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迟来的小番外之赌博记
作为京城最大的销金窟之一，亨隆赌坊真正做到了生意亨隆。近几日，常来玩的赌客都知道，这亨隆赌坊新来了一只肥羊。这肥羊二十出头，是个脸上有刀疤的小白脸，出手豪迈，但运气背到出奇，可谓玩什么输什么，押什么不开什么。偏他赌瘾颇大，每日带着几百两银子开门便来，不输光绝不离开。
这样的冤大头实属十年不遇，自然引得京城一众老千争相围观，只恨不得抓个机会与他同桌，好大大地捞一笔油水。
可这冤大头虽然好赌，但不滥赌，他只玩牌九、骰子和西洋扑克三种，其中西洋扑克玩的最多，也是唯一偶尔能赢的一种。肥羊每次都只找熟人玩，弄得一众后期闻风而来的老千只剩下羡慕嫉妒恨。
这日里，该名肥羊已经在牌九桌上连续十把输给城西的刘爷，刘爷的牌九技术在京城小有名气，跟他玩过牌九的人都知道，他这双手想要什么牌就能摸来什么牌，故而他有个响亮的外号叫作“如意手”。肥羊在刘爷的妙手换牌下把把摸到一副臭牌，不大功夫就将手中的五百两筹码输尽，骂骂咧咧去柜台又换了一百两，直奔骰子桌押大小。
骰子按说是最简单的赌博，却也是最容易作弊的。有人用灌铅注水银的假骰子，有人在赌桌上安装机括，有人单凭耳力、腕力就能随心所欲摇出想要的点数。而肥羊既没有检查骰子，手底下也没有半点技巧，押宝全靠胡猜，转眼之间一百两再次输尽，却让跟他反着押的赌客赚了个翻。
“真他妈的背！”肥羊往地上啐了口唾沫，撸下手上的翠玉扳指往赌桌上一拍，“老子没钱了！押这个扳指，谁跟老子再赌一把？”
玉器店的李老板往前凑了凑，笑嘻嘻地应了赌局。荷官摇过骰子，示意二人下注。肥羊将扳指往“大”字上一丢，随口骂道：“连开了十三把小，老子不信开不出一把大！”
李老板也摘下自己的翡翠扳指小心翼翼地放在“小”字上，低笑道：“骊老弟今天赌运不济，莫怪愚兄占你些便宜了。”
话音未落，荷官已掀了骰盅高声道：“一二三，小！”
肥羊双目赤红，拍桌怒道：“你们出千！怎么可能连开十几把都是小，还小到“一二三”这么巧！一定是你们出千坑我！”
荷官翻着白眼嗤笑：“客官说话小心些，你哪只眼睛瞧见我出千？自己运气差莫要攀扯别人。”
肥羊右手抚胸，粗喘连连，终于还是拂袖而去。众人以为他今日算是输到头了，没成想一盏茶后，这厮又拿了二百两银子回来。只不过这次离骰子远远的，去了西洋纸牌的桌子。
只见那肥羊一脚踩着条凳，歪斜着身子，将扣在桌上的纸牌掀起一条缝，小心翼翼地看牌。一看之下原本紧绷的脸上顿时露出大喜的笑容，抬手将牌掀开，口中叼着的牙签被他啐道地上。
“他娘的，老子终于转运了！20点，就特么不信你们能整21！”
肥羊一拍桌子，得意的往嘴里扔了几颗炒蚕豆，嚼得嘎嘣响。正在这时肥羊旁边坐庄的宋爷猛地将手中的牌往桌上一甩，桀桀冷笑：“老子还就整21点！”肥羊白嫩的脸蛋在看到牌的一瞬间憋得血红，他拼命吞着口水，掐着自己的脖子，半晌才咳了两下哑声道：“我日啊！”
桌上的筹码被荷官尽数收走，肥羊骂骂咧咧地挤出人群，脸红脖子粗地直奔柜台。不大工夫就又抱了一盘筹码回来。这边宋爷的局正好下庄，肥羊啪的一声将手中的筹码盘子砸到桌上，重又踩上条凳，对着边儿上一圈赌徒叫道：“都他妈别跑！老子回来坐庄了！某些人别想跑到老子庄上出千，看好小王和桃花九，不然被黑桃A通杀了我可不管洗牌！”
宋爷摇着手中一沓银票当扇子，闻言冷哼一声：“输不起就别来赌，又骂街又说胡话，什么样子！”而人群中的一个留着八字胡的猥琐男子却默默离开赌场，确定无人盯梢后快速闪进十四爷家的后门，将肥羊的话一字不落地复述了一遍。
彼时十四爷和十四福晋正在家里请九爷吃便饭，两位爷听完面面相觑，倒是十四福晋放下筷子淡定地道：“骊珠说，她带着天地会的人回逸兴楼了，但你们不要急着去抓人。还有你们俩别往那附近溜达，否则被顾阑他们下黑手她不管收尸。”
十四爷听罢忍不住鄙视了骊珠的粗俗暗号，十四福晋笑而不语。九爷则冷冷瞥了一眼还戳在一边小心翼翼瞧着他的信差。
“有话快说！”
“回……回九爷……”信差擦擦额上的汗，结巴道，“今儿个骊珠活活输了六七百两银子……都……都记在您账上了……”
十四福晋不合时宜地笑出声来，十四爷咳的非常有节奏。九爷端着的茶碗抖了抖，几滴茶水洒落在他绣了金线的袖子上。
距离亨隆赌坊两条街的某个阴暗小胡同里，肥羊骊珠正和“如意手”刘爷、玉器店李老板等人交头接耳。
“刘爷，这是您的一百两；宋爷您的二十两……”骊珠将今天输出去的银子揽到怀里，然后从中分出给这些陪演的抽成。不一会儿，这些职业老千就拿着临时演员不菲的工资各自散开，“如意手”刘爷落在最后一脸坏笑地问骊珠：“骊老板明天还来么？”
骊珠点了点手里的钱，奸诈一笑：“来！怎么不来！房契到手之前能捞多少捞多少！”说罢将大笔银子揣进怀里，大摇大摆地把从赌场输掉的银子兑成银票填进自己的小金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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