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仙根之说
“霍恩你学大姑娘咳嗽，什么意思？小师姐说的哪里不对？”陈师父瞪大眼睛，质问霍恩。霍恩立刻低头，作臣服状。
陈师父又道，“小师姐，你说的不错。我白鹤一门，为何取名叫‘白鹤’呢？不要搞错，不是‘白鹤拳’哦，那是个幌子。真正的含义，是指要驾鹤仙游......”
白芍张了张嘴，她一直以为，驾鹤仙游喻指人死了。难道她搞错了？
“本门的绝学呢，搞的不是一招一式的武功，而是教你怎样由武入仙。世上有佛有道，他们是圣人传下来的一套，又是经咒啊，又是口诀啊，秘而不传。僧人和道士中，有没有修成功的？我告诉你，有！金刚不坏的和尚道士，我认识不少，走南闯北，遍访名家，拜了十七八个大师。隐居二十年，研究各家的门道。突然有一天，我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一件了不得的大事？”白芍重复道。
“嗯，小师姐，你聪明的，猜猜师父发现了什么？”
“发现了由武入仙的方法？”
陈自强微笑，温和地说，“喝茶，师父给你泡的茶怎么不喝？”
白芍看看杯中的山楂，想着方才他那发黑的手帕，硬着头皮将嘴唇凑到杯沿上。
陈自强赞许道，“没错，你猜对了。师父发现了由武入仙的路子。只可惜，这条路一般人不能走，像我就不行，没有仙根啊！必须有仙根才行。于是我赶紧下山，搜罗有仙根的徒弟。找了二十多年，就找到十二个。九个放外门，三个放内门。你是自己送上门的。他们两个，就不得了啦，师父吃了多少的苦，才把人弄进门啊！家里都大富大贵啊，拿我当江湖骗子哩！”
白芍心神剧震，不置信地问，“师父说......仙根？”就是灵根吧！
“对，仙根！”陈自强落地有声说道，“世上分两种人，一种有仙根，一种无仙根。无仙根的人，一辈子下来只能混吃等死，匆忙投胎；有仙根的就不一样了。可以纳入天地灵气，了却生死难关，寿与天齐。可惜，这些人自己不知道，白白浪费了福份。我老陈，就来当一当这个开山鼻祖了。”
白芍诧异地沉默了好半天，好奇地看了看霍恩，问道，“不知师弟是何仙根？”
此话一出，陈自强和霍恩同时一顿。瞧着她的目光，有些变了。
白芍心里一颤，意识到自己犯蠢了：师父并未说仙根分种类呀！她这般一说，岂非明白地告诉他们，她早就懂得个中奥妙？一时间眼神闪烁，不知该如何应对了。
果然，一阵沉默后，陈自强放下杯子，蹲到了她面前，轻声轻语道，“小师姐，莫要紧张，告诉师父，你咋知道仙根分几种的呢？”
白芍扯扯嘴角，干笑了一下。
陈自强的眼睛，亮灼灼的，仿佛要吃人了。忽然一笑，夺了她的杯子，殷勤地去换水。
霍恩若有所思道，“小师姐身法特别，如行云流水，诡谲莫测，难道早已比我等走得更远？”
陈自强双手将茶杯奉上，“来，当心烫着啊。”
转眼间，就由师父变成了老仆。白芍眼皮直跳。
她这时将自己恨惨了。不知是因为此屋太舒适，还是因为他们太像好人，竟让她忘了防人之心。她吃的亏够多了，偏偏还不长记性，一不小心就失了戒备，什么话都往外迸。
怎么办？是硬着头皮装疯卖傻，还是豁出去透露一二？她把脸埋进杯子里，慢慢地喝了一口滚烫的茶水，抬头时看见，一师一徒各自摆出嗷嗷待哺的脸。她浑身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
“不知师父是如何判定仙根的？”白芍顾左右而言其他。
“为师自创一套观气识面之术，譬如小师姐你，应该是水系仙根。”陈自强抛砖引玉，定定瞧着她说。
白芍目光一闪，垂下了眼皮。师父和霍恩彼此对视，交换眼神，决定以退为进，装作啥也没发生。陈自强坐回太师椅，打起了哈哈。
白芍深觉自己成了被恶狼盯上的肥羊。一阵诡异的沉默后，她主动问道，“既然徒弟是水仙根，不知以师父之见，往下该如何修炼？”
陈自强挠一挠鼻子，“我是这么认为滴，将天地万物无限分割，你会发现，无外乎金木水火土五素。有仙根的人，天生有气窍，与五素相应。越是纯正的仙根，对应之元素越是单一。咱们的方法，就是尽一切所能把气窍打开，纳仙灵入体......”
