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闻“疯”丧胆
(上)
这个礼拜感觉好漫长,胡子剔了一茬又一茬,把十个手指脚趾甲剪得干干净净不说,还强行把吴远洋和麻哥按在桌上把他们的也给剪了,整得每天一回到宿舍就挨个检查他们三个的手脚指甲,完了还埋汰两句:“什么爪子啊这是,指甲长这么慢。”三个杂毛说不能再让我这么无聊下去了,不然他们就没活路了,也不敢回宿舍。我给秦观发了N条短信,一条回复都没有。
于是我开始骂他,写日记骂他,QQ写心情骂他,吃饭之前骂两遍,上厕所时骂两遍,晚上睡觉之前骂两遍,都形成生活习惯了,恨不得连说梦话也给骂上,完了不爽还改成唱戏骂他,三个杂毛一见我这样就纷纷躲进其他宿舍不敢回来,经常分批对我进行开导。后来我也骂累了,就干脆删了秦观联系方式,就算彻底拜拜了。
事情的发展就像过山车,不管有多么刺激,也不管你曾经到过哪个位置,总有个跌宕轮回,我们能自己支配的唯有在这条轨道上挥洒的汗水和放肆的惊叫,最终还是要归于平静,自然才是永恒。这么一想,心情就好了很多,又可以继续过着类似男人的生活。
时间总是在我们冷落它的时候悄悄离开,走之前还带走我们很多回忆,却从没打算归还。
每天回到寝室,就得跟那三只重复同样的论题:学习现状、日常经历、美丽姑娘,其实前面两个话题都只是个幌子,最终的目的和中心思想都在后面的话题上。两个小时的卧谈会,哪来那么多学习经历可聊,可直奔主题又显得很低俗,于是就预先象征性的安排两件无关紧要的事,就跟电视剧的主题曲一样,要唱完了才能顺理成章地步入剧情的发展,一上来就情节就不像话了,让人没个心里准备,上个厕所喝个水啊什么的。
前两个话题最多十分钟就完了,基本上都是些牢骚吹牛打屁,不着边际。所以,我提议下次开卧谈会,前两项取消,提高商谈效率,直接切入娘们的话题讨论中,虽然听起来很三俗,但却最实际有效。我们这帮人在大学里的首要任务好像已不再是学习了,不管什么质量都先捞个女朋友再说,争取加入爱情的队伍,成为高级一点的“动物”。但是爱情的空间却往往超出我们自己预算的范围,一直奔那儿走,就是到不了,我没有经历过,但是看在眼里却始终是一种诱惑。
麻哥说:“爱情是毒药,下毒的是自己,中毒的还是自己。”仔细一想,他这话说的还真像那么回事,谈恋爱的那些人我们都看在眼里,那叫爱得一个死去活来,甜甜蜜蜜,不成了就跟那儿寻死觅活,折磨别人折磨自己。而他麻哥自己却是百毒不侵,估计整个大学期间都是和尚命了。
尤晓俊说:“爱情是定时炸弹,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丫的说的也忒吓人了,谈个女朋友还带玩命的,有本事你一辈子光着棍啊,大家都安全。
吴远洋说:“爱情没有赢家,注定双败。”吴远洋所有的观点和看法都带着点商业的性质,但是有点极端。
真看不出来,在其他方面,这三个杂毛都一样的臭,一无是处,一谈到女人,就都能整出一大堆经典的大道理来,平时该是有多么的不务正业,都研究到这程度了。
整个寝室沉默五分钟后,麻哥打破了寂静:“哎,小明,你也说说看,你对爱情什么看法?”
我依然沉默。
“靠,小明狗日的都睡着了。”麻哥似乎听到了我睡觉的呼吸声,“尤晓俊……尤晓俊,吴远洋……吴远洋……”
“你们三个都是混蛋王八猪,老子再也不参加卧谈会了。”骂完麻哥也气呼呼地睡了。
到第二天,麻哥也没说一句话,这小子跟我们玩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呢,还真干上了,丫的还指望我们三个大男人去哄你么,凉快着吧你。其实昨晚的问题我还真不好说,爱情在我眼里是什么我也说不上来,它在每个人的生活里的颜色以及所呈现的形状都不一样,最后所产生的效果也五花八门。
我在网络上认识的女孩子加起来都快一个连了,可就是无法硬是把爱情跟她们联系在一起。一个学期都过去一半了,这都快十一月中旬了,武汉的秋老虎却迟迟不肯归山,一直在和我们这些善良的人类对峙着,有一度我都想睡到冰箱里去了。上课就更加要命了,一百多号人,一人呼出一口热气都能启动一列火车了。那么多课程,只有上英语课时才稍稍舒服点,人少就是好,存在感也强多了。
英语老师也不知道哪来的些奇异的想法,要求每个人都准备五分钟的英语演讲。这要换成外语专业的那帮假洋鬼子,自然是手到擒来,跟拉稀似的,可对于我们这帮工科专业的未来建设者,就等于便秘了,一分钟还不知道能不能挤出半个词儿,你说这老师没事老折磨我们这帮人干什么。人家要准备一天,我们得准备一个礼拜,人家要准备一个礼拜,我们得准备一个月。结果我准备了一个月还不能离开手稿。也不知道是哪位高人说了那么一句:笨鸟先飞。结果我们这些笨鸟在大多数事情上都要比人家劳苦好几倍,凭什么笨鸟一定要有和他们那帮聪明的一样的目标呢?咱把目标放近一点不成吗。笨鸟处处被你压制,一直在活在你的压力下,笨鸟还活不活了?
