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9回:议谷雪差事初安排
众人从老太太屋里出来的时候，因着沈云曦主动包揽了沈曜的药费，大太太看着沈云曦的眼神明显温和了许多。
等大太太回到瑶光院的时候，平静下来却想不通沈云曦为何要这么做，难道真是因为对沈曜太过愧疚吗？
苏妈妈在一旁分析，“前两日觅荷还让暖池带来消息，说四姑娘那几日是故意装病，奴婢想着莫不是四姑娘知晓了五少爷染病的原因……”
大太太面色一沉，随即冷笑，“就算她知道了又如何？不过是一个孤女罢了，她能翻出什么风浪来？”
苏妈妈暗暗皱眉，“可若当年的事被老太太知晓，只怕您……”
大太太冷笑着打断她，“就算老太太知道又如何能怪我，她到底不是我的正经婆婆，不然又怎会定下一月请三次安的规矩？何况将来还要指望咱们老爷送终呢。”
苏妈妈心说沈老太太到底也是您嫡亲的婆婆，您终究还是要孝顺伺候的。
但是看见大太太脸上不耐烦的表情，苏妈妈也不敢在这时候触她眉头，笑着捡些好听的话说：“如今四姑娘主动揽去了五少爷的医药费，太太也能省下不少银子，日后也不用再看见绿袖那小蹄子常来了。”
大太太端起粉彩描金茶碗吃了一口茶，拿起桌上金灿灿的橘子小心剥皮，闻言冷哼一声，“这贱蹄子不安分，只会狐媚勾人，把她打发去伺候五少爷竟然还这般不安分，借着每月来回话的机会勾引老爷，实在是可恶。”
“如今曜哥儿的事儿四丫头既然主动揽去，你便告诉她以后就去蔷薇院回话，莫要再来这儿了。”
苏妈妈应了一声，想了想又小心劝到：“太太好歹这些年处处关心五少爷，明面上也没有出过什么错，若是骤然对五少爷不闻不问，只怕不妥呢。”
大太太微微皱眉，沉吟道：“既然如此没隔几日变请曜哥儿的乳娘林妈妈来回话吧。”
苏妈妈笑道：“夫人思虑果然周全，林妈妈是五少爷的乳娘，她来更为妥当。”
瑶光院主仆二人暗暗谋划，想着怎么让绿袖再也无法踏进瑶光院，蔷薇院却是一片愁云惨淡的光景。
沈云曦手里拿着青瓷从繁芜院拿来的沈曜的药方，眉头紧蹙。
青瓷默然奉了一盏茶放在她她旁边的黄花梨束腰炕桌上，悄然退至和青烟并行，两人面面相觑，大气也不敢处。
沈云曦默然看了良久，骤然出生，“金妈妈还未来吗？”
青瓷忙回道：“已经打发人去请了，今日原不是金妈妈当值，所以会来得有些慢。”
沈云曦沉默点点头，却连谷雪和又晴笑嘻嘻提了黄花梨双层食盒进来，谷雪笑着上前请示，“姑娘可要摆膳了？”
沈云曦这才惊觉已经是中午了，她看了两人一眼，眉头微微舒展，“摆膳吧。”
青烟殷勤上前去扶她，道：“姑娘，奴婢伺候您洗手。”
沈云曦笑道：“你去门外看看金妈妈来了不曾，若是来了立刻让她进来见我。”
然后她扭头看向性情温顺的谷雪，“你去伺候我洗手吧。”
青烟脸上立刻就有些讪讪的，姑娘竟然让自己去做这些小丫头跑腿的事儿，竟然让谷雪代替自己伺候姑娘洗手。
她心里只觉得是谷雪抢了自己差事，看向她的目光便很不友善。
谷雪见状忙笑着道：“姑娘可真是疼青烟姐姐呢，金妈妈回去定然带了不少好吃的零嘴，青烟姐姐定然能得到头一份呢。”
今妈妈人手巧，每每休息的时候总会做些好吃的带来给这些丫头们。
青烟想了想，随即绽放笑颜，欢欢喜喜地出门接金妈妈去了。
沈云曦在一旁看得暗暗点头，不愧是老太太身边的人，还真是会说话呢。
却说谷雪伺候沈云曦洗了手，沈云曦才在饭桌前坐下吃了两口饭，就见青烟和金妈妈进来。
一见金妈妈进来，沈云曦立刻没了吃饭的心思，当下命人撤了饭菜，直接与金妈妈进了西暖阁。
“那药方子上果然有那几味名贵的药材。”沈云曦一面说着一面忙不迭将那药方子拿给金妈妈看。
金妈妈看了一遍，叹息道：“看来她们果然将主意打到了五少爷的药上，既然现在已经查明，姑娘下一步预备怎么做？
沈云曦思忖片刻，道：“现在还是不清楚到底是何人所为，我想还是要从抓药的下人身上查起。””
金妈妈却以为不妥，“奴婢以为若是如此去差只怕会被大太太察觉，若是打草惊蛇，莫不是白费功夫？”
