容白脸上带着几分不屑,偏着头看着随着车轮的滚动,抖动得相当有节奏的门帘。。

        “陛下,你到底是我的师兄。再说,反正咱们也无事可做。。。”唐莘小心翼翼地瞧着慕容白那阴晴不定的面容,试探地说。

        自平谷回来,只有这一程是安逸闲适。两个人安安静静地大眼瞪小眼,唐莘就觉得心里发慌,若是聊天说话,又只能说些有的没的,越是靠近长安,靠近那皇宫,她就心里就觉得不安稳。毕竟,那个唐家女儿,是他慕容白名正言顺的宫人,是他三千佳丽之一。不下棋,又跟慕容白说些什么?

        “陛下?”

        唐莘将棋盘布好,好像一只小狗一样盯着慕容白。

        “师兄。。。”她拖着长声说。

        慕容白长叹一气,无奈地将两指探入碧玉制成的棋篓里,夹起一枚棋子。眼睛已经懒得再去看那棋盘,随手将棋子落在棋盘上。

        一炷香的功夫以后,车里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棋盘再次被掀翻在地,黑白棋子散了一车厢,慕容白咬着嘴唇,脸憋得紫红,手里还夹着一枚黑子。

        “陛下。。。不玩就不玩,何必为难棋子呢?”唐莘捡起一枚白子,指着上边的缺口,“你看看,都弄碎了。”

        慕容白终于忍无可忍,将手中的棋子狠狠抛到唐莘的头上,正中她的额头。

        “你老是胡乱落子!叫朕怎么心平气和?!跟你玩了几次,简直不知所谓!朕又不是没教。。。”

        “陛下,你说什么?”唐莘皱着眉头,揉着自己痛痒的额头,不明就里的问,“教什么?”

        “给朕看看。”慕容白语气软了下来,坐到唐莘旁边。看见她白玉一般晶莹的额头上渐渐起了一个红色小包,慕容白有点后悔自己下手力道太重,有点心疼地在她额上吹了口气,一边用手揉一边说,“让朕吹口仙气。”

        他的口气中带着茶香,吹在唐莘额上酥酥的,痒痒的,暖暖的。唐莘好像猫儿一样眯起眼睛,肩膀也缩了起来。

        慕容白把头往后稍倾,捧着唐莘的肩膀对着她仔细端详了一番,才满意地伸手在她后脑勺上,猝不及防地一拍:“不错,好了!”

        唐莘男子头发本来就束得习惯,如今被他这一拍,头上发髻便散乱蓬松。她再一晃脑袋,瞬间青丝散乱,披了一肩膀。

        “陛下,你刚才说又不是没教什么?”唐莘一边手忙脚乱地把头发绑回去,一边漫不经心地问。

        “没什么,”慕容白眼睛转向了门帘上绣着的仙鹤,“朕小时候学什么都很快,就是没什么耐心教人家。我也不是成心,总觉得自己说得透彻,对方总是该明白了。这点,朕,不如沈檀。他说他不是个好师父,可是他其实。。。”

        唐莘把手一拍,连声应道:“是啦!师父还说自己不收徒弟,可是徒弟收了一个又一个!”

        慕容白摇了摇头,据他所知,沈檀只是不愿意授人武艺,教人旁的东西,可是从来没有吝惜过。其中因由,沈檀从未与自己道起,但是想来,大概是数年前平阳郡守家的一场大祸罢。

        唐莘头发束上,最后发髻却怎么也拧不紧,她却发现慕容白看她看得专心,脸上就发起了烧。未出阁的女子,岂会让别人看见她青丝散乱的样子,岂会让人看见她梳理头发。

        她和慕容白相顾无言,车厢里就弥漫着些许暧昧。

        “过来。”他嗓子里低低发出声音,话语中带着几丝命令的意味。

        唐莘怎么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红着脸将发冠递到他手上,垂下眼睑,觉得自己声音比蚊子还细:“陛下还会给人梳头发?”

        “不会。”慕容白将唐莘如墨的青丝握在手中,只觉得如丝般柔滑,一丝一缕撩拨他的心弦,他咳了一下“被人家伺候惯了,总是能感受到点门道的。”

        他的手轻轻在唐莘脑后转动,明明应该拧得紧些,可是又怕弄疼了她,头发束起,还不如唐莘自己拧的好。越是不忍心,越是麻烦。等慕容白将她头发散开,迅速地重新束好,唐莘已经打起了哈欠。

        他挑起马车的门帘,马车外边一片明媚,夏意灼灼,地上野花点点,便起了兴致,跟车旁侍卫低语了几句,于是这浩浩荡荡的车队便慢慢停了下来。

        唐莘离开的时候,也走过这条路。现在站在山谷之中,暖风袭来,花香醉人,她想了一想,居然对这山谷没什么印象。唐莘还以为是当时心境低落,又对流云有戒备之心,所以没有留意,心里不由地生了感叹。其实,只不过是四季更替,山谷中景象全然不同之故。

        忽然间草木晃动,唐莘屏住了呼吸,睁大眼睛望去。先看见草丛间一个白色小球微微抖动,又看见一对儿大长长的耳朵,唐莘心中喜悦,还没来记得招呼慕容白来看,那棕色的小兔子就拔腿一纵一纵地跳入灌木从中,不知所踪。

        她刚略有失望,却在不远处,又看见一只小兔子,便赶紧拉了慕容白的袖子,轻声细语地告诉他。

        “你喜欢兔子?”慕容白看她一片天真烂漫的情态,仿佛三岁孩童,心尖儿就柔软的好像三月春水。

        还不等唐莘点头,慕容白就伸手向最近侍卫扬了扬手。唐莘虽然喜欢这兔子,但是又觉得这兔子在野外居住自由自在,又何必捕捉圈养。她还没来的及说出口,那侍卫却已经有所行动,只听见嗖的一声,一只利箭破空而出,不偏不倚地射中了那只兔子的左眼。

        那侍卫纵马奔了过去,俯身将那带着兔子的羽箭捡起,把兔子装进马身上搭着装猎物的袋子。慕容白高声称赞了几句,回眸笑眯眯地对唐莘说:“怎么样,今天就有烤兔子吃。”

        唐莘站在那里,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简直不知如何应对,最后她勉强挤了一丝笑出来:“好!就吃它了。”

        既然有了兔子肉,那也就吃吧,她唐莘又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在地下深|穴茹毛饮血的事儿都干过,如今再为这兔子伤悲,也太矫情了。

        “朕就知道你会高兴。咱们今晚怕是要在外边露宿,携带的干粮哪如这野味儿新鲜。”

        慕容白一副摇头摆尾的邀功样子,看得唐莘默默咬牙切齿。就是吃过苦了,他到底还是大燕第一大纨绔。

        慕容白,原来你竟是这样的慕容白。

        她和慕容白正要回到车上继续赶路,只听见一声唿哨从天外传来,接着又是一声唿哨响应。几队乘马的黑衣人出现在山谷四周。他们身披弓箭,来者不善。又一声唿哨急促的响起,几枚羽箭挟风而来,正落在慕容白脚旁。

        那箭插在地上,红色的翎羽在风中不住地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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