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西域小城暗流涌
马姓男子自然是“小夜叉”马福禄，身为北方贼首、前任万贼盟主的独子，这位马爷除了功夫盗技了得，一手骰功更是出神入化，年少时，便可纵横河北道大小赌坊，逼得赌道中人筹集了一大笔银子，又请高人说和，才令他收手，从此不再出入各大赌坊“豪赌”。
中原繁华，赌道兴盛，尚且被这位“小夜叉”搅得天翻地覆，似拨换城内这座小小赌坊，即便占得天时地利，又如何有人能与其争锋？
至于劫道行刺这般见不得光的手段，“小夜叉”自也丝毫不惧……
此刻街巷中刀光已起，两旁砖楼瓦屋内却俱是静悄悄的，无一人勾头打量，只有街巷对角一座土楼二层内有几道目光透过虚掩的窗缝朝此处窥视而来。
这扇纸窗所在屋内静静站立几名胡人，靠门处两人手执棍棒，一身护卫打扮。靠窗窥视的亦有两人，左边那人一身行头从头到脚俱是西域富贵人家极爱的丝制锦衣，另一人正是平日在城南赌坊里坐镇的虬髯胖子，此刻见那些蒙面人正挥刀朝那马姓男子等人砍去，顿时眼放红光，用西域话禀道：“主人，咱们这次请的都是城中道上的高手，断不会让这几个汉人狗贼逃脱……”
那一身绸缎之人脸上满是刻薄之色：“做的干净些，统统剁了喂狗……咦？”
这一个“咦”字声音未落，远处街巷里那些蒙面人已经人仰马翻，那些刀光舞来剁去，只是近不得那几名汉人男子的身。尤其那看起来病怏怏的丑脸男子，在四五名蒙面人围攻之下犹是从容不迫，东一脚、西一拳地一路打将过去，原本凶神恶煞般的蒙面大汉们竟然毫无还手余地，纷纷被揍得如死狗一般趴在地上，动也不动。
那丑脸汉人男子兀自不解气，点起硬邦邦的鞋底只顾朝蒙面大汉们脸上踩，边踩边骂道：“本事没学好，就敢学人来劫道！他奶奶的，似你们这样的身手，怎配为咱们盟主效力，不如都剁了去喂狗……”
每踩一脚，土楼二层窥视的几人心头便狠狠一抽，那些叫骂之语落在那锦衣男子的耳中，更如针刺一般疼痛。
一通乱踩，丑脸男子似乎出了一口恶气，以脚尖勾起一把弯刀，右手一把抄住后，只管甩手投掷而出。
不知他这一手有意还是无意，那弯刀飞旋，直奔对角土楼二层的纸窗处斩来，唬得窗前两人本就惊异的面色更加煞白，急忙掩面后退。
只是未及挨近纸窗，那弯刀的飞旋之势却已消竭，难以为继，当即斜坠而下，落入那土楼的墙角处。
“果然还是盟主手段高明，夺人刀剑之后，即便数十丈的距离亦是有树钉树，有桩钉桩，从不见落空……”那丑脸男子摇头嘟囔了几声，又复变得一副病怏怏的模样，心安理得地躺进软轿中，让其余几人抬起离去。
“这……”许久后土楼二层屋内两人方才惊魂甫定，那虬髯胖子惊慌道：“主人，这，这个汉人丑鬼如此厉害，咱们可如何是好？”
锦衣胡人的眼眸里亦有惊惧之色，脸色阴晴不定，许久后才咬牙切齿道：“赌坊暂且关门，歇上些时日，静观他们在此城中动向再说……”
第二日这拨换城南最大的一座赌坊果然关门歇业，一时满城风雨，众赌徒口口相传之下，到最后那马姓汉人男子赌技已被传得神乎其神，俨然赌中之神，那些未曾亲眼得见之人正暗自懊悔未有幸得见其真颜，忽然有消息传来：那马姓男子又出现在城东和顺赌坊了！
于是人群涌动，俱往城东和顺赌坊奔去，不久后这和顺赌坊的院内、院外，甚至门外街道之上都挤满了人群，皆是要来亲眼目睹这“赌神”风采。
是日，据说马姓男子与和顺赌坊大小博头连赌六十余局，除去开头寥寥几局落败外，其后一连五十余局无一败迹，那等有心之人还仔细数出了他投掷的豹子次数，前后共有二十四次，最后十五局回回皆是十八点豹子，赌坊的主人无奈，只得关门歇业。
如此只短短半月时间，拨换城内的大小赌场几乎被这马姓汉人男子逛了一遍，所到之处，皆乃无往不利，半月之后，十余家赌场无一家再敢开门迎客。
这马姓汉人男子一时风头之盛，甚至远远盖过了此处拨换城主大人，在众赌徒心目中，更是如同神祇一般的存在，据说甚至有人在家中摆放他的画像，设坛供奉，每日参拜。
拨换城内表面上已是风云变幻，暗处亦是暗流涌动，数日后，一队黑衣刺客便趁夜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城西一处偏僻的宅院外，其中一名领头之人翻出地图，仔细查看了一番，便指着高高的院墙轻声令道：“进！”
岂料这些黑衣人刚靠近院墙，但听黑夜里突然“嗖嗖”之声大作，许多支冷箭便破墙而出，俱往这些黑衣人身上射去。
这般阵势可谓前所未有，黑衣人们猝不及防，立时折损了数人，待小心翻墙而入，脚下一松，又纷纷落进一处坑内，坑内自然早已插满利刃，如同刀山一般，落入者自是有去无回。
好不容易闯进院内，其中更是机关重重，拌索、兽夹、冷箭、飞刀……二十余名西域**杀手顷刻间几乎死伤殆尽，只剩三人退也不是、进也不是，只呆呆地站立在原处。
不久后，黑暗中传来一声轻叹：“好好的正门不走，非要攀墙越院……你们知道布置这些机关，费了我多少心血吗？”
一道身影缓缓走来，借助远处的火光，只见来人身材高高，面目冷峻，边说边不住摇头，似乎极为惋惜。
三名蒙面杀手心里却感毛骨悚然：这些机关明明取了二十余条人命，此人竟还在惋惜机关的布置，难道，这些机关不是为了防人刺杀？
他们哪里知道，这些机关乃是为西域最神秘的白虎堂杀手所设，岂会是为了捕杀他们这些不入流的小角色。
惋惜一番，这面目冷峻的年轻人便沉声道：“你们倒是乖巧，不擅自乱动，破坏我的机关，也罢，就饶你们一命……先退后五步，再往右三步，再退三步……停住，脚步万不可越迈越小，再向左……”
此时三名蒙面杀手犹如寻到救命稻草一般，对此人言听计从，待最后退出院门之外，不觉个个俱是一身冷汗，简直如同落水狗一般。
正待落荒而逃，那人的声音又从院内飘来：“回去告诉你们家主人，从今以后，这拨换城中，无论白道**，皆由我们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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