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疯”情万种
(上)
我告诉秦观坐的306路车,让这小子也领教一下武汉公交车的威风,唯一可惜的是路程太短,还不够折腾,不然也能为人类社会出去一大害。正得意间,电话又来了:
“喂,小……小……小明。”
“你丫咋地了,把气儿倒顺了再说,被人追杀呢?”电话里他那气儿喘的跟条哈士奇似的(一类雪橇狗)。
“我到……到你们学校门口了,快……快过来恭迎……圣驾!”喘成这样还拿自己当乾隆爷,微服出巡呢,那我他妈的成什么了?
从宿舍到校门口也就十分钟左右的路程,你就可以想象我们学校有多小了,900多亩,跟谁说都能“吓”死你,人家隔壁的hb工业大学都有2000多亩呢,那武汉大学得7000多亩呢,想着都令人自不完的卑啊。所以在外人面前,我都不好意思说自己学校的名字,要是碰到那种不会聊天,又非要问个明白的人,我就只能尽量支支吾吾争取给蒙混过去,完了马上抽身离开,这辈子都不想再跟你说话了。其实本来以前我也是一挺自信的人,但也不能老让你逮着挖我的自卑心啊。所以,如果你实在是暗恋我或者跟我过不去你可以去调查或者去问别人,就是不要拽着我整个没完,谁也不愿没事给别人说自己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
但是,老是逃避也不是办法,人人都来问一句,这时间长了,我也就没热你说话了,况且能很执着地进入这个学校都是我自己造成的,谁叫咱高三大半夜的老猫在被窝里看小说,谁让咱课堂上没事老画什么美女,早跟那数理化脱离利益关系了呢,谁知道到头来还是让它们给摆了一道。事实虽然如此,可我就是不服,就是不承认自己在学术上的失败。甚至有时候在其他大学生面前,我还特意装出一副什么都很牛逼的样子来维护自己仅有的一点自尊心,就算你是北大清华的大博士,我照样拿鼻孔瞅着你,咱家夏爸爸就没事老是说我屎不多屁还挺响。
到了学校门口,隔着老远我就看到秦观大公子正扶着一棵小树跟那儿倒着气儿,白长这么大个了,这哪是拉过雪橇的样子,分明是才拉过犁耕完地的,看来我的目的达到了。
“微臣接驾来迟,万望陛下恕罪。”我上去抱拳折腰向他行了个君臣大礼,像个狗奴才。
“爱卿免礼,朕舟车劳顿,找个地方歇歇脚吧。”他入戏还真快,却突然画风一转,站直了腰,又开始神气起来:“对了,我还以为你是哪个牛逼大学的凤凰呢,闹了半天就这窝里的野鸡,我看你这辈子都别想鹏程万里了,回去下蛋生孩子去吧。”妈的,又来揭我的疮,丑小鸭都能变白天鹅,野鸡凭什么不能变大雕凤凰,这不种族歧视吗。
“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你以为我愿意呆在这儿啊,谁会拿这学校当理想的天堂,学费贵不说,条件还不怎么样。我可告诉你,社会由不得你,当你选择不了你理想的学校、你的工作岗位的时候,你这辈子就失去了人生中一大部分自主选择权,说穿了就是您别挑了,站那儿让人挑你吧,即使你有再多的怨言再不情愿,也得乖乖服从,屁颠儿屁颠儿跟着走马上任,你这一生差不多也算萝卜入了坑了,有个别不安现状的,展开并不丰满的双翼扑腾那么几下,可这也就一插曲,终究有曲终人散的时候。”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这些连自己都晕头转向的思想。我看秦观歪着个脑袋在那儿思考,估计在参悟我刚才的一番说道,眼珠还跟那儿转,看来他情商也不怎么样,还是拉犁耕地更适合他。
“靠,什么选择屁颠儿坑的,哎,你思维能不能不这么跳跃,我得一句句理解,还要想想这几者之间的关联,照顾一下我这个前辈好吗?”
