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独闯龙潭为证道

一番内力搏杀，几人见莫怀远竟以一己之力抵住护国天王寺里龙象行者、金刚佛双人，不由相顾骇然，面色愈加难看，侍郎大人更是手捂其心，眼眸光芒闪动，似又在盘算着什么。

        待莫怀远与这老僧觉殊、觉行二人错分而立，三人面色亦是凝重至极，那觉行大笑数声，叫喊道：“好贼子，不愧是道门宗主传人，果然有两下子……”边说已摸出一个酒葫芦，只顾仰头灌送。

        瞧见他这般举动，众人面色又是一变，连那老僧都仔细瞥了他一眼：这龙象行者此番灌饮烈酒，绝非仅其酒瘾所致，每每烂醉，此人“大龙象波若禅功”反倒威势倍增，如此狂饮，实乃欲竭力拼命之举。

        “嗬！”觉殊老僧却先一步发威，一声断喝之后，其身“啪啪”爆响，身躯陡长一尺余，个头刹那较莫怀远还要升高小半截，一双浊目亦是精光绽动，淡淡金光自其面目浮现，直如转世金刚一般。

        “这莫非就是佛门中传说的……金刚佛陀身！”那嵇大人等人更加骇然，没想到今夜竟能得见这位“金刚佛”施展如此神功，那觉行亦怔怔道：“师兄，区区一名道门贼子而已，你何故……”

        “呼”地一声，那觉殊已经出手，枯掌紧握成拳，直直向莫怀远捣来，后者急忙挥掌阻截，对方手臂却“啪啪”响动，忽地暴长四五寸，“砰”一声击中他的掌心。

        莫怀远闷哼，急退数步，右掌虎口震痛：方才一招他虽勉强截住对方一拳，奈何掌势尚未全起，被击了个措手不及，此刻右臂颤抖，整个右半身都僵麻了。

        金光流转，那觉殊老僧的左拳忽又递至，莫怀远紧要牙关，将左掌递出，但觉对方手臂拳头极硬，对之如击生铁一般，“卜”地一声，身躯不由又是一震，倏退了四五步。

        这老僧却是稳如磐石，默念数声，双臂陡又“啪啪”数响，一边已欺身数步，骤然双拳齐挥，雨点般朝莫怀远砸去。后者此刻身躯依旧抖震，未及将对手方才击打的力道尽数卸掉，当即施展“踏天玄步”里龙腾之势，纵跃而起，身躯落于堂内朱色雕梁之上。

        觉殊老僧亦是腾跃冲起，身法甫动，雕梁上的莫怀远忽然暴喝一声，身躯旋转，骤然落下。

        两人于这般腾空时，各自奋振双臂，刹那间急对数击，觉殊老僧“金刚拳”固然依旧生猛刚硬，莫怀远此番却是身躯旋如陀螺，双掌挟坠落、旋转之势，插花一般递出，“砰砰”数击，生生将对方拳势抵住。

        “竖子倒会讨巧！”二人落地之后，觉殊老僧暗喝一声，挺身撵上，拳势依旧急如骤雨，丝毫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莫怀远此番却已气息渐稳，连抵数击后，忽施玄妙步伐，身躯骤然一动，隐于对方拳影之中。

        那觉殊老僧但觉此子身影倏左倏右，动静难料，更兼其掌力忽阴忽阳，虚实变幻，威猛拳势一时竟无落处。

        连斗十余招，难近其身，这觉殊老僧暗运内力，陡然一声断喝：“唵！”声若青雷炸响，不及音落，又接连大喝，连吐五字，震得众人耳中轰鸣，厅堂梁椽上屋瓦“哗哗”震颤。

        此乃佛门中极为高深的狮吼之功，共有“唵、嘛、呢、叭、弥、吽”六字真言，这觉殊老僧的功力原本要较少林福坤大师略高一筹，狮子吼功亦更为霸道，莫怀远离他不过数尺许，首当其冲之下，双耳轰鸣，身心俱动，步伐亦有一丝紊乱，觉殊老僧如何会错失良机？当即双拳击来，“卜”地一声，将对手身躯震得倒飞。

        眼见这觉殊老僧纵身追来，莫怀远未及落地，右掌向一侧凭空拍出，厅堂一根立柱立时应声断折，此处断木碎瓦立时“簌簌”落下，觉殊长袖上甩，将之震开。

        莫怀远却已趁机掠开丈许，略一调息，吐出一大口浊气，对方亦又杀至，于是双臂屈抱成元，而后急振挥掌，喝道：“阴阳衍化！”

        一声断喝，两圈肉眼可见的劲气左旋、右旋，交织融合，凝如道门太极阴阳之形，“卜”地一声，与那觉殊老僧的金身撞于一处。

        “道门手段果然不凡！”金刚佛身号称佛门不灭之体，此番觉殊的身躯前冲之势却被莫怀远这一击生生遏止，心中不由一惊，悄然传音道：“觉行！”

        此刻觉行宽大的身躯已然摇摇晃晃，眼眸里隐现疯癫之意，冲一旁刑部供奉及侍郎大人喝道：“不想死的话，速速给佛爷滚出！”说罢又冲莫怀远喝道：“咄，贼子休要张狂，再与佛爷我大战三百回合！”纵身扑来。

        众人急忙护着那嵇大人退至厅堂门外，只见当空月隐星淡，庭院中遍燃火光，处处人影绰绰，竟有百余人守于此处。

        “大人！”见侍郎大人安然走出，几名手下快步抢过，嵇大人连忙摆手道：“本官无碍！”喘息数下，又急忙道：“速令所有刑部捕快、供奉及六扇门暗卫即刻赶来。取本官私印，至左银台见江统领，请其速调弓手五百人、斧盾手五百人来此……今日本官要让此人插翅难逃！”

        传令之人速奔离去，嵇大人面色稍安，忽听“轰隆”震响自厅堂内传来，顿时忆起关于这护国天王寺金刚佛、龙象行者的种种传说，表情复又变得惊疑不定，连退数丈，将身躯隐于一群弩卫之后。

        此刻厅堂内觉行面目通红，势若疯虎，再度施展出“大龙象波若禅功”，功力何止高了一成两成？须臾之后已接连撞断两根腰身粗细的朱红木柱，令梁椽断裂，使莫怀远无处纵身借力。

        只是这般一弄，这偌大厅堂立时摇摇欲坠，屋瓦跌落更甚，三人各仗功夫，却是浑然不惧，身影冲撞交错，拳掌击音“卜卜”不绝，莫怀远以一抵二，斗至酣处，高声叫道：“以二位身手，岂会替区区刑部侍郎卖命？看来欲取我性命者，乃另有贵人！”

        觉行满脸桀骜道：“嵇云林算哪根葱，佛爷岂会替他卖命？”双拳摆直，只顾抡击。那觉殊老僧扫飞几片碎瓦，亦是边战边道：“明知此处乃龙潭虎穴，却要孤身来闯，莫非区区如你这般年纪，也要以战证道不成？”

        莫怀远双掌抵住四拳，傲然道：“老和尚不愧活了一把年纪，眼力果然不差！”

        老僧一怔，旋即怒道：“证道不成，可是要道消身死……嗔、执为恶，老衲便替你消弭业火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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