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雷厉“疯”行
（上）
“该怎么办我们说了不算，还得姑娘你和两位保安同志拍板不是，大家都是明白人，划出个道道来我们也好照做，也图个皆大欢喜。”吴远洋就活像个谈判专家，“保安大哥，你们觉得呢？”
保安愣了半晌，“哦，哦。”丫的才回过神来，估计听入迷了，当说书呢，“我们也没什么意见，既然没有构成什么危害和损失，你们双方谈妥了就好了，不要搞得影响不好，我们也不好向学校交代。”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你们看……”那女孩看了眼传中，又低下了头，这么大场面人姑娘哪有什么主见啊，吴远洋这是算计好了的啊。
“这位姑娘，保安大哥，你们看这样好不好？”吴远洋要发招了，果然没浪费他那三寸不烂之舌，这招欲擒故纵、诱敌深入之计运用的很是高明，“既然这位姑娘的人身、财产都没收到什么伤害，但是我们的传中同学也确实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进入女生宿舍，使我们这位可爱的美女收到了惊吓，我呢就在这里妄自托大，在这里做个和事老，传中同学当着大伙的面先给这位姑娘道个歉。来，传中，道歉。”瞧他那副架势，整的跟传中他爸似的。
传中很自觉，转身朝那女孩深深地鞠了一躬：“对不起，我错了，以后不会再这样了。”很听话，像家长领着孩子在那儿认错。
“接下来呢，我们传中会将今天的事情原委写份深刻的检查明天上午交到两位保安大哥的手里，备下案底，避免这小子再犯错误。”吴远洋这招叫双管齐下，既攻城又攻心，我都开始崇拜这小子了。早知道哥们几个就不用来了，吴远洋一个人就能给问题解决了，省得哥们几个跟这儿帮倒忙，本来没什么事，给传中再送一程，哥几个再投十次畜生胎都不够赎罪的。
“还要写检查啊？”传中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
“不愿意啊，要不写个退学申请？”吴远洋问。
“检查，检查就检查。”传中是有点露怯了，丫的平时一句完整的小学生造句都写不全，还不如让他造个原子弹出来，写份检查对他来说估计得半年才能出产，还深刻的检查，这不要他的命吗。
“另外，我还有个不情之请，当然，我要先征求这位美女和保安大哥的原谅和同意。”吴远洋这小子还要放什么大招，哥几个都在疑惑当中，还跟那儿折腾什么劲啊，再给人整反悔了不弄巧成拙吗，都见到好了还不收，也不知丫的又要搞什么奇思妙想，事情到这儿本来就该结束了，这不脱裤子蹲厕所里放屁吗。
“我，……我们没什么意见。”保安同志自然是同意，事情平息了还白蹭一顿饭，何乐而不为呢。
“我……我也接受他的道歉。”女孩声音很小，还瞟了一眼传中。
“那好，我提议，为了给这位姑娘压惊，也为了感谢两位保安大哥的忠于职守和宽大处理，我们明晚7点在二街美食美客备上薄酒，敬请各位大驾，希望三位赏光。”反正我是没看出吴远洋这招有什么用意，更想知道，这顿该谁买单了，“大家不说话就当同意了，好，时间也不早了，大家各自回去休息吧。”一场危机总算是化解了，完了吴远洋还和传中秘密商量着什么勾当，反正正经不到哪儿去。大家都散了，只剩下麻哥还在楼管员办公室。但我还是不明白，传中怎么就迷上那个小狐狸精了，丫的被下春药了咋地。这个问题只能等到晚上刑讯逼供了，不怕你不老实交代，就怕你的回答让我们一晚都难以入眠。
晚上的卧谈会都沉浸在对吴远洋的崇拜和对传中的刮目相看中，从没见他这么疯狂过，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突然冷不丁给你来一大的，真给哥几个惊着了，这铁树总算开花了。估计隔壁宿舍的王华、李永鹏也没闲着，对面宿舍的小丁就更不用说了，班上一半的人这时候都在讨论者传中的风月故事。
“传中，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就潜入人女生宿舍了？”我率先发问，反正后面还得轮回来。
“对呀，我也想知道，蜘蛛侠，给我们这些无知的人类讲讲呗。”麻哥也跟那儿起哄，这种事一直少不了他，生怕漏了细节，“哎，那楼层爬上去你……你不害怕呀。”
“这件事还是我来讲吧。”吴远洋又自告奋勇，看样子今天是过足了瘾了。
“说重点，不该说的不要乱说。”传中在吴远洋开讲之前交代着，生怕吴远洋说漏了嘴，爆出点什么料来。
