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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静待三日毒蛊成


苗人深居大山,群居而生,不见得会多贪图钱财,但苗人女子酷爱金银饰物,却是远近闻名,汉蛮皆知。头饰、耳环、项圈、手镯、腰带、脚链,乃至金衣、银衣,莫不是金银制成,且是愈大愈好,愈沉愈好,乃以多为美。

        莫怀远带来的一箱子黄金,足足五百两,足够打出两名苗家女子的全套金饰,传承数代,这蓝花婆婆和一旁的苗人女子虽地位高贵,也禁不住动心。

        沉默许久,老妇人方才淡淡说道:“也罢,你虽是汉人,却极为心诚,况且这制蛊使蛊乃我苗疆千百年世代传承的秘术,即便得了蛊物,也不怕你学去。老身便做主,送你一只五毒蛊虫吧。”

        莫怀远道:“多谢婆婆,为谨慎起见,还请婆婆多给一只蛊虫。”

        老妇人想了想道:“两只也行,不过老身等人平日惯用的五毒蛊却不能给你,须等上三五日,待今年新炼制的蛊苗揭符出缸后,任你挑选两只。”

        当下双方便立下誓言,老妇人却未收莫怀远的黄金,言道待蛊成之日再交付不迟,最后又叮嘱道:“这几日你可暂住寨内,不过切记不可胡乱走动,若触犯了苗家的忌讳,便是老身也难保你周全。”

        又对一旁的苗人女子交代道:“天色已晚,阿玉,你领他先去歇息吧......”

        于是那苗人女子将莫怀远带入一处吊脚楼内,又叫来两名男子,嘱咐了几句,便径直离去。莫怀远见到这两名男子时怔了一怔,原来其中一人正是领他去见蓝花婆婆的那位,另名苗人男子与他生得一模一样,一问之下果然是双胞胎,便听那男子道:“首领嘱咐你暂且在这歇息,我叫阿大,他叫阿二,有什么事叫我们两兄弟就行。”

        “莫怀远。”莫怀远点点头,也说了自己的姓名,心里却暗自忖度道:苗人安排这两兄弟来,除了阿大会说汉语,恐怕更多的是要监视自己的意思,都说苗人提防之心甚重,果不是虚言。

        不一会,阿二端进了些吃食,乃是一罐菜粥,几块芋头,莫怀远暗自观察,见阿二面色、呼吸均是如常,并无什么异状,便也不客气,“呼噜呼噜”几口便将菜粥喝完,捏住一块芋头咬了一小口,觉得甜丝丝的,顿时就大快朵颐起来。

        见他如此,阿大阿二的面色明显更加放松起来,待将陶罐筷子收起,阿大说了句“早点休息”,两人便一同退出门外,沿着梯子“噔噔噔”走下楼去。

        莫怀远屏气聆听,察觉到阿二走远,阿大却盘坐在楼梯旁,也不以为意,从怀中取出一个药瓶,倒出两粒蜡色药丸吞入腹中,便聚拢心神,悄悄打坐运气起来。

        远行苗疆之前,“妙手圣医”叮嘱过他:苗疆蛊物神奇,乃分“粉、虫、液、卵、烟、膏”六种,下蛊的方法更是千奇百怪,令人防不胜防,不过这其中当属蛊虫毒性最强,发作最快,因而但凡苗人与敌生死相搏,往往以施放蛊虫为先。

        莫怀远此行苗疆,若与苗人争执,自然要以防范蛊虫噬咬为第一要务,另外饮食起居也不可不防苗人暗中施蛊。是以“妙手圣医”给他配置了驱蛊药丸,若食物饮水中被下了蛊物,待他吞入腹中,便会呕吐不止,直至将蛊物尽数排出。

        有了这番安排,莫怀远在这里自然也有了底气,何况他对这些苗人以诚相待,又愿意主动奉上黄金,料想他们也没理由加害于他。

        自古汉苗相争,所谓苗人狡诈,料想多有汉人诋毁诽谤之嫌,以莫怀远看来,苗人再有心机,喜怒多形于色,待人的心思往往写在脸上,与嵇大人那等笑面魔心、表里不一的枭雄比起来,实在逊色太多。

