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本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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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唐不知道自己的灵脉是由佛眼所觉醒而来，更不知道这样的脉眼他身上居然有九个之多。因此也很难把九个佛眼联想到手臂内侧的九排梵文印之上。
他有些怀疑的是自己的灵脉确实很糟糕，就如二师父所言那般‘潜力极低’。他甚至把自己觉醒灵脉的大部分功劳都归结于《凿河志》，有时候他在想假若没有那个机缘得以观阅凿河志，或许他就不能觉醒灵脉。
所以，他将《凿河志》奉为无上法诀，每一天都依据其上的凿河言论奋力修行。
一个月后，方唐虚弱的体魄开始强壮起来。
他拔出了长剑，开始以最笨拙最古老的方式练剑。
这个古老笨拙的方式就是模仿，一招一式都按照刻本上拆解的步骤来练习。
逐渐地，方唐也能熟练地依葫芦画瓢作出几个简单的剑式了。
方唐双足蹬地，一个凌空翻身，身体横于半空犹如一根千钧之力的箭矢，长剑嗡一声直刺而出。
《回风舞柳剑》第二式，孤雁绝尘。方唐落地之后迅速屈膝，弯腰，长剑递出开始左右横劈，同时双脚如蜻蜓点水般向前轻盈移动。
第三式，灵猿过山。脚尖一点青石板，方唐一跃而起，半空中再点墙壁借力，一个斜刺扑出，到另一边，左脚一蹬古树枝干，再次如灵猿般向另一个方向掠去。
……
《回风舞柳剑》总共三十二个剑式，方唐一口气便全部行云流水般挥舞完毕。落地之后方唐脸不红气不喘，失望地摇了摇头。
其余弟子们像看怪物一样盯着他，个个目瞪口呆。他们自然清楚《回风舞柳剑》的施展需要灵动的身法，而灵动的身法除了需要每天的勤学苦练之外，便是靠灵脉识海中的灵气。
灵气被纳入灵脉识海，便会成为修行者的能量源泉。飞天遁地，上山下海全靠体内的灵气。
然而，他们这个院子中的弟子皆是三阶周天脉境界的修行者，灵脉还很薄弱，识海中的灵气存量更是少得可怜，一口气将《回风舞柳剑》三十二个招式演练一遍，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
但这个灵脉才觉醒一个月的家伙，居然能行云流水将剑式舞毕，最恐怖的是做完之后他居然面不改色，看起来简直就像刚刚只是伸了个懒腰那般惬意自如，仿佛还有无穷无尽的力量一般。
这实在出乎众弟子的意料，这个匪夷所思的家伙，究竟是不是人？
他们眨了眨眼，嘴巴微微张开，吃惊且惊惧地看着这个怪物脸上所流露出的失望神情。
然后，方唐再次一个凌空翻身，握剑在空中如猛虎般直扑而出，开始了他第二轮的练习……
平常修炼灵脉的时候，方唐总能感觉自己的灵脉如同一个难以装满的水桶，仍凭自己如何努力，每当练功完毕他去感知识海中的灵气存量，总是极其稀薄。
但当他真正使用灵气的时候，却奇怪地发现那识海中稀薄的灵气似乎很耐用，完全足够他一口气挥舞一百多个难度极大的剑式。
方唐不清楚其中的原委，更没有心思去想。他只想尽快变强，变强！唯有强者才能得到尊重。
他没有注意到院中其余弟子们正用一种看怪胎似的眼神盯着他，那眼神中除了震惊，还蕴含着艳羡，不可思议，甚至带着恐惧……
方唐舞剑的时候游刃有余，但是他发现手中的长剑宛如一根枯木，发挥不出丁点力量。这使他有点失望，因为他见景雨等人练剑的时候长剑周身都覆盖着光芒，同时携带着凛然的剑意，而到了自己这里，怎么感觉握在手里的长剑就像柳枝那般柔软呢？
难道是自己的方式不对？还是火候未到？
于是方唐带着疑问，来到景雨等人修炼的院子。
招式对于一阶周天脉的修行者来说已经不再重要，到了一阶周天脉弟子们几乎已将大部分剑式融会贯通并悟出最适合自己的新剑式，此时他们修行的已是更高一层的功法。
景雨最近一直在练习以灵力御剑，对于剑道一途的修行者来说，飞剑是他们的终极目标。到了宋脉境界，招式已没有太大的用途，近身打斗只是低级修行者的拙劣比试，宋脉境界的大宗师凭意念便可千里杀人。
看到出现在石凳旁的方唐，景雨两指回收，插在十丈外树干上的银白长剑便飞回他掌中。
