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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突然发难


说来也巧,闵升和那神秘人刚密谋完,第二天,苏汝默就被押解到京了。

        苏汝默被押来了,众臣都等着皇上派人来审问,但皇上没有任何表示,就只是把人关着。

        此时萧懿愈发不安起来。他并非为自己担忧,而是感到——自己原先的预感是正确的。

        他一早就明白两件事:第一,敌人的目的绝不仅仅是杀自己;第二,这件事有朝臣参与。

        可若是把两件事情连起来看,问题就来了:自己能想通的问题,那位参与其事的朝臣——闵升,没理由想不通。甚至,不只是想得通,闵升应该连他的真实目的都知道。

        既然如此,闵升为何甘心为虎作伥?在萧懿看来,闵升虽位极人臣,但不脱文人气息,优柔寡断,缺乏魄力,是没有胆量也没有决心“从贼”的;而且,闵升虽一直想除掉自己,却也不敢拿国家大事开玩笑。

        “那这一回……“萧懿沉吟道:“他一定掌握了可以控制闵升的把柄。这么多年我没做到的,他却做到了……”

        不,他没有这么大本事。萧懿摇了摇头,心道:看来,真的是有人等不及了。

        萧懿自然清楚等不及的是何许人,那天觐见皇上,他所说的“另有主使”,指的就是此人,而皇上听了,却未有半分意外之色,可见,对于此事,皇上心中早有结论。

        可是……萧懿不禁又想到,这么多年以来,自己每次进谏,请皇上防备此人时,皇上那不以为意的样子。

        莫非……萧懿蓦地一惊,脑海中浮现出那篇传诵千年的文字——

        郑伯克段于鄢。

        苏汝默抵京次日之早朝,对手就迫不及待地发难了。不过,第一个跳出来并不是闵升本人,而是他的得意门生夏梓源。

        这会他又在对着皇帝滔滔不绝地慷慨陈词,直指萧懿是奸党余孽,事发之后又改名换姓,欺君罔上,其心不测,罪不容诛……

        “不杀萧懿,公道不存,人心不安,请陛下圣裁。”夏梓源说到最后,以请皇上杀萧懿为结尾。

        这一番话说得满朝文武大惊失色:萧懿不是第一次被弹劾了,但这一回的罪名太大了。一时间,众臣屏息凝气,一齐注视皇上,等待“圣裁”。

        皇上心中既有主意,脸上亦不见喜愠,他只需要,演一场戏,让他们自以为得计即可。

        “萧懿,”皇上道:“夏梓源说你是奸党余孽,你有何解释?”

        萧懿知道,欲除大患,自己就必须遭此一劫,但他毫不畏惧,用那一向自信不疑的语气说道:“陛下,臣不知夏御史之言有何凭据,难道就凭那两张揭帖给人定罪?”

        “萧尚书的意思是,揭帖是假的?”

        萧懿道:“如果真想向陛下揭露萧懿,像夏御史一般直接上本便是,何必用这种方法!何况,他若怕报复,便该一直匿名;若想引起重视,便该一直署名,可两份揭帖,一份匿名,一份署名,如此不合常理,夏御史竟会当了真!”说时,目光如炬,直逼夏梓源。

        萧懿说时,语气已有些激动了。他本就严肃,此番动了怒,更是气势逼人。夏梓源被他的气势所震慑,准备好的千言万语竟一句也说不出来。

        皇上看了看愣在那里的夏梓源,点头道:“有道理。夏梓源,萧懿所说,你可有异义?”

        “没……”夏梓源惶恐不已,战战兢兢地说了个“没”字,说完又想起自己的任务,连忙改口道:“有……有……”

        “到底有还是没有!”皇上喝道。

        夏梓源噤若寒蝉。

        闵升瞧了一眼夏梓源,心知现在只能亲自出马了。于是出班奏道:“陛下,萧尚书所言,固有道理,然夏御史所奏,也未必是空穴来风。现下苏汝默业已押解到京,何不召他前来对质?真假对错,自会分晓。”

        意料之中的招数。皇上面无表情地吩咐宦侍:“带苏汝默。”

        皇上命令一下,闵升似有意似无意地朝萧懿看了一眼,此时萧懿与皇帝一样,也是面无表情。

        他能有什么表情呢?虽然不想见到苏汝默,但若表现出来,大家便会认自己是心虚。而且,他心里清楚,那人最狠毒的一招,绝不是苏汝默。

        不多时,苏汝默已被带到。他一进来,众人的目光便一齐射向他。这阵势把他吓得有些发抖,小心翼翼地下跪,口称:“罪臣苏汝默叩见陛下……”

        “罪臣?”皇上冷笑一声:“苏汝默,你倒给朕说说,你何罪之有啊?”

        “臣罪该万死……”苏汝默抖得更厉害了。

        “罢了,”皇上道:“你且说说,这两份揭帖是不是你写的?”

