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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亲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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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来魁焐在自家的床上,他拿出天珍的来信看。每次来信,他总要看几遍的。回到家就听妈说有信来。看了信的内容,来魁相信上次开琼去公社确实把他的信发出去了。他曾经有过怀疑,怕开琼不希望他与天珍来往把信丢进垃圾筒。天珍的信中也象日记讲述几天的经历。她先叙事,然后抒情议论。最后天珍说得很清楚,不许他和开琼亲密来往,并警告说:“你如果又缠了别的女人,我就来吊死你们家。”这话着实把他吓出一身冷汗。他庆幸自己没有与开琼做越轨的事,同时他有深感遗憾,开琼不知是死是活,恐怕再也没机会做越轨的事了。

        他又拿出天珍的照片看,以前看照片还能在脑海里浮现出真正见面时天珍的相貌,现在看照片已无法浮现天珍现实的相貌了。天天想念的人,每想一次相当于用笔在她脸上描了一笔;想的次数越多也就描的笔数越多,描笔越多时间一长脸相就描模糊了。不曾想念的人好长时间以后都还能回想出他真实的脸相来,而天天想念的人倒不能回想出他真实的脸相来。好比现在的来魁他能回想出天珍母亲的真实脸相来,但他无法回想出天珍的真实脸相来了。他知道天珍眼睛是什么样的,鼻子和脸嘴是什么样的,但就是无法组装出见面时天珍的现实相貌来。分手那天照相时强烈的阳光迎面照着天珍的眼睛,她当时下意思做出怕光的神态,他现在依然历历在目。

        天珍的这封信该怎么回,他用了两天的时间在考虑。第三天才把信写完。信的结尾提到了车祸,又提到左开琼,并大胆地表明对开琼的牵挂。他不怕天珍怎么发怒,他想只要是对天珍说实话就心安理得。

        这天朱章明买了很多水果去看开琼。开琼用白被子盖住脸,听到哥哥与人说话,她用一只手移开脸上的被子。她看到了朱章明,这是开琼最亲切的一次面孔。朱章明看到了心爱的开琼,漂亮的脸上虽然有几处蹭伤,但漂亮的那样还是那样漂亮。开琼还没力气说话,她要朱章明坐。朱章明说:“我在上堤时总想去看你,你总是要躲着我,我今天来看你,你躲不了呐。”

        开琼说:“我动都动不了呐。谢谢你来看我。”

        朱章明说:“怎么别人都没大事,你怎么就象柿饼一样脆弱。”

        开琼说:“我真想死,太难受了!”

        朱章明说:“你要坚强一些,慢慢会好的。我等你胜利的好消息。”

        “谢谢你!”

        朱章明看开琼的哥哥出去,他把手伸进被子里抓着开琼打针的手。开琼的手是那么的冰冷。开琼好像没有力气挣脱,她小声说:“你把手拿开,怕别人看到了误会。”

        朱章明说:“你的手怎么这样凉?这就是第一次你给我的感觉。”

        开琼说:“这是药水引起的,我的心都是凉的。”

        这时开琼的主治女医生进来,朱章明慌忙把手从被子里抽出来。女医生看到了朱章明的动作,女医生把朱章明当成是开琼的男朋友。开琼回答女大夫的几句问话,她想知道好的结果。朱章明问女大夫:“她伤得很严重吗?”

        女大夫瞥了一眼朱章明说:“不尽人意。”

        大夫走了,开琼伤心地告诉朱章明:“以后你不要来了,我以前对不起你,永远就对不起了。因为我恐怕这一辈子再也站不起来了。”说到后面两个字时,开琼已经哽咽起来。

        朱章明想表达对开琼坚定的爱,这时开琼的哥哥进来,朱章明把话没敢说出来。他安慰开琼说:“会好起来的!会好起来的!”

