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商疯”点火
（上）
“取笑别人一般有两种可能。”李永鹏那套哲理我虽然认可，但却不感兴趣，懒得陪你玩文字游戏，“其一，……”
“班长，你们找我有什么事？”我直接把李永鹏接下来的那套哲理给掐断了，这就等于我掐断了他的命根子，我憋不死他，给我烂裤裆里吧。李永鹏很哀怨的眼神看着我，活生生一副被人阉了的表情，欲说而不能，他倒是不吵不闹，搁那四个杂毛，早给我摁倒剥皮了。
“事情是这样的，学校组织了个青年杯羽毛球比赛，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也就你和柱子能吓唬一下别人了，所以……”王栋找我的事并不多，要不是前段时间我跟人打架了，他帮我擦了屁股，估计也不会有什么事去劳烦这个河北的黑大汉了。
“所以你们就想提报我和柱子一同去参赛。”
“不是想，我已经替你报了名。”李永鹏一副奏完要事等着封赏的样子，“我就喜欢看你打球的样子。”他说完了还把手搭在我肩上，含情脉脉的看着我，我一把推开他：
“滚开，我怕怕，特别害怕你现在这副模样。”让人不寒而栗，“你们怎么不先和我商量一下呢，这可是全校的比赛，不是闹着玩儿的，搞不好我这一世英名全毁这儿了。你们这不是拿我过去的名誉开玩笑吗，万一要是不敌，我那些女粉丝可就改投别派了，那可是奇耻大辱知道吗。”其实，我并不是没信心，只是我害怕失败后的遭遇和人际关系待遇的反差，本来我要是不参赛，我会一直是个打不破的神话，也仍然能得到大家的认可，依然是球场上的王者，有谁会去追究我是不是第一，至少留给他们一些悬念能维持我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也能满足我这个小小的虚荣心。一旦参赛，结果就难以预料，也势必会打破我现在的这种心理平衡感。
“小明说的言之有理，但是你想过没有，即使你现在不参赛，总归会有新的王者从这次比赛中产生，那时候谁还记得有一个你，你的地位还能维持多久呢？平衡只是暂时的，也是相对的，早晚会有人觊觎你的王位，甚至会去挑战你，你能一直逃避吗？我想他们也不希望看到一个怯懦的王，你必须有这么一个公开的赛事来巩固你的统治地位！”李永鹏就是这点不好，总爱将眼前好好的事物剖析成血淋淋的残酷现实，让你去做出艰难痛苦的决定，“我还告诉你，我已经联络了其他专业的美女来为你助阵，她们也是听说你要参赛才肯来的，你要是不去就便宜别人了。”
“岂有此理！”我拍案而起，“这种事你们还来跟我商量什么，报名给我打个电话就完了，不然人姑娘看不到我该有多失望。”我也就这么点出息了，跟我讲那么多道理还不如给我来点诱惑更有效果，虽然我已脱离单身的队伍，但能得到女孩们的垂爱，就那么看着也是香艳的紧啊。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报上去了。”王栋最终敲定了我，估计这三人来之前就想好了对付我的法子，甚至连结果都预料到了，这要是找个美女来跟我谈，估计也不用前面这么多废话了，要我给自个儿当垃圾卖了都不带犹豫的。
直到晚上十点钟，吴远洋依然没有回来，我们是真着急了，麻哥在那儿坐不住，就跟那儿瞎猜：“小明，你说这吴远洋从没离开过我们这么久，这次突然不告而别，是不是度蜜月去了，不想让我们知道啊？”
“我前天还看到过冯萍，他一个人怎么度蜜月，你度给我看看？”
“也许跟别人家的女朋友度蜜月去了呢？”麻哥越说越离谱，就跟吴远洋不度蜜月他还不爽似的。
“你怎么老惦记着度蜜月，是你小子到了发情期了吧？”我埋汰着麻哥。
“会不会误入传销了呀，他不是说找到兼职了吗？”麻哥在那儿继续发挥想象。
“他误入传销？要真是传销，电话也该打过来要钱了呀。”
“难道被拐卖了？”麻哥还在发挥。
“就他这个人精，不卖了别人就阿弥陀佛了，谁还能骗了他呀。再说了，他浑身上下除了俩坏蛋没一处值钱！”我虽然这么说，心里却一直在往麻哥刚才说的那儿想。同一件事，我会想到好坏不同的两种结果，可往往实现的却是坏的那一个，真该找个得道高僧开个光了，不然这以后的人生得多暗淡呐。我们正在说话间，吴远洋的电话却打过来了：
“小明，在宿舍吗？”
“在呢，祖宗，您可算有音讯了，……”
“你帮我把我电脑桌面上的两张照片发到我邮箱里吧，我急用。”丫的根本不给我嘘寒问暖的机会，“我后天就回来了。”