算了,这么多字他一时半会也想不通,还是不要难为他了。
“对了,你现在在哪个山头落草了?”我另起话题。
“你丫才落草,咱可是一大大的良民,很良很良的那种……”
“很娘很娘的那种。”我小声嘀咕着。
“咱奉公守法。再说了,我就算落草,也顶多一干吆喝的小喽啰,那么蹦跶几下就算完了,我身后可是有着强大的政府力量呀,不管我怎么闹腾都会被镇压下去。”他这也算句大实话吧,别人治不了,流云那几招沙漠拳该能降服他了。
“哎,你这儿的酒馆在何处,快些带我去吃两杯,然后我再跟你细说伟大的秦观先生这几年的风云历史,小明子。”
“奴才在!”我这一应声,真想抽我自己,还好没把声音拉尖。
“前面带路,朕饿了,赶紧去张罗一下,饿瘦了膘,哥哥我啃了你的蛋!”说着他双手背在身后,迈着犬步朝前走去,“我先去上个厕所。”真想上去一脚揣他个趴地抢屎。
“您还找什么厕所,那儿有棵树,一抬腿就解决了。”
“老子要拉屎,你见过……你大爷的骂我!”这货才意识到我在骂他,丫的永远比人慢半拍。
等了十分钟这货才一瘸一拐的出来了。
“爷,您终于出来了,再不出来我可得带人去打捞你了。哟,您这是怎么了,摔茅房了是怎地?”我上前问。
“你们这模拟法庭的厕所也太独特了,打开阀门冲水还没我的尿量大,冲了两分钟都没冲下去,差点哥们直接就用手扒了。”丫的说的好恶心,正到饭点说这个。
我无奈地看着他:“大哥,冲水阀门是用脚踩的,谁叫你用手摁了,你倒是摁下去啊。”他一听,立马不做声了,估计是没用过脚踩的。
我们稀里糊涂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就溜到了堕落一街,他问我这条街是不是我们学校最繁华的地段,我说基本算是。堕落一街是课后人口密度最大的地方,不管你是富家公子还是官宦子弟,或者是跟我一样的无产阶级工农子女,你都得在这一街留下最普通的身影和最受欢迎的主席爷爷。是人就得吃饭,食堂是基本不去的,人太多,价格和一街差不多,为了不安分的舌头和刁钻的味觉,我们还是乐意把大把大把的银子贡献在这条不到三米宽的所谓的街道上。
说起这街道,那叫一个挤,街道门口站着一大堆人,跟游行似的,走进里面更不得了,跟坐306路车差不多,再加上摊位上烧烤的热气和锅炉的高温,一大活人进去,冬天都会中暑,所以这里的人口更新速度和人流量也是最快最大的,谁也不愿多待一分钟,裹腹之欲得到满足后就立马出去了,一拨过去一大拨又来。
不过,秦观说人多热闹,热闹不会影响吃饭的心情,也不会影响消化和吸收。这家伙要是爱上这里的饮食长期住下来,以后我的血就当自来水了。
吃完饭从餐馆里出来,“啊”他一声大叫,妈的,吓我一滚,搞得我很是纳闷,难道sd人都有饭后吼叫的习惯么,“真他妈妈的好吃,嗯,好吃。”他仰天说完,还舔了一下手指,一点都不像个文艺的书生。这下可好,所有的目光“唰”的一下子全射向我们,加点特效就能成刺猬,我这回是托他的“福”沾他的“光”了。完了路过的人还在一步一回头的看我们,肯定以为我们喝大了。但是无论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只要他在我边上,别人永远都以为他是无辜的。因为他生得比咱白净好看,比咱更像个学生,所以我喝没喝酒都不重要,我的人生就是个酒疯的状态。
(下)
人都说饭后百步走,人活九十九,他说他要多走几百步。
“为什么要多走几百步?”我再次问这么愚蠢的问题。
“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他还唱上了,那一脸的憧憬幸福的样,跟王八要成精了似的。
“切,你还想与王八争寿?说不定明年清明我就得到王函山安息园公墓去缅怀你了,你不是老惦记着那儿吗。”我毫不客气地给他泼了盆冷水,心里好爽。
“也行,你缅怀完我就别回来了,我给你挪个地,咱哥俩挤一挤,也算是天长地久了。”
“滚,我这一生都只对雌性动物感兴趣,再说了,我对做男人还是有耐心的,你别想策反我。还有,你跟我天长地久了,云嫂跟谁天荒地老去,到时候说起来说是一个男人抢了她的男人,这像话吗……”
他突然一阵哆嗦,给我下了一跳:
“你怎么了?”
“电话来了,振动,应该是云妹的。”他一边摸手机一边跟那儿憨笑。
“丫的,我还以为你尿了呢,还抽一下。你慢慢聊吧,我先回避一下。”说完我就很自觉地闪人了,不然指不定还得整出多肉的情话来,咱可还单着身呢,才吃完的饭,万一受不了给整吐了得多可惜啊。
转了一圈回来,看见秦观正伸长着脖子四处张望,跟只受惊了的鸭子似的。他还没看见我,我走过去拍了下他的肩膀,“啊!”他又是一声大叫,我被他这一嗓子给喊毛了,也“啊”的一声叫了出来,这才不到一个小时,被这货吓了两次,十个神仙也被吓成鬼了,多亏我心里素质良好,不然我还真得去王函山公墓去给他占位子去了。
“你丫的叫什么,中弹了?”我惊魂弗定。
“我最怕有人在我背后拍我肩膀了,心里有阴影啊,当初就在组织部,那个张主任给我留下了的后遗症到今天都还没痊愈,现在又给你这么一闹,旧创添新疤,你当锦上添花呢,这辈子都好不了了。”他矫情那样都快哭了,没想到他身体壮的像头牛,心里却弱得像个土拨鼠,“你又乱叫什么,我又踩大便了?”