“师弟，听闻最近你的剑式精进不少，进步蛮快啊。”景雨将长剑负在背后，笑着走了过来。
另一边正双手紧握开山巨斧隔空劈木的魁梧张孟禄也停下手中的动作，拖着巨斧不敢寂寞地凑了过来。
“师兄过奖了，要知道二师父每天都板着脸训斥我龟速的修行，要不是我脸皮厚，恐怕早已被逼疯了。”
肩上扛着巨斧的张孟禄配合他魁梧的身材，颇有大将的风采，他老远便朗声道：“方唐师弟，你的进步师兄弟们有目共睹，也不要太谦虚了。”
说话间他大步流星已来到眼前，四处环顾一圈，见二师父不在附近，便说道：“谁不知道二师父一向要求严格，他说你没有进步意思就是你的进步很小，倘若他说你龟速进步，那就表示你的进步速度已经很快了。”
说完张孟禄勾了勾下巴，眨了眨眼，意思是：信我，准没错。
方唐笑了笑，对于张孟禄他一直都有好感。事实上从自己灵脉觉醒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嘲笑过自己，而是和景雨一起不遗余力地指导自己，这让方唐十分感激。
他挑了挑掌中的长剑，问道：“两位师兄，为何你们的招式中蕴含着强大的力量。而我在演练剑招的时候总感觉手中的长剑十分柔软没有丝毫力量感，甚至感觉这剑随时快断了似的。”
景雨和张孟禄对视一眼，目光中充满着毫无遮掩的惊艳。
景雨说道：“师弟，恭喜你，看来你快要破镜了！”
方唐吃惊，清澈的黑眸里煽动着惊喜，雀跃道：“我就要破镜了？”
张孟禄哈哈一笑，道：“师弟，最近你是不是感觉在修炼灵脉时，总有一股不安的灵气在体内窜动？”
方唐细细一想，还真是，那股灵气在识海里胡乱窜动，难以掌控。他点了点头。
“这便是破镜的征兆，这股不安的灵气便是破气，说明灵脉将要进阶。接下来你修炼的时候会感觉有一座大山横亘在面前，只要打穿这座大山，灵脉便可升级，俗称破镜。”
景雨补充道：“正因为你到了破镜的阶段，才觉得手中的兵器太弱。到了二阶周天脉，一般的兵器已经不能承受灵气所携带的强大能量，所以你才感觉长剑像根柳条般柔软。”
方唐挑了挑眉，没想到自己居然要破镜，惊喜之余内心又很好奇，既然普通的兵器无法承受灵气的能量，那大宗师们的兵器究竟是如何打造的？
他问道：“既然如此，那师兄们手中的兵器又为何能发出极强的气势？”
景雨放下手中的银白长剑细细端详了一遍，看得出他对自己的宝剑很满意，抬起头笑道：“因为这是本命剑。”
“本命剑？”方唐虽听说过这个词，但并没有深究过。
“凡修行者，皆有本命。本命便是能够与修行者心意相通的灵物。这把剑是家里在东越国买来的，从我五岁时便一直佩戴，于是渐渐吸收了体内的灵气，现在已成了我的本命剑。”
张孟禄也甩下肩头的巨斧，豪爽道：“我七岁觉醒灵脉，我爹正好是个铁匠，于是花了三年特意为我打造这把开山巨斧，每一次淬火都用我的鲜血，这把斧与我十分默契，我爹希望我将来带着它建功立业光宗耀祖。”
“如何才能找到自己的本命？”
“本命虽讲究缘分，但还是可以养成的。如果你想让手中的剑成为你的本命，便要时刻带着它，以灵气滋养，久而久之，废铁终成灵器。”
张孟禄拍了拍方唐的肩膀，说道：“普通的兵器，材质都很差，如果你要养剑的话，我可以让家里给你打造一把的。”
方唐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本命既是与修行者心意相通的灵器，我相信机缘到了，一定会遇到的。”
景雨点点头，说道：“眼下师弟你还是以破镜为首要任务，切记莫要心猿意马，否则延误了破镜的时机便很难晋升了。”
“师弟你既决定练剑，天下名剑众多，将来灵脉强大了，倒也不必担心没有名剑相配。”
方唐点了点头，尽管表面上显得很淡然，但实际上方唐对自己的本命仍是非常期待。因为他想要成为大剑师，大剑仙乃至大剑神都离不开一把本命剑。
方唐强敛心神，决定先破镜，然后将藏书阁中的剑式尽数学会，再悟出自己的剑式，到时候再想本命剑事也不迟。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本命何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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