沈云曦淡淡一笑，“妈妈以为谷雪如何？”
金妈妈愣了一下，不懂好好的姑娘怎么突然将话题转到谷雪身上，却还是忙道：“谷雪不愧是老太太身边的人，规矩极好，人也懂事温顺，更是聪明。”
沈云曦点点头，“我记得她是守门的张老爹的孙女？”
金妈妈眸子一亮，瞬间明白了沈云曦的意思，张老爹一家跟跑腿抓药的那一家子关系是极好的，若是让谷雪去打探消息十分合适。
可是……
金妈妈无不担忧地看向沈云曦，“那谷雪虽然是老太太指派给姑娘的，但毕竟时日还短，不知为人秉性如何，何况姑娘还从不曾派过事给她。”
沈云曦笑吟吟地接口，“正是因为不曾派过事给她，这头一桩事，她又怎敢不尽心呢？”
金妈妈看着沈云曦眼中自信的光芒，不由暗叹自己真是老了，这样的事竟然还需要姑娘来点拨了。
姑娘终究成了一个越来越有主见，行事大胆果断的人，那浑身的气派真是越来越像太太了。
金妈妈欣慰一笑，“姑娘思虑周全。”
却说沈云曦与金妈妈商议之后变直接喊了谷雪进去，守在门口的青烟便多了几分愤愤不平，忍不住向青瓷抱怨，“姑娘喊她进去做什么，她不过一个二等丫鬟罢了。”
青瓷皱眉拉了她一把，耐着性子劝道：“青烟妹妹又忘了分寸不成？姑娘做事咱们这些做下人的怎可随便议论？”
青烟正心情不好，没好气白了她一眼，“知道青瓷姐姐深得姑娘欢心，也不用说这些大道理给我听。”
她说完便冷脸转身而去。
青瓷不知道自己又哪里得罪了她，看着她的背影低低叹息一声。
沈云曦和谷雪在屋里说了近半个时辰才终开了门，青瓷见谷雪出来忙进去伺候。
而谷雪却直接出了蔷薇院，一路沿着小路出了沈府，又往左走了十几米，转身进了一个小院子。
谷雪的娘是沈府浆洗上的管事，人成张二嫂子，她今日休息在家，正在院子里提着水壶浇花，见女儿回来忙笑着迎了上来，“呦……闺女回来了，快进屋里歇歇。”
母女两人一进屋，张二嫂子便上上下下打量了女儿一遍，忙不迭问，“你这着日子过得如何？四姑娘可还好伺候？蔷薇院的那些丫鬟婆子没有给你委屈受吧？”
谷雪小女儿似的摇着张二嫂子的胳膊撒娇，“难得四姑娘放我半天假，才回来呢，娘也不说给我倒水喝，怎只拉着我问话了？”
张二嫂子没好气地拿食指点点她额头，“你这没良心的，老娘还不是担心你！”
话虽是谢谢说，张二嫂子还是忙不迭起身给谷雪倒水喝。
谷雪一口气喝光了张二嫂子倒的粗茶，才一一回道：“女儿在蔷薇院过的很好，四姑娘为人和善出手也大方，女儿刚去的时候她还赏了女儿一对儿点翠的耳坠呢。”
她说着忙把那耳坠拿出来给张二嫂子瞧，又继续说了些蔷薇院的人也都很和善，极好相处的话，等道张二嫂子安了心，谷雪才皱眉道：“可是今日姑娘突然吩咐了我一件事，说起来这还是我跟在姑娘身边，姑娘安排给我的头一件差事。”
张二嫂子神色立刻郑重起来，“既然是头一份差事，那你可得好好办，万不能让姑娘失望。”
谷雪点点头，“女儿明白。”
她说着又是叹息，“只是这差事女儿一之力时难办成……”
张二嫂子好奇道：“是什么样的差事？”
谷雪便将沈云曦安排的事说了，末了又拉紧张二嫂子的手，“娘，你可要帮帮我啊！”
张二嫂子眼珠转了转，“你可知道姑娘给你安排这差事，虽说是问问抓药的人账薄，实际上是想差大太太有没有私扣药钱？”
谷雪点点头，“所以女儿才来求您，你们跑腿买药的胡嫂子一家极熟，，胡嫂子又是老实人，想来套套话也不是什么难事。”
张二嫂子面上却有些犹豫，若是一个不小心，就会得罪了大太太啊。
谷雪见状便拉着张二嫂子的手苦苦哀求，“娘，你就帮帮我吧，女儿好容易从三等升为二等，虽说是伺候四姑娘，但若是这头一件差事就办不成，女儿只怕再无出头之日了。”
经不住女儿的苦苦哀求，张二嫂子终于咬牙答应，“你等着，我今晚便去找胡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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