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夜半“疯”声
(上)
当我带秦观回我宿舍的时候,楼管员叫住了我们:
“夏井明,这个是谁啊?同学吗?”楼管员阿姨指了指我身旁的秦观。
“他是……”
“哦,阿姨,你好,我叫秦观,是夏井明的哥哥,亲的,嘿嘿,亲的。”这厮还没等我介绍就自己熟分起来,没见过这么撒谎的,还把我也搭进去。人阿姨看了看我们,抛出一记惊雷:“不是一个妈生的吧,怎么一点都不像呢……你们登个记吧。”那可不,像我得多难看呐,咱跟他不是一个时代的物种,我那胎毛都还没退干净呢。这阿姨也真是,什么叫不是一个妈生的,这一说得扯出多少伦理关系出来啊。
“小明,你住几楼?”
“六楼。”
“靠,一点都不高,刚刚散完步,现在又给我加练呢。”他还埋汰上了,“这晚饭我不是白吃了吗。”
“有点自知之明啊你,还知道自己白痴。”
“行了行了,我只是嘴贫,而你那却是嘴太损,功力绝不在我之下,假以时日,就成独孤求败了。”
“是,我是独孤求败。你刚才不是说你是我亲哥吗?”
“是啊,怎么了,难道不是吗?”
“那你就是……”我一阵痛笑,却故意不把话说完。
“是什么呀,你说呀,你要敢乱说,哥们今儿个晚上就破了你的童子身。”他追着我屁股后面一通追问,“你丫的,你说就说,你笑什么?”
“是东方不败呀!”我说完就跑,边跑边笑,直接给他男人的特性都给定义没了。人家东方教主当年为了练就绝世神功可是痛下了多大决心啊,连正常的男人都不当了,那挥刀断根的勇气,那义无反顾的魄力!
“Fuck,**的才东方不败呢,你丫一根胡子都没有,我就觉得太蹊跷了,根不在了,毛也退干净了吧。”这货还恼羞成怒了。
“在,在,好好的还在这儿呢。”我象征性地拨开裤裆看了看,“你丫这么大把年级,不是也嘴上没毛么,咱谁根不在了呀,大家心里明白。”
等到我们到了六楼的时候,秦观已经不行了,弓着个腰使劲喘着大气,之前他在文学院所创的记录不会是女子项目吧,结个婚把身子也给整虚了。
进宿舍那一刹那,他站门口愣了半天。
“愣在那儿干什么,进来坐呀,这里又没有核辐射。”我搬了把椅子把他按坐在我桌前。
“可以啊你,看你们这窝,小日子过得挺腐败啊,这么崭新的家具设备,还装个小电脑,比我那个时候爽多了,这哪还有心思学习啊。”他跟牛姥姥进大观园一样一通没完没了的感慨,“哎呀呀,好,真好,嗻嗻。”
“一般般而已,我告诉你,我也是一无产阶级,穷乐呵的命。”这点东西咱就满足了。
“小明,这位大哥是谁啊,你同学吗?”尤晓俊见有生人进来,开始问我。
“他呀,他……”
“哦,你们好,我叫秦观,来自sdj南,是小明的哥……”他抢过我的话头跟那儿自我介绍。
“们。”我连忙打断给他补充,别再给他乱认亲戚了。
“对对对,哥们,哥们,好哥们,嘿嘿。”秦观也没在厚着脸皮继续坚持,他还把手搭在尤晓俊肩上,跟很熟似的。
“我叫尤晓俊,zj衢州的。”
“你呢,哥们?”他又把手搭在我另一哥们的肩上,丫的说不定一会儿该熟到一张床上去了。
“吴远洋,湖北咸宁的。”
正当秦观准备把手伸向我最后一哥们时,人自己过来了:“我叫李星星,也是咸宁的,幸会幸会。”两人还握上手了,比我还亲。李星星,人如其名,手长腿短,因为追女孩子喜欢用肉麻的言语和手段,江湖上的朋友都称呼他为“麻哥”。
好嘛,这样一来我也不用介绍了,秦观的自来熟,搞得我倒像个外人了,这要让他这么长期待下去,我就得退位让贤了,瞧他那热情的那样儿,刚才楼下说的是我亲哥不知道还算不算。
几个人相互打了招呼后,也没太多言语,尤晓俊和吴远洋继续玩他们的电脑,麻哥在看书,总感觉这气氛怪怪的,不知道是不是有客人在的缘故,平时闹得跟赌场似的,今儿个却安分得跟敬老院一样,还好秦观在一旁使劲加热升温。
“哥几个,今晚我留宿一晚,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不过你们放心,我晚上睡觉特安分,没什么不良的嗜好和习惯,如果有的话,千万别手下留情,打,使劲打,打晕为止。”他还哥长哥短的,看来我这铺盖很快就得改姓秦了。
寝室的电晚上十一点就断了,这个时候河里的王八都睡了,寝室的那三个杂毛都陆续响起了节奏不同的鼾声,卧谈会开来是取消了。秦观用胳膊肘撞了我一下。
“小明。”
“嗯?”我其实没睡着,谁知道我睡着以后,他会不会真的破我的童子身啊。
“有件事我始终想不明白。”
“这很正常,你一般都用屁股想问题的嘛,可以理解。”
“妈的,我说的是真的,我进你们寝室后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可就是想不出有什么道理。这件事跟你也有关系,所以,我们必须把这个问题搞清楚。”他把脸转过来对着我,靠,差点吻上了。看他那表情,好像怀疑自己身世有问题一样,看起来很焦虑、很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还说这件事跟我有关系,我浑身一凛,瞬间觉得气氛越来越紧张了,不搞清楚今天这觉是睡不安稳了。
“什么问题?”我问。
“你说为什么东方不败是独孤求败的哥哥呢?”
