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千曲楼
四月末,两个人聊天,少钦告诉妙楚欧阳极选了不少美人,其中最有分量的就是大西的公主,听说才入选就封了贵妃。两个人就此事小八卦了一下!
半夜,妙楚睡不着起身入了少钦的厢房,他神态平和,静谧地睡着。柔和的眉下是睫毛平顺地遮盖眼眸的阴影,唇线一抹淡淡的红,他睡着的样子犹如平日里的温润模样!
前些日子每日都要子时帮她运功喂药,晨时又醒得早,肯定这段时间睡眠不足,思及这些妙楚的心不由觉得温暖。
少钦在妙楚靠近床沿时,闻着熟悉的气息,嘴角却是扬起了一抹笑,侧身。手正好握住伸来的手,除了妙楚半夜进来,无人能靠近他的厢房。
“怎么睡不着”少钦握住她的手,感觉到来人的指末冰冷,“夜里寒!”说着少钦起身,将妙楚拉进了怀里,盖起了被子,那温暖的气息一下子油然而生!刚才妙楚是想着帮少钦掖一下被子。此情此景如此暧昧,少钦却全然不知。妙楚也没有察觉……
“我想去北坛!”妙楚的背在少钦有力的胸怀里,少钦的脑袋搁在妙楚的脖颈窝边,他的墨发与妙楚的墨发落在一起,分不清是谁的更乌亮,更顺滑。
“好!”
四月末,少钦与妙楚前往北坛。少钦也给自己易了容,还给妙楚带了精巧的□□。“会不会不舒服”妙楚摸着脸颊:“不会!”
北坛城,此时杨柳飘扬,少钦频频咳嗽:“少爷最不喜这种杨柳飞絮了!”“是啊,不过这些话定不要在小姐面前说!”两个随着下山的姑娘在轻声议论,这话已经落入妙楚的耳朵。
夜晚,浓淡相宜的月色和星光似乎都揉进了眼前男子眼里,而女子眼里也是万千星光和月色,炫目非凡,以往平静如水的眼神,此时因为眼前的女子在他身边多了一分柔和,让妙楚没有慰问起,他是否对这些柳絮敏感!
“听闻千曲楼的曲子很是新意,明日我们去听听”少钦先前得知妙楚就是在千曲楼弹得万物生,想来她经常去,她经常去的地方他也想去看看。
“好!”近日,少钦的鼻子都是红红的……看着看着,妙楚就笑了,“你这鼻子仿佛上了胭脂”
“被你发现了,无碍……我之所以这个时候带你来北坛,是因为北坛五月有万花会,很是热闹!”
想来,是少钦还想着带她凑热闹赏花的!
他们出了落云宫,住在北坛城外的一处庄园,离北坛城都不算远,环境清幽。而且庄内佣人一应俱全。
万花会是在五月中,妙楚到了城外的潇湘山庄,先是四处看了一遍而后便煮茶与少钦喝,少钦说:“已经确认过清秋冷梦是廉王名下拍出,这个廉王面上生性风趣,好结交绿林豪杰之人,可是实际却是城府颇深,而且心胸也算不上敞亮之人……”少钦说完看眼前温文娴雅之女,原先她灵气十足,现在是娴静十分,原先她纯真的嬉笑悠哉,漫不经心下心思缜密,像活跃的鱼儿和落雨前淘气的花朵,而如今这样的平静如水少了她本有的灵动……但愿千生确认了八卦村的位置,哪怕是虎穴他也会取得十八禁,但愿十八禁能治好她的一切。
两个人揣测了一下廉王爷的动机,想着也许是廉王爷想当皇帝可是又想着面对天下是隐秘但是却是在欧阳极的眼皮子底下,难道欧阳极也知道
还有就是为什么以神血一族的名义到底是真是假是真的话,那哪里来的神血!若是假的话不怕天下人知晓后怒目相向
次日,妙楚穿戴着丝绒的长裙,她□□的那张脸不算绝色,只能是平常的一张面容,可是那双柔而冷的双眸,漾着这春末里最风情的悸动,脖颈的肌肤白的近乎透明,只是面容毫无表情。
他想找回她轻易绽放的笑容和随时就生气的性子,原先他为自由倾城倾国倾至高无上的权利,现在他愿意为她倾天下,倾荣华富贵换她笑颜如花。
俏丽活泼的侍女已经上前扶妙楚,少钦示意后,侍女退后。妙楚已经转身出了院子。由着身后跟着的少钦扶着上了马车到了千曲楼。
千曲楼似乎从来没有缺少过人。楼阁里有些喧闹,本城的风雅之人少了多许,只有几个她还能见得眼熟之人静静坐在一旁品茶,没有往日高谈阔论,倒是一些外邦人的声音在楼阁里此起彼伏。此时琴师正在弹一曲外邦的曲子,讲述的似乎是战争,也许是外邦客人特意点曲的,这些人穿戴极具外邦特色,衣服的质地佩戴的饰品和腰间的弯刀都显示这些人身份不低。
琴音似乎再现了刀光剑影,风声鹤唳的场景,横尸血肉那一场凄艳杀戮之景,那属于战士的血气和悍勇都凝练在琴师的琴音里,千曲楼安静,一曲完毕,那些外邦男子掷地有声的赏银:“弹得不错!”不由让妙楚抬起头看了那几人一眼。
所有人都开始望着琴台。少钦说这些是大西人!之后琴曲变得如往日一般悠扬,妙楚的听力不及以前,但是隐隐约约的听到有人小声谈论什么退婚,什么慧明郡主大婚,什么三生国,似乎还听到了苏门公子!
