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却不是梁淑静，而是……姜商！坐在旁边的竟然是……杨惠？
苏小芳连忙侧身找了个空位坐下，身形隐在廊柱另一边。
姜商做了她几个月的师傅，多少还是有些熟悉。杨惠么，毕竟同事这么长时间，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还算熟悉。只是，自己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两个人私下还有什么交情？
而且看情形，既然是约在这样的餐馆吃饭，只怕不是普通的关系。
若说跟着梁淑静是关心自己的好友，她与姜商和杨惠却没有这样的交情。苏小芳有些犹豫：继续在这里穿来穿去的，被他俩看到，说不定还以为自己跟踪他们；想绕过去，他俩那一桌正对着过道，很难不被看到地窜过去；迎面过去打招呼？似乎也不合适……
苏小芳还纠结着要不要继续，就看见那个和梁淑静一起的白底蓝纹衬衫顺着过道走过来。
这回面对面，苏小芳看了个清楚……不就是在宝光寺遇见的那个柯少兴么？
她原本公司一小虾米，没多余的兴趣关心高层人事。不过梁淑静上次对她挑明了和柯少兴的关系，她才在网上查了查，原来柯少隆和柯少兴竟然是兄弟俩。是实达总公司的一正一副总经理。
也就是说，两人都算是她的上司。
相比之下柯少兴其实还更出名。公司近年来多少对外的宣传、投资、新闻等等，多是他亲自出马；柯少隆则低调许多，苏小芳搜了许久才搜到他一张二十来岁的毕业照，照片上的人倒是阳光淳朴开朗，除了眉眼之间和现在的柯少隆相似以外，气质完全不一样了。
梁淑静和柯少兴……不过几天前，和梁淑静两人喝酒的时候还将他归入渣男一类，痛痛快快地骂了个够，这才几天就……
苏小芳心一沉，不知怎的隐隐有些不安的感觉。
她仗着柯少兴并不认识自己，尾随着他往后面走了几步，直到他进了一间大房。
苏小芳正要迈步往里走，突然发觉有些不对……身后一个声音：“你在男厕所门口干什么？”
“……”苏小芳不可置信地回头，柯少隆正微微皱着眉头打量她，似乎在心里给她打分。
天，今天是个什么特别的日子？该遇到不该遇到的人，居然都撞到一块了！
“柯，柯，柯总。”苏小芳有些窘迫，脸腾地一热。任谁一副要闯进异性别厕所的模样，被人看到总是有点窘迫吧。
柯少隆略微深沉地看了她一眼：“你总是这么……神，嗯，行事诡异么？”
“啊？”苏小芳没反应过来。
柯少隆点点头，想了想，说：“需要去医院的话，直接请假就好。”
说完侧身走进去。
好么，这典型是骂人不带脏字吧！苏小芳回神过来，只来得及冲着他的背影比划了一个中指。
……
好女不跟男斗。苏小芳灰溜溜地出门。她最记挂的还是梁淑静，一出来就拨了个电话过去。
梁淑静好一会儿才拿起电话，声音甜美：“苏小芳。”
难不成有了爱情的滋润，连声音也变了吗？
苏小芳原本打算问一问梁淑静关于柯少兴的事情，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这会儿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往好听地说，是有些多愁善感，觉得这梁闺蜜似乎因为什么也与她不那么贴心了似的；另一方面，也有些为她担心，担心那个柯少兴没安好心。
这么一犹豫，问出来的话就变了味道：“长夜漫漫，孤枕难眠，女王，我去找你喝酒好不好？”
梁淑静笑笑：“今儿又不是周末，怎么这么有空？你不是每天七点半就得上班么？”
苏小芳哀叹：“就是因为上班太早了，才觉得生活了无生趣啊！你不救我，我就找不到生命的意义了！”这句话倒是半真半假的。
梁淑静又笑：“找不到生命的意义？那我帮你约傅梁伟出来喝酒，保管你马上就找到了。”
苏小芳嚎了一句：“别转移话题！你在忙什么？连说话的声音都透着风骚？”
梁淑静咯咯笑了两声：“苏小芳你的耳朵还挺好使的。姐姐我正忙着谈恋爱呢，今天没时间陪你啊！”
苏小芳：“……”她原本以为梁淑静会瞒着不告诉自己，却原来是自己想多了。“和……谁？”
“当然是男人啰！”梁淑静突然压低声音：“他过来了，不和你多说了。拜！”说完不等苏小芳回应，利落地挂了电话。
……
天色更晚，步行街上到处都是手牵手的一对一对的情侣。偶尔也有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地在街上散步，或者白发苍苍的老夫妻相携而行。