“哇靠……”他立即用手捂住我的嘴,“嘘,小声点,都睡了。”我没理他,转过去接着睡。
“别啊,搞清楚再睡嘛……不解释清楚就别想睡觉。”他说着就开始挠我胳肢窝。
“嘻嘻……我说我说……哈哈……,老子都说了要说了,还没完没了了。”我用膝盖顶了他一下。
“说吧。”
我把脸转过来对着他,努力不让自己吻上去。“你看东方不败和独孤求败都不是中原人士,也就是说,他们有可能都是外国人。”
“外国人?”
“你没发现他们的名字都是四个字吗?”反正说这话的时候,我都感觉屁股都会思考问题了。
“哦。”他好像懂了,“那他们姓什么呢?”他还越来越好奇了。
“姓败啊。”
“姓败?姓不是放在前面念吗?”他一脸的疑惑。
“我刚才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他们都是外国人,外国人的姓不都是放在后面念吗。”瞧瞧咱这逻辑。
“哦,对对对,是放在后面。”他又懂了
“因为他们姓得不好,没办法,他们的爹娘干脆把他们的名字取得响亮一点。一个是不败,一个是求败,这哥俩到最后不真成了江湖上的数一数二的传奇高人了吗,这回你该明白了吧。”我说完便摸着他的头,跟给自己的儿子讲故事一样,金大侠要是知道我这么编排他的作品人物,估计会把我也变成东方教主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我明白了。小明你真厉害,懂得还挺多。”
我去,他竟然还深信不疑。
(下)
上帝肯定在朝我吐口水,嘲笑我们的无知呢。黑夜吞噬了一切,留下一片寂静,我们在寂静的驱使下终于入眠了。
平时都是我一个人独霸一床,可现在身边多了个人,把张并不宽敞的床铺挤得满满的,还是个带把的中年男人,感觉好难为人,手又不知道该放在哪儿了,就他那体格,哥们还真担心给我这床整报废了。一晚上反反复复不知换了多少姿势,就连平时一般很难的造型都被我一夜之间全发明出来了,跟炸煎饼似的,就是睡不着。可我每次把脸转过来对着我旁边的这位兄台时,却发现他跟睡得跟煮熟了的猪似的,一动不动,给我一双刀叉,我立马就能将之分而食之,再跑到厕所里把他拉出来,挑到菜园里当肥料撒了。
这一夜也不知道怎么过来的,我似乎是睡着了,等到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时针已走过了第七个站台。再看我身边这位,熟透了,还没醒。那三个毛孩子都开始各自的业务,两个在上网,一个在一边挖着鼻孔一边玩手机,还不时地弹两下手指,反正不知道飞哪儿去了,这么长的时间我一直没找到过他弹出去的东西。
我捏住秦观的鼻子,两秒钟后他一手打开我,转了个侧身,继续睡。
“张石文,你怎么来了。”我故意在他耳边大声说。
“石头,哪儿?在哪?”他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跟发射似的,他这一跳把老子也吓了一跳,头重重顶在天花板上。这张石文就是他当年剥削的那阔大少,得了人那么大的便宜,不心虚才怪。
“我日,火山爆发呢你,这么大反应。丫的肯定做了对不起张石文的事了,我摸着头呲牙咧嘴的。
他突然把脑袋凑到我跟前,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我浑身一凛,本能的把被单罩在自己身上,抱膝蜷缩加恐惧地看着他。
“你……你想干什么?”我想到无数电影中的强暴镜头,上帝这回有戏看了。
“别紧张,我对你没任何想法,你眼里布满了血丝。”
“我……消化不良!”我努力解释着,还没有放松对他的警惕。
“放你奶奶的猪屎狗臭癞蛤蟆屁!”他发飙了,“你还月经不调呢,老子是学过医的,你这是睡眠不足,擦擦你眼角的眼屎吧。”他这一说,我彻底没电了。
“去洗漱吧,我八点二十的课,中午你还要去买火车票。”看着他下了床,穿上了衣服,我才把被单放下来。
吃完早饭,他提出要和我一起去上课,说是一个人太无聊,找个人吵架都不能够,他这么一爱贫嘴的人,叫他闭嘴却是挺难为人的,但是人家都是带自己心爱的对象去上课,实际上就是为了向同类们宣布自己的主权和拥有权,意思就是:她是老子的了,你们就别打主意了。可我带这货去上课,这是什么呀。开始我是反对的,但是他说了一句话我就妥协了。
