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乘“疯”破浪
(上)
过了这么多个光棍节,头一回过的这么复杂。王媛媛走后不久,胡婷就发来短信:
“你回去了没有?”
我的回复:回了。
她的回复:没人笑你吧,穿我的衣服?
我的回复:没有……你的脚好点了没有?
她的回复:好了一点,同学帮我上了点药水。谢谢你的关心。嘻嘻。
我的回复:那就好。
她的回复:谢谢你。
我的回复:谢我什么?
她的回复:谢谢你陪我过光棍节啊,虽然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我还是要感谢你。
是啊,她心眼儿那么多,古灵精怪的怎么会看不出来。只是她走的时候一直没有说破,将那份愉快的现实交流感觉带走了,而隐藏了背后的意思。她很聪明,知道自己长得并不美,却一直努力地寻找、制造各种美好的经历,还能很好地避免言语上的直接伤害。我们这帮人天天嚷嚷着要和哪个哪个美女约会,可是我们又知道什么才是美好?还不是拿自己的虚荣和肤浅来嘲笑他人、折磨自己,最后留给自己的都是惨痛的记忆,这就是无知的我们。
我继续给她回了短信:对不起……
她的回复:没什么对不起啊,你又没有伤害我,记得下次帮我介绍个男朋友。嘻嘻,我睡了,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晚上一回到宿舍,那几个杂毛已经久候多时了,等着审问呢:
“小明,哼哼……干坏事去了吧?”吴远洋第一个调侃我。
“看看,衣服都整这么鲜艳的,跟东方不败似的。”麻哥跟着起哄,“这谁的呀?”
“都熟到衣服都可以随便穿了,在这么下去,你觉都可以不回来睡了。”传中也没落下,跟那儿保持着队形。
“闭上你们的鸟嘴,老子就干了坏事,怎么了?穿这么鲜艳,怎么了?老子就不回来睡了,怎么了?”我说话声音很大,给他们立马也整严肃起来了。
“没什么,我们就问问。”麻哥很知趣不做声了。
那一晚,我辗转难眠,打着各种翻身战,躺下又坐起来,坐起来又躺下,跟仰卧起坐似的,使劲折腾自个儿。传中受不了我这种循环式的干扰,就开始埋汰起来:
“你丫是掉油锅里了咋地?”
“你真神了,我这儿正煎熬着呢!”
“要不要我给你加点“尿”吧?”传中一口的洪湖口音,L、N不分的。
“什么料?”我问。
“尿。”丫的也不把普通话说标准了,“嘘,哗啦啦的那种。”
他这么一说,我也不敢翻身了,不是因为传中的“料”,而是与我一墙之隔的隔壁寝室床位在玩命似的锤着墙呢,估计也是被我这么几下给折腾的睡不着了,现在才开始抗议,丫的憋了好久了这都,一直在探听着我的动静呢。不知不觉,我终于睡着了,这个光棍节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去了,却留下了这么难忘的记忆。从此对我个人来说,再也没有光棍节这个概念了。
第二天给胡婷还衣服的时候,是她的舍友下来拿的,不知道是因为脚伤没好,还是怕见面后气氛尴尬,我只知道她不可能再走进我的生活了,而我也没有将这件事搬到卧谈会上说,既是对自己狭隘的审美观的掩护,也算是对胡婷一种尊重吧。
十一月十二日也是我的生日,天公不作美,一整天都阴着脸,上帝昨晚打麻将肯定输钱了,还刮着大风,卷积着深秋的雨沫不停地吹打着我的面庞,鼻尖冻得通红,跟狗熊似的,也没什么心情过生日了。到了中午,田义万来找我一起吃饭。桌上田义万就问:
“你这生日怎么过的跟上坟一样,没去找李娟吗?”