苏小芳在这街道之上，更觉得自己形单影只。她身边的人，老爸苏世海，不用说有那个邵英陪着；杨惠居然和姜商在一起；陈娜结婚了更不必说；柯少隆……大约也有陪；现在连梁淑静都掉进温柔陷阱……
李宇豪……就算他真变成大型犬了，不还有阮继玲么！
走到口渴买了一杯奶茶，奶茶妹妹笑容可掬：“我们今天做活动，第二杯半价！”
……还要不要给单身人士一条活路了！
……
转天，马斌上来的时候，苏小芳正在整理会议资料。“姐在柯总那边。”苏小芳手上不停，“你是不是又要去修车？”
马斌呵呵一笑：“哪有啊！今天晚上有应酬，我是来问问柯总什么时候走。”
苏小芳嗯了一声：“等姐出来你再进去呗。”
马斌于是拉了张椅子坐在苏小芳桌子对面，看她干活。过了一会儿说：“苏小芳，你手真巧。”
苏小芳奇异地瞪了他一眼。
马斌浑然不觉，又问：“哎，你有男朋友吗？”
这个问题其实有些唐突，毕竟两人也不算多亲密的关系。不过苏小芳到不太反感，也许没地方诉苦，被人问起来，还有点倾诉的需求。她有些黯然：“本来有的，不过最近分手了。”
马斌：“……你看不上人家？”
苏小芳苦笑：“哪有……是人家看不上我。”
马斌奇怪：“你这么好的女孩子，居然有人看不上？”一句话说得苏小芳有些脸红：“我有什么好的！”
马斌上下打量她：“你个子高，身材好，长得漂亮，性格好，还很善良，嗯，还有些豪爽，不像有些女孩子小里小气的。我都找不出你有什么缺点。”
苏小芳大囧，脸更红：“我……那有你说的那么好？”哪怕是知道马斌说的客套话，听见有人夸自己，心里还是很受用。“人家嫌我穷，没钱没势，帮不上他。”
马斌：“那就是他没眼光了。男人的事业，哪能指望着女人？哪怕能指望一时，时间久了，还不是露马脚？”
苏小芳深以为然：“就是。全指望女人，岂不成了吃软饭的。”
马斌摸着下巴笑：“说起来，前几天我和柯总去会一个朋友，倒是遇见一个吃软饭的小白脸。”
苏小芳：“哦？”和马斌说了几句话，不知怎的挺放松的，她觉得两人亲近了许多。
马斌：“长得一般般吧，跟在他女朋友后面，像个哈巴狗似得，没一点骨气的样子。”
苏小芳：“嗯。”
马斌：“最奇葩的是，居然还有个女的，死皮赖脸地抱着他不放手，真不知道是看上他什么。”
苏小芳：“……”
马斌扬眉：“我还以为能看上一出两女争一男、大打出手的好戏，没想到那女人怂的很，被头前的女朋友灌了一壶咖啡，狼狈的……”
苏小芳：“滚！”刚才的好印象统统土崩瓦解，碎成渣。
马斌吓了一跳，往后一缩：“你那么大反应干什么？难道你男朋友……前男友也是吃软饭的小白脸？”
苏小芳心里发虚：“你……你还看见什么了？”想了想，又问：“你……是不是认出来了？”
马斌奇怪：“认出什么……哦，我不认得那三个人。我坐在车里等柯总，隔着外玻璃看见的。”
坐在车里……想必看不了那么清晰。苏小芳松了口气，说：“都过去的事情了，不想提。”仔细想想，李宇豪跟着阮继玲，不就是像条哈巴狗么？马斌说的也不算错。
马斌眼睛滴溜溜地望着苏小芳：“哎，这世道，那样的小白脸倒是几个女人争，我这样靠手艺吃饭的倒是没女人稀罕。”
苏小芳心里平静了些，听了这话就劝他：“慢慢来，你又年轻，又有手艺，还怕找不到女朋友？”
马斌摸摸头发：“是啊，我也是这么想。”放下手又凑近些问：“你也觉得我不错吧，不然试一试让我做你男朋友？”
苏小芳一愣。这马斌还真是奇葩，居然突然提到这个……更奇怪的是苏小芳居然也没有尴尬的感觉，好像两个好朋友随口那么一个玩笑似得。
她瞪着眼睛看过去：“你开什么玩笑？”
马斌神色不变：“我没开玩笑……当然你要是没那个意思，就当我开玩笑好了。”
苏小芳奇怪他表白居然好像谈天气，谈菜市场一样淡定。上上下下打量他一回：“我大概知道你为什么没有女朋友了。你就这么表白么？”
马斌神色这才有点变化：“是啊，不然怎么样？喜欢就在一起，要是不喜欢，就算了……还要怎么样！”
苏小芳想了想……居然找不到可以反驳他的话。又问：“那你以前成功过么？我是说，你交过女朋友吗？”
“有啊！”马斌说，“刚来H市的时候交了个女朋友。不过一年后她去了上海，就分开了。”说起过去的女朋友，也平平淡淡的，没什么波澜。
苏小芳还想问什么，又觉得不知怎么说才好。也许马斌这样的才是谈恋爱应有的态度，反而那些情情爱爱、分分合合什么的，都是影视剧编导编出来骗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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