妙楚因为听不真切而凑近了少钦:“他们在说什么!”少钦本以为妙楚应该听的很清楚,却不想妙楚听不清,千生说过妙楚的身体比想象的糟。少钦假装不经意,“他们说四月里小婉国的求亲使者来不是求亲而是退亲,他们的欧阳皇帝不怒反而将曾经占为己有的小婉国的两座大城池当做退婚的赔礼还了回去,还赔付了很多珠宝。他们搞不懂这是什么道理!”
“小婉国来退婚不是有损皇家面子嘛这个欧阳极怎么不怒反而还给人家赔礼”妙楚闻言也很惊愕,太奇怪了……
“我还听到什么郡主的!”这个郡主也姓欧阳,而且若水曾后门多次入郡主府没有出来,肯定也有关联。
少钦望了望她,“恩,他们说他们的慧明郡主英明神武,是他们北坛乃至四相国达官显贵都想娶的女子,小婉国竟然不识抬举来退婚然后表达了一些愤怒云云之类的。然后就是说……”少钦又抬眼望着认真倾听的妙楚:“然后就是说欧阳皇帝不生气可能是不想兴兵,打破当下太平。但是慧明郡主竟然也没有生气,而且郡主府还宴请了一些高官,还招揽了一些民间酿酒师。还有就是被退婚后几日传出,四相国和三生国联姻,似乎联姻的是三生国富可敌国的苏门公子,以修两国之好!”
妙楚一愣,身子也是僵硬的!苏门玄夜与慧明公主若水出入郡主府,难道是郡主府的人见她穿着打扮应该也不是丫鬟什么的,难道是北坛什么高官之女,是给郡主牵线可是在南国的时候她不是表现出很爱慕苏门玄夜的样子甚至下毒杀她妙楚又想到一层,自己惊愕了一分,摇摇头,不可能!堂堂公主怎么可能每日逍遥在江湖,而且身边还没那么多的保镖。
少钦观察着妙楚的神色,见她从微愣又转而皱眉,看不出什么心思。
琴台被拉起了帷幔,朦朦胧胧。四下突然很是寂静,妙楚才从自己的思虑中出来,对少钦眨了下眼睛,离开了靠近少钦的身子。只见轻纱帷幔后来了一位身材欣长之人,黑色的墨发,走姿潇洒,落入琴座,隔着帷幔,红色的帷幔里隐隐约约看出那人穿着也是红色的衣服,隐约给人一种妖艳不可方物的错觉,这种感觉深深的吸住了妙楚的视线!
“这也许就是一个月前新来的琴师”
妙楚回头看着少钦:“我也是昨日听说的,听闻她琴技深湛,只在帷幔后弹琴,听闻过他琴曲之人都过耳不忘,纷纷相邀,可他不接受任何达官贵人的任何形式的邀请,而且来弹琴也是随性而起,不定时辰不分日期,引得许多人日日等候,希望恰逢他来弹奏一曲。无人见过他的样貌,据传是一位妙曼女子也有相传是一位样貌丑陋的女子,反正给人是诸多悬念,没想今日运气好,今日相逢。”
此时千曲楼是高朋满座,这个人遮起帷幔,别人看不见她的样貌,自然就只能专心听她弹琴,不会以貌取人。甚至如此还会妙想,看不见,得不着才更加的撩人，让人遐想。
沉寂了很久,估计外邦人要等不及正要开口刹那,一声清脆仿佛利剑穿透了一滴倾盆而下的雨滴,一阵轻灵的流水声,此人果然琴技高超,引人入境，四下无人喧哗……
“此人琴技高超,游刃有余,直抒胸臆……”少钦递了一块桂花糕与妙楚,妙楚愣了一秒,接过桂花糕,这桂花糕做的很是细腻,甜而不腻,桂花糕上面的花纹也是精致十分,像是被雕刻上去那般规整,但这细作的背后却是少了生活的气息,那份细腻取代掉的粗糙就是日子的味道,实实在在的感觉。这样她却想起了那位风流美衣的少年带回来的那两块老太做的桂花糕,过日子的感觉,人生的感觉,妙楚莫名的惆怅感化成嘴角扯出的一抹笑意里。
一曲罢了,帷幔后的人没有继续弹奏，也没有起身要走,就这样静默片刻,楼阁里的公子们如潮的掌声经久不息,他依然还是静坐。这下听了曲子的外邦客人摆出了他们的豪爽和霸道。“四相国民风开放,你这琴女的琴技不错,何须这般遮遮掩掩,让吾等远道而来见见风采。”
说着便已经上去拉帷幔,虽然台下有人不喜他们的鲁莽和粗俗,但是想见这位帷幔后妙曼之人的心远远压过文人绅士之风。
可是几个人靠近帷幔时,妙楚感觉有一道劲风扫过,只是感觉那里像快刀打在那些外邦人的手上,他们手一惊,这些不真切的感觉后就听到:“娘子还是练家子!”更是来了兴趣……看样子不是错觉。
