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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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德秀在秀儿家吃早饭。饭没吃完，土豆的媳妇来叫德秀回她家吃饭。秀儿的妈把委屈的话说给土豆的媳妇听。
那天去沙市准备给德秀买过门的衣服，秀儿想要来魁哥买衣服也去了。秀儿要德秀坐摩托车的中间贴近来魁，他们先到中山公园里玩。这是来魁第二次带着爱情逛公园，在工农兵雕像下他高兴得真想说爱这两个女孩。快到动物园时来魁有机对德秀飞吻了一下，他主要是试探德秀的反应，他怕今天的衣服白买了。德秀不怕来魁亲他，她怕秀儿看见羞她。到动物园时，来魁就可以偷偷拉德秀的小手。来魁觉得德秀的小手象泥鳅一样肉磙磙的。出公园他们吃饭时，来魁看德秀的脸相，就像在欣赏一首好听的新歌。来魁要和德秀照一张合影，德秀不好意思希望三人合影。来魁说他与秀儿是不能同时出现在一张照片上的，除非有她大姐在场。后来德秀和秀儿各照了一张单影相片，来魁与德秀勉强照了一张合影。他们照相的背影都是便河风景，来魁就是喜欢与女孩照相为今后埋下发芽的怀念。德秀总是害怕与来魁照相，是来魁拉她的胳膊说，“小妹妹，我是经过寒冬的人，我会把你当春天的阳光一样珍惜的。”德秀听来魁这么说以后，才终于答应没有“过门”就照相的。
他们去买衣服，来魁先说明，他今天给德秀买两套好衣服和一块好女式手表作为今后到来魁的家‘过门’礼品。两姑娘试了好几套，最后才满意。在买秀儿的衣服时，来魁说：“这衣服是我给你小媒人买的，今后如果我和德秀不能结婚，你这衣服还是要退还给我的。”来魁的这话把两姑娘笑弯了腰。
买手表时，德秀一眼就看中一块海鸥女式表。来魁付账时与秀儿开玩笑说：“秀儿，你想不想手表，我也跟你买一块吧。”来魁想接着说：“万一以后跟德秀不能结婚，我还可以转手找你呢。”来魁把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他怕德秀嗅出什么问题来。
秀儿回答：“我马上回去就准备找一个男朋友。”
到大街上，看见有卖炒板栗的，来魁称了两斤给她们趁热吃。来魁走在两姑娘的后面，他看着秀儿扭动的臀部，他真不相信与她做了那种事。他想再过一段时候就要跟德秀做那种事，到那时没必要黑灯瞎火象做梦一样了。
来到公共厕所，德秀把买的衣服给秀儿提着，她向厕所走去。来魁故意追问德秀，“你干什么去呀？”逗得两姑娘笑起来。
来魁有机会问秀儿：“你那天和我在一起时，是在你例假后多少天呀？”
秀儿说：“我的哥哥呀，这我记不清楚呢。”
来魁差乎吓出冷汗来，他说：“你真是一个黄昏丫头！”
秀儿说：“大概六七八九十天吧，记不蛮清楚了。”她象无所谓地吃着热板栗。
来魁严肃地说：“我警告你，我和你的事要是你大姐知道，她也要象你小姐的！你最好尽快谈个男朋友。下个月你的例假如果不来，你就赶快告诉我。”
秀儿口里答应“好”，可心里想下个月就是月经来了，她也要吓唬他说没来，看他怎样。她与来魁哥做了那种事，那天夜里她什么都没想过。她一没男朋友谴责，二不受父母谩骂。想做就大胆地做，一没犯家法，二没犯刑法。对于道德与伦理，要说没违反也说得过。本来是自己的姐夫哥，可小姐也去世三年了；要说他是大姐的情人，自己没发现也不会相信：要说对不起女同学倒是真，再说不是自己先开的口也就心安理得了。也许正是与德秀是同学，她才答应来魁哥寻得心里的平衡！谁叫女同学喧宾夺主鸠占鹊巢的，下次若来魁哥再响口找她，她还不会象第一次犹豫半天。只有想到小姐在世的时候对她的好，她才会觉得这种事有些不对头。再说年轻的好处就是可以犯错误，一是能得到上帝的原谅，二是还有悔改错误的时间。