白芍一听之下，感佩至深。这个陈师父疯疯癫癫的，没想到是真摸到门道了。
“那又如何打开气窍？”她又问道。
“每一种仙根，对应之方法，自然是不同的。你大师兄是木系仙根，我就让他从小亲山林，近树木，时刻浸于木气之中，静定修心，观想吐纳，也是他天生奇才，十五岁上，忽然就捕捉到了灵气。只不过，境界不稳定，时有时无的。”
“现在呢？”白芍听得入神，问道。
师父笑叹，“现在还是吐纳呗，后续该当如何，师父又没有仙根，终究无法知道更多啦。将来本派的发扬光大，就要靠你们了。”
白芍点了点头，这才明白他的绝学只做到“引气”初阶这部分。
尽管如此，已是十分了不得啦。
陈自强道，“至于霍恩，他是金系仙根。根骨不错，就是心性太自矜。对我的话总是半信半疑的，我好容易摸索出来的东西，他学一半改一半，等于玩到现在。武功是练得不错了，但是开气窍还远着呢。小师姐，我观你气象，恐怕已经开气窍了吧？别紧张，告诉师父听听，是不是这样？”
白芍愣了半晌，极慢地点了头。这两个人都是人精，不承认他们也不会信啊。
一见她点头，陈自强狠狠一拍大腿，手指点了点霍恩，“你看，师父有没有骗你！”
霍恩偏着头，有点呆楞似的问白芍，“是真的？怎么开的，开在何处？”
“浑身都是......吧。”
霍恩撮圆了嘴，没有说话。
陈自强说，“然后呢？你做了什么？”
白芍轻启朱唇道，“引气之后，便要铸体，了脱凡胎，化为圣人。每一阶段，都要有机缘，当然，也要遵循一定的......法门。”
“这是你以前江南那个师父教的？不知他老人家如今在何处？还教了什么？”陈自强不通世故，问得毫无忌讳。换作别人，铁定会不高兴。独门绝学不外传，你也好意思问？
好在白芍，也无甚忌讳，回道，“正是。那个师父已离开此世了。”
陈自强狐疑地盯着她，见白芍眼神诚恳，不由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痛切遗憾之余，问道，“小师姐的气窍应是刚开不久吧？”
“没错，最近。”
师父和霍恩的眼里，充满了深深的渴求，无声地注视着她。
白芍却不知该如何往下说了。清灵仙子在异界是化圣期的大能，每一种灵根怎样入门，她无疑是清楚的。只是一旦铺开来说，就没完没了啦。
才刚拜入师门，就要大显神威，兜售仙法？她可没这么好骗！当下，学着霍恩的样子，娇弱地咳了一咳。脸凑到杯子上，喝起了茶。
师父和霍恩交换眼神，你来我往，火花四射。
下一刻，师父突然爆发出一阵朗笑，“今日是小师姐入门的大喜日子，咱们要聚一聚。小霍啊，你辛苦一下，去平安街找家好点的酒楼，定个雅厢；再去衙门，叫上你大师兄，让他无论怎么忙，务必出现。咱们今日要及时行一行乐！”
霍恩欣然同意，对白芍咧嘴一笑。
白芍心头划过一丝古怪，“大师兄在衙门当差？”
“可不是嘛，整天为名利奔波忙碌。”霍恩说道，“小师姐入门这么大的事，也不来捧场。”言下之意，还是他好。
白芍呆怔着，没再说话。
师父和霍恩见她沉默着，便也陪着不说话。面带傻笑，双眸生辉，宛如瞧着一块奇珍异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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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篇章有所改动：霍恩和白芍的打戏；还有师弟们不知大师兄是谁那句话，删掉了。改为知道，但是不常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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