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竹盅轻摇显身手
待离了此处阁楼,走出这座偏僻的宅院,莫怀远转身回望了一眼,星目中闪过一缕疑虑和无奈。
一百五十两银子,只换回一句:“西域有白虎堂这个组织,却并无白虎堂这个地方,无形无体,空寂无踪,当觅之以心,而非以目……老朽言尽于此,说的再多,恐惹是非。”
据说在中原的四海盟诸处分舵,只有花不够的银子,没有买不到的消息,更不会遇到“说的再多,恐惹是非”这般推脱之辞,看来西域、中原相隔数千里,处境果然迥异……
数日之后,拨换城南一处人声鼎沸的赌坊内来了几名不速之客,其中一人似乎身患隐疾,乃是被其余几人用软轿抬来,挣扎着挤到摇骰的台前,先是静静地察看一番,一连开了三局,皆不做声,待那博头第四番摇骰完毕,令众赌徒纷纷下注,即将揭盖开局时,这人却突然开口叫道:“慢着!”
赌坊内鱼龙混杂,胡人汉人一时俱朝他瞧来,这人只咧嘴一笑,往左边押上数锭银子,说道:“押大!”
诸胡言语不通,摇骰的规矩却是一致,选大押大,选小押小,买定离手,待这博头将盅扣挪开,三粒骰子点数相加,正乃是十三点,押大者赢。
这汉人顿时咧嘴大笑,他原本生得模样丑陋,这般一笑,不仅难看,而且凭空生出些阴森之感。待那博头再度摇骰完毕,令众赌客下注,这汉人却将本钱、赢钱俱都往左一推,又叫道:“大!”
待博头再度掀开蛊扣,开出的点数乃是十七点,又是押大者赢,这汉人顿时笑容灿烂,一把将本钱及赢来的银子尽数搂回。
如此连赢数番,赌本越堆越大,那庄家博头满面汗水,将骰子也摇得愈发狠急,直如炒豆、雹降般震响,却被对方每猜必中,令这博头不仅将今日从其余赌客那里赢来的银两尽数吐出,连带庄本都赔进去数百两。
到后来,众赌客见这面目丑陋的汉人男子赌运奇佳,尤其是凝神听那摇骰之音时神色痴迷,如聆仙乐之声,大有赌中圣手、世外高人之风范,便也纷纷跟风押注,如此一来,这庄家却是只赔不赚,被众人连赢数番。
众赌客一时齐聚而来,这汉人男子不由嚷道:“去去去,都跟着小爷赢,让庄家主人喝西北风啊。”手上却不紧不慢,只顾如常下注。
连赢两千余两银子,那博头面色已如枯纸般惨无人色,这边自有人早早报进坊内,不一会只见一名虬髯胖子领着数人走出,喝退了博头,皮肉不笑地以西域话说了几句。
这汉人男子不耐烦道:“叽里咕噜说的什么鸟语,小爷我听不懂。”那虬髯胖子面色顿时一变,用生硬的汉人语言道:“阁下本事不弱,是哪路朋友,还请报上号来。”
这汉人男子只顾嚷道:“你管老子打哪路来,赌局开还不开了?老子身上乏着呢,不开便回家搂媳妇睡觉去了。”身后便有人立时笑起:“马爷的媳妇远在中原,回去也是冷被孤枕,哪来的媳妇?”
汉人男子笑骂道:“兔崽子,揭你马爷的短,这拨换城内胡女个个腰肢细软,俏脸妩媚,马爷我赢了这么多银子,娶她三个五个做小来。”
这般说笑之下,对面那虬髯胖子等人顿时面色铁青,冷声道:“阁下技艺高超,今日还请与我赌上一番。”
这般要求自然颇为霸道,已有欺客之嫌,岂料那马姓汉人男子径直开口道:“赌便赌,怕你不成!”
于是先商议了规则,乃是摇骰比试,点大者胜,这虬髯胖子乃是赌中好手,本事自然不弱,开头连赢数局,赚回七八百两银子,马姓汉人男子却是面色不变,连输七八局后,终于摇出个十四点,勉强扳回一城。
岂料这一赢之下,局面顿时逆转,又变成他连摇连胜的局面,原本这虬髯胖子摇出的点数便颇大,俱在十三、十四点之上,这马姓汉人男子却接连摇出十五以上的点数。
虬髯胖子脸上微变,这些骰子自然被他们动过手脚,他又日练月练,摇大、摇小自不在话下,当下闭目凝神,又仔细摇动一番,待开蛊一看,不由一喜,原来竟然是十五点的豹子。
“阁下请开盅亮骰吧!”虬髯胖子自是颇为得意,急急催促对方。
这马姓男子却不紧不慢地掀开蛊扣,众人齐目望去,不由大吃一惊,但见三枚骰子皆是六点朝上,此番这人竟然开出了十八点豹子!
“怎么会如此……”虬髯胖子亦是面色大变,盯着对方丑陋阴森的脸庞怔怔看了许久,方才咬牙道:“再来!”
岂料待下一局摇罢,掀开蛊扣一看,对方竟然又是三六豹子,一连三局,俱是如此,虬髯胖子再也按耐不住,拍桌道:“你使诈!”
马姓男子顿时冷笑:“赌坊是你们开的,骰子、骰蛊俱也是你们提供,如何反倒是我使诈?”
虬髯胖子道:“你偷偷换了骰子!”
马姓男子不急不慢道:“没有人证物证,休要血口喷人,感情老子这样的汉民好欺负么?俗话说:愿赌服输,没本事就别开这赌坊。”
马姓男子身后几名同伴也一齐叫嚣起来:“输不起趁早滚蛋……”“敢跟咱们马爷比骰功,也不去中原河北道打听打听……”
四周赌徒虽多是胡人,不过此番不少人俱跟随着汉人男子赢了不少银子,这赌坊口碑一向又颇为不佳,早惹怨言,此番便有许多人跟着起哄起来。
那虬髯胖子等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显然心中已是恨急,却又不得公然发作,见这几名汉人接连催促,俱是心道:“我等斗不过这丑脸汉人男子,须先拖上一拖,回禀了家里主人才行。”于是说道:“今日我们赌坊库银已竭,提早打烊了,请诸位明日再来罢。”说罢便要逐客。
众人不由嘲笑怒骂,一时赌坊内乱作一团,马姓男子却令人收好银两,躺进软轿后,任由同来的几名汉人抬出赌坊,直奔城西扬长而去。
第二日一早,这赌坊刚开门不久,这些汉人便又将马姓男子抬来,待他一连赢了数千两银子后,赌坊之人便又承受不住,急忙关门打烊,将众赌客轰出。
一连三日,这些汉人俱是抬着马姓男子一早前来,赌坊暗中请了数名西域赌中好手坐镇,俱被他一一击败,颜面尽失不说,白花花的银子也损失了一万多两。
能在拨换城内开设赌坊,赌坊主人自然也非寻常人,待第四日这些汉人又一齐满载而归,拐入一处街巷中不久,却见前后皆有数名蒙面大汉截住了去路退路。
马姓男子在软轿中瞧见,一张阴森丑脸顿时沉了下来,遥问道:“光天化日竟敢劫道,你们是何人?”
“要你命的人!”声音阴冷、生硬,带着几分嗜血的味道,接着这些蒙面大汉便亮出弯刀,一齐朝软轿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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