        那天一同住进医院的三位伤者,有两位身体并无大碍四天就出院回到古井二队。来魁不用打听开琼的情况,队里人都知道了:开琼下身瘫痪,永远站不起来了!来魁听到人们这么说,他的眼泪忍不住流出来。他怕别人看见,忙回家躲在房里哭泣。他的脑海里总是开琼以前蹦蹦跳跳地慢镜头。

        他决定明天去看望开琼,他已经不怕人们怎么议论他和开琼的关系了。他知道全队的人都是同情开琼的。到晚上睡觉的时候他又想出不会让队里人非议的方法,明天看开琼把母亲带去,只说是母亲想看小双。

        来魁把给天珍写好的信拿出来在结尾处加了一句话“不幸的好姑娘开琼已诊断下肢终身瘫痪!”他明天去医院正好把信寄出。

        第二天一早,来魁要妈不做饭到公社吃面。母亲对西边隔壁的大妈说了几句,就坐上了来魁的自行车。进九的冬天早晨特别冷,北风吹在公路边的电线上呼呼的响。粗糙的北风象沙子打在迎面裸露的皮肤上。来魁用自行车驮着母亲快速向公社驶去。好久没和母亲出门了,这次出门又赶上冬天。小时候每到冬天他经常感冒哮喘,每次都是母亲牵着他,数着北风吹响的木电杆到乡卫生院看病。他对妈问了一句,“您冷不冷呀,冷的话,我们就下来走一会”。母亲回答,“不冷还好。”这么冷的天哪有不冷的,来魁是想用这话暖暖母亲的心窝。

        到公社一家面馆,母子停车进去。等面条时来魁在煤炉前站久了,吃面时有点煤气中毒的感觉。

        母子俩下了遍体鳞伤的客车,走了一段路又上了嘎嘎作响的公交车,在医院门口下车。来魁买了罐头水果,另外还买两斤核桃两斤炒板栗。他知道开琼很喜欢吃板栗。

        他推开病房第一眼看见开琼的母亲。

        “小妈”来魁叫道。

        开琼的母亲一阵惊讶后,说:“你们来啦!”

        病床上的开琼被子盖到脸上,她听到是来魁的声音抬起头一看,真是来魁!她的脸上顿时一阵高兴,当她看到来魁的母亲向她走来时,她的脸随即从高兴转为伤心。她叫了一声:“大妈,您也来啦。”

        只见来魁的妈来到开琼的床边,弯腰看开琼,老人用老褶皱的手轻摸开琼的头发,发出哭腔说:“我的乖乖,是哪个狗日的把我的儿弄成这个样子的。”顿时老人的泪水一道道流。开琼也哭起来。她从被子里伸出手给老人摸眼泪。老人想到眼前的姑娘是自己奶水喂大的,这姑娘每次见到老人总要亲切的叫一声,老人止不住泪水。过了会,老人又说:“要是能让你还原,把我这把老骨头弄成你这个样子该多好。”

        开琼的妈也在不停地抹眼泪,但她还是来劝慰来魁的母亲。

        来魁把手提的水果放在床头桌子上。

        不一会开琼的父亲也进来,为来魁和他妈来看女儿很是感激。这几天每天都有亲戚来看望小双,他没想到来魁他们也来的。他与来魁家不亲不邻,这么多年友好相处,这是两家的缘分。

        来魁坐在旁边的空床上,看着开琼的输液管安静地滴落。输液药不多了,他出去告诉了护士。不一会儿,护士来换药。来魁用手摸开琼的脚,他问开琼,“你有反应吗?”开琼摆了摆头。女护士朝来魁看了一眼。

        同病房还住着受伤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姑娘。开琼看见小姑娘的看护大人端饭来吃,她对妈说:“您和伯伯把大妈引到医院食堂吃中饭去,等胡来魁在这看护我。等你们来了他再去吃饭。”

        三位老人走了,来魁留在病房。来魁打开板栗袋,找到一颗破口的,剥出米送到开琼的口里,说,“来,这是你最喜欢吃的板栗。”来魁又要去剥,这时开琼说,“我不能接受现实,我不想活了!”