“没想到大西国的子民这豪放不守规矩的习惯到了四相国也是如此!”众人随着声音的方向齐齐望去。
“千曲楼是文人墨客谈笑风生之地,个个都是斯文人,你等应该入乡随俗才是……”妙楚望着来人,不正是自己相识的梅流芳吗他应该是一个图清净鲜少管这闲事的人,此时他却是风流恣意,他难道是瞧上了那位琴师要英雄救美,还是只是也很欣赏那位琴师的琴技。不喜这些没有风雅规矩的大西人？
本以为梅流芳已经离开四相国了。不想还能在千曲楼再见！
“你是何人”
梅流芳欠了欠身,“在下是来听曲的人而已!”他今日一身深蓝色锦袍,看起来贵气十足,举手投足间又是有礼有节,脸上也是容光焕发。看样子梅流芳近日心情很好,不知这北坛到底有多少美景美色美物让他能待这么久而没下往下一个逍遥之地。
本以为外邦人听了这温婉的警告会停手,没想却是恼羞成怒。他们五大三粗的架势与眼前文质彬彬模样的梅流芳一对比,显得梅流芳很是文弱,但妙楚是一点都不担心梅流芳这书生会吃亏,而只是简单感叹造物主的不公平,给了这样的模样还给了这样的气质和神韵气度。
“几位客人是要与在下动武这千曲楼可是文雅之地,这样不太好吧!”梅流芳眼中带笑。
“你这是怕了,我们大西国的男儿都是武场的好手,一切都以武力判对错!”有人已经稍稍离他们远了些……梅流芳却是扇子一拍,“对不住,在下今日只想听曲!”说着从他们眼前若无其事的走过,坐在刚刚由别人让出来的位子上:“小二,一壶上好红茶!”梅流芳身边的随从倒是跟往日也不太一样,往日他早就不顺眼骂去,今日却是乖巧沉默,妙楚突觉好笑,今日这主仆二人好像换了角色。不想说话的说了很多,本该咋胡的人沉默不语。
“就知道你喜欢看热闹!”少钦忍不住也觉得好笑。妙楚一回神,接过少钦递过来的茶水。“那些大西国的人真是霸道!”少钦闻言没有接话,只是顺着她的目光看着眼前的一幕。
大西国的人脑子简单,见梅流芳坐下喝茶,不再言语就觉得他乖了竟然真的没再管他:“那你就乖乖地听曲。”然后又继续去拉帷幔,显然帷幔之后的人已经很不高兴!一声沉默的琴音穿出,就听见手碰到帷幔之人的手鲜血直流。一下子千曲楼就喧哗了起来,但是没有人乱……大西国正嚷嚷谁暗箭伤人。
帷幔后的人已经站起来要离去,大西国的人却一时拉扯掉了帷幔,留着一个欣长的红衣黑花,一背的黑发,妙楚的心漏跳了一秒。是他,少钦的视线很快转到了妙楚的眼神里。
苏门显然不是好性子,帷幔落下的一刹那,已经回身,速雷不及掩耳地将一行人扇飞!人已经消失在千曲楼……妙楚虽然视线大不如以前,但是那一刹那她肯定是苏门玄夜,他为何会出现在千曲楼弹曲子!苏门的盖世武功被人瞧见愣在哪里,但是他的盖世容颜却来不及被人瞧见,也只有妙楚这个位置可能看见他转身的脸,而且也只是短暂的一秒钟。
梅流芳的眼神里是欣赏还有一份好笑。
他突然笑完抬头对上妙楚的视线,妙楚已经起身跟着少钦要离开千曲楼,恼怒的大西子民还在那里追究肇事者,这粗狂的姿态在妙楚不远处晃着,竟然被少钦外漏的功力推搡了一把,几人站的不稳就从楼道里摔了去,眼尖的梅流芳眼睛更是盯着妙楚和妙楚左边的男子。
四相国卧虎藏龙。此人雍容华贵,常人定是看不出刚才那一幕出自他之手,刚才那多余的举动无非是不想扰了他身旁女子的路而已。这个女子是不是妙楚呢……他们坐回马车,少钦爽朗的笑了……
“有什么值得你这么开心的事吗”妙楚好奇望着少钦这莫名的笑意,妙楚望着少钦,刚才他看到苏门玄夜了吗他是不是早就见过苏门玄夜
少钦停住笑声,“今日你的眼神很古怪见到熟人了”妙楚直勾勾的望着他,“你刚才何须多此一举”妙楚不看他也不接话:“学着你的样子,看不惯出口气罢了!”
“落云宫的主人原来也这么孩子气”妙楚无奈的说出此话。
“哈哈,你是说你也孩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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