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缔结契约
亲爱的知己！不知道，你是怎么看待我们之间的承诺的，反正我是将信将疑，没有抱多大的希望。尤其是在一场又一场的风波里，我宛然觉得自己就要死去了，哪里还有力气坚守爱情？但令我惊讶的是，这个看似柔弱的男孩，守护起自己的承诺来，竟然有这样的勇气。
这是一段有些曲折的故事，我就从染冉仓促举办的订婚宴开始说起吧！
“你就穿成这样？”染冉看了看我朴素平常的衣服，当时就额头满满汗珠，我定睛一看眼前这个西装革履的少爷已经不是往日见到的那个染冉了。
“要这么正式吗？”我紧张的几乎不能呼吸了。
“当然！家里的那些长辈们都来了，等着挑你的不是呢！”他说着便拉着我往外走，直奔这附近最土豪的商场。
我的父母都是实在的工薪阶层，工人阶级养出来的孩子，哪里见过这样的世面，这样的商厦，我除了在网上查地图的时候，或是路过上厕所，就再没有其他的理由进入，每一件衣服都至少值我一个月的用度。
我们刚一进去，就撞见了一个设计师，看来是与染冉相熟，“快，帮她找一件礼服！”染冉说着便把我丢给了那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娘炮，自己一个又一个的电话打出去。
那个娘炮自己穿的花枝招展的，给我的衣服也都夸张的只有在时装秀上才看得见，我对着镜子看一个又一个试过的我，只觉得自己像极了鸡毛掸子，奶油蛋糕一类的东西，便对那所谓的设计师说，“给我素一点的，这都什么啊？难看死了。”
“难看死了？是你买不起吧，吃不到葡萄还嫌葡萄酸，看看你这一身打扮，全身上下加起来，也没有这衣服的零头贵，还嫌我设计的衣服不好。”他一边说这一边摆弄着那些衣服，活像个古代宫掌管针线的太监。
这样的场合下，我是不合适发脾气的，但我想，如果这件事儿不是发生在这一天，我定然会把巴掌抡圆了，甩在他脸上。
“你跟染冉什么关系啊？你不会是他女朋友吧！我看他好像也不怎么待见你啊？还让我帮你挑衣服，他这是跟谁打电话呢？不会是别的女孩吗？你看他这柔声细语的可比对你温柔多了。”那设计师拉着我看着打电话的染冉，说的都是能气死我的话，我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一脚踩在他的脚上，恨不得我有两倍的体重。
我两手一松，把他设计的那些花样包装纸都摔在了地上，无比傲慢的踩着我半年的用度走进了旁边的那家店，余光里，我看见那个娘炮跳脚的样子，真是爽爆了。
我为自己选了一条简单的白裙子，没有过多的花纹，清纯也谦卑的很。换上一双复古的高跟鞋，走到了染冉的面前。
“啊！这么淑女，还真是难得啊！”他轻轻的搭住我的肩，看了看各个角度，“走！结账！”他拉着我一路走到柜台，却发现早就有人在那儿恭候多时了。
“我就知道你们俩得到这儿来！”那娘炮插着腰，右手的食指挑的用力，颐指气使的真让人恶心。“你看看，这就是你身边的这个疯女人干的，你看看我的衣服。”他像个怨妇一样的把弄脏了的衣服递到染冉面前。
“，她做错什么，我替她向你道歉，今天真的有急事儿，你就别闹了。”染冉的手搭在那娘炮的肩上，接过了他手上的衣服，和我的一起都结算了。
“你以为，我在这儿等你们这么久，就是为了讹你们卖我这几件衣服吗？我不缺这点钱，咱们是什么出身，你又不是不知道，还差这点钱，自创品牌为的就是脸面尊严，不愿意人家把我当成只会吃不会赚的白吃饱，可是，现在，尊严被踩在脚下了，让我情何以堪？”那娘炮说的慷慨激昂，我还真以为他心里藏了个男人，谁料到结尾的一个兰花指指的真是比当年的梅兰芳老师还妖娆。
“今天真的有急事儿啊！钱你先收下，尊严我们改天敬上啊！”染冉竭尽所能的安慰着马上就要哭了的娘炮宝宝。
我俩一起走出商厦，他的手刚要来搭我的肩，我就忍不住打趣道，“今天洗完澡之前，你可别搭我的肩。”我嫌弃的拎起他的手臂。
他憨憨的笑，走进那间屋子之前，我俩真的就是这样的美好，一切都寸于天真而流于自然。
我紧张的跟在他的身后，和他一起进入了我们所谓的订婚宴——一场单方面验货式的宴会，我的父母并没有到场。对此，染冉给我的解释是，先拜访他这边，成了,再告知我的父母会比较好，省的二老悬心，万一有周折，也不会让我受夹板气。
这理由是不是听起来很冠冕堂皇？但绝对没有他们家人冠冕堂皇，他们个个衣冠楚楚，却没有一个不是心怀鬼胎。