        来魁吓得变了脸色,他赶忙说:“你怎么能这么想呢!你以后会好起来的,你如果不能站起来,我就照顾你一辈子!”

        开琼说:“我也不想连累你。”

        这时候来魁才知道刚才的话是没有经过思考的,一辈子照顾开琼,这就意味着要开琼做他老婆了。他晃过神来对开琼说:“以后经过治疗,医学的进步,你会好起来的。”

        开琼说:“两腿没有了知觉,这还能治好?不可能的!”

        来魁说:“你放心治疗,我好好照顾你。”

        只听开琼说:“你今天不来我也准备带信叫你来照护我的。我就是解手不方便。你想我一个大姑娘,要哥哥父母带我拉屎拉尿,我屙得出来吗。你如果不来照护我,我马上就要朱章明来照护我,我不想连累家里的人。如果没有一个真心的男人来照护我,那我已想好了后路!”

        来魁忙对开琼说:“开琼,你不这么想,你不这么说。我今天回去,明天把猪卖了,后天就来。”

        开琼说:“你来时,跟我把有毛线的包带来。那件毛衣是跟你织的,就差一支袖口没织了。我现在可以躺起来,手可以织毛衣。实指望织好了几时夜里再摸你房里给你一个惊喜的,那种浪漫想不到了。”开琼织毛衣时有人问起毛衣,她说是给哥哥织的,她曾想过把这毛衣给哥哥。今天面对来魁的感激,她一时控制不住嘴说给来魁了。她也多次考虑过今后的生活。要活着就要嫁人,自己这样的残疾嫁越近越方便。今后回娘家方便,有什么委屈娘家知道。就是这种远近的原因,开琼才决定离开朱章明的。

        来魁这时想起上堤,原来开琼天天织毛衣是为他织的。他十分地感激,他叹息道:“要不是我,你可能不会出事。你要是跟我坐在车箱后面就没事了。”

        开琼说:“我心想,来的时候我和你坐一起的,回家时又坐在一起,我怕别人怀疑,才到车前面坐的。”

        “那肇事汽车赔钱没有?”来魁问。

        开琼回答:“这事我幺爹在跑。他把医院的伤残报告拿到交警那里去了。”

        “你在住院还有工分的,队长说过,以后都还有的。”

        开琼想起一句话:“我听幺爹说,开汽车的那个青年原来是幺妈一个远房的侄子。以前幺妈还带过他的照片到我家说过媒。你说巧不巧!以前是我不要他,现在他肯定不会要我了!”

        来魁开玩笑地说:“你怕没人要你呀,你跟我留着。”

        这时开琼终于大胆地说:“趁妈他们不在这儿,帮我解个手。来,把药瓶给我拿着。”来魁先看卫生间没人,他来掀开被子一把抱起开琼走进卫生间。进了卫生间,他用背部关上卫生间的门。这时的开琼说:“你先亲一下我,然后你跟我解衣服我就不怕丑了。”

        来魁在小说里看到过亲吻的描写。这时的他不顾一切在开琼红润的嘴唇上亲吻,开琼闭上眼睛。他吻出了开琼的眼泪,他吻出了开琼口里的板栗味。他觉得开琼的嘴唇没有自己的温热,这可能是冰冷的药水引起的。他万没想到第一次与开琼亲吻是在这种地方这种状态下进行的。他曾幻想过无数次与开琼的第一次亲吻,那是在一个浪漫的地方和温馨的时刻进行的。所以,以前他有好多机会亲她,他都没有做,就是在等那个时刻;没想到等来的是在卫生间,而她的手里还拿着输液瓶。

        人生第一次亲吻是多么纯真亲切,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多年以后回忆起来还是亲切纯真的。