为演讲这破事,我天天倒计时,天天祈祷拜观音、拜如来、拜齐天大圣,希望演讲这天晚点到,希望英语老师取消演讲,最后老子连葫芦娃都拜了,这一天还是毫无任何异常的如期到来了,那天天气还他妈的那么灿烂,连片云都没有,瞬间让我感觉自己被上帝诅咒了,他正画着圈数着蛋蛋埋汰我呢。
一进教室,我就想上厕所,紧张得不行。完了尤晓俊还拍着我肩膀说:“小明,今天演讲吧,等会课堂上给你拍照啊。”狗日的今天是看我的洋相看定了。估计另外俩杂毛也好不到哪儿去,指不定在想该摆什么样的姿势来嘲笑我。
上课铃声响起的那一刻,我的心也跟着颤抖起来,朱老师站在讲台上,貌似在等待着什么。
“小明,演讲演讲,站起来啊,大伙都等着呢。”做在旁边的麻哥把我使劲往上拔,当我萝卜呢,根都快扯断了,我兀自跟那儿岿然不动,跟佛祖似的。手里攥着一个月前准备好的稿子,手心都冒汗了,心都快潮湿了。可朱老师没发话呢,怎么也得她指示一下我也好顺着意思上啊,万一她临时取消或者忘了呢,我瞎积极个屁啊。
“站起来啊,小明,老师都看着你呢,等你呢。”麻哥还在坚持“拔萝卜”,他这次说的声音有点大,丫的我演讲,他比我还积极,想看戏想疯了,生怕我逃过了这一劫,后面的几个同学都看着我,我抬眼看了看老师,还真被麻哥说中了,朱老师真的看着我,好像还真是等着我上台呢。
“站起来啊,老师都说了。”麻哥声音更大了,尤晓俊和吴远洋在朝我打着手势,示意我上台,但是我真的没听见老师说。
我果然“唰”地一下站了起来。
“靠,吓我一跳。”麻哥被我突然的起立给惊到了。
“好,大家现在把上次给你们发的那套四级模拟试卷拿出来,我们今天给过一遍。”朱老师直接无视了我突然的起立,没人通知今天的演讲取消啊,朱老师这是失忆是咋地。麻哥和另外俩杂毛伏在桌上边笑边抽。
(下)
我这一站起来,朱老师愣在那儿看着我,整个班的目光都给我吸引过来了,还都是清一色的惊诧表情,还有人跟那儿小声嘀咕:
“干啥玩意儿,这是要自裁咋地?”
“嗖”,我又立马坐下了,明显势头不对。我狠狠地瞪着麻哥,都是这狗日的害得我跟傻逼一样兀自一个人站起来被人当二百五一样全面地欣赏一番又乖乖地坐下,他看我瞪着他,立马收起狂笑的嘴脸,唰的一下换了一副毫不知情的白痴面孔,还东张西望的跟那儿装没事。
“哦,对了,差点忘了,今天要演讲的……轮到谁了呀?”朱老师反应过来了,老师啊,您昨晚干什么去了,您提前五秒钟反应过来该多好啊,您忘了就忘了呗,干吗还要想起来啊,您就算想起来也等到晚上回去了再想起来啊。
“小明,上,上……”麻哥又使劲把我往外推,狗日的,这货怎么老爱干这种举贤纳荐的事?看我下课后怎么收拾你。
像今天这种公开场合,由我一个人把持还是第一次,紧张到不行,两腿在不停的打颤,还好手没发抖,这打起摆子来人指不定怀疑我吃了什么药呢。
本来手稿都已经演练了好几遍,可这一哆嗦,好家伙,忘得只剩下标题了,不得不厚着脸照着手稿念。说话结结巴巴算是发挥很好的了,脸都快烫熟了。不到五分钟,课堂就变得跟茶馆一样了,剪指甲的剪指甲,挖鼻孔的挖鼻孔,睡觉的睡觉,各种人间百态,好在没弄出什么声响,教室里倒显得特别安静。反正演讲是被人给无视了,顺带连朱老师也给无视了,这朱老师也是,也不管管。
我再仔细一看,哪里还有老师,人都不知跑哪儿去了,我一遍念一遍搜索这朱老师的行踪,好嘛,这朱大小姐原来趴在我座位上睡着了,只有班上几个女孩傻傻地看着我还在念,咱念的演讲稿,又不是《金刚经》。好不容易捱到演讲完,教室里也象征性地响起了一片掌声,妈的我分明看到有人从睡梦中醒来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就也跟着鼓掌,装的真像。刚回到座位上,朱老师醒了,我的试卷沾着她的哈喇子贴在她脸上,这一幕正好被麻哥看在眼里,丫的捂着嘴憋着劲硬是没敢笑出来。
“Sorry,sorry,sosorry,verysorry!”朱老师跟那儿连忙Sorry,语速好快,跟复读机似的,那脸红的,嘿嘿,还不错,我差点看傻了,原来女孩子睡觉醒来也可以这么可爱的,朱老师比我们大不了几岁,也是刚从大学毕业不久。
不管今天演讲的效果如何,反正这道关我算是过了。一下课麻哥就疯狂地往楼下跑,我跟那儿穷追不舍,不巧麻哥半路在楼梯上撞到一女孩,由于麻哥的冲量太大,那女孩一个没站稳,朝后倒去,紧急关头顺势一把抓住了麻哥,随着就是麻哥“啊”的一声惨叫,女孩也站稳了,脸却红得厉害,还不停跟那儿向麻哥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那女孩赶紧放开了手,低着头不敢看麻哥。麻哥跟那儿蹲着哀嚎,好像很严重的样子,肯定是撞哪儿了。
我上去连忙问:“怎么了,撞哪儿了?”