染冉一直在粉饰太平，“这是我的未婚妻——染盈盈。这位是我的母亲，见过的。”
“阿姨好！”我礼貌的站起来打招呼，而她妈妈只是恍惚间点了一个我都不确定她有没有点过的头，敷衍了一下。
“这两位分别是二叔、三叔。”染冉依然面带笑容，春光满面，也不知是真的开心，还是戏太好。
“二叔、三叔……”我刚要打招呼，那个二叔就伸出一只手，挡住了我。
“你要是张嘴叫叔叔呢，我们，就听了。”他看了一眼三叔，“可是，你这一张嘴就叫二叔、三叔，是以为你……哼！能进我家的门？”那老男人真是比染冉的母亲还要傲慢。
气氛好一番的尴尬，我一时间方寸大乱，怔怔的站在原地，好想就冲出去，再也不要回来了。染冉就在一边轻轻的碰我，我明白那眼神的意思，他在告诉我“加油！”可这明明是不可能打赢的战争。
“叔叔们好！”我低下头鞠了一躬，眼泪都快甩出来了。
“嗯！好！”他们俩也是漫不经心的答。
染冉拉着我坐了下来，我的头顶都空了，心里七上八下的只觉得，这次，是来错了。
“身上的衣服很漂亮么，哪里买的，看来你父母，品味非凡啊！家里是做什么的啊？”二叔低着头不经意似的问我。
“父母都是工人。”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因为他们的身份感到耻辱过，但就单在这一天，我有点不好意思说出口。我满脑子都是那些被我踩在脚下的衣服吊牌上数不清的0，和我微薄的生活费，还有染冉刷卡买那些垃圾时的潇洒态度。
“工人？”三叔接了一句，两个老男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现在的工人不简单啊！都能教出这样狐媚的女儿了。”三叔感叹着说道“狐媚”二字的时候，我真想站起来和他们扯开嗓门理论一番。但是，桌子下，染冉紧握着我的手，我像是个机器人受到了指令一般，没有原则的坐下听话了。
“三叔谬赞了，我的盈盈还年幼的很，狐媚这样高端的技能，她现在是不会的，也不知道长大些能不能学会，要是能就太好了，我的盈盈还真就是差了那么一点点的妖娆。”染冉拉着我的手，轻轻的吻了一下，故意给那些长辈看我的害羞。
“别装了，这会儿又清纯了，那野战的时候想什么了？”二叔呷了一口酒，把我的痛处当下酒菜一般的随便乱嚼，我真的有些忍不了了。我旋即站起身来要走，染冉就拉住了我，“别这样！”
“脾气还挺大？让她走！我们谁想看见她啊？赶紧走！就这样，还配做我染家的媳妇？一个三级片演员”三叔笑着看着我，等着我离开。
“你放开我吧！”我用力的挣扎着染冉的纠缠、
“三叔，你这么说是在指责我是三级片演员吗？那视频里的男人可是我。”他又回过头问他妈妈，“妈妈，你就一句话都不想说吗？”
那女人如梦初醒一般，刚刚回过神来，好像刚才的事儿都与她无关，“啊！那个，来都来了，就坐下把饭吃完吧，别辜负了这条裙子，还是挺好看的。”她从头到尾都没有正眼看过我一眼，也不知道，从哪里看出来我的裙子好看的。
“妈妈让你坐下了。”他坚持着拉着我坐下。
我勉强的坐在椅子上，把饭吃完了，也几乎不知道，自己眼前的这些坛坛罐罐都是什么味儿，满脑子回荡的就只有二叔三叔刺耳的话。
“啊！吃完了呢，一会儿会有个舞会，都是名媛，你要好好表现，盛世财团的千金也在其中，染小姐要是没什么事儿的话，就一起去吧，少爷们也不少。”她妈妈放下碗筷的时候说。
“妈妈！你说什么呢？”染冉终于还是绷不住了，站起身来质问他的妈妈。
他妈妈沉默了好一阵后，拿起方巾，轻轻的沾了沾嘴唇，“我说什么不该说的了吗？以前觉得你还小，不懂这些事，所以，也不与你提起，谁想到，你这么早熟，才十六，就要办人生大事儿了……”
“妈妈！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何必这么迂回？”染冉的火气冒得老高，也许我现在应该拦住他，但是，何必呢？
“我没有迂回啊？你说想和这个染小姐恋爱，没问题啊！反正你还小，至于结婚，也没问题，现在你俩根本都结不了婚，你们都太小了，就算是我们允许，法律也不允许啊！一切都得等，谁知道这三年五载里又发生了什么啊？你们都多认识些人，有什么不好？”她妈妈漫不经心的说。
“妈妈！”染冉拉出我带着钻戒的手，“这是我的承诺，一生的承诺。”他靠在墙上深深浅浅的喘着粗气。