        开琼离开来魁的嘴唇说:“好了,老这个姿势我的腰疼。你把这个残疾人专门解手的凳子放到便池上,你帮我把裤子脱了,然后把我放在凳子坐着就行了。”

        “你是解大手还是解小手?”。

        “解小手”。

        “是解小手,我就端你屙。”

        来魁把开琼背对着自己,跟她裤扣解开,两边对应一点儿一点儿挎到大腿中,这样他想尽量做到看不到她的私地。以前看她的大腿圆润不见骨节,今天来魁的腿上全是开琼白嫩的肌肤。看到开琼的大腿跟刮了皮的青蛙大腿一样白嫩,他认为这是开琼比天珍优秀的地方。

        开琼说:“胡来魁呀,你不知道,我第一天在这里解手我受了多大的痛苦啊。我哥把我放到这个专用的板凳上就出去了,我在这个凳子上把裤子挎下来就用了几分钟。当时身上疼的受不了,手又没劲把身体撑起来,两腿又重——那种罪谁受过。开始两天还是几个女护士抬我来的,好在有一个护士我很面熟,后来知道她是你的好同学。我腿子没力在床上用便盆又屙不好。有时候,药没输完,内急不过只有拼命地憋。”

        来魁好像记得还是第一次近距离听开琼叫他的名字,他深沉地说:“开琼呀,你当时的痛苦我想想得到。你承受了多大委屈和痛苦!我恨不得抱着你大哭一场!你在医院住着我每天上工可心也在你这儿。我一直找不到来的借口,听说你到了这种地步,我当时就哭起来,怕队里人看见,我躲到房里哭了好长时间。”

        开琼听了来魁的话有些感激,她会牢记他这些话的。她说:“好了,跟我把衣服穿上,不扣都可以,我回到床上自己再扣。”

        开魁把开琼身体横过来垂直在他蹲着的大腿上,这样开琼就好把输液瓶靠在来魁的头上。他第一次看到开琼最隐蔽的私地,凤伢子说过男人看到女人这个地方这个女人已经归他了。

        来魁用一只手扭开门,把开琼从自己的大腿上驮起,然后站起来抱回病房。病房里小男孩的妈一直看着来魁把开琼放在床上。他把开琼手中的药瓶吊在钩上,回卫生间冲厕所洗手。

        来魁给开琼剥板栗喂她吃,自己也吃了一个。他想逗开琼开心,于是故意对她说:“板栗两字怎么写的呀?我一时都想不起来了。”

        “板是木旁加个反字,栗是西字下面一木字。是吧?”开琼回答说。

        来魁摆头说:“不是。板是扳(摔)下来的扳,栗是分离的离。我喂板栗你吃的意思就是说,你从手扶拖拉机上扳下来,我就跟你俩不能分离了”。

        开琼露牙一笑。这是她进院来第一次有笑相。她说:“也可以这么说,自从我在拖拉机上扳下来,我们就该分离了。”

        来魁立即反驳道:“你这话就不合乎逻辑了,因为我以前不是跟你天天在一起,就不能这么说。”

        三位老人进来,端来两碗饭,还有两碗菜。来魁把开琼扶起来坐着,她妈把饭端到她的嘴前,她用一只手吃饭。来魁一碗饭几口就不见了。开琼说自己的饭多,分给一半来魁。开琼父亲要去食堂再打点饭来,来魁没让他去。

        来魁想起照片,于是对开琼说:“我来时水颜草她们要我把在东门照的相带回去的。我把相拿来了我就回去。”

        来魁没等公交车连走带跑几分钟就到东门。凭发票照相馆给了他四人的照片。他最先看的就是开琼的相。开琼站在东门外,含羞笑得太美了。她的鞋子上看不见泥巴,一看她就知道这是七十年代农村姑娘的打扮。来魁想幸亏那天跟开琼照了一张相,这张相已是她这一生中最后一次站着照的相片了。他想开琼看了这张相一定会感谢他,是他要她照的这张相。由于那天是阴天,光线不强,几个农村青年的相照得都很好。