“哦，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吴远洋这么一句，惊得哥几个都傻在那儿了。
“哎哎哎，我有那么见不得人吗？”传中连忙辩解，“说，你今儿个给我说清了，不然小明和麻哥这俩畜生明天指不定给我编造出什么故事来。”丫的明显是不信任我和麻哥，不过以我和麻哥的传播速度，半小时就能给整到校长耳朵里。
“传中是前些天在网上聊了一姑娘，通过什么途径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不是什么正经手段，问人要了电话号码，聊了几天后就约人去吃饭了，一切都进行的听顺利的。”
“哎，我说你们怎么勾搭的妹子都是在网上聊的，什么网啊，这么专业，回头介绍我使使。传中也是，还背着我们下暗手，想吃独食啊你。”麻哥插了一嘴。
吴远洋也没理他，继续说：“谁知道……传中竟大晚上的强行拽住人姑娘不让人回宿舍，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听到这里，我们都吃了一惊，麻哥直接从床上跳起来，“哇靠，你们荆州人怎么都喜欢来这一手啊，小明拽着人姑娘不撒手，你倒好，霸王硬上弓，不撒手就算了，还不让人回，干啥呢你要，我承认你荆州人都是楚国人，也不能个个都是霸王吧。”麻哥越说越激动了，吴远洋在那儿痛笑。
“上你妹，信不信老子现在就上了你。”传中又怒了，坐了起来，一副要扑上去拼命的架势。麻哥一看阵势不对，立马又缩回被窝了。“吴远洋你大爷的，不是交代了不要乱说的吗？”
“我没乱说啊，你这样人姑娘肯定不干啊，哪有第一次见面就开……”吴远洋感觉不对，立即收回了后面的字，刹车真及时。这时，我们隐约听到麻哥从被窝里轻轻蹦出一个“fang”字，接的天衣无缝，我和吴远洋咬着牙努力不笑出来。
传中二话不说，一跃而起，掀起麻哥的被子，一屁股坐在麻哥背上，“卟，卟。”就是两记响屁，“老子憋了好久了。”传中一副奸计得逞的骄傲模样，我跟吴远洋暗自庆幸没有说出来，惊魂未定啊，麻哥趴在床上干嚎，还时不时拿被角跟那儿扇。
“最后我还是把她乖乖送回去了好吧。”传中替自己挽回着。
“废话，你丫还想人送你回来啊。”麻哥还跟那儿接着茬，“你们荆州人能不能把这习惯改改啊，怪不得人管你们楚国人叫蛮夷。”
“你丫手段也不怎么高明啊，有我这个前车之鉴，怎么还在重蹈我的覆辙，这不缺心眼儿吗？”我一边鄙视这传中一边埋汰。
“你又没跟我说，你要是早跟我说了，我会这么糊涂吗，小明你太不仗义了。”好家伙，他还埋怨其我来了。
“人家要不说报警，你会乖乖送人家回去吗？”吴远洋跟那儿补刀呢，一句一个惊雷，“后来是不是约了人家几次人家都不爱搭理你了？”
“这你都知道，你丫是卧底在那儿了还是她男朋友啊？”我就有点好奇了。
“我靠，还报警啊？有没有喊人啊，这都升级到谍战层次了。”麻哥又跟那儿插话。
“要不是她不搭理你了，这春意盎然的时节，你又到了繁殖期，受不了煎熬，干脆翻墙而上了吗，不然哪会有今天这一出？”吴远洋跟个机关枪似的一口气秃噜了整个故事的始末。
“你在说什么？我没听清楚。”传中跟那儿傻愣着掏着耳屎，听力受到了严重的制约。
“小明，麻哥，你们听清了吗？”吴远洋问。
“听清了。”我和麻哥同声答道。
“这次多亏了吴远洋，不然我们真的见不到传中了，说不定还得去号子里去探望他了。”麻哥一通感慨。
（下）
“我的功劳也不小好吗，我一听说传中出事了，哥们二话不说操起家伙就奔那儿去了，两肋插刀的事有几个人干过？哥们这也是冒着被学校开除的风险，搞不好进号子里的就是我老人家了，谁探望谁还不一定呢。”我一般不爱为自己这点事邀功的，但这次我确实没考虑到我一旦出手后严重的后果，也许我和李娟就没有了未来，也许我的人生会遭遇巨大的变化。这时候想到这里，不尽悲从中来，耍嘴皮子的事不用承担那么严重的后果，但我这种挺身而出、冲在最前头的人，往往都是要率先倒下的，不为自己记个大功行吗。
“小明的功劳确实不小，你是不是受前段时间打架的影响啊，上瘾了是不是？”吴远洋这一问使我不禁担心起来，原来犯罪就是这样开始的，有了第一次冲动，第二次甚至第N次就不再是冲动，而是条件反射作用下的行动了，多么可怕的事实，我没回答吴远洋的话。
“唔……唔……”似乎谁的鼾声，但又不像，像是传中的，但又不对，哪有打鼾用嘴的。
“传中这么快就睡着了？”吴远洋的疑问却证实了我的猜测。
“唔唔……”传中那边鼾声依旧。
