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仙人抚我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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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命剑究竟会不会出现，现在在何处，是古朴的造型还是华丽的外表？这些问题起初方唐躺在床上难眠的时候还是会偷偷想一想，可是他也明白，这些问题就好比未来的妻子何种模样如今身在何方一样飘渺。
如果仅靠念想就会出现一个肤白貌美温婉型美女，那么世间便不会有如此多的浪子。
活在当下，拼搏当下，任何事物都会在她该出现的时候浮现。也许当你在艰苦拼搏的某一天暮然回首，她已出现在灯火阑珊处身姿绰约。
如果因为飘渺的事物而使现在萎靡不振抑或三心二意，那即使她出现，你也不配站在她身边。
方唐深知这样的道理，所以现在他每天都会极其认真的演练藏书阁的各种剑式，同时潜心修炼以待破镜。
只有自己的实力不断变强，当本命剑出现的时候，才可以稳稳地握住它，悟出自己的剑式。
成为终极强者，赢回尊严，这是方唐内心永远的誓言。
一个热血男儿，本该拥有这样的志向。
……
破镜对于修行者们来说，是一个非常重要且艰辛的过程。
不断修炼体内的灵脉，当灵脉被天地灵气滋养足够的时间后，便会发生改变。以客观的角度来说，便是成长。
周天脉就是灵脉不断成长，最终贯穿躯体，到时体魄就能完全融合天地。
天地与我一体，一呼吸，一天地，知命也。
方唐现在是三阶周天脉晋升到二阶的关口，灵脉成长，必须冲破体内的众道束缚和阻塞。
这些阻塞和束缚在修行者冥想的状态里，往往被观想为一座高耸庞大的山峰。
“破镜就是冲破这座大山，使天地灵气贯穿而过。”
方唐心想着这句话，按照《凿河志》的方法，定神陷入观想的世界。
“引灵气，聚灵气，凿河！”
丝丝肉眼难以捕捉到的灵气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顺着他手臂内侧的金色梵文印注入到体内的灵脉中。
他奢侈的拥有九个佛眼，这九个佛眼便是九排梵文印，只可惜他自己并不知道。以他现在的境界，更难以察觉。
灵气从脉眼灌入灵脉之后全身便会感到仿佛被暖阳笼罩一般，血肉十分温暖，所以普通的修行者难以察觉自身脉眼的存在。
只有勘破知命脉境界，晋升到宋脉之后方能察觉到脉眼的存在，因为到了宋脉境界，修行者们已经开始尝试彻底改造灵脉，而脉眼的定位便是极其重要的第一步。
……
观想世界里，方唐化身为一股滔滔洪流，向不远处的山峰猛扑而去。
轰！
洪流撞上山峰，击起千层巨浪，水花如暴雨四处溅洒。惊天巨浪遮天蔽日，如洪荒巨兽般狂霸。
俄顷，巨浪渐渐消失，洪流平息，山峰依然纹丝不动！
方唐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似乎这座山峰金刚不破重达万吨，难以撼动分毫，一种天地崩塌我自安若泰山的气势使方唐不仅皱了皱眉头。
现实中他盘坐在院子的高大梧桐下，面色轻微苍白表情格外认真。他抿了抿了唇，再次向高峰发起冲击。
洪流卷起滔天的力量，携千钧之势如同猛虎毅然奔向高峰。
轰隆！
洪流的千层浪击得更高，直入天霄，观想的世界里几乎已被浪花覆盖。
水流渐渐从山峰的山腰处滑落而下，再汇聚在山脚形成一片河泽，山峰被水流冲刷得更加清脆葱郁，然而却依旧稳如泰山。
现实中，几行秋雁从高空滑过，几片枯叶被风撩落覆在方唐的肩头。
他缓缓睁开眼，眼底露出几丝疲惫和失望。方唐叹了口气，站起身将肩头的枯叶摘下，捏在两指间细细看着其干枯的纹路。
然后他转过身，向藏书阁行去。
……
这些日子除了学习各种各样的剑式，方唐便全心破镜。
可是破镜是一件极其耗费心神的事情，每一次引灵气聚灵气冲击那些束缚，身体如同遭到千锤百炼似的疲惫，更重要的冲击过后体内识海中的灵气如同被榨干，难以再催动。
想要再次冲击，必须定心凝神，用意念强行将溃散的灵气汇聚起来，然后才能形成洪流。
这个过程中，引灵气聚灵气极其消耗修行者的心神，而冲击和冲击过后，体魄便极度疲惫虚弱，识海中的灵气一贫如洗。
可以说，这个过程从开始到结束，方唐无时无刻不在接受严酷的磨砺。
