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轻身如龙纵长空
这一夜,长安城北铜鼓巷内忽有人马调动,千余号人齐集,剑拔弩张,将一处大宅四周围得密不透风。
不过天子脚下的子民何等情形没有见识过?听闻是朝廷在捉拿要犯,铜鼓巷的居民便只管闭门休憩,谁愿多去理会?
却说这座宅院内外,墙头树梢,成百上千双眼睛紧盯于一处,看着大院正中那座飞檐翘角的厅堂屋瓦簌簌落下,听着堂内撼音如同炮鸣鼓震,无不露出骇然神色。
不久后厅堂屋顶的梁椽砖瓦几乎落尽,只剩四处墙壁耸立,如同废屋一般,伴随着声声呼喝,滚滚烟尘不断翻起,令人无法瞧清其内的情形。
一队斧盾手后,嵇大人的面色愈加难看:已过了数盏茶的时间,三人争斗依旧胜负难分,远出众人意料。
“想不到此子本领已到了这般地步,他原本年轻,血气最旺,那觉殊、觉行二人施展的功法力道刚猛,恐难以持久,如此僵持下去,可就悬了……”这嵇大人虽不修内功,拳脚功夫亦十分粗浅,但毕竟乃堂堂刑部侍郎,眼力并不逊于寻常江湖好手,厅堂内争斗愈久,其心中愈是不安。
四周把守的人中,刑部捕快供奉等人倒也罢了,那些弓手弩卫抬举长弓硬弩,几番扣弦,仍不见堂内之人冲出,手臂不免已经酸麻了。
夜深风起,吹走了遮蔽京城上空的烟云,月光星芒齐相洒落,照拂在庭院之中,令众人眼中陡增一丝光亮……
就在此时,突然“轰”一声响,一道人影自东侧破墙而出,踉跄数步,撞倒在白石栏杆上。
“是觉行大师,休要惊慌!”嵇大人瞧见那撞出之人圆亮锃光的脑门,急忙出声,喝止手下人上前出手。
“备!”弓手弩卫的首领亦急忙低呼,令众人扣弦,再次将箭镞对准正堂四处。
此时那觉行已“哇”地一声吐出一口东西,不知是血水还是污酒,抑或二者皆有,其神色颇显萎靡,不复之前刚猛疯癫之态,以衣袖胡乱抹擦嘴角,刚欲扑上,其身却摇晃数下,但觉喉咙里一甜,一口瘀血又自喷出。
此刻忽然“嘭”地一声,又一处墙壁坍塌,刹那尘土飞舞,众人觑眼瞧去,但见两道身影分不清敌我,如风一般在阴影尘土中来回掠动,拳掌挥舞,其声更如鼓点一般急响,
须臾后,“卜”一声响处,一道身躯当先踉跄退出,待依稀瞧出此人的衣饰模样,众人不由齐为一惊:“是觉殊大师!”
“射!”一声令下,顷刻间数百支飞箭齐发,射向堂内另一道身影,岂料那人立时隐去,须臾后“砰”一声破檐纵出,尔后身躯翻转,矫燕一般掠至一侧残存的檐角之上。
“咻咻咻……”密集的箭雨又朝此处射来,那人却长啸纵起,身影如同鬼魅一般飘忽,待下坠之时,脚掌不知如何在飞掠的箭矢之上连点数下,足不落地,身躯忽又凭空腾起,眨眼已奔北方掠出数丈。
又一阵箭雨飞出,乃是埋伏于庭院北部的弓手一齐发矢射击,那道身影陡又升高数尺,在箭雨中如同惊龙一般翻腾,其身不坠,径直从众人头顶上极高处飞过。
“这,这是什么本事!?”眼见此人越过一簇簇飞箭流矢,抬眼望去,其人如同遁天飞空的仙人一般穿行,地上众人不禁目瞪口呆,惊骇莫名。
“此人好强的轻功身法!单论此等本领,怕是已在江湖中数一数二!”那些刑部供奉原本眼光更高一筹,此刻惊异却不输那些寻常的捕快和军卒。
自左银台请来的五百名斧盾手徒剩惊叹,此刻更是显得毫无用武之地,急急去追时,那人却已穿过高墙与街巷,落到了极远处。
传喝之声骤起,一干刑部供奉捕快,及羽林军士依旧朝此人离去的方向追赶,那觉殊、觉行二人只长叹数声,各自盘坐,运功平抑所受内伤。
那嵇大人亦喝止了身边亲随,嘱咐了其中数人一番,令他们分头行事,尔后站立于一旁,直待那觉殊行功完毕,长吐出一口浊气,方才低声问道:“觉殊大师,尊体无碍吧?”
“有劳嵇大人挂心,老衲还死不了。”那觉殊老僧兀自闭目,显得极为疲倦,开口道:“嵇大人若是有话,不妨明言。”
嵇大人眨动目光,声音低沉道:“此子能从两位大师手上逃脱,又自这么些人马包围之中冲出,其本领莫非已到了武林中传说的……圣者之境?”
“圣者?”那觉殊老僧一怔,尔后长笑数声:“武林圣者乃是千万人敌,他若是圣者,你我此番还能活命么?”
“嵇大人亦无须顾全老衲的颜面,此子身法玄妙,出手如风,老衲师兄弟二人原本并未占得多少联手合击的便宜……不过若是单打独斗,老衲本事确实略输他几分。”觉殊长叹一声,感慨道:“我如今已至昏愦之年,此子却还极为年轻,只怕若干年后,道门又要出一名圣者了……”
“圣者……千万人敌……”嵇大人呆立半晌,苍白的面容变得黯淡无光:似他这般堂堂的刑部侍郎,朝廷三品大员,总共才能调集多少人马?此子倘若果真成了圣者,这偌大天下,除了皇宫深院,哪里还有存身保命之处?
“不过瞧此人今日的作派,似乎并非针对我嵇云林而来,难道……他在查证我身后之人?糟糕,如今四皇子殿下怕是有危险……”
计较一番后,便急忙低声与那觉殊老僧说出顾虑,岂料对方淡然道:“嵇大人放心,皇子殿下定是安然无虞……”
两人密谈了几句,一旁觉行长吐浊气,亦已运功完毕,觉殊便与嵇大人告退,挟着觉行径直一道离去,行不多远时,前者忽然传音道:“觉行,速将两年前你与此子交手的情形讲来……”
觉行一怔,暗叹一声,只得如实将当日情形说出,那觉殊面色凝重,又追问道:“夜闯内宫?难怪你口口声声,总是称呼他为贼子……可知他所图为何?”
觉行道:“这贼子那时便如今日一般滑溜,我与那三阉联手,兀自拿他不住,只知后宫并无异状,此人具体为何而闯,就不得而知了……”
觉殊面色一瞬数遍,不禁自语道:“道宗传人,深夜闯宫……这里面到底有何隐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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