“人一生许出去的承诺多了，难能保证各个完成，别说只是一枚钻戒，就是白纸黑字的契约也不是不可以撕毁的，只要交了足够的违约金，你们俩的事儿呢，我也想过了，要恋爱，我不拦着，想结婚呢，我可以保证，这两年之内，我也不会管你们，要是能生出孩子来更好，反正有备无患么，私生子也不是不行。”
“妈妈！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你不是说你会赞成我们订婚吗？你这样说，我才带她来的，你现在这是什么意思？你来参加这次的宴会就是来羞辱她的吗？”染冉把我们紧握着的手举到太阳穴的位置，流下了眼泪。
“我赞成你们订婚啊！可以的，你们现在写合同都可以，我作为监护人都可以签字，只要违约金不超过百万，我都没有意见。”染冉妈妈推了一下门，一个潇洒帅气的男人走了进来。
“你好！有什么可以帮助你们的吗？”那男人很有礼貌，和所有人打了招呼。
“他是个不错的律师，可以帮助你们缔结合同，只要违约金在百万之下，怎么写都行！”那女人摆弄着指甲，不再留意房间里的一切。
染冉坐在椅子上，双手插在一起放在桌子上，低着头，不知道是在思考什么。
“送我回家吧！”我拉了拉他的衣袖，他没有半点反应，我也尴尬的坐在他的身旁。就这样沉默了好一阵之后，他突然间就站了起来，“走，咱们换个房间，签合同去。”染冉拉着那个律师在另外一个房间谈起话来。
我一直在他身后跟着他，却被他关在了门外。我呆呆的在门外等了好一会，才被拽进了房间里，他们很直接的跟我解释合同的内容，就是染冉必须在23岁之前娶我，否则会支付我百万违约金，这之间若生下孩子，由男方抚养，女方获得百万酬劳。
听着真讽刺，我就像是个高级小三，很有保障的性服务。我的自尊被伤的七零八落的，满地都是血，怎么肯答应这样的条件。
我摇了摇头，“送我回家吧！”我说。
“这合同你没半点吃亏，为什么不签？”那律师一脸的不解。
“我不能签，没有为什么。”我看着染冉，眼里的委屈都或作了两抹火红，几乎烧出水来。
“盈盈！这个合同不会只是表面看上去这样的，我们还会偷偷的改掉，违约不止百万，我知道，这伤到你的自尊心了，但是，求求你，为了我们的未来，能不能忍一忍，只要咱们把这关过了，以后就可以长相厮守了。”他语重心长的，眼里都是渴望的光。
“不用这个合同，也可以长相厮守的，只要你不变心，不娶妻。”我低着头委屈的像是枯萎将落得花。
“盈盈！你还是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我们会把这违约金更改成天大的数目，我妈给不起就不会怂恿我不娶你。不是真的要给你钱，不是，我是说，不是要买你，你明白吗？”
“还问我明不明白，你不是说的很清楚了吗？买我。我还真是没想到，我的行情这么好，能卖上这么好的价钱。”我的眼泪刷的一下就掉了下来。
“盈盈，就算是为了我，求你了！你不想嫁给我吗？绝妙的机会！”他拉着我的手，真的是在乞求我。
“我……不能！”我抽回了自己的手，就往门外跑，无奈高跟鞋拖慢了我的速度，还没出门，就被他抱住了。
“盈盈，我求你了，就当是帮我个大忙，好吗？给我七年的风调雨顺行吗？难道你希望我妈一直干扰我们，找我的麻烦吗？夹板气很难受的。”他紧紧的拉着我的手，让我没有半点逃脱的余地。
“就为了我！委屈一次，求求你！”他拉着我坐下，终究还是逼着我签下了合同。“你去跟我妈要签字，然后把合同带过来，我哄哄她。”染冉对那律师说。
他去了好久，久到我的眼泪都干了，染冉抱着我，哄了我好一会儿，从人生理想聊到诗词歌赋，终于，还是回归了衣食住行。
“我看你都没怎么吃，是不是没吃饱啊”他柔声问我。
“嗯！”我不客气的点了点头，他随即叫来服务员，然后在甜食那一栏里点了一溜。
没一会儿，那些菜就陆续端了上来，他陪着我大快朵颐起来，所有的烦恼也就都不见了。
那天我和染冉在酒店的客房里住了下来，也是我第一次以他未婚妻的身份和他共度良宵，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山野丛林里我俩欲望满满，可如今高床软枕，却像两个小朋友一样，睡得昏天黑地，也许真的是太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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