“你不带我去也可以,反正我人生地不熟,这不小心走错教室或者以你的名义去搭个讪还是有可能的哈。”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哦……咱们上课去吧。”我就这么沦陷了。
但是咱也立下三条规矩来:
第一:不许说话,至少不许课堂上说话。(人太少,35个人,无论谁说话都能被发现)估计除了我也没人会理他了。
第二:必须坐在前排。
第三:老师点人回答问题,一律不知道。(估计他也什么都不知道)
两节课,秦观坐在教室最后面,说是怕影响我上课,还算有点良心,可话虽这么说,我还是不放心,隔几分钟就回头看看他,第一节课相当老实,跟打坐似的,早知道我该给他发本经书了。
第二节课,当我最后一次回头的时候,他耳朵上多了一副耳机,不知道他这都是从哪儿剥削来的,肯定是坐不住了,这才多久啊,就把罪恶魔爪伸向我的师兄弟了。到离下课不到十分钟的时候,教室里已经安静下来了,大家都在等下课铃声响起的那一刻,我们静静地等着,静静地等着……
“再见了最爱的人啊,最爱的人啊……”教室后面突然窜出一阵响亮的歌声,跟扔了颗水雷似的。还是水木年华的歌,全班人把齐刷刷的目光射向那个角落时,我真想就这么从六楼跳下去,永远跟这蠢货划清界限,我多么希望那是30多支毒箭啊。他拿自己的脸当屁股,却让我也跟着沾光。在全班人的集体狂笑中,他摘下耳机一头雾水地看着我们,跟傻逼似的。
“哦,哦,不好意思,我激情了,啊不,我激动了。”他一动嘴,我差点气绝身亡,他一直在拿自己的言行配合我的心里活动。我看到英语老师笑得差点倒在讲台上,我杀秦观的心都有了,然后鞭尸一个小时,再从六楼扔下去,再吐口唾沫算球。
“呵呵……你太搞笑了,我受不了了,你叫什么名字?”朱老师强行镇定下来,却还是止不住笑。
“秦观,秦观的秦,那个那个观,是夏井明的朋友。”他一边是说还一边学着悟空的样子,好生动。老师已经笑不出声了,伏在讲台上抽着呢。我二话没说,直接把他连拖带拽扯下楼了。
“小明,你别扯我衣服啊,露点啦。”秦观被我拉的踉跄着大叫。
“大哥,保重!请!”我示意他滚蛋。
“好好好,我走,走之前……我请你吃顿饭吧。”他平静了下来,眼里满是期待,我心头一热,开始后悔刚才的言行。
“别犹豫了,走吧。”他推着我走。
“才十点钟,早饭吃了还不到俩钟头。”
“那也得吃!”他强行把我押解到一街饭馆,我一路上都在想会不会是鸿门宴。
一顿饭吃的好不痛快,都说sd人能喝,开始我还一直怀疑,看着桌上的七八个空啤酒瓶,我信了。吃完饭,我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我也不清楚自己说了什么,秦观连拖带拽把我送回了宿舍,今天一天咱俩都没正经用腿走一回路。
当我睁开眼的时候,已经看不到太阳了。寝室的三个毛孩子都在各司其职:尤晓俊在一丝不苟地剪脚趾甲,很仔细的那种,都快把脚放嘴里了;吴远洋在聊着QQ;李星星在看着尤晓俊剪脚趾甲,顺便偷看一眼吴远洋的聊天记录。
“现在几点钟了?”我打破了寝室的宁静。
“哦,小明,终于醒了,都睡了一下午啦,昨晚你们俩男的干什么呢?”麻哥这小子不怀好意,开始邪恶了。
“六点半了。”
“是晚上六点半?”我说了一句屁话。
“嗯。”
“我怎么在寝室,夏井明呢?”我肯定还没醒。
他们三人一脸诧异地看着我,估计是以为我元神出窍了。
“哦,不在了,把你送回来不在了。”尤晓俊这一出口,麻哥硬是把一口还没咽下去的水全吐出来了,完了还在那拼命地咳嗽,要了老命了,“他说非常谢谢你。”
秦观来的时候,我很清醒,却不认识,如今他走的时候,我认识,却不清醒,在现实生活中,我永远也找不到自己最佳的生活状态。他在我这里吧,觉得他话多很讨嫌,可是他这样不告而别,我还真有点舍不得。
他这一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刘云嫂已经有了身孕,短期内他是不会再出远门了,何况他有自己的生活和工作。下次见面也许是一年,也许是十年,也许我毕业后去了另一个城市,就再也没有机会见面了。
;
https://www.bqvvxg.cc/wenzhang/41/41970/2464254.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bqvvxg.cc。文学馆手机版阅读网址:m.bqvvx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