“没……没撞哪儿,抓……抓疼了。”
“姑娘,你抓他哪儿了?”我问。
那女孩看了我一眼,又立马低下头不说话,脸更红了。再看麻哥,他跟那儿捂着裤裆**呢,哥们立马明白了,这是抓到他“兄弟”了呀,我说人姑娘干嘛脸红不说话呢。
“怎么样,严重吗?”我问麻哥。
“没事,坐会儿就好了。”麻哥说着就坐楼梯上跟那儿休息。
“姑娘,你还不走啊,等着他娶你么?”我看着那女孩提醒她。
“哦哦。”姑娘一听赶紧撤了,临走还撂了句“对不起。”今儿个这仇算是上帝给我报了,就是手段有点下流,差点给麻哥整不全了。
人刚上大一的时候,还是有些学习的劲头的,对什么都感兴趣,对什么都好奇,都想去试一试,也不管会有什么样的效果,看起来斗志真是不弱,要是人一直都有这样的信念,该多好,那就不会有那么多饱暖思**的事了。这一旦上了大二,情况就变了,在原来所感兴趣的事情上,这儿受到点阻力,那儿又无法超越,总之难以人前显贵,于是就开始变得慵懒,对什么都无所谓了。但也有些学霸难以撼动意志,我上课人家上课,我睡觉人家还上课,太可怕了,还能不能有点乐趣了,还把大学当高中念,这明摆着以后是要踩死我们这些学渣的节奏啊。
其实,大部分时间我也在图书馆泡着,那是个出人才的地方,电脑基本上都快成网吧机了,宿舍几个杂毛轮着玩。我上网的时间也不多,还是因为没有目的,打开电脑除了玩游戏看电视,我想不出还能有其他什么用途了,人类近代社会最伟大的发明之一在我手上就当电视机用,真有点暴殄天物,这要给一航母交给我,我也拿去打鱼了。好不容易上网看看有没有单身的小娘子可以聊聊吧,长得好的嫌我长得不好,长得不好的还是嫌我长得不好,现在女学生都是好色的动物啊,首先满足的是视觉感受,仔细想想还是自己还谈不上“色”,不然也能让人“好”一下。
再看看尤晓俊和吴远洋那儿的资源,嚯,各种火辣各种水灵,聊得那叫个欢畅,丫的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看着我更着急了,总不能拉个人给她下药吧。他们看我在宿舍里不断发牢骚,于是就给我提建议:“小明,你是太爱耍酷啦,还指望人姑娘主动跟你搭讪,你又不是刘德华。”丫的一句话说得我更没自信了,突然感觉自己不配有爱情了,好残酷的人生。
好吧,既然在情感上没什么突破,这下也好,把时间投入到学习上说不定还能弥补人生的缺憾,每次向家里开口要钱心里也没那么大的包袱,那种罪恶感也能得到缓解。可这学着学着,越来越发现不对,工科类的课程,丫的根本学不进去,时间长了就发现自己的思维方式越来越像文科生,各种多愁善感、多情善思,还不知不觉养成了写日志的习惯,这一写还不得了,竟然坚持了下来。上课的时候一般是不会听讲的,基本上都是课后在图书馆自补上来,好在各科都没挂红。一年过去了,学的知识也慢慢成为过去了,基本上都还给了老师,老师啊,您什么时候把学费也还给我呢。
也不知道自己染上了什么毛病,看见校园里各种花里胡哨的打扮,特别的招眼,自己也学着整,没想到,这么一拾掇,还真改变了不少,竟然敢自己在镜子前面站十分钟以上了,改头换面的感觉真好。于是自拍,疯狂的自拍,各种搔首弄姿,还上传到网页,终于体会到那种从未有过的优越感,也算是小小的满足了自己的虚荣心吧,原来尤晓俊和吴远洋是这种感受,怪不得每天跟吃了蜜蜂屎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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