“靠,至于吗,吓成这样,我是看你叫,五官都快分裂了,我缓解一下恐怖的情绪才大声喊出来的。”
“哦。”
我们互相沉默了五分钟之久,“小明。”他平静地喊了我一声,平静得有点过分,我转过头看着他,还是深情的那种,跟进入还珠格格的剧情了似的。我发现眼神不对,立马换了频道。
“我认为,为了我们共同彻底地消除刚才的恐惧,我建议我们一起大声再喊一声。”
这他妈的是个什么狗屁建议啊,丫的沉默了五分钟就想出这么一馊主意,用屁股想出来的吗。
“同意!”反正我也是够贱的。
“一,二,三。”
“啊……”我们一起大喊着,他还拖着长长的尾音。
这下可好,方圆一百米内所有人都看了过来,连草地上打着啵的情侣都暂停改插播我们的呐喊了。秦观还在“啊”,好陶醉的样子。我上去一巴掌拍在他肩上:
“行了!被阉割了吧你,还停不下来了还。”
在周围的人报警之前,我们赶紧离开了,精神病人是绝对不允许在公共场合自由活动的。秦观叫我带他到我们学校的每个角落转一下,我问他厕所要不要去,他说不让进女厕没意思,还是不去了。不到半个小时,整个学校就都逛遍了。
“逛也逛完了,觉得我们学校怎么样?”我问。
“美女好多,而且穿的还很少,还没我家那条小泰迪穿得多。我这转了一圈,遇上的都是些上品,没发现一个次货,你们学校的美女密度空前的高啊,我俩眼都花成向日葵了。”果然,男人还是对活的美好事物感兴趣。
“废话,你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学校,你随便挑一个放到你们那华科大,都得是花一级的人物。你这畜生,你都升任老公了,怎么还这副淫贼德行,你上对得起云嫂,下对得起云嫂吗?”我这话教训的,就跟他是我女婿似的。
“小明,你错怪我了。”他还一脸好委屈的样子,红着个脸。
“我靠,你口水都流到裤裆上了,还装什么蒜。”我继续教训他。
“其实,我下面对得起云嫂,云……云妹。”
“What?”
“她怀上了,已经两个月了。我快要当爹了!”后面一句他又是喊出来的,毫无疑问,又是齐刷刷的目光朝我俩射来,今儿个我俩是吸铁石怎地,走到哪都能中箭。还有人在议论:“卧槽,这么**,都闹出人命来了。”当然也有人在崇拜羡慕嘲笑的。
“妈个蛋,第三次了,你不要一惊一乍的,你是看到陌生人了就嗷吧你。”路过的人走我俩旁边时,还颤抖了一下,估计是吓着了,其他人都开始绕道了,“走走走,我带你去打狂犬疫苗。”我拖着他往校医院走。
“你要当爹了,我恭喜你。”我象征性地跟他握了握手,“你以后做事说话都得小心一点,不要老是让云嫂为你操心,多为她着想,给老婆孩子当奴才不丢人,给老婆孩子当主子的人才没皮没脸。代我向云嫂问安。”我是越来越像他岳父了。
“嗯,当然,你这番话我会转告你嫂子的。”
“对了,你刚才说我们学校美女多,这只是我们学校的一大特色,就没有其他入你的眼的?
“有,当然有。”他很肯定的回答。
“那是什么?”
“小。”
“滚你丫的蛋。”我还以为什么好听的,我巴着眼等了他这么个答复,“别看我们学校小,那硬件设施,你们那文学院能比吗?”
“是比不上,可也太小了。我那文学院算当年规划不足、施工有误。你看看你们hb的武汉大学,人家那要是一足球场,你这儿顶多一乒乓球桌;人家那要是一乒乓球桌,你这顶多一棋盘;人家那要是一棋盘,**的这儿算什么呀?”他还各种比较比喻的。
“你大爷的,别拿武汉大学比,你那文学院跟人家比就是屁股和脸蛋的区别,破成那样,还是一生了痔疮的屁股。”我这人就这样,其实也不止是我一个人如此,我想大部分人都会这样,人就是自我维护意识强,自己的东西永远都是好的,即使不好,也只有自己批判的权利,旁人只有称赞的义务,要是有人对自己的东西加以否定,那对不起,我要站出来竭力维护,甚至死守自己的那套准则:在我手里的就是最好的。
其实吧,我对我们学校一点好感都没有,甚至还有点厌恶,我可以骂我们学校,骂我们学校的人,但是不代表任何人都可以和我持相同的态度,我一直认为学校是一张庞大的脸庞体系,在校离校的每个人都有份,虽然每个人的分量小的可怜,任何人打一巴掌都会疼及全身。因此,我还有一套自己的准则:我的不允许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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