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相国罢工
曹无欢带着伤回到相府,把蔡妙龄和安儿吓了一跳。
名满天下的狱尊何曾受过伤?这太子满周在宫内赴皇家的盛宴,何至于此?幸好看似是已经包扎过。
曹无欢没理会蔡妙龄一连串关心地询问,只木然走进自己的书房,然后随手带上门闩,连打了热水要跟进来的安儿都关在门外。
“夫人!……”安儿不安地看向蔡妙龄,大人颓废的样子让她心疼。
蔡妙龄也不知如何是好,呆了半晌,见房里没有任何动静,便向安儿摆摆手说道:“你先下去吧,我在这里候着。”
书房内,曹无欢和衣躺倒在床上,真是有种死过去地感觉。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完全不像以前他想得那样,只要除掉情敌,他就可以得到小皇帝的芳心,最终抱得美人归。
现在他才知道,司马子简那颗心比冰还冷,比石头还硬!软硬不吃、刀枪不入,比他曹无欢更冷酷无情。
曹无欢一夜没睡,翻来覆去就琢磨着,要怎么样去动摇司马子简的心。
门外的蔡妙龄和安儿守了他一夜,主仆两个被冻得浑身冰寒,只好在门外生了一个火炉取暖。
她们这样眼巴巴地在这里守着房间里的那个男人,却不知道那个男人一整夜想的,竟是如何去打动别的女人。
苦思了一夜的曹无欢只想到一个办法,人们不是常说:越离越近、越求越远吗,那他就狠狠地把骄傲到目中无人的小皇帝晾几天。
他殚精竭虑为她治理国家、安定天下,她却看不上他!对他的追求那么不屑一顾,现在他就罢工!递个病假条,反正小皇帝也不是不知道他受了伤。
他就不信夏侯信一介武夫,龙裴琇一个呆头书生,能代替他相国的位置,处理那些杂乱无章、繁琐复杂的国事。
他就等,等那个不知好歹的女人眼睛里能看到他的好,不再一味地狂妄自大,认为他根本配不上她。
曹无欢一反常态地没去上朝,蔡妙龄和安儿都欢喜地不得了,他好歹有了一点觉悟,不会再去没日没夜、废寝忘食地给皇帝卖命了!
但是,他又一整天的都呆在书房里,翻看那一大堆陈旧破烂的医书,也不知在拼命地找什么?
“大人,您这是要找什么?不如让安儿来帮您吧?”安儿小心翼翼地问紧锁着眉头的曹无欢。
“唉!”曹无欢叹口气,他一直找不到能够治愈小皇帝白发的药方。
他抬眼看了一下弯着腰、伸过头来的安儿,突然问道:“安儿,你知道民间有治愈白头发的方子吗?”
安儿想了半天,她还真没听说过有什么治白头发的偏方,只好回答:“奴婢只听说过有用何首乌的方子,也不知有没有用?”
曹无欢失望地垂下眼睫,这方子与小皇帝不对症,赛神医说过她是心病。
心病!他看向与小皇帝同年的安儿,忍不住问她:“安儿,……如果你喜欢一个人,要多久才能忘掉这个人?”
小皇帝的心结到底何时才能够解开?他希望从安儿这里找到答案。
安儿被曹无欢这个问题弄得心头小鹿乱撞,她红了粉面,还是决定满足大人的好奇心:“如果安儿心里喜欢一个人,是绝不会忘掉他的!”
反正大人也听不懂她的语言,大人心里只有那个没袖子的皇帝,她早听说皇帝变成白头发的妖怪了!大人是要找给那妖怪治病的方子。
曹无欢听到安儿坚定不移地回答,心底竟然透出一阵寒凉,那仿佛就是小皇帝的回答。
他忍不住不死心地继续问道:“那个人已经死了!永远都离开你了!你还是不会忘掉他?”
“大人!死亡也不能夺去一个人的喜欢,我会让他永远都住在我的心里!”安儿每字每句都是发自她肺腑真心,就算大人听不懂,她也要这样对他说。
看着安儿纯净执着的眼睛,曹无欢彻底完败!
他无力地低下头,对!安儿说得对!凌风现在就住在小皇帝的心里!这就是他怎么也不能动摇她的原因。
愚蠢的女人!他不由得痛心疾首。
然后,他的心真的突然就痛起来……是申时又到了么?曹无欢凄然一笑。
安儿看到大人突然皱起的眉头,她就知道那个时辰又到了!
细心的安儿已经发现了大人这个秘密,自从这次大人回来,只要每天到这个时辰,大人就好像要忍受一种难以忍受地痛苦。
“大人,奴婢去给您换壶热茶。”安儿装作没看到,赶紧找个借口离开。
她知道大人那么骄傲,不会喜欢别人看到他脆弱的地方。
安儿出了书房,就躲在后园的假山下,忍不住伤心地掉眼泪,她只恨自己不能代替大人受所有的伤痛!
