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春天到了
“对方既然对方鉴下了死手，那定是他查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甚至可能直接威胁对方的生命。”沈遥青如此分析。
刚从武昌侯府回来的贺彧点头：“行舟已经在仔细查了。”
让沈遥青疑惑的是，方鉴一直是盯着冯骥的，冯骥死后一月才被杀，那岂不是说还是从冯骥那里得到什么或者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这期间便一直在查，直到昨日被人觉察，这才被灭了口。
还是说只是某个时间的误打误撞？
这还需要去问一下灵汐公主。
方鉴的动向她是最清楚的。
若是在冯骥死后一直在外追查什么，便极有可能是第一种；若是没有，那就是第二种，就要细查最近方鉴都做过什么了。
这些应该不用操心，怀王心里有数。
今日天气灰蒙蒙的，天空仿佛被一层朦胧的纱幔遮掩，透出一种沉闷而压抑的气息。
沈遥青抱着手炉歪在软榻上，看着窗户缝隙里灰蒙蒙的天色，没忍住又叹了一口气。
贺彧坐在沈遥青对面支着下巴瞧她，见状问：“叹什么气？”
“天气不好。”
贺彧对她敷衍的回答很不满意，他往前凑了凑，隔着桌子硬是用手拉住了沈遥青的袖子，无师自通的开始撒娇：“说说嘛。”
拉着袖子的手还晃了晃。
沈遥青被逗笑了，她攥了攥手炉往后又仰了仰，道：“只是觉得今年事情好多。”
还都不是好事。
才开年就死了人。
贺彧起身从对面靠近，硬是要跟沈遥青挤在一边。
他将沈遥青抱在怀里，大手搭小手，煞有其事的拍了拍，轻轻的道：“不怕。”
沈遥青顿时哭笑不得。
她倒不是怕，就是有一种风雨欲来的预感。
按道理说现在山匪案还未过气，陈洲着重追查，对方大概率不会再有动作的，但他们却大张旗鼓的杀了方鉴。
那有恃无恐的模样，生怕别人不知道方鉴是他杀一样。
这很不应该。
贺彧心头也有疑惑，这事一日不了结他一日就放不下心来。
他猝然起身，拉着毯子将沈遥青盖严实，道：“我再去看看，你睡一会吧，睡醒我就回来了。”
沈遥青嗯了一声，她去也不合适。
“万事小心。”
“好。”
待贺彧离开，房间内安静的只有沈遥青自己的呼吸声。
她垂眸思索着最近发生的事情，不好的预感越来越重了。
她将所有的人都想了一遍，发觉自己这边似乎没有什么疏漏，稍微放心了一点点。
纪夫人到的时候，谢安还是坐在原来的位置。
这几日谢安每日都要来茶坊坐坐。
高台上的谢安一身宝蓝色衣袍，比之之前的衣衫少了几分华丽，多了几分沉稳。
他喜欢在高台看外面的鸟雀。每一日的观察都有新的收获。
比如如今他已经能够精确的从二十多只鸟雀中认出来那日那只落单的了。
仔细看之后，每一只看似相似的鸟雀都长的不一样。
“今日得了些新茶，谢公子尝尝。”纪夫人熟门熟路的坐下，不等谢安回答便开始慢条斯理的煮茶。
这几日的相处，到时熟识了不少。
谢安回头道了声谢，认真的看着纪夫人煮茶。
她的手法娴熟而细腻，茶香袅袅升腾，弥漫在整个空间，新茶独有的清气令人心旷神怡。
“尝尝。”纪夫人将茶递了过去。
“多谢。”谢安抿了一口，清润微泛苦涩的茶香瞬间在口腔中绽放，如丝如缕。
纪夫人也喝了一口，唇角的笑意就没断过。
两人几次相见都只是闲聊，从未说过任何越矩的话题。
“枝杈上都发了新芽，春天到了。”谢安今日来时瞧见那群鸟雀栖息的枝杈带着点点绿色，仔细瞧才看出来，那是新枝的嫩芽。
只有一点点。
万象更新春始来，自然草木一日一个变化，若是在落一场春雨，万物发生，一夜之后皆是奇景。
纪夫人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眸子里也是欣喜，她道：“我喜欢春日。”
喜欢温柔而又蓬勃盎然的生机，阳光慷慨大方地洒满每一寸土地，给万物披上绚烂温暖的金纱。
整个世界都沐浴在明媚的光辉之中。
春风带着花儿的芬芳和泥土的清新，吹散所有的阴霾和忧愁。
嫩芽破土，花朵争奇，每一处都是她不曾拥有过的希望。
谢安笑着应了：“听闻云州四季如春，若是有机会可以去看看。”
明明只是随口接话，纪夫人却生出一种谢安在邀请她的错觉。
纪夫人忙敛住心神，让自己冷静下来，一如往常般的微笑。
“嗯。”
借着这个话题，纪夫人提起了鹤望兰，她主要是想说沈遥青。
关心一些谢安的感情生活。
说起这个，谢安脸上的笑容淡了些许。
望兰山庄请的有花匠，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鹤望兰的研究依旧在进行，只是之前活着的几株因为冬日温度太低没来得及调整，导致如今只余一株了。
谢安每日都会去看一眼，确保它还活着。
其实谢安也不知道再养还有什么意义，毕竟养活的初衷对现在的他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
但坚持了这么久，半途而废总觉得很可惜，或许这么久以来，在玉京养一株能够盛开的鹤望兰，已经不仅仅是为了沈遥青了。
他付出的精力心血，这株鹤望兰，也该是为他自己而绽放的。
听见谢安没什么情绪的回答，纪夫人就知道谢安还没有放下，但经过生日宴那次的事情，以及这些天对谢安的了解，纪夫人也不会再做出什么下药的事情来。
谢安跟她不一样。
“我还没见过盛开的鹤望兰呢。”纪夫人一生都被锁在了玉京。
谢安道：“若是开花了，再邀纪夫人前去观赏。”
“好。”
与谢安相处的这几天，是纪夫人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光。
即便他们不曾相认，但坐在她对面的，就是与她有血缘关系的亲生孩子。
这一幕自从将孩子生下的那天起，她想都不敢想。
如今真的实现了，偶尔便会生出一种假象的虚无。
但她知道这是真的，却也知道，这种生活持续不了太久，所以她万分珍惜与谢安待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不知是不是今日春枝发芽，谢安的心情比前几日都要好，话也多了起来，纪夫人的心情如今是跟着谢安的心情转的，谢安心情好，她自然也就心情好。
刘炔在后院看着高台上相谈甚欢的两人，神色也松然起来。
这两日夫人的动作让他有些担心，他总觉得夫人做了什么不得了的决定，怕她伤害自己。
刘炔跟了纪夫人十多年，对于二十二年前的事情不是很清楚，但冯骥的事情曝光，再加上这些年以来纪夫人对谢安的关注，他自然也猜到了什么。
但刘炔的命是纪夫人救的，他不是很希望纪夫人为了任何人伤害自己。
但这一点他没有发言权，他对纪夫人只有忠诚和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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