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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书生芷婴


雪姑不忍心皇帝自己打理那两只巨犬,思来想去只好找了雪芷婴来。

        雪芷婴在那晚中秋夜宴上出色地表演,让雪姑对这个被族人传的一无是处的侄孙刮目相看。

        这小子虽然不求上进、武功稀松,但脑袋还是蛮灵光的,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驯服那两只畜生。

        趁着皇帝上早朝的时候,雪姑就带雪芷婴进了昭明宫。

        一看到那两只腾空而起,对着他奋力狂吼的巨犬,雪芷婴吓得双腿发软,一屁股坐到地上,想跑都没那劲了,他心说:姑奶奶!您这是打算要孙儿的小命啊!

        “姑奶奶!您就饶了孙儿吧!这差事孙儿干不了!”雪芷婴赶紧扯着姑奶奶的袍角哀求。

        好歹太后一死,他也算是安全了,还打算着过几天,央求姑奶奶放他回淮阳的老窝去呢,这下好!才出狼窝又入“犬”口。

        “没别人,就你了!你无论如何给老身想办法驯服它们!”雪姑紧绷着面皮说道。

        她实在看不了,她雪家的子孙竟然这副熊包样,雪家怎么就出了这么没出息的家伙!她今天就是逼,也要逼得这小子搞定这两只畜生。

        雪芷婴被姑奶奶给逼得硬着头皮,对着两只巨犬,眼泪鼻涕地好话说了一箩筐,可喜欢、欢喜就是不给他“面子”,依旧挣着铁链向他狂吠不已。

        雪芷婴无可奈何看着两只巨犬,干脆拼了名士的文人风范,使出自己耍宝地手段,对着两只巨犬又是卖萌,又是撒娇的,还吟诗作赋。

        没办法,他还又捏着嗓子给它们唱了一曲。

        结果就是,两只巨犬见这个人花样百出地来挑战它们,叫得更是勇猛,若不是几条的铁链锁着,早把抖若筛糠的雪芷婴吃个几百次了。

        雪芷婴把自己会的十八般武艺献了个遍,就是打动不了那两只巨犬。

        他就只有最后一门技艺了,也是他最拿手的,他回住处抱了自己的琴来。

        雪芷婴勉强镇定自己的心神,盘膝坐在巨犬的对面,调整呼吸弹起了琴。

        喜欢与欢喜,自看到雪芷婴要弹琴的那一刻起,两只巨犬就面面相觑安静下来。

        然后,它们一直很安静地听雪芷婴弹完一曲,都没再向他吼叫,反而眼巴巴地望着雪芷婴,非常期待的眼神。

        看到自己弹琴有效用,雪芷婴不禁来了信心,又洋洋洒洒地弹了一曲。

        看着两只巨犬变得温顺,匍匐在地上侧耳倾听,偶尔还能随着他琴曲的意境,转换着可爱的面部表情和眼神。

        雪芷婴惊奇地心里大呼:原来它们是喜欢听琴曲啊!真乃是世间少有的精灵!

        他开始对这两只雪白的大家伙起了浓厚地兴趣,倒觉得它们有几分可爱。

        当雪芷婴那一曲《凤求凰》琴声响起,两只巨犬仿佛来了精神,站起来向前伸着脑袋,好像探究一样望着雪芷婴,然后大眼睛里竟然流出泪水。

        雪芷婴被会流泪听琴的巨犬惊呆了,他手指不自觉地停了一下,然后更卖力地继续弹起来。

        一曲《凤求凰》终毕,人与犬都是泪水涟涟,就算是伯牙遇上钟子期也就是这感觉吧?他终于也遇到自己人生的知音了!雪芷婴拿衣袖抹抹自己的泪水。

        看到两只巨犬还沉浸在琴曲里,没回过神来似的还在流泪,雪芷婴不由得走过去,抚着它们的脑袋安慰它们。

        他自己都没发觉,他已经踏入了“犬”口的危险。

        当喜欢伸出血红的长舌,轻柔地舔在他手背上,雪芷婴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立刻如僵尸一般动也不敢动,就差要哭着喊姑奶奶来救命了。

        就这样,一介布衣的书生雪芷婴,驯服了凶猛的喜欢和欢喜,正费劲地拿着毛刷给它们搓澡。

        从寝殿出来的雪姑看到这和谐的场面,不禁欣慰地笑了笑,没想到这小子看起来不中用,却有奇特之处,她倒是越来越喜欢这个侄孙了。

        雪芷婴可不知道他是沾了帝师的光,喜欢和欢喜才接受他的。

        这《凤求凰》是凌风平时弹奏最多的曲子,虽然司马子简从来没听懂,但这两只巨犬却是铭记于心了。

        这就是雪芷婴对喜欢、欢喜的看法,通人性的牲畜,比起这世间浑浑噩噩的人要来的高贵。

        而且它们的名字也情意盎然,喜欢、欢喜!因为喜欢而满心欢喜!这是一种怎样浪漫地情怀啊。

        司马子简再回到昭明宫,就惊奇地发现喜欢与欢喜又毛光溜滑、雪白锃亮,身上散发着艾草的香味。

        “风!”她第一个念头就是凌风,她慌乱地四处巡视,又发疯似地跑进寝殿里去找,寝殿里却依旧冷冷清清、空空荡荡。

        “皇上,喜欢和欢喜是老奴让芷婴过来打理的。”跟她进来的雪姑赶紧向她回禀。

        司马子简听到这话,重重地失望,他不是离开了还会回来,他是已经亡故,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是想他想得要发疯了,才总会忘记他离世的事实,一惊一乍地以为,他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出现在她面前。