“安儿!”要到书房去的蔡妙龄,一眼瞥到了躲在这里的安儿,便走过来喊她。
看到安儿原来在偷偷地掉眼泪,蔡妙龄不禁惊奇地问道:“安儿!怎么了?……是无欢训斥你了?”
“没有!夫人!大人很好,没训斥奴婢,是奴婢自己伤心。”安儿赶紧抹着眼泪,忙不迭地说道。
“安儿!……”蔡妙龄踌躇一下,仿佛有话难以启齿,却又不吐不快,“要不然我跟相爷说说,你给他做个小妾吧!”
蔡妙龄还是说了,被动不如主动。
蔡妙龄打从邑昌回来,被曹无欢下了“禁足令”,闲得无聊就找到事干了,她要趁这个空闲,弄清楚曹无欢和安儿到底有没有私情?
女人就是这样,没事就爱瞎打听、胡琢磨。
结果,就真给蔡妙龄打听出事来了,仆人们告诉她:夫人不在家那阵子,相爷晚上都在安儿的房间,早上也是从安儿的房间出来,还给安儿变着花样地做菜吃……
听到这些,蔡妙龄就再也坐不住了,如果真是这样,她还不如主动地促成两个人的好事,让安儿给曹无欢做个妾,以免自己这个假夫人的位子都保不住。
“夫人!……”安儿倒是给蔡妙龄这个荒唐地提议给惊着了,“这万万使不得!安儿没那个心!……大人也不会看的上奴婢的!……”
“安儿!大人对你的心意我都看出来了,你也不必害羞……”蔡妙龄还以为安儿是故意推拒,便十分诚恳地劝她。
“夫人!您是误会大人与安儿了!大人从没有喜欢过奴婢!……他有自己喜欢的人,但那个人绝不是奴婢!”安儿急忙解释,虽然这样说让她自己都有点心酸。
无欢有他自己喜欢的人,那个人还不是安儿!蔡妙龄目瞪口呆傻掉了。
不是安儿那是谁?从哪里又冒出个女人来?她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你说相爷喜欢谁?……”蔡妙龄一脸茫然地问道。
“……夫人!那个人奴婢不能说!请夫人恕罪!奴婢要去给大人沏茶了。”安儿赶紧匆匆逃走。
她不能说大人喜欢地是个男人!更不能说大人喜欢地是当今那个没袖子的妖怪皇帝!那事关大人的名声,也是大人的秘密。
蔡妙龄傻愣了半天,想不通曹无欢确实是喜欢了别人,还是安儿的推脱之词。
不过,从现在起她要留心了,看看无欢的身边还有什么女人,可以和他扯上关系。
用罢工的方法惩罚小皇帝,曹无欢自己却是倍受相思地折磨,夜夜地在后园望着皇宫的方向,吹着剪不断理还乱的曲调。
他身后的老梅树已经花开满枝头,白雪红梅,正是好风景。
曹无欢身上披着华贵的黑色貂裘,漫无目的飘落的雪花在他身边留恋缠绕,落满了他墨染的黑发,他一双邪魅的凤目,在白雪映照下格外地坚定明亮。
其实他真不比凌风差,他也是绝世的容颜,风华正茂,只可惜,就怎么也入不了他爱的人的眼睛、心灵。
一股冷风卷着雪花掀起曹无欢的斗篷,让他不自禁地瑟缩一下。
以前这点寒冷对曹无欢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内力深厚,冬天都是只穿单衣。
但是自从被赛神医剜取心头肉,他就再也耐不得寒气,真的就如赛神医所言,寒冷的天气会加重心痛,他就算是用内力也无法克制,所以他便只好多加衣服来御寒。
想到自己为小皇帝也算是出生入死、呕心沥血,就是块石头也该把她捂热了吧?可人家就是不稀罕!
小皇帝是不稀罕,可有人稀罕,可望而不可得!蔡妙龄与安儿在廊下俱是痴心所望。
蔡妙龄脱下披风交给安儿,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长袖彩裙,她准备好了要“色、诱”曹无欢。
这些天,蔡妙龄为了讨好曹无欢,可是下了苦功的。
难得上天给她这么好的机会,冥狱门没有任何行动,不用她再四处奔波。
曹无欢也不用每天去上朝,在宫中议事到很晚。
蔡妙龄就几乎全权代理了安儿的工作,整天地围着曹无欢打转。
但让她很挫败的是:无论她打扮地如何花枝招展、楚楚动人,曹无欢都视而不见!