        苏汝默犹犹豫豫,吞吞吐吐了半天,终于挤出一个字——“是。”

        说完这个字,苏汝默闭上了双眼。他仿佛能感觉到,萧懿现在一定想杀了自己。

        萧懿没有生气,他只是在心中冷笑而已。

        皇帝双目圆睁,瞪着苏汝默,也不说话。

        闵升见状,对皇帝道:“陛下,苏汝默虽然承认了,但之前所说不合常理之处,并未消除,请陛下容臣问一问苏汝默,也好给大家一个解释。”

        皇帝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于是闵升开问:“苏汝默,你身在苏州,如何能在京城散发揭帖?”

        “闵大人,”苏汝默道:“苏某是将揭帖写好,再让门生带到京城散发的。”

        “原来如此。”闵升道:“我再问你,两份揭帖,何以一份匿名,一份署名?”

        “因为……”苏汝默道:“因为两次分发,知道的人会更多,若是第一份便署名,怕有人报复,就……就没机会发第二份了……”

        “苏汝默!”皇帝一声断喝。

        “陛下请息怒。”闵升道:“苏汝默用这等小人伎俩,固然可恨,但事关重大,还是审问之后,再行发落。”

        “闵大学士所言极是。”朝臣们纷纷附和,当然,除了萧懿。

        “苏汝默,”皇帝问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陛下,”苏汝默硬着头皮道:“罪臣手段虽不光明,可……可罪臣揭帖中所言,确有其事!”

        “你说什么?”

        苏汝默冷汗直冒:“臣罪该万死……”

        “你说确有其事,证据呢?当年之事,朕都记不清楚了,倒要请你给朕讲一讲。”皇帝的话中隐隐透出一股寒意。

        苏汝默明白,皇帝的意思是:当年之事,你还真有脸说?是啊,自己还真没脸说。于是只得道:“历时久远,证据……不存。”

        “证据不存?”饶是在演戏,皇帝听他如此说,也不由得不动怒:“证据不存说什么确有其事!带下去!”

        苏汝默又被带了出去。这个时候,他发现闵升正冷冷地看着自己。对此,他只能报以无奈的目光:再过分的事,他实在是做不出来了。

        萧懿没有看他,因为实在不想看。虽然在苏汝默是不想做的太过分,但在萧懿看来,一句“证据不存”,不仅抹掉了对自己不利的证据,也抹掉了对自己有利的证据。闵升等人后招未出,而自己,却已经被苏汝默这一句话堵上了辩白的余地。

        “陛下,”闵升又开口了:“苏汝默虽然说证据不存,但事已至此,不弄清楚,恐怕……”

        “那你想怎么办!”皇帝余怒未息。

        “陛下,”闵升道:“揭帖一出,臣便觉此事蹊跷,调查了一番,现在也有些眉目了。”

        “什么眉目,你且说来听听。”皇帝问罢,看了眼萧懿,镇静自若,不见悲喜,却依旧能察觉出那目光中透出来的不平之意。

        “遵旨。”闵升道:“臣仔细查对过萧懿和萧景逸二人的履历,萧懿今年五十四岁,而萧景逸如果活着,则是四十三岁。看萧尚书的容貌,怕是没有五十四吧?”

        萧懿冷笑一声:“容貌年纪不相若者,大有人在。就拿你闵升来说,怎么看也不像是四十五岁的人,难道因此就能说,闵大学士身份有假?”

        “这个的确不能作数。”皇上亦道。

        “陛下明鉴。”闵升又道:“臣在查对萧景逸的履历时,还发现一事,当年萧景逸被下狱拷问,负责审讯的是沈东。此人审讯人犯,会使用一种特殊的刑罚,叫做千枝万叶,受过这种刑罚的人,身上会留下竹叶形的伤疤,故名。他是萧懿还是萧景逸,一验便知。”

        “闵升!”萧懿喝道:“朝堂庄严之地,岂有令朝士脱衣验伤的道理!圣上面前如此羞辱同僚,你是何居心!”

        “陛下,”不待闵升反驳,萧懿又对皇上道:“请陛下直接治臣之罪,也好过受此大辱!”

        “闵升,”皇帝的语气透着不悦:“你为官多年,这点道理难道都不懂么?”

        被皇帝责问,闵升并不慌张,从容道:“陛下教训的是,是臣失言了。”

        “陛下,”萧懿道:“闵大学士执意说臣不是萧懿,拿出的证据却不能服人,依臣看,不如让闵大学士把真正的萧懿找出来,与臣当面对质。”

        “萧尚书是明知真萧懿已死,才敢如此说吧?”

        “我看是你们找不出才是。”

        “闵升,”皇上打断二人的争论:“你既找不出真的萧懿,如何证明他是假的?”

        “陛下,”闵升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萧懿虽死,但依旧有人能证明他的身份,而且,此人还活着。”

        “此人是谁?”

        “回陛下,”闵升道:“正是萧尚书的亲信,方天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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