“哦,我想过,但是我这刚跟胡婷来这么一段就去找她,也太不是东西了吧。”
“你丫本来就不是东西,还差这一回啊。”田义万还跟我埋汰。
“我……那我也不能继续不是东西下去啊,这么多年了,总得是回东西吧。”我跟那儿辩解着。
李娟是我大二就认识的女孩,那时候她大一,外语系的,非常文静,斯文得令人担忧的那种,以我目前这种寻花问柳的生活作风,不配去面对一个各方面都优异的善良女孩。大二下半学期我天天起大早到自习中心帮那几个杂毛占座位,由于我们表面上看起来关系不错,经常厮混在一起,所以“窝藏”的据点也比较固定,也是为了方便寻找,其实是为了我们能集中在一起研究这女那女。说来也巧,李娟也是天天起大早帮她舍友占座,而且每次都坐在我们这桌对面,不说话也不抬头,我们却瞪着眼跟通讯卫星似的搜寻着下手的“猎物”,还不断地研究商讨,好不快活。知道李娟的名字还是趁她们去吃饭的时候学着小丁的勾当偷偷翻看人的笔记本才知道的,然后回到宿舍展开各种渠道进行搜索认识了她,这田义万就是我最大的帮凶,却从来没有在现实生活中有过任何交流,好奇怪的两个人。
后来又发现有别的男生在频频约她,我才放弃了继续交往的念头,因为约她的人条件比咱好老大一节呢,人买个小礼物都够我一个礼拜的生活费了。现如今也不知道她是否还单着,我这么个不正经的人,拿什么去奢求她的垂爱。田义万突然这么一提,我心里也是一团热,拿起电话就给李娟拨了过去:
“喂,李娟,晚上有空吗……一起吃个饭吧!”心里却在担心着她会不会来,于是又跟那儿使那老招式,“我在堕落一街美食美客订好了位子。”她基本上没有拒绝的机会了,这么善良的女孩子怎么可能拒绝这样的邀请,当年李念、鲁小玲都是这么上手的,还从未失算过,这种罪恶的方式却一直被我这么无耻地反复利用,上帝就是这样,老是宽恕恶人,或许他是在看如何惩罚我们这帮臭男人。
吃饭的气氛很融洽,我送她去上晚上的选修课,在田义万的唆使和怂恿下,我买了条围巾和一顶帽子准备送给李娟,可这种方式也被我用过几遍了,目前也想不出什么高明的法子,不行的话就当我生日发红包了。好不容易等到她下课,外面狂风卷着雨雪肆意地撕扯着整个校园,站在教室外喝西北风甭提多刺激了。要是再不下课,我这身体该彻底放假了。人群中我一眼就认出了她,一起在风雨中走了一圈又一圈,一路都没什么话说,两人同打着一把伞,好像这一切都是顺理成章,也不需要什么誓言,默契的很。我给她系好围巾,戴好帽子,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跟一家人似的,她也不用说“谢谢”之类的客气话,感觉就像是多年的夫妻。
为了活跃气氛,我是绞尽了脑汁,想着各种话题交流,也不管合适不合适了,什么西门庆故里之争,美国打伊拉克之类,逮着什么说什么。由于天气实在太冷,等我们聊到双方的纸巾都用尽也止不住倒吸着的大鼻涕时,我们就班师了。事算是办成了,我却全然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发展,没有任何的波澜和挑战,淡淡的感觉。
恋爱这事就跟做饭一样,火候到了,气味就传开了,头里我刚恋爱,第二天就都知道了,这就是效率,比广播电视还及时,但就是版本太多,难以考证:
版本一:
甲:听说小明找了个外语系的女朋友,这事你知道吗?
乙:听说了,外语系都是美女,小明那磕碜样,谁这么不长眼跟了他呀。
甲:那可不好说,他人是不怎么样,可不管怎么样人脸皮厚啊,这也许就是人的优点呢。
乙:那叫不怎么样嘛,那叫很不怎么样。
甲:你说也是啊,小明他妈的凭什么就能抱得美人归,我们只能看着流口水?
乙:你可别羡慕他,指不定这次能坚持多久。
甲:对对对,不久不久,哈哈……
俩狗东西,编排我的事就算了,完了还击掌相庆,心里不一定揣着什么恶毒的想法呢。
版本(二):
A:小明又恋爱了你知道吗?
B:啊?他什么时候恋爱过?
A(思考状):还真没有,每次都是刚凑上去就被人一脚踢开了,跟狗屎一样。
B:这次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等着吧,两天就解放了。
A:那他不又得伤心一阵了。
B:难道不好吗,你看他每次伤心,大家都很开心,多和谐啊,像这样的人是有奉献精神的,牺牲自己,成全大家。
A:对对对,应该伤心,应该伤心。
对你大爷,拿大爷寻开心,爷们这次打算把自己这坨屎拉成稀的,谁也踢不走,急死你们!
版本(三):
张:夏老师的新女朋友你见过吗?
王:没有呢,新女朋友?那旧的呢?
张:听说跟人跑了。
王:绿帽子啊。
张:可不是吗,听说那男的只有159公分,穷光蛋,长得还跟天师钟馗似的。
王:我去,那得多糟心啊,那女的得是什么品位啊,丫的是不是对人类失去信心了,这都突破种族的障碍了。
张:你这么一说还真可怕,你说夏老师都能败给这种男的,估计啊,这以后也没什么不能败的了。正好给我们充当生活兴趣的参照物,以后我们要自卑或者想不开,跟他比较一番就好了。
王:是是是,夏老师真好,真伟大,都这样了还能给我们激励,太感人了。
俩孙子在那儿一边说还一边抹着眼泪装感动,跟俩阉人似的,我那不堪回首的过去啊!