可怕的是，这样艰苦地努力之后却丝毫没有收获。这才是最打击人斗志的，同时也考验着修行者的韧性和决心。
所以，能够破镜的修行者都能成为强者，因为他们已经历了艰苦恐怖的磨练。能够战胜磨难的人，当然值得强大，值得尊敬。
一天两天，一月两月，一年两年，到底何时能破镜？这完全取决去修行者的心志。
方唐自认坚毅的性格不输任何人，但让他感到奇怪的是自己这奇怪的灵脉。
识海中灵气少得可怜，使用时却很充沛，破镜时如何努力，进步都微不足道！
这究竟是什么灵脉？难道我的灵脉真的就这般不堪？
方唐是个自强的人，不愿落后别人，更不想输于任何人。
所以他来到了藏书阁，师尊顾羽白的画像前。
事实上，画像所产生炼狱中的《凿河志》内容方唐已全部都记于脑海。只不过每当神识进入炼狱中修炼，事后虽然感觉辛苦，但方唐却感觉身心如同接受了一次洗礼，浑身清爽，仿佛将许多污垢秽物都清除似的。
所以，在院子里修炼得不到实质性的发展，方唐便想到了画像中的炼狱。
然而，炼狱是恐怖且痛苦的，刀山火海组成的炼狱并不是每个人都喜欢去尝试。即使坚毅如方唐，背下《凿河志》并觉醒灵脉之后他就不愿再触及。
方唐盘腿而坐，渐渐入定，进入冥想状态。
为了变强他愿意做任何努力，哪怕再次踏入无尽炼狱之中。
如果你经历过被强大的势力压迫，被旁人嘲讽欺辱的感觉，那么你一定能懂方唐的决心有多大。
杀红眼的狼，谁也不确定他能不能咬死一头狮子。
有些灵魂，注定要燃烧。
而方唐就是这种人。
一瞬间！
仿佛一眨眼，一刹那！
世界已发生改变。全身开始被烈火烘烤，寸寸肌肤即将融化，痛苦直刺心脏。
无尽的烈火，滚动的赤色岩浆。
方唐行走在这片炼狱中，他的脚步很缓慢，但是却坚定不移地向前，再向前。
豆大的汗珠从他面颊上渗出，流到下巴，再低落到手心，由手心到指尖，再滑到木地板上。他的面色很痛苦，但紧皱的眉头却透露着坚毅。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风灌入，拂动他的发丝，汗水渐渐被蒸发。
方唐的双眉忽然间布上了几层寒霜，这寒霜逐渐加深，最终将他的双眉染白。
经过烈焰地狱，方唐眼前豁然开朗，前方已变成一个冰雪世界。
凄寒刺骨，骨头似乎要被冻断，每走一步，呼吸也随之缓慢。
这种痛和炙热的痛不同，这种痛是令人绝望的痛。
火使人毁灭，冰使人绝望，刀呢？
眼前景象再次转换，一把把双刃开锋的尖刀倒插在地面，横贯在半空。
鲜血，从肌肤里渗出，滴到地面绽放出血花。
方唐已麻木，忘记了痛苦，忘记了恐惧。
因为在荒原的不远处，已出现一丝曙光，他隐约间感受到暖意。
暖意使他精神大振，依然踏过刀尖，穿过剑林。
方唐薄唇干枯发白，面色惨瘆。
悬挂在藏书阁墙壁上的画像忽然间无风而动，画中人傲然强悍的背影似乎动了动，一种潇洒豪迈的气息从画中散发出来。
观想世界里，方唐终于来到曙光的尽头。
他清澈的眼眸顿时清亮无比，干枯的嘴唇噙了噙。
这是一处山巅，山巅上凛然立着一个身材修长肩膀宽阔的人，他羽衣金冠，手执拂尘，侧脸轮廓分明，透露出强悍孤傲的气息。
这不正是画像里的师尊大人吗？
方唐不可置信地张大了嘴巴，身体因为激动而战栗起来。
就这么瞻仰了良久，方唐终于确认了事实，他强敛心神，抿了抿薄唇，露出左边的酒窝，正欲开口拜见。
这时，那个羽衣金冠的中年人缓缓转过身来。
方唐终于看清楚了他的面容，这是一个英俊绝伦的男子。
他的两道剑眉和一双丹凤眼天衣无缝地契合在一起，将这个男人英俊灵动的气息淋漓尽致地散发出来，那微微自然上扬的嘴角，诉说着他的自信和傲然。再加上那伟岸的身材，完美的比例，最后衬以潇洒强悍的气息，形成了这个神话般的男子。
他就是二十岁觉醒灵脉，八十岁度过天劫，破天门而入的白衣道仙顾羽白！龙鼎教的掌教顾羽白！那个天赋无人能及，功绩无法复制的顾羽白！
他没有笑，带着审视略带欣赏的眼光望着身前的少年，开口道：“你终于来了。”
方唐认出了这道醇厚磁性的嗓音，这声音赫然就是自己第一次进入炼狱时提心自己《凿河志》存在的那道奇音。
你终于来了？
难道师尊大人一直在等我么？……
方唐喉结动了动，目光变得无比恭敬虔诚。
……
顾羽白不是在等他，顾羽白等的是那个闯过无尽炼狱的后世弟子。
这一等，就是几百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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