不对，频率不对，打鼾的人都有鼻炎，我从来没听说传中有鼻炎，也从没见传中打鼾过，更何况鼾声一般都是频率很规律的，不像他现在长短缓急不同。
“唔……疼……”总算听到他说话了。
“怎么了传中？哪里不舒服了？”我也有点不安了，吴远洋也从床上坐了起来，我们都发现了传中那儿出了状况。
“肚子疼啊……”传中说话都是咬着牙，手捂着肚子在床上翻滚。
“是不是吃坏肚子了，要不上个厕所吧。”哥几个都下了床，还没来得及穿衣服，扶着传中上了厕所，我和吴远洋搀着，麻哥跟那儿捏着鼻子递着纸。
“不行，还是疼，唔……”传中已是满头大汗，根本走不动路了。
“上医院！”我当机立断，“我来背他下去，麻哥，去拿几件衣服，吴远洋去叫宿舍楼管员开门。”
我胡乱穿了身衣服，背着传中就下楼，麻哥抱着几件衣服，两件盖在传中身上，我赫然发现麻哥穿着件三角裤就跟着出来了。
“**的海尔兄弟呢，给老子把衣服穿上！”我撂下话就冲下了楼，麻哥发现自己光着，便将手上的衣服往身上套。去医院的路上，我发现麻哥将裤子的口袋穿到后边，还好是皮筋裤带，不然撒尿可就费劲了，两件上衣套在身上，连袖子都不知道在哪儿，整得跟达摩祖师一样。
说来也不巧，这三更半夜的，校医院也关了门，没办法，吴远洋给打了个车：“师傅，华中医院！”
那司机一看传中一动不动趴在我身上，脚一踩油门，溜了，丫的跟见了鬼似的。
“你奶奶祖宗十八代，生儿子小弟弟长在脸上，生女儿也长在脸上……”麻哥跟那儿朝那司机离去的方向一顿乱骂，嘴也够损的，现在的司机也够不是东西，丫的估计以为出人命了，怕招惹是非，干脆溜之大吉。
“干你娘的……”麻哥还在执着于骂人中，很是陶醉。
我上去就是一脚，“还有完没完，九品芝麻官呢你？换我背会儿。”麻哥倒是很听话，我刚放下传中，丫的就强行背起我来。
我就是一拳擂在他脑门上：“你个蠢蛋，是叫你背传中，你背我干什么？”麻哥一把把我扔下来，差点没给我摔地上，又麻利地换上传中，由于麻哥身材矮小，传中怎么也得178CM，这一背，传中的脚拖在地上，大晚上的，一看还以为麻哥是只王八。好不容易来了辆空的，也不堵车，哥几个直奔医院而去。
到了医院，吴远洋挂了号，值班医生是个大胖子，圆脸卷发，看上去就像大一号的金三胖，滑稽的很，躺在椅子上，脚交叉搁办公桌上养着神。妈的，活生生一副吃饱了喝足了还做着春梦的二师兄模样。
“医生！”我大声把他叫醒，他一下子从椅子上掉了下来，重重地摔在地上，地都跟着颤了一下，丫的千万别掉地下室去了。他连忙整理衣物，跟被当场捉奸似的。
“怎么了，怎么了？”他定了定神，很不情愿的问。
“我朋友肚子疼，您给他看看吧。”我语气一下子好了很多，毕竟是在求人救命。我们七手八脚将传中衣服脱了，让他给检查，他一边按着传中的腹部一边问传中，不到两分钟，他就回到座位上：
“据我刚才检查，你朋友患的可能是急性阑尾炎，需要尽快动手术。”
“那还等什么，你赶紧给我们安排手术吧。”
“我们这儿有规定，我们是大医院，床位比较紧张，像阑尾炎这种小手术我们一般是不接受的，所以你们还是转院吧。”
“什么破规定，阑尾炎没有生命危险吗？”吴远洋也急了。
“阑尾炎要尽快手术，如果穿孔就会有生命危险。”
“既然有生命危险，那还不快救人？”
“这是医院规定，我们也不能违反。”这时候进来俩护士，估计是我们声音大，闻讯过来看看怎么回事。
“哎，你们小点声，病人们都需要休息呢，你们再这样就出去。”一个年轻点的护士训斥着我。
“人命关天的事，你不救就给老子滚出去！”哥们是想揍人了，被她这么一刺激，怒火中烧，冲那护士这么一声吼，俩护士看情况不对赶紧撤了。自从上次打了架，脾气也明显上来了，我就说这是有后遗症的。
不到一分钟，进来俩保安将我们推了出来，其中一个戴眼镜的说：“你们也别耗在这儿了，再怎么求他们也不会给你们安排手术的，反而耽误事，我奉劝你们还是赶紧换家小点的医院，就在前面十字路口出版城斜对面，不能再拖了，我们也是按规定办事。”
保安同志把话说到这份儿上，我们也没辙了。很多时候，人吃亏就吃亏在规定上，就算我们这种弱势群体再怎么去抗争，也是苍白无力，徒增无谓的牺牲，因为规定是用来规范人的行为的，是为维护大多数人的利益而设定，而我们这种败于规定的人只能自认倒霉，这都源于我们力量太悬殊。可他们却往往忽视了特殊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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