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牢里引气
闹洞房的人刚一离开,蛇就出现了。前后就几句话的功夫。
白芍打开门喊人,四个护院和老鸨立刻冲了进来。亲眼见了蛇。上前捉,未能捉住。
李大公子的伤口,也确有尖齿痕迹。
韩正仔细、狡诈地盘问了一刻钟。浓眉渐渐拧紧了。白芍的话,是无懈可击的。
除了蛇居然能咬断喉骨这一点,几乎没有疑点。
然而,越是没有破绽,就越是可疑。
此女是刚进的楼子,头一回接生意,房里就出了血案;可她的脸上没有丝毫悲伤与恐惧。
冷静得令人生厌。
韩正威严地发令道,“此案有待进一步查证。受害人的尸体,暂时不能入殓,先由捕快带回衙门义庄。明日待仵作详验后,李家可来抬走。将白氏带回衙门问话。”
白芍直视韩通判,“大人,不知小女子所犯何罪?”
韩通判冷着脸,“你有重大嫌疑。是否定罪,待府衙问讯后方可定夺。”
“重大嫌疑从何说起?此案有大量人证,分明是蛇咬死了人,大人却偏要带小女子回衙门,是想屈打成招,好给李家一个交代?”
“放肆!”韩通判厉喝一声,怒视白芍,“休得口出狂言!押走!”
白芍甩开捕快的手。理了理发丝,平静地往外走。身姿挺得笔直。目光平视前方。
太冷静了。韩正盯着她的背影。
第一,她没有卑微;第二,没有风尘。如此骄傲,冷静,无所畏惧。浑身上下,洋溢着令人琢磨不透的勇气。这不知从何而来的勇气,居然让她显得…。很高贵,仿佛一个公主。
可她明明只是一个青楼女子。高贵从何而来?韩正觉得,他看花眼了。
李大公子的尸体,被抬上了担板。管家泣不成声,跪请官老爷作主,将凶手绳之以法。
韩正斥道,“凶手是谁,还不能定案。你这管家,休要虚造声势,煽动人心!真相如何,本官自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他向云姨等人扫视一圈,“相关人证,近日不得外出,随时等待衙门传唤。”便拔步离去了。
若水楼中,被搅浑了一池水,一夜不得安静。云姨愁眉苦脸,一副天降大祸的模样,这些自不必说了。
且说白芍,被带回衙门时,已是三更天。被收押进了女监一旁的“留房”。留房,是拘禁尚未定罪的嫌犯的地方。名字不同,规格与牢房一般无二。
白芍并不怕坐牢。在铺着稻草,散发着尿骚气的牢房里,远比香暖舒适的楼子里,更让她安心。她盘着腿,坐在一堆稻草上。闭上了眼睛。
缓缓地呼出一口气,体内运转“清灵化圣心经”。
日子越过越难,路越走越险。
她所能指望的,就只有这部功法了。
世间的事,奇妙得很。
身陷囹圄的她,竟能心如止水,一举进入了连日来求而不得的定境。一层迷障被冲破了,天地揭开了面纱。玄冥之境中,她看到了一丝丝澈蓝的水灵力,被她的身体吸纳,进进出出。
灵力在经脉中游走,好像有生命一样。循环,周而复始。
生命从未向现在这样,妙不可言,令人欢喜。
这一刻,白芍狠狠地握紧了拳头。清灵仙法果然是天降的宝物!
她终于迈出了成为强者的第一步!
找到气感,只是初步阶段。清灵化圣心经,是水系仙法的至尊,修成后可羽化升天,驰骋三界。其心法,共有四个阶段:引气,铸体,脱凡,至圣。
除了心法之外,还有三种与水相关的奇异技能:
一,“甘露决”,所凝露华能使枯木逢春,白骨再生;二,“控水”,能化江河之水为箭,为矛,为针,战斗时可万箭齐发,攻击力骇人听闻;三,“化水决”,能呼风唤雨,翻江倒海。但凡世间有水之处,皆可成为防御,也可成为杀阵。威力非常人所能想象。
作为仙门正法,“清灵化圣心经”中,还有除魔的阵法、符箓和咒语。一个“清心降魔阵”,一个“至圣金刚阵”,前者防御,后者攻击。二者成阵,需辅以“清灵至圣根本咒”及其符箓。可清心安魂,也可号令天兵,能破一切妖魔鬼怪,魑魅魍魉。
她如今,刚步入引气的初期。什么法决,符箓、阵法,一概施展不来。所谓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往后的路还很长。
不过,有此神奇的仙法,白芍倒觉得,活着,变成了有意思的事。
修炼可摆脱人生的苦难与桎梏,越来越强,越来越自由,这实在是无法抗拒的前景。无论多寂寞单调,她也一定会甘之如饴。
找到了气感后,身体渐入佳境。一夜修炼下来,倍感松快,精神奕奕。
为免官府的人瞧出不对劲,白芍用牢土在头脸上抹了抹,低眉耷眼,发丝凌乱。模样越发显得狼狈了。
牢里的早饭,是一碗稀粥和一个馒头。白芍一口一口,吃得干干净净。
她吃饭的时候,牢头斜着眼睛瞧她。表情有点阴鸷,鄙夷。显然,对牢栏里犯了事的女人,她是分外看不起的。长得比她美一千倍,也无济于事。
她是个身材粗硕的女人,四仰八叉地坐在门口的阳光里。仪态很不雅。一开始不说话,过了会儿,突兀至极地出了声,“唉--你,犯了什么事?说来听听!”
白芍一言不发,将空碗轻轻放到门边。
牢头不在乎她的反应,“上半年,隔壁女囚牢,进来五个女的。一个江洋大盗,三个谋杀亲夫的,还有一个…。是海寇的细作!全判了秋后问斩。牢里空好几天了,又来了一个你。”
白芍闭目养神,仍旧不说话。
牢头忽然纵身跳下石阶,几步蹲到了牢栏前,“我瞅你,跟年初那个杀人无数的江洋女盗有点像。两眼冷静得跟狼似的,一副不怕死的德性!啧,你一定心肠比铁还硬,犯了人命了。”
她说话很溜,眼睛却不瞅着白芍。仿佛在二人之间,隔着一层浓雾似的。话说得精彩,一针见血,眼里却是暗淡的,就像睁着眼在睡觉一样。
白芍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心头古怪。
牢头继续粗嘎地说个不休,“实话跟你说,女犯我是见得多了。女人敢提刀杀人,都是被他娘的黑心世道所逼,没几个不冤的。
“像你这般傲气的,待会儿提了堂,他们定要先判你一个藐视之罪,对你用刑。你千万得挺住。不管犯了啥事,只要没证据,死活就不能招。你不画押,他们不敢一直关着,这事儿就能了断!”
白芍有点意外。她完全没想到,这人一副魂不在舍的模样,竟对她说出这番话来。白芍沉默半晌,缓缓欠身,对那牢头行了一礼。
对方恍若未见,黑胖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最后幽幽来了一句,“你在这里,并非没有靠山的。把他抬出来,事情可以迎刃而解。”
白芍狠狠地拧起了眉。什么意思?她的靠山?!
正要发问,那牢头梦游似的,走回了门口。像是话已说尽了,再无片言只语。
这时,门口响起了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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