我找了半天没看到照片，又跟那儿问：“你桌子上没看见有照片啊，放哪儿呢？”
“你个蠢货，是打开电脑后的电脑桌面，Computer，不是桌子上！”
我也不知道他要照片干嘛，乖乖地给他发过去了，顺便加了一句：吴远洋，你再不回来，我们就把你娘拉进来顶你的包。心想这一句算是够狠了，没曾想他却回了一句：哥哥，“娘子”的“子”去哪儿了，把我娘拉进来给你当奶奶啊？我仔细一看，还真掉了个“子”字。
第二天上午，我就和欧阳柱到学校体育馆报到去了。人可一点也不少，不过大部分都是来看热闹的，羽毛球协会的几个女生在那儿分配参赛人员，学校羽毛球教练张永祥老师看到我，就招我过去。
“你今天能来，我很高兴，希望你到时候好好发挥，以后顺便帮我带带你的师弟师妹们。”
“师妹我来带，师弟嘛我就不跟您抢了。”
张老师拍了下我屁股，“好小子，还这么贫。”
张老师是来自武汉体育学院羽毛球专业的高材生，年纪长不了我们几岁，在学校任教三年多了，负责学校的所有体育项目。在我之前，他手下一直没出现令他满意的学生，直到我的出现，当初愿意亲自带我也是因为我在羽毛球上的悟性超乎常人，一点就通，不点也能通一通，用他的话说，只要我光站在那儿看，就能立马会。半年的时间，我的水平已渐渐开始无限接近于他。
“我是特意过来抢你的风头来了，如果可以的话，连你的饭碗也顺便给抢了。”
“好，有志气。你要是拿了冠军，我去跟学校讲。”他跟我这儿接着茬，“我那办公室就让给你了。”
“张老师，比赛的地点会是这儿吗？”我问。
“是啊……”张老师一脸的惆怅，似乎有心事，搞得这么哀怨，一看就知道人是故意等着我去问呢。
“这个场地已经损坏成这样了，木质的地板禁不起折腾啊，网架都锈得跟烧火棍似的了，能用于比赛吗？回头再给弄折了，还不安全。”你说我算哪根葱，在这儿瞎操什么心，纯属皇帝不急太监急。
“这正是我现在最担心的事，下周一就开始比赛了，掰开手指算也只有四天的时间了，到时候会有很多省领导过来观战，这个样子搞不好就关张了，哪拿得出手，学校让我在比赛之前联系商家换地板和网架，重新购置球拍。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啊，四天之内太艰难了，根本没有哪个器材厂商有把握在四天内完工。”张老师越说眉头锁的越紧，都快拧成俩麻花了，四个球场先拆除旧地板都需要一天的时间，安装就更不用说了，更何况每天还有学生在这儿练习、上课什么的，老师这回可是真遇到难题了。
“您就没跟学校说明情况？”我这应该是多此一问了。
“反应过，学校已经做了费用预算，这个月的预算出来，财务已经拨发了款项给我，如果这个事不搞定，下个月的预算肯定要超标的，要再申请可就难了，这个场地都用了十年了，也该换换了。我联系了武汉的几个运动器材厂商，没有一个能保质保量保期的完成，人也不敢签这合同。”张老师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学校财务的问题我是不懂，但我大致听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次要不给换了，以后也甭想换了。
（下）
我是帮不了他什么忙了，能力有限，只能安慰两句。我跟欧阳柱各自抓了阄，很残酷的现实是我跟他分在了同一个小组，看来我们中间必有一人躺在对方脚下了。我就知道上帝又无聊了。
事情定下来，我去图书馆向李娟汇报工作去了，欧阳柱在那儿跟人练球。八个小组，每组四人，看来到决赛也至少要十天了。
很快，我要参加比赛的消息就不胫而走，来自各个方向的询问和鼓励不绝于耳，其中也不乏怀疑和嘲笑的：
“你？比赛？莫赫我阔以么？”丫的阴阳怪气的一口方言。
“一天就比完了吧。”狗日的盼着我第一轮被人淘汰了。
“顶你，争取拿分。”
“比赛之前做最后几天朋友吧，比赛后就……”妈的，这是明白要跟我划清界限了。平时这帮怂货不关注我的比赛和影响力，肯定以为我跟这儿吹嘘呢。
对于这种无礼德尔羞辱，我一向都是屏蔽其本人消息，直到有一天我将战果展现在他们面前。
李娟对我比赛倒是没什么意见，就是有一点，比完赛不要逗留，赶紧退场，看出来了，人这是在劝我功成身退，别功成了身还赖在那儿，估计是怕那些个女疯子们霸占我把，唉，名声在外的人往往生活处处都要低调隐蔽啊，不然后宫不安宁。
晚上回到宿舍，麻哥、尤晓俊、吴远洋将个脸盆倒扣在水桶上当桌子在斗地主，丫的这么艰苦的条件都能给克服了娱乐自个儿，就是用不到学习上去，这三个今儿个聚在这儿也很是蹊跷。
