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再设陷阱
张骐坐在楼外楼306号包厢里,焦急地等着李广森。
昨天晚上在医院惊慌之下给李广森发了信息,二个小时后,李广森回复过来,约好今天晚上见面。
张骐神色有些疲惫,昨晚的经历让他今天想起来还有些后怕。
凌方仪的车驶过去后,他脑子象是冻僵了,没有了任何思考,只被一种本能的恐惧主宰着。直到出租车驾驶员说“到了”,他才梦游般从车上下来。
从下出租车到进家门也就100来米,他用了10分钟的时间,总觉得心慌慌的,腿软软的,一进了家门,就一屁股坐进沙发。坐在沙发里,他的心还在砰砰乱跳,脑海里计算着凌方仪取款进度的同时,不断闪过血腥的场面,以至把潘云杉送过来的水杯打翻了,他连忙抽出餐巾纸擦拭,擦拭过程中又把潘云杉放在茶几上的手机扫到地板上。
潘云杉恼火地说:“你不想回家就不回家,人坐在家里,魂不知道在哪里。”
他极难得地向潘云杉陪了一个笑脸:“对不起,对不起,我在想公司里的事。”
他强迫自己稳住心神,把手机放在茶几上,他想李广森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来电话的。
手机就象理解他的心情一般,刚放在茶几上不久就响了,然而,这平时极为熟悉的铃声竟让他从沙发上跳起来,半天不敢接。
“接电话啊?”潘云杉诧异地看着他。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一只手接起电话,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放在了胸口:“喂,是我。”声音象是从嗓子眼挤不出去,哑哑的。
手机里传出的是蒋彦恐慌的声音:“张总,凌总出事了,正在一院抢救。”
他嘴里不由“啊?啊?”了两声,接电话时他没看号码,听是蒋彦声音,他一时竟有些反应不过来。
蒋彦却以为他是惊呆了,在电话里放缓了语气:“张总,张总,你没事吧?我现在正从公司去医院,你直接去吧。”
他回过神来,脱口问:“他,他现在怎么样?”
蒋彦说:“还不知道。”
他说:“好好,我马上就去,就去。”
凌方仪没死?
这下完了。如果不是靠着沙发,他一定会跌坐在地上。
他腿抖得历害,想站好半天站不起来。
开始潘云杉只是奇怪地望着他,后来见他确实是状态不佳,才赶紧跑过来扶他起来:“你怎么啦?出什么大事了?”
他说:“凌方仪出事了。”
“我以为什么大事把你吓成这样,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去看看就是。”潘云杉撇着嘴说。
有生以来,他第一次要求潘云杉陪他一起到医院。
在医院的六个多小时,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在炼狱里煎熬。他强迫自己撑住,心却一直在发抖。当彭昆为安慰他说“医生说还是有希望”时,他的精神几乎要崩溃。好在不管他如何失态,都能和担心战友挂上钩。一直到高院长说可能永远醒不过来时,他的心才归回心脏,魂魄才飞了回来。这个结果对他来说是最好的。他只要凌方仪不挡路就行了。
张骐看看手表,已经6︰30了,李广森还没到。
他又点起一支烟,面前的烟缸里已经有好几个烟头。
他想第一步已经完成,下一步就是如何把陈茵赶出天讯。关于陈茵他曾经分析了很久,陈茵作为公司的财务科长兼主办会计,很多事是知道一、二的,但也仅限于从财务走账的那些事项,而且,就是从财务走账的事项,也有许多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私营企业就是这样,不管老板多信任,许多□□财务科长永远不可能全知道,聪明的财务科长也不会去了解,一旦有了好奇心,你就干不长了,陈茵算是一个聪明的财务科长。
一直到快7点,李广森才到。
李广森心情很好:“让你久等,处理了点事。”
张骐有些不悦的看着窗外说:“李总是大忙人。”
李广森在张骐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笑容满面地问:“昨晚没把你吓坏吧?”
“总算过来了。”张骐说。见李广森一副泰然的样子,想到自己昨天的紧张失态,竟有几分尴尬。
李广森问:“人还喘气?”
昨天晚上接到张骐的信息,李广森也吃了一惊,如果凌方仪除不掉,计划就全部完了,而且说不定后患无穷。他立即把郁文强召过来,在这之前,郁文强已经打了个电话过来,简单地说了四个字“老板,搞定”。
在公司的秘室里,李广森召见了郁文强。
郁文强详细描述了整个作案过程,最后说:“老板,这个人不简单,他发现不对头就退到柜员机旁边不出来,我是听到他拨打110,带上面罩冲上去的,要不然这次行动就又要泡汤了。”
李广森听了心里一沉,急忙问:“他的手机呢?”
郁文强说:“我扔进河里了。”
李广森舒了一口气。但又不无担心地说:“人现在正在医院抢救,你们先出去躲躲吧。”
郁文强自信地说:“怎么可能救过来,小武子刀刀致命。”
李广森想了想问:“不能大意,他如果醒了,能认出你们吗?”
