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吊脚楼中起杀机
“婆婆，我若是死了，这番前来恐怕就不是索回我的蛊虫，而是直接要勾走你的魂魄了。”
吊脚楼内，蓝花婆婆听莫怀远说完这句话，依然是一副见到鬼的表情，厉声叫到：“不可能！那日在万蛇窟外，我们通过缝隙亲眼见你被蛇群淹没，方才离去的，而且第二日我在洞窟内也见到了你流下的那些血迹。”
“中了蛇毒，自然要割肉挤血……”事到如今，莫怀远也懒得多说，将手中长匕一挑：“蓝花婆婆，那日你们害我忍受被群蛇噬咬之痛，今日旧账新恨，咱们便一起算算吧！”
蓝花婆婆沉声道：“你要如何算？”
莫怀远道：“很简单！拿走本属于我的东西，剩下的，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话音刚落，那蓝花婆婆已出手将不远处的油灯打灭，接着长袖抖动，黑夜里只见四道淡淡金光循着某种奇特的弯曲轨迹，就朝莫怀远飞扑而来。
莫怀远此刻却不避反进，跃起后作虎扑之势，身躯斜转，将手中利刃依次朝金光飞来的方向递出，只听连续“叮叮”四声，四只金蝉蛊虫皆被莫怀远以利刃点荡而开。
这番动作疾若旋风飞驰，电光火石间力道、准头拿捏极佳，乍一看却似莫怀远从金蝉蛊虫的包围中冲撞而出一般。
蓝花婆婆明显露出惊容，急忙一扬右手，甩出几只血红的蜈蚣，身躯一歪，却往一旁翻滚而去。
莫怀远舞动匕首，将这几只蜈蚣尽数斩落，刚落在蓝花婆婆方才盘坐之处，身后四只金蝉蛊虫已“嗡嗡”振翅飞至，便一回身，挥舞匕首又将它们一一点开。
他腕力本就极强，心知这金蝉蛊虫厉害，更是运转罡元，引聚内力于臂膀手掌之上，将四只金蝉蛊点得眩晕一般晃晃悠悠，朝四下飞散，其中一只更是一头要往地上栽去，未待振翅飞起，莫怀远一个箭步已至，左手不知何时摸出了一个黑陶罐，“啪嗒”一声便将它倒扣在地。
于是但听这金蝉蛊虫在陶罐内疯狂撞动，更有凄厉的“嗤嗤”叫声传出，如同蛇蝎挣扎一般，那蓝花婆婆作为蛊物主人，心神与蛊虫自有着一种奇妙联系，此刻不由脸上大变，冲莫怀远叫道：“你这小子，在陶罐内放了灭蛊的药粉？！”
片刻之间，陶罐内的动静就戛然而止，有一股腥臭的液体从内渗出，落在地上，顿时将上好的杉木板蚀出孔洞来。
此刻，剩余三只金蝉蛊虫好似疯狂一般向莫怀远扑咬而来，蓝花婆婆在一旁拂动双手，也将几只毒蝎、蜈蚣一股脑抛来，莫怀远顺手操起一根长木杖，使出“禁军刀法”中截拦箭雨的一招“风来八方”，直舞得密不透风，将蛊物、毒虫尽数敲开，右手的长匕却专点那三只金蝉蛊，然后如法炮制，又将一只金蝉蛊虫扣在陶罐内。
金蝉蛊炼制不易，蓝花婆婆此刻自然万分心疼，叫道：“停下！停下！那五毒蛊虫都给你，连那五百两黄金也不要了，快住手吧！”
莫怀远哪里理会她，只管将黑陶罐牢牢摁住，待那只金蝉蛊虫化作毒水青烟，才冷冷说道：“蓝花婆婆，如今还说这般话，是要把我当成三岁孩童来唬弄么？”说罢突然纵身扑向后方头顶一处横梁，将手中长杖递出，抖做一片棍影，便朝那处角落尽数笼罩而去。
只听“嗤”的一声，横梁后的漆黑处突然窜出一条黑色蛇影，盘旋于空中时，那烙铁般的头颅陡然如机簧一般射出，一下子钻过了那片棍影，便朝莫怀远腹部叮咬而来。
那蓝花婆婆此刻也咬牙切齿，双手舞动，急唤剩余两只金蝉蛊虫攻向莫怀远背后，哪里还有之前告饶妥协的半分样子？