        待运功完毕,气行一周天,察觉身体并未异状,莫怀远便放下心来,在楼内寻了盛水的陶瓮,先取出一包药粉撒入其中,观察一番后,便放心掬水擦拭一番身体,然后仰卧于竹塌之上,按照《通玄罡元真经》里的吐纳心法,舌顶上腭天池穴处,以通泥丸,于半寐半醒之间吐故纳新,凝聚罡元之气。

        此法亦修亦息,既心如止水,外物不得惊扰,同时四周有什么异动,也难逃莫怀远的耳目。于是一夜无事,只在夜半之时,楼顶传来几声细微的“沙沙”声响,莫怀远举目凝视,却又没了动静,便只当是风吹叶落,不再予以理会。

        第二日一早莫怀远气色如常,漱洗饮食也是正常,那苗人头领阿玉又遣人将他唤去,嘱咐了一番,原来今年新制的五毒蛊的确需在三日后方能揭符开缸,便让莫怀远稍安勿躁,耐心在寨中等待。

        莫怀远自是没有异议,便在阿大和阿二的跟随注视下,信步往苗寨中闲逛起来。离开苗寨头领的小楼时,莫怀远往竹圈的篱笆墙内扫了一眼,没有发现阿罗所说的两匹骏马,只有两头没精打采的瘦驴。

        苗寨很大,放眼望去,山陵上爬满了座座吊脚楼,少说也有四五百户人家,莫怀远便让阿大径直领他到阿罗家,发现许多苗人少年正聚在他家的吊脚楼下,新奇地朝自己的马儿打量。

        苗疆之地,通年四季皆是湿热不断,虫蝇乱生,苗人只饲养水牛、土猪这样惯于在泥浆里打滚的大牲畜,中原常见的骡马驴子此处却极为罕见,苗人少年们也听过北方铁骑的不少传说,见到莫怀远带来的高头大马,果然跟老人口中所说的一般神骏,目光便又是惊奇又是火热,恨不得上去骑乘一番。

        马儿全身仍被涂满了黑乎乎的泥巴,看起来精神好了很多,正在不停嚼着阿罗为它准备的新鲜嫩草,见到莫怀远到了,便嘶鸣一声,算是跟自己的主人打了个招呼。

        阿罗此时正拿着长棍和布袋,看样子又是要外出捕蛇,知道莫怀远已被寨中首领留作客人暂住在寨里,表情明显有些欣喜,便于莫怀远攀谈起来。

        两人其实一般年纪,只不过苗人往往身材不高,莫怀远足足高了他一头,看起来亦比他老成持重,阿罗便有些将他当成汉人的成年人对待。

        莫怀远瞥见他手臂上留下的毒蛇咬痕,心中暗自计较一番,还是偷偷塞给他一瓶张圣医配置的蛇药粉末,嘱咐他捉蛇时切记抹在手背上,可防毒蛇噬咬。阿罗自然露出感激的神色,却坚拒不收,说道苗人自有医治蛇毒的土法,不会致命,莫怀远作为外乡人,便是在寨子内,也还是对苗疆的诸多毒物多加留心为好。

        苗人筑起吊脚高楼,原本是为防潮防湿,躲避毒蛇猛兽,但在苗疆也有一些蛇蝎毒虫极具灵性,懂得爬楼钻缝,偷袭人和牲口,有的还会钻入衣物和鞋中,因而苗人穿戴衣裳鞋子时总要抖上一抖,便是为了防止被毒物叮咬。

        不消半日,莫怀远便将苗寨逛了个遍,有阿大和阿二跟着,自然无人找他麻烦,苗寨的老少只朝他好奇打量,却无人与他攀谈,有的人还隐隐地露出一丝戒备和敌意,莫怀远自觉无趣,便又回到落脚的吊脚楼,只管盘坐运功,每顿饭食饮水,自由阿大阿二替他送来。

        两日后,那蓝花婆婆却提前派人来寻他,在楼外嘀咕一阵,便听阿大喊道:“蓝花婆婆传话来了,今日月夜,五毒蛊可成,还请你去禁地,亲历本寨开缸验蛊的仪式。”

        阿大顿了顿,又自作主张添了一句:“免得外人说我苗人耍弄心机,糊弄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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