        晚上,从承光殿出来,刚要上辇的司马子简回过身,向一边跪伏在地的雪芷婴看了看说道:“雪芷婴,从明日起你不用再来承光殿当差,就专门负责照顾喜欢与欢喜吧。”

        “属下遵旨!”雪芷婴赶紧叩头,心中暗喜。

        他本就不喜欢在承光殿这么严谨的地方,弄得每天战战兢兢、畏畏缩缩的,文士的风雅都蒙尘了。

        去照顾喜欢和欢喜,这还是比较合他心意的,至少他又可以随心所欲地弹琴作画、吟诗作赋。

        而且,他也非常喜欢那两只通灵性的巨犬,甚至觉得与它们交流,比起与宫中这些人交流让他快乐多了。

        雪芷婴成为继帝师之后,可以随意出入昭明宫的男人。

        于是,很快传言满天飞,都猜测雪芷婴将会成为继帝师之后,断袖皇帝的新男宠。

        于是,雪芷婴在承光殿一起当差的同僚们,还别出心裁给他搞了个“践行酒”,让他哭笑不得。

        他每天的还跟他们住在一处,践得什么行?不过同僚们这么巴结他,他还是挺受用的。

        而且,他再也不用到承光殿匍匐在那里当差,也是很开心的。

        第一次,雪芷婴在皇宫里终于找到“北”了!

        不过,雪芷婴自己对新男宠的传言可是讳莫如深,他是绝对不敢跟暴戾的妖皇扯上任何关系的。

        谁不知道“伴君如伴虎”的道理?那个传说失踪了的帝师就是前车之鉴,这可不是好玩的。

        所以,雪芷婴就都是瞅在妖皇上朝的时候进昭明宫,妖皇下朝前,他就又赶紧溜了。

        所幸,他还就真的再没与那白头发的妖皇打过照面。

        同一条起跑线上,曹无欢和夏侯信开始夺美大赛,但是曹无欢明显落后,因为他根本不受小皇帝待见,司马子简对他的态度还没以前好呢。

        就像现在,曹无欢与夏侯信一起到御书房求见,夏侯信进去了,他却被周滨一句话遣退。

        小皇帝这种不公平地待遇,他怎么能赢得了最后的胜利?曹无欢为此非常懊恼。

        他是给别人做嫁衣裳了,他除掉了凌风,却让夏侯信乘虚而入。

        不过,曹无欢也有致胜法宝,如果小皇帝知道他已经成为她的血奴,一定会弃夏侯信而选择他的。

        这个人就是太骄傲自负,他就没预测到他早已是那个输家,就凭他算计了凌风,他就已经注定出局。

        他还总以为,自己不过是拿了邑昌候与凌俊吉私通的信件给小皇帝,就算她一时为这件事气恼,但是时间一长,等她忘掉凌风,自然就不会再追究。

        夏侯信进到御书房,心中自然是无比得意,他现在是御书房的常客,借着一些机密为由,呆在这里与心上人独处一室。

        不过这次,他却是真的为司马子简带来她梦寐以求的东西,那是凌风在淮阳的时候,分别写给教中五位长老的信件。

        凌风在信中所言就是告诉五位长老,他已厌倦江湖,要退隐山林。恳切地叮嘱五位长老要忠君保国,好好保护皇帝的安危,为朝廷效力。

        正是因为凌风早有安排,所以凌风莫名其妙失踪,明月教无任何异动,江湖中也没起任何风波。

        司马子简拿着信笺,仿佛那薄薄的纸上还有凌风手指的温度,看着她最熟悉地那龙飞凤舞的笔迹,她的心又一次流血。

        他居然早就为她妥善处理了所有后事,他是早就预料到她会犯浑,会受小人地挑拨,而对他拔刀相向。

        她耳边仿佛又响起,他对她说过的那句话:给我机会!

        他是那么了解她,却为什么不能了解她会后悔?没有他,她根本就活不下去!为什么他就不能给她个机会?

        夏侯信如此巧妙地讨好,确实让司马子简万分感动,对他更平添了许多地亲近。

        这正是夏侯信不辞辛劳,从五位长老手中,搜集了这些书信想要达到的目的。

        夏侯信追求司马子简用得策略,与曹无欢是截然不同的路数,既然曹无欢要唱白脸,那他就乐得唱黑脸,他才是更有耐心的猎人!