莫怀远腰身凭空一折，左手挥杖，抵住那条黑色长蛇，右手长匕舞动，“叮叮”两下便将金蝉蛊虫一一点开，不过那长蛇却极凶恶，有道是“木棍打蛇，蛇随棍上”，未待莫怀远收杖落地，竟扭身勾住长杖，朝他盘旋而来。
莫怀远急忙运转罡元，将气力劲道疯狂灌注于杖身之内，顺势向外一挥，只听“嘭”一声响，杖身顿时炸裂成数截，那黑色长蛇亦是吃痛翻滚，朝一旁跌去，不过未及落地，竟然昂头扭动，腹部突然一扁，如长绫般在空中滑过数尺，一下子绕上阁楼当中的一根木柱，盘旋几圈，便扭过头朝莫怀远“嘶嘶”叫唤。
原来这长虫竟是腹部生有肉翼的飞蛇，原本在苗疆就极为罕见，被炼制成蛊的更是稀少，如眼前这只这般凶残，恐怕世间再难寻到第二只了。
这飞蛇乃是蓝花婆婆最后的底牌，原本打算吸引开莫怀远的注意力后，靠它突然偷袭，一招制敌，却不知对方缘何竟能提前发觉。
于是厉声问道：“你如何识破老身蛇儿的行迹？莫非脑后生了双眼不成！”
莫怀远抖去身上几片木屑，说道：“上年纪的人难免老眼昏花，蓝花婆婆的金蝉蛊黑夜里又如此显眼，却非要将灯火打灭，岂能不让我心生疑虑？”
望着盘旋在木柱上的黑色长蛇，他接着道：“只是没想到你的后手竟是这般奇特的毒物，蛊苗的手段，实在令人畏惧。”
蓝花婆婆深叹说道：“你们汉人的本领才叫人敬畏，尤其似你这般强横的内功，断碑碎石，轻而易举，苗人若不假借蛊物毒虫，岂能与你们相抗衡？”
“老身也见了你留下的包裹，里面竟还有克制蛊物的药粉，不过你终究是需要老身的五毒蛊的，事已至此，何必定要你死我活？”
“蓝花婆婆若是束手就擒，并将五毒蛊交还，我自然会停手。”
“你这小子欺人太甚！”蓝花婆婆怒叫了一声，一拍胸，张口便吐出一片血雾，莫怀远不由一怔，但见那两只金蝉蛊虫从血雾中振翅穿过，身上的金芒立时暗淡许多，却“吱吱”怪叫着，好似狂暴一般飞扑而来。
莫怀远错步而立，自是挥舞匕首将两只蛊虫一一挑中，却不料利刃刚触及它们的身躯，未及被点飞，两只金蝉蛊虫就“砰”地一声在他身前爆开，化作一片血水金汁，向他兜头溅下。
许是借了之前蛊虫的飞扑之势，这两团稀烂之物溅落极快，像是被人泼来一般。莫怀远如何能想到蛊虫还有这般使弄之法，心中一惊，急忙点步倒飞，一边又匆忙将外衣扯下，展若一面大旗，横在自己面前。
原来第一只金蝉蛊虫爆开时，就有几滴金汁先溅到莫怀远衣袖上，顿时厚厚的衣料如同火燎一般，被腐蚀出几个大洞，若不是他反应迅疾，恐怕此刻已伤至皮肉，以金蝉蛊的毒性，后果自然不堪设想。
眼睁睁看着衣衫“嗤嗤”响着，瞬间就被腐蚀殆尽，莫怀远心中不由一阵后怕，好在两团稀烂的汁液血水飞溅之势也被挡住，令他得以从容脱身。
此刻身后一道黑光闪过，自是那黑色蛊蛇趁机又弹射而至，莫怀远却顺手抄起一副藤椅，使劲一拗，整副藤椅便寸寸碎裂，再顺势猛推一掌，无数的竹篾细屑便迎着那黑色蛊蛇激射而去。
莫怀远体内罡元雄浑，日胜一日，这些竹篾细屑虽小，附着的力道却是不小，那凶猛的蛊蛇挨了数击，已然又要翻滚摔落，却“嗤嗤”挣扎了几下，突然张嘴朝莫怀远喷出一股粘稠的毒液来。
不料莫怀远这番却已长了个心眼，一掌挥出后，便已连退了数步，这些毒液虽然一喷数尺，仍是被他轻松避开。
黑色蛊蛇重重摔落，细长的身躯在地上连弹了几下，莫怀远也不理会它，扭头一看那蓝花婆婆，却见她脸上带着惊慌之色，急急翻开身旁几块木板，一下子纵身跳了下去。
这蓝花婆婆，竟是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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