她自负也算是花容月貌,却不及那一堆破书更吸引他。
后来,静儿给蔡妙龄出了主意,让她去跟百花楼现在的花魁娘子如良,去学些专门勾引男人的歌舞、技艺。
为了能够得到心上人的欢心,蔡妙龄也真的是拼了,屈尊降贵去学那些连她都觉得肉麻恶心地花招伎俩。
蔡妙龄彩裙翩翩,身姿婀娜,曼妙地旋转着来到曹无欢身边,随着笛曲轻柔曼舞。
雪花飘飘,佳人顾盼多姿、风情万种,曹无欢却皱起了眉头,竹笛离口,停了吹奏。
他可不是被蔡妙龄惊艳到了,而是她打扰了他的思念。
每天被她缠着已经够烦了,居然连他静悄悄黯然伤心的时候,她都这么不合时宜地出现。
曹无欢烦乱地扭头就走,还不如回到书房,温一壶酒,去思念自己那个薄情寡义的心上人。
看到曹无欢面露不悦地离去,蔡妙龄呆呆站在风雪之中,两行清泪悄然而落,他到底喜欢怎么样的女子?
曹无欢递了病假条,一连十几天没上朝,这可是从他任相国以来,从未有过的事情。
起初司马子简并未在意,可几天下来,许多问题就迎面而来。
曹无欢平时总理的政务太多了,他一罢工,许多政务都被迫于停止的状态,底下乱成一锅粥。
司马子简怒了,这满朝的文武官员竟然抵不上一个曹无欢!
归结下来,也是她之前太过信任曹无欢,让他把持了太多政务。
这个问题要解决也不能急于一时,何况她还打算要出兵苍狼,必须要重用曹无欢的治国之才。
这段时间,司马子简先是派了周滨,代表皇帝的名义去相府探病。
她又让夏侯信密切注意冥狱门的动静,防备曹无欢狗反叛。
但是,据她安插在相府的眼线汇报,十几天来曹无欢未出相府一步,甚至一天连书房的门都不出。
每天晚上,曹无欢会在院子里吹笛子,一吹就是大半夜。
曹无欢到底想做什么?司马子简猜不出,但是她能隐约感觉到与那天晚上的事情有关系,她毕竟是给了他一刀嘛,他赌气罢工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曹无欢想撂挑子不干可没门!她得把这头驴子拉回来,再拴到磨上去。
反正他现在是她的血奴,她也不怕他,下了早朝,司马子简就带了几个大臣到相府去探病。
曹无欢正在那一堆的药典古籍里,研究治愈小皇帝白发的方子,听到皇帝来探病地禀告,他一颗小心脏差点没跳出来,他终于是等到了!
他立刻换了寝衣躺到床上去,他得装模作样给小皇帝留点面子,你没病还不去上朝,那是藐视皇帝!
何况小皇帝那骄傲的性格,就喜欢些虚浮的东西,不管真相怎么样,面子上得过得去。
这是司马子简第二次到曹无欢的相府,她下了龙辇,站在相府的大门前。
司马子简心里暗自嘲笑自己,她真是天字第一号的笨蛋!一时失察,让堂堂的相府竟然成了冥狱门的贼窝!简直就是笑话。
蔡妙龄奉了曹无欢的吩咐,带着家奴们出来迎接皇帝。
蔡妙龄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传说中的妖孽,看着皇帝虽然白发如雪,面目却是精致绝伦地漂亮——比她还漂亮!果然够妖孽!
蔡妙龄心中暗叹可惜,可惜是在相府,如果是在别处让她见到这妖孽皇帝,她一定取了“他”的狗命。
现在,她却还得陪着笑脸,感恩戴德地向“他”屈膝下跪,蔡妙龄是一肚子地愤慨。
司马子简进了曹无欢的书房,曹无欢赶紧从床上欠身,勉强给皇帝行礼。
“相国抱病之身,就不必多礼了。”司马子简和颜悦色“关心体恤”地说道,然后坐在床前,开始询问曹无欢的“病情”。
“……微臣这点的小抱恙,还要有劳皇上亲自探望,臣实在是不胜感恩!”小皇帝会演戏,曹无欢也会演戏。
就这样一派君亲臣恭的和谐场面,让起初觉得相国一定是失去皇宠的大臣们,不禁对自己地判断起了质疑。
曹无欢心里却是越来越失望,别看这一局小皇帝好像是输给他了,其实她根本就对他没有什么改变。
她依然疏远地叫他“相国”却不是“无欢”,她虽然表面看起来亲热无比,可她的眼睛里却有一层冷漠,她所有的笑和热情,都会悄无声息地止于那一层冷漠。
她只能是出于她自己的利益考虑,才不得不来演这么一出戏,曹无欢心凉。
但是他吃她这一套,单看在他眼前的这个能说会笑可人儿,也比他这十几天窝在相府里苦相思强。
所以,他就睁只眼闭只眼地装糊涂吧!只要她喜欢。
安儿却是欢天喜地地忙前忙后,给司马子简上茶、拿手炉,她知道大人喜欢这个人,她也会很努力地帮大人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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