(下)
为了躲避这种流言蜚语,我不得不整天呆在图书馆里,当然也不排除热恋中的人腻歪一下,也让那些平时嘲笑我的人羡慕嫉妒恨我一把,问题是我这嘴坏事一说一个准,遭人嫉妒是轻的,严重的伤及人命。
热恋中的人就是什么都在乎,什么都要吃个醋,什么都要过问,矛盾也就越来越多,甚至引发对爱侣的追慕者的敌对关系,严重的话还会酿成惨剧,这一切都源至于人无节制的占有欲,恨不得对方断了和所有异性的任何关系,贴上自己的所有制标签并盖上钢印,但是我们这种人往往是看得穿却过不去。
我常跟那三个杂毛说爱情是场综合闹剧:甜蜜的温情喜剧开篇,轰轰烈烈的动作战争升温,然后以惨烈的代价为悲剧结尾。表演的人折腾了够呛,看的人却幸灾乐祸、拍手称好,特别是那些单身的,唯恐天下不乱,跟李娟在一起后不到三个月我就满足了他们的愿望。
当我关注着李娟在网上的所有动态的时候,意外发现有个叫徐飞鹏的给他留言,语言的露骨程度丝毫不在我和麻哥之下。他奶奶个腿,这还了得,李娟怎么说现在也是我的女朋友。我叫来麻哥跟我一起参谋了一下,他那叫个义愤填膺:
“这还不教训他娘的,更待何时啊。”丫的拳头捏的比我还紧。
“好,有你这句话我心里就有底了。”哥们立马跟那孙子回了个留言:小子,以后别给我在她空间里出现!
“你就留言啊?”麻哥很惊讶。
“啊,你以为呢?”
“不教训他呀?”麻哥还跟那儿惊讶,“还以为你要动手呢,搞半天就打嘴仗啊?”
“这不是还没到那个份上吗,先看看效果如何。”
麻哥斜了我一眼,走开了,估计是失望透了,这场大戏又给剪了。
其实我是想先恐吓一下那小子,唬住他当然最好了,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起冲突,毕竟咱农村里出来的学生,在外干什么都得小心和气一点,何况咱是大学生,得讲究方法和策略不是,哪能上来就动手的。不过那一晚我又没睡好,一直在想可能产生的后果,甚至还想到了最坏的打算。
第二天我还是跟平常一样,带着李娟到图书馆自习去了,当然,我没告诉她那件事,我希望自己能搞定。三月的天气还是比较清寒的,晚上九点多了,李娟实在忍受不了图书馆的阴冷就回宿舍休息去了,我也冷得大鼻涕跟磨豆浆似的直往外淌,就逃回宿舍了。
打开电脑发现那孙子给我回信了:我乐意,咋样?
这孙子好挑衅的口气,说不定跟咱竖着中指呢,哥们心头的火“噌”跟点了汽油一样一下子就上来了,又回了一句:你找死!你哪个宿舍?
我又叫来麻哥跟我一起参谋,他还是那句话,丫的等我的重头戏等很久了,早就不耐烦了,跟这儿敷衍我呢。
“是哥们就跟我一起干,教训那龟孙子!”我有点情绪失控了。
麻哥一看情形不对,立马掏出手机:“喂,什么?……这儿信号不好,你等我换个地儿跟你说。”然后丫的就边说边往外走,又是一孙子,怕惹祸上身。
吴云洋在那儿看电影,传中还没回来,心里跟吃了只死苍蝇一样难受,怒火难平,就在那儿不断地刷新网页,谁知那王八孙子还真敢回消息:608室,要找茬,随时奉陪。
哥们二话没说,操起一根40公分长的自来水钢管就冲向608室,其实心里多么希望有个人这个时候能一把拉住我,不让我冲出去。可惜没有,咱都冲出去了,也不能就这么没脾气的折回来,心一横就去了,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就不知道返不返了。
开门的是他舍友,丫的穿着个秋裤正躺床上玩电脑,等死呢。
“你是徐飞鹏?”
“是啊,有事吗?”丫的好拽的语气。
“你出来一下,我有事跟你说。”
他跟我走到楼道里的楼梯间。
“你知道你在李娟空间里说什么了吗?”我及其败坏地说。
“我哪儿知道,跟你有什么关系。”这家伙很嚣张的样子,反正哥们是跟他说不下去了,也忍不下去了。操起手里的钢管就疯狂的抡了上去,管你丫的是脸还是腚,只见棍影横飞,叫喊声回荡在整个走道里。丫的也是蒙了,刚开始还直接用手挡,一副刀枪不入的样子,差点吓着哥们,后来怕是觉得疼,咱手里的可是铁玩意儿啊。丫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顺手抓起路边的扫把、拖把等清洁工具跟着抵挡,但都被我一一格毙,一看这阵势不对,丫的就开始逃。我也是杀红了眼,像只咆哮的狮子穷追不舍,然而还是被他们班出来看热闹的给我拦了下来,毕竟这是人家的地盘,客场作战,总占那么点劣势。
我是过足了瘾,很是威风,在众人的夹道围观下,我大摇大摆走回了宿舍。回宿舍不到五分钟,他们班长就找过来了,这时候我才知道事情很严重,原来我抡棍招呼那孙子的时候没看准,朝脸上去了,说是破了相。紧接着门就被踹开了,一群人冲了进来,然后各种拳脚朝四面八方朝我身上来,还好他们班长死死地抱住了我,不然今儿个哥们得躺那儿等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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