郁文强说:“那里光线本身就很暗,而且靠近时我们已带上面罩。”
听了郁文强的话,李广森心中有了点底。他给张骐的话回了一条短信:“我知道了,没问题。就改到明晚吧,老地方见。”
张骐说:“就是挺过危险期,也醒不过来了。”
李广森向张骐探过身子:“就是说,成植物人了?”
张骐说:“是这样。”
“哈哈哈,正直的凌方仪,你就天天正直地躺在床上吧。”李广森得意地笑起来。
张骐不喜欢李广森这种得意忘形的嘴脸,但他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抽了两口烟。
李广森见张骐没有调侃的兴趣,也就收住了。他说:“张总,我们来谈正事,凌方仪不管他了,该处理那个陈茵了。”
张骐说:“对她也不能掉以轻心。闹不好是一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引爆的□□,”
李广森手敲着桌边说:“不过是个拿钥匙的大丫环,天讯公司的大管家都摆平了,还摆不平她?”
张骐说:“但她拿得久了,也不能小看,处理不当照样会惹麻烦的。”
李广森说:“那还是按原计划,你把她开了,我再找人封住她的口。”
张骐说:“要找个恰当的理由,让谁都为她说不上话。”
李广森沉思一会儿说:“说说她和她家人的情况。”
张骐说:“她这个人不爱说话,也没有多少朋友,平时就二点一线。离婚十多年了,前老公是机关的,早就跟那个小三结婚了。她儿子在移动公司工作,打算明年结婚。可以说母子俩相依为命。”
李广森说:“她儿子争气吗?叫什么名字?好象你上次说她儿子喜欢打麻将?”
张骐说:“我只知道她儿子小名叫洋洋,说到争不争气,我也说不上什么,好象也就一般般。性格也有些偏内向。听说每个周末都出去打个小牌什么的。陈茵有次说‘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爱打牌’,好象非常担心儿子上瘾。”
李广森说:“如果曾经给公安局的扫赌行动扫了一下,应该是有点瘾的。他常和谁打,在哪儿打?”
张骐说:“不知道,这也不是一个公司老总关心的事。”
李广森不怀好意地纠正道:“是公司副总。”
“好,好,副总。”张骐哭笑不得地说:“这有意义吗?”
李广森一本正经地说:“当然有意义了。我准备等你当老总的时候好好庆祝一番,你现在要是成了老总,我的准备还有意义吗?”
张骐说:“开什么涮,八字还没一撇呢。”
李广森摇头晃脑地说:“NO,NO,八字的一撇已经有了,现在是要写好一捺,一撇一捺写好了,你就等着‘发’吧。”
张骐无心调侃:“这一捺也不好写啊。”
李广森说:“这事只有在她儿子身上做文章。我明天就派人跟踪她儿子,摸清楚她儿子跟些什么人打牌,在哪打牌,然后找人专门陪这小子打牌,先让他赢两天,最后让他输得找不到北,逼陈茵动用公款赎儿子。”
张骐说:“要逼得凶一些,让她为救儿子慌不择路,她才会动用公司的备用金。”
李广森说:“这没问题。”
张骐说:“要不要把陈茵送进监狱?”
李广森连忙摇摇头说:“不要,警察介入就复杂了,对我们不利。我们第一步,是让她儿子欠巨额赌债,逼她动用公司钱,你借机把她开掉,这种事一出,谅谁也敢为她说话。第二步,再用她的儿子封她的口,让她为了保全儿子选择沉默。”
张骐说:“她会不会报警?”
李广森胸有成竹地:“她不敢。能让她儿子欠下赌债,就能让她儿子成为终身残废,她不会想不到这中间的利害关系。再说,我的人在暗处,我让她只知道被黑社会威胁,但却掸不到底,摸不到人。人什么时候最害怕,是知道有枪对着你,却又不知枪在何处的时候。”
张骐怀疑地:“她能沉默一辈子?”
李广森大笑起来:“为了她的宝贝儿子她能沉默二辈子。当然,必要的时候,我会帮助她更清醒地认识到这一点的。不过,迈出这一步你也要做两手打算,一切天衣无缝,你就在国内发展,万一有些不利,就移民出去。”
张骐想难怪李广森早早地把妻儿移民出去,他是一切打算好的,前手后手都留着。他点点头说:“还是李总高明。请,今天算我的。”
李广森哈哈一笑:“吃张总的,我还是第一遭吧。”
两个人出了套间,在餐桌前就坐。
李广森说:“噢,还有一件顶重要的事,差点忘了。杨柳接手后,让她烧了那张6600万的支票存根,那上面有我的签字。”
当初天讯公司付二建6600万工程款的时候,本应根据工程进度是分二次付的,也就是工程完成三分之一时付一次,完成三分之二时付第二次。在付第一次时,二建因为要接一个市政工程,资金出现了点问题,就与天讯商量能不能把第二次的提前付,彭其川同意了,李广森特地到彭其川办公室表示感谢,彭其川就让陈茵把支票送到办公室,李广森千恩万谢地在支票存根上签了字。
“这你放心。”张骐按了一下桌上的按钮,服务员立即进来,轻手轻脚地布好餐巾、筷子,斟好酒。
李广森笑眯眯端起了面前的酒杯。他想,到今天为止,终于把张骐彻底绑架到自己的船上,张骐就是良心发现想下去,也已是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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