        转眼就是十一月,太子司马恒一周岁的生辰,因为太后忌辰还没出,所以只在华庭殿,简单的给太子举行了一个抓周仪式。

        司马恒刚刚学会走路,洛知鱼把他放在堆满了各式东西的红色毛裘地毯上,他就闪着亮晶晶的大眼睛,好奇地盯着满屋子的大臣们看。

        四周围的大臣们,就开始纷纷称赞太子的可爱,太子的聪明,太子的漂亮,无不是为了拍那高高在上坐着的皇帝的马屁。

        因为司马子简从小就漂亮,司马恒也是不同于别的孩子的俊美,便也有大臣一个劲地说:太子长得太像他父皇了!

        曹无欢和夏侯信不约而同看了一眼那个乱拍马屁的大臣,真是敢扯!那孩子和皇帝毛关系都没有。

        司马子简则冰着一张冷面,坐在正面的龙椅上,看不出她有任何地喜恶想法。

        司马恒迈着蹒跚的小腿,把身边的食物、玩具,乃至琴棋书画、金银珠宝之类的东西,这个看看,那个瞅瞅。

        司马恒忽然一个不小心绊了一跤,撅着小屁股就两手扶在地毯上,一块玉玦从他脖颈的衣领里垂下来。

        看着那晃荡着的玉玦,司马子简的心被猛戳了一下,那是凌风的玉玦!

        她站起来跑过去,速度之快,把刚要伸手去扶孩子的洛知鱼吓了一跳,待看清是皇帝,她只好垂手站在一旁。

        司马子简蹲下身,伸手去拿了玉玦仔细地看去,果然是凌风贴身的那块玉玦。

        她记得,她曾经拿着玉玦跟凌风开玩笑,她说她要做这块玉玦,永远都贴在他胸口上。

        洛知鱼一看皇帝拿着玉玦看,心里顿时慌了,这正是帝师送给司马恒的玉玦。

        洛知鱼上次从司马子瑶那里回去,就为孩子的前途深深地忧愁,她自己得不到皇帝的欢心也就算了,若她的孩子都得不到他父皇的宠爱,让她这做母亲的如何安心!

        想来想去,洛知鱼就把帝师给的玉玦给孩子戴上了,帝师是皇帝最宠爱的人,就让孩子能沾沾他的福气,能像帝师那样深得皇帝的宠爱。

        没想到孩子被绊倒,玉玦就露出来了,这可怎么办好?

        她私自收了帝师的东西,皇帝会不会龙颜大怒?若是祸及到孩子那可就糟了!洛知鱼顿时忧心如焚。

        司马子简狠狠咬着牙,强忍着心中的悲痛,不让自己在群臣面前失态。

        凌风一件东西都没留给她,却留了他最重要的信物给他的孩子,可见他是很爱这个孩子的。

        如果是以前的司马子简,她会毫不犹豫就把这信物夺过来据为己有。

        但现在的她,失去爱人地痛苦已经让她终于成长了些,让她那铁石心肠长出了肉,最起码开始懂得为凌风去想。

        司马子简把那玉玦恋恋不舍得在手心里握一下,然后她扶起司马恒,把玉玦依然塞进他的衣领里。

        她如果夺了凌风留给孩子的信物,凌风一定不会原谅她的。

        “父皇!”司马恒记性超好,他忽闪着明亮的眼睛,小嘴巴甜甜地、软软糯糯地叫着司马子简。

        司马恒那聪明可人的样子怎么不叫人喜爱?洛知鱼终于长出口气,心暂时放下来,也不知皇帝还会不会追究玉玦的事情?

        司马子简终于露出一个和善地笑容给孩子,她向周滨吩咐道:“拿朕的玉玺来。”

        “是,皇上。”周滨答应着,赶紧小跑把玉玺拿来呈给皇帝。

        司马子简拿了玉玺,递给司马恒,温和地说道:“恒儿,这个给你。”

        看到皇帝拿玉玺给了太子,众臣都是倒吸口凉气,皇帝对太子还真是够大方!

        龙裴琇则点点头,皇帝虽然外貌变得更像妖孽,但行事倒是越来越靠谱!

        洛离激动得老泪纵横,几乎要跪下来给皇帝磕头,只觉得皇帝是自古以来最圣明的君主。

        只有曹无欢与夏侯信明白,司马子简对这孩子好,完全因为孩子的父亲是凌风。

        不过,他们两个人对司马子简要把这江山,送给谁都无所谓,他们只有一个目的,只要司马子简这个人,其它的都不重要。

        司马恒两只胖乎乎、白嫩嫩的小手,抱过沉重的玉玺,他望着父皇眉开眼笑,这个小不点已经知道讨好父皇了。

        司马恒抱着玉玺,乐颠颠地就给了洛知鱼:“母后!”

        “恒儿自己拿着就好了!”洛知鱼可不敢接,这是皇帝的江山天下!她怎么敢要?

        不过,她第一次幸福的想哭,在心里暗暗感激帝师留了玉玦给她的孩子,让她的孩子终于可以得到父亲的疼爱。

        “龙裴琇!加封你为太子太傅,从今以后,为太子传业受教。”司马子简又对龙裴琇说道。

        “臣遵旨!”龙裴琇躬身行礼领命,对这差事他还是非常乐意接受的,这样他就会有更多机会可以照顾到洛知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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