他们回到家，来魁的妈留她们吃了晚饭。来魁用摩托车送德秀回家，德秀在夜里敢把来魁抱得紧紧的。来魁先讲小时候的话德秀听，到了德秀的家乡，德秀讲她小时候故事给来魁听。到了老桥他们依依不舍地分了手。
回家的来魁听母亲对他说：“凤伢子今天带一孩子来玩，那小男孩与你小时候一个样子。”
来魁知道这消息后急于去秀儿家，他想好怎么用合情合情的语言让凤伢子理解他今天所做的事。自己与两小姑娘今天在沙市甜蜜蜜时一个女人带着他的孩子到他家寻找粉红的回忆——他这都能想出合情理的语言来解释，那人类发明的语言也真是太丰富了！
生活啊生活，真会玩弄热爱生活的人！
来魁想以找伯伯借锯子为借口到秀儿的家。
秀儿家大门关着，门缝里有漏出的灯光。他推门进去。屋中间一堆大火，父母秀儿和凤伢子围坐着烤火。一个伶俐可爱的小男孩手拿一根着火棍玩，看样子象是在过年的情景。可看他们的脸上又象是在冰窟窿刚爬上来的，没一人说话。来魁知道今天带德秀买衣服肯定有些让父母失望。他自己拿起一把椅子，在凤伢子身边坐下。伯伯给他让了空间，凤伢子没理他。他对凤伢子说：“你今天回来的？”
凤伢子冷冷地答了一个字，“嗯。”一点不像在火边说的话。
来魁听了凤伢子答话，有一种要烤火的感觉。
来魁把凤伢子身边玩火的孩子抱到自己的腿上，一两岁的小男孩顿时象火煳屁股哭起来要妈妈。凤伢子忙接过孩子。孩子反坐在妈妈的腿上，用一双好看的小眼睛窃生生地看来魁。来魁也看着自己的儿子，俯仰之间自己都有这么大一儿子了！
这时妈说：“幺狗子，你们今天跟芦花大队的姑娘买了过门东西的？开始还是要少花钱，以后说成了，再花钱也不迟。”
来魁说：“嗯。”
妈含蓄地说：“这几年秀儿不肯说婆家，就是看你还没再婚，生怕你以后找不到好姑娘。你现在有了姑娘也好！”
凤伢子对她妈发火：“你们喜欢管他的呢。”
来魁说：“您和伯伯放心，以后我不管和谁结婚，我保证和开琼还在一样孝敬您老。”一提到开琼来魁眼泪就滚出来。来魁这么坚强的孩子，怎么一说起开琼他就想哭。他想到做了一件太对不起开琼的大事，他接着哽咽说道：“我和别人，只是不想再要您老来操心我的婚事。我也只怪自己命不好，是我的命好，现在开琼就还活着，我们把凤姐的这个伢儿引起来，现在的生活过得多好。”
做妈的看来魁这么长时间一提到开琼还是哭，也很感激。老人含着眼泪说：“伢子，我们不怪你，只怪我的姑娘命不好。那一个走了，这一个孤儿寡母的回来了，再也不去了。出嫁五六年，只落了两袋子的衣服回来。”
凤伢子还在发火：“这都是吃你们的亏！”
来魁把妈的话没听完全明白，问凤伢子：“你怎么啦？”
凤伢子不说话。她愁眉锁眼，发直的眼睛死盯火堆里的一个炭火。
来魁对凤伢子说：“你是我屋里姊妹，我早就把你接回来了。”
来魁的这句话感动了凤伢子，她伤心地对来魁说：“我怀这个孩子立新就再没回了，我就晓得他在外面有了人。现在才知道他又结了婚，他现在的孩子比我这孩子还大几个月。我真是傻，我不看见他们和孩子的照片，我都还不会相信的。”
听到这话来魁打心眼里往外冒高兴。来魁心想当初你凤伢子结婚时不听我的话，如今到这地步都活该！
秀儿妈叹道：“早知今儿何必当初。你回来不得饿死的！”
来魁问凤伢子：“你再不回江南了？”
凤伢子没有回答，妈回答：“她把衣服都收回来，还去讨死。”
少言的伯伯只是不断地加木材，用手中的棍子把火烧得更大。秀儿一时烤手背一时烤手心，把一双大姑娘的手烤成小姑娘的手一样红嫩。来魁看了一下凤伢子的手，已布满褶皱。再看秀儿的脸虽然与她姐不怎么相像，但光泽红润就凭年轻就是一种姣美。现在摆在面前的两姊妹，如果秀儿的妈要来魁选择，来魁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凤伢子，因为凤伢子有一张开琼的脸相。
