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那时那刻的明澄
“是谁?”
明清一时没接上剧情。“什么是谁?”
“那个人是谁。。。。”明澄问。
明清深吸了口气,咬着唇。
“你不告诉我。。。我自己会翻出来。”
“你活腻了。。。”明清冷笑。“春风十里出入的都是些什么人,你打工这么久该了解吧。你想干什么,你能干什么?”
“那是我的事情,你管不着。”
“我他妈的看着你去死?我管不着。。。”
“是谁。。。。”明澄追问。
“我不知道。。。。。”明清答的十分迅速。
明澄深吸了口气。“好。。。那我问你。。”
“你五年多前怎么跟了你的老板容岁安?”
明清攸然一惊。
明澄轻蔑的一笑,“你来春风十里两年多没跟他打过交道,为什么单单五年前他看中了你?”
明清脸色渐渐发白,眼泪已经干涸,但是脸上的妆已经被冲化,脏兮兮的糊在脸上。她掩不住眼里的惊恐和发白的唇。
“你这就算默认了。。。”明澄忍不住发抖,他心颤的快要说不出话来,他的话音低的几乎听不见。
“那天晚上你为什么一定要明澈来找你?你用她换了什么?那个人,是你的老板容岁安??”
答应回来吃蛋糕的明澈一夜未归,十二岁的明澄亲手烤的第一个蛋糕的归宿,是垃圾桶。明澄还记得当时那锥心刺骨的痛,永生难忘。
他痛的连哭都哭不出来。
而现在,他却是泪如雨下。
“这只是个误会。。。“明清艰难的开口。
然而明澄已经听不进去了,他扶着墙。
“我真希望自己是个杂种。。。”
明澄扶着头,甩掉满手的泪,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么多年来,他们每一次的碰面,都是以同样的话题同样的争吵结束。
明清看着他的背景,哆哆嗦嗦的找烟,她想起手包落在地上,就蹲下在地上摸索。
桑姐从门后静悄悄走了过来,点上一只烟,塞进她嘴里,她嘴唇抖的不像话,烟也含不住。
“我。。。”明清茫然的看着她。“为什么他不听我解释。这真的是个误会。”
桑姐握住她颤抖的双手,环住她的肩。“起来吧。”
“那天我真的是走不开,她要还钱。我知道她嫌我钱来的不正,我让她到春风十里来,想的只是让她难堪。我没想过后来的事情。我不知道。。。”
她不知道明澈当天会在大堂遇到容岁安,她不知道容岁安会看上她。她更不知道这权势,这样让人做恶。
那一年的明澈不到十七岁,刚参加完高考,也刚,办完母亲的后事。
她揣着明清给她的装着钱的信封,坐在春风十里华丽的大堂里,安静的等待明清。
她穿的十分素净,进门前为了礼貌,特意取下为母亲戴孝的黑纱。
那个时候的她的脸上,还带着婴儿肥,粉嘟嘟水汪汪,配着双灵动的眼。
她心里正想着,不知道明澄的蛋糕烤的怎样了。
她直接从家教家里出来,打了个电话给明澄让他等她。
明清一直未曾出现。
大堂里的奢华糜烂是明澈没有接触过的,来往走动的客人穿着清凉,举止放浪形骸,她家教良好,秉承君子非礼勿言,非礼勿视,一直正襟危坐,沉默等待。君子不语,清风自在。
直到容岁安的出现。
彼时的容岁安,刚刚拿回了属于自己的一切,年少轻狂,少年得志。那天晚上他呼朋引伴开放全场为自己庆祝。
可是他的心空的跟蜂巢一样,那种赢了血亲的感觉,兴奋过头后就是荒芜。
他只是稍微喝多了酒,只是突然觉得一切腻味的很。
整个场子内莺歌燕舞,浓妆艳抹,翻飞的香气令他作呕。
只有那一角,明澈怯生生的坐在那一角,令当时酒醉的他怦然心动,心向往之。
他甚至没有上前去骚扰。
他只是静静的坐在一边看了半晌。他甚至都不是看上了那个人,只是偶尔一下贪恋一种纯粹。
这一切,真的就仅此而已。
然而他不用说话,自有人去迎合。他的手不脏,太多的钱也许是脏的?
当你有了很多的钱,你的一言一行,都会有人给你留意,送上门来讨好。
明澄也许错怪明清。然而那几杯酒,确实是明清亲手端到明澈跟前。
那天她熟悉的小妹至少来问了她三次,她才肯从那酒池肉林中暂离片刻。她喜欢那些,闪闪发光,富丽堂皇的东西。
有渴望,便去追寻,这真不是什么坏事。
她从那靡靡之地出来,犹带着一身的纸醉金迷,在明澈跟前坐了下来。
明澈很平淡,礼貌的微笑。
然而她太了解,也太尖锐,她知道她收敛在眼神里的是什么。
轻微的怜悯,但是面上永远淡然。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仍然记得那在脊梁骨上生出的刺,痛的她一抽。
她十分愤怒,然而她也只是平淡微笑。
多么好,大家都有良好的教养。
她收下了明澈递回来的钱。听明澈感谢她的慷慨友好,听她解释她申请了奖学金,她也预备出售
家里的房子,而且她将带着明澄和她一起租住在学校附近。
她懒洋洋的听着,抬手叫了两杯酒过来。
明澈能喝,且酒量不小。
明清举杯,“祝我们彼此前程似锦。”
明清坦白,一直通透,不说假话,不爱敷衍。清楚目标,并为之努力。
真的是干杯。
只是前程似锦么,明清记得当时自己冷笑连连。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然而她已经肯定他们彼此都会有个好的前程,只是走的路永远不一样。
明澈喝下了那杯酒。甜丝丝的,并不好喝,她跟父亲喝白酒,热辣浓烈却酣畅淋漓,回味甘甜清香而且悠远绵长。
她跟明清道别,站起身的时候只是头晕。
这酒居然这样烈,她当时是这么认为的。
这是当天她能够思考的最后一句话。
明清看着她歪到在桌前,吃了一惊。
然后她被推开,那些人嘻嘻笑着跟她说感谢帮忙。她当时真的是糊里糊涂。
然而却是是她第二天一早开了房门,拉开窗帘,散开那满室的气息,让阳光落在明澈的身上。
明澈坐在床脚,懵懂无声。
为什么是她,是她去接受明澈机械的眼神,接受她无声却最浓烈的绝望。
她站在窗前,心跳的人已经窒息。
窗外大片大片的绿色,开阔的蓝天,有最饱满的颜色。
敞开的湖水,在清澈的早晨里流淌着芳香。
而她,端着水揣着药,在那里蹲下去。
“吃了它。”
她记得自己当时是这样说的。
她永远也不会知道,那年那刻的明澄在家苦苦等候,最后按图索骥寻到了春风十里,在那个热的全身发蒙的夜晚守了一整夜。
十二岁。
蛋糕上的烛火就这样熄灭。
这件事情伤害最大的,或许是明澄。
他原本坍塌一角的世界,另外一个支撑点轰然倒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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