“吴远洋什么时候回来的？不是说明天回来的吗？”
“事情办完了就提前回来了。”他没停下手里的“活”，“一对二”。
“亚麻跌！”麻哥学着日本鬼子跟那儿叫唤。
“说人话。”尤晓俊踢了下麻哥的凳子，我也不明白麻哥今儿个为何这么疯癫。
“要不起。”我去，你要不起就要不起，还亚麻跌。
“什么事这么重要，都消失了好几天了？”我继续问。
“小明，帮我倒杯水。”吴远洋看都没看我一眼，拿起桌上的被子就递给我，一副当大爷的派头。
“我来，我来。”麻哥放下手中的牌就抢过来倒水，今儿个倒是奇怪了，平时没见他这么热情，今天这阵势是拜他做干爹了还是怎地。
我坐过去拿起麻哥的手牌：“哎呀呀，这么多炸弹啊，还有三个J啊，大鬼什么时候出呢。四个K！”我故意提高嗓音透露麻哥的手牌，将四个K打了出去，分明看到尤晓俊把要抽出的四张牌又缩了回去，铁定了的炸弹给闷手里了。
吴远洋踢了我一脚，“你丫没病吧，我一个5，你就四个K，大炮当鸟枪用呢你？”
“我靠，尤晓俊的地主，你个傻逼。”麻哥一把推开我，扔给我一把锈迹斑斑削铅笔的小刀：“一边死去。”
“尤晓俊，今晚你不回去呀？”我问。
尤晓俊也好久没回宿舍了，虽然他住的地儿离这儿不远，就在楼下街道边，但这个点他也该回去李慧那儿点卯了，给“开除”了就麻烦了。
“一会儿就走，我是来看看传中的，没想到他回去了。”尤晓俊停下手中的“活”，“不打了，不打了。”
“一会儿李慧该下通缉令了。”麻哥补充了一句，“你再不走，我们就都成窝藏犯了。”
“传中过两天就回来了，他回来了我通知你。”其实我也不知道传中什么时候回来，但是有李青青在这儿，不怕他不来，估计他丫的比我们还着急呢，“吴远洋，你到底什么情况？”
“哦，我出了几天差。”
“您不是兼职么，怎么还要出差（cha）啊？”我故意说错字，“出哪儿去了？”
“去了趟荆门。”吴远洋很淡定的样子，“这是我的名片。”说着就递给我们一人一张名片，上面赫然印着：贝尔英运动华中地区销售经理，还带照片呢。
“我操，经经经理？”我是被闪到舌头了。
“对呀，经经经理。”吴远洋还模仿者我说话。
“快点赶紧跟我们说说。”哥几个很自觉地搬好凳子并排坐在那儿，等着吴远洋的开坛讲座，麻哥又殷勤地奉上了一杯水。
“这可就说来话长了……”吴远洋看着窗外，一副深沉回忆的样子，忧伤与风骚齐飞。
原来吴远洋找到兼职后，每天都去那儿推销矿泉水，无意间看见贝尔英招聘销售员的广告，怀着试一试的心理，吴远洋给那边打了电话，人答应他过去面试。贝尔英是体育运动界的魁首了，销售产品覆盖全球，听张老师说，贝尔英是体育运动爱好者的理想的选择，到这样的单位上班，是他的梦想。像吴远洋这样不懂体育的门外汉，应该是属于做保洁员人家都得掂量掂量的主，别污了人贝尔英的形象，麻哥做学校校长的概率都比他大。
也不知道谁家的狗，那么不长眼，非将一坨大粑粑拉在他脚下，好嘛，吴远洋自然踩了个正当踏实带滑溜。他竟然凭他那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了人面试官，当然，他是答应了给人免费干一个礼拜当试用期，人家才肯答应让他进门的，我说他跟狗的关系怎么那么好，原来是有同样的境遇啊。
谁知这小子却接二连三的踩狗屎，上班的第一天就成功推销掉四个大型网球运动场地设备，一分钱提成都没收，白给人干了一天，第二天人公司就跟他签了合同，正式聘他做销售员。他倒也没闲着，白天去外面跑业务、推销产品，晚上就在单位跟着人安装师傅学习拆装防护技术，顺便给人帮帮小忙。三天的时间，就掌握了销售及售后服务要领，而且还能亲自安装一些简单的器材。
前两天，他在网上发现荆门的一家公园和一家会所有网球和羽毛球全套设备器材的订购需求，这小子跟见了血的苍蝇似的，连夜赶到荆门，上门跟公园和会所了解情况，拿到了订单，两天的时间内联系安装工人给人安装完成了，还带回了这两家客户的长期供应需求合作协议。
经过连续的几次成功出售，贝尔英营销部也开始注意到这个年纪轻轻的大三学生，瞬间受人关注，大伙都以为要给他派薪水了，没曾想贝尔英销售总监直接一纸聘书下到他手里，正式任命为华中地区销售经理，还不用坐班，千年的媳妇三两天就熬成了婆，时空在他那儿都没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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