来魁看到凤伢子的脸就想到开琼，如果开琼活着就是这个样子的。三年来，就是凤伢子的这张脸，让他总觉得开琼的存在。开始失去凤伢子是借开琼的脸相，现在失去开琼又把凤伢子的脸相借过来。幸亏她们是双胞胎，幸亏她们是十分象相的双胞胎！这一张脸对来魁的一生是多么的重要。这凤伢子回来，她不再婚的话，她是不会让来魁安逸的。更何况他们还有个孩子，她肯定不会允许他和德秀结婚。她一个人把他们的孩子拉扯大是不容易的。如果他现在主动提出要和凤伢子在一起生活，秀儿以后万一怀孕了，父母大人都会原谅他的，凤伢子也不会拿他怎样。秀儿不怀孕更好，即便怀孕这桩家丑也会在悄然无声中过去，不会留下一丁点儿的风吹草动。他来魁欠这个家里的太多，不和凤伢子生活就会永远受到良心谴责。德秀本来是黄花闺女，但德秀再怎么都不可能让他感到前妻的存在；世上只有一人能做到，那就是凤伢子！和凤伢子生活，来魁就会觉得同时和两个妻子在生活；和凤伢子生活他脑海里永远会有童年少年和青年的影像；和凤伢子到了晚年，他们相互的心态都不会老的。更重要的是从来魁与开琼的梦中获悉，开琼是希望来魁与她姐生活的。
伯伯在一边喟然叹气。妈也还是一幅黯然的苦脸。凤伢子的脸也象刚喝了中药没漱口的。
来魁终于开口对凤伢子说：“你老这么愁眉苦脸起什么作用。你回来还饿死了，有我你什么都不用愁。你不再婚，我就不再婚行吗。你不信，明天就去跟我过。”
听来魁说这话，秀儿盯着来魁看。她不是怕来魁与德秀不能成功跟她买的衣服要退给来魁哥，她是怕大姐以后知道她与来魁哥的黄昏事！如果她知道眼前大姐身上玩火的小男孩就是来魁哥的亲身儿子，她秀儿又怎么看待那天这个时候与来魁哥做的丑事呢。如果来魁与德秀继续下去她与来魁哥也可能再回一次手；如果来魁哥与她大姐在一起生活，她就只能与来魁哥再回头----回到三年以前；从此她对来魁哥那香瓜一般甜蜜的脸相以后就要变成苦瓜了。
妈说：“你现在都有对象了，还是黄花闺女，你不嫌弃她呀？”
来魁对妈说：“秀儿你说我会嫌弃你姐吗？你希望我和你姐过日子，你明天就去德秀那边抹熄；你希望我和德秀结婚，你就把你姐抚平。”来魁对秀儿这么说，也是想让秀儿知道：今天就是秀儿与来魁在恋爱，凤伢子这回来了他也还是要动摇的。来魁一是尊重秀儿，二是让秀儿以后慢慢去理解他和秀儿这种无奈的关系。
秀儿很为难地说：“你先得问大姐是什么想法。大姐愿意跟你，那么你就还是和大姐生活，大姐不愿意，我也就说不好了。”
凤伢子说：“我就是为他回来的。他要我我就跟他，他不要我我不求他。我保证一个人把这个伢子养大。”
来魁说：“你象这么说，马上就跟我回去。”
妈还不知这小儿子就是来魁的孩子，老人家没想到来魁还这么爽快就答应的。做父母一时很难弄明白：他幺狗子怎么连黄花闺女的秀儿都不肯要，硬是要已有两孩子的大双。这个问题不仅做父母的弄不懂，秀儿更是疑惑，以后队里的人知道了，也不会有一人能够理明白的。
来魁回家时要把凤伢子带走。妈要把孩子留下，凤伢子说小孩与生人睡不好。妈就要来魁和凤伢子母子早过去。
出了门看不见人的面孔，凤伢子把怀里的小孩交给来魁抱，听她说，“这是你的伢子，你拿去。你再重新给他取名吧。”她说话时用手搂着小孩子的背，和来魁并肩同行，她是怕小孩在来魁的怀里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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