        来魁回到病房,开琼的妈把碗还食堂去了。开琼的老父亲坐在旁边的空床上抽闷烟。开琼躺在床上,来魁的妈坐床边用手在被子里摸开琼的腿子。开琼看来魁进来迫不及待地说要看几个人的照片。来魁高兴的样子把手中的全部照片给开琼看,口里说,“你看,你的这张相照得多好啊。那天我们几个人照的都还可以。”

        开琼接过照片看。来魁对妈说:“母(mu读第二声)妈,我们准备要回去了。”

        来魁上完厕所回来正准备向开琼道别,只见开琼躲在被子里大哭,照片全部甩在地上。来魁懵了,他拉开被子见开琼满脸是泪,他还没看见开琼这么伤心地哭过,他叫了两声,“开琼,开琼”。

        刚才还是高兴的开琼一看到自己的照片眼泪就出来了。她想到这就是她人生中最后一张腿脚健全的照片。前几天自己都还是有脚有腿,今天却成了这样!她边哭边说:“今天为什么别人都还是好好的,唯独我成了残废。”她越想越哭,越哭越伤心。

        来魁把照片捡起来。这时开琼的妈进来问怎么回事。

        来魁说:“我们上堤的时候,开琼和水颜草她们几个人在东门照了相,我今天来,水颜草要我帮她们把相片带回去。刚才开琼要看相片我就给她看了,她一下子成了这样。她迟早要大哭一场的。让她哭,等她把这口怨气哭出来就好了的”。

        来魁拿毛巾给开琼揩脸。这时的开琼哭得吸气直摆头出气流鼻涕,病床也随着她抽噎的呼吸而颤抖。同病房的大人们都流出了同情的泪水。来魁也在流泪,三位老人已泣不成声。

        来魁用一只手紧抓着开琼的一只手,另一只手为她揩眼泪。好一会后,听来魁毅然决然地说:“开琼,你已经哭了这么长时间,好了好了。你听我说你听我说,今天你父母都在这儿,我的妈也在这儿,我当着三位老人的面保证,我决定和宜昌的姑娘分开,我要和你在一起,我要好好地照顾你一辈子。我明天把年猪卖了,后天来跟你买轮椅。以后没事就推你玩,我胡来魁说话算话,我永远都会对你好的。”

        开琼终于听到了她最想听到的话。她渐渐停止了哭泣。

        开琼的父亲听到来魁的话也很感动。他是看幺狗子长大的,他对幺狗子的印象一直很好。他晓得幺狗子肯吃苦有力气会干活,有文化秉性好,队里男女老少都是喜欢。凤伢子出嫁时,他就曾想过把小双给幺狗子。屈木匠为小双说媒,小双反对,所以他也没强迫小双。他对来魁说:“伢子,你要说话算话就好。”

        胡来魁说:“请你们相信,以后无论生活发生什么变化,我都会好好地照顾她的,我真的会说话算话的。”

        开琼看着来魁,湿漉漉的眼睫毛象两排锯齿。她没说话,看着来魁和他妈走出病房。

        到邮局来魁才发现自己给天珍的信还没有寄出,他要母亲等他,他第一次在沙市邮局给天珍寄信。他把原信拿出来,在空处又加了一句:“天珍姐,我今天去医院看了开琼。看她残疾可怜,我想要照顾她一辈子。”

        回到家,妈对来魁说:“幺狗子,你与小双结姊妹都可以,你与她结婚还是不行的!她不能下地干活,你要一辈子受苦的。”

        来魁不高兴地说:“要你操什么心!我以后就是背着她出门要饭我都心甘情愿。以前我与凤伢子好时,你们怎么不操心,那时只要你们找一个人到她家提媒,凤伢子都不会嫁江南去。那时我也小,还不会理事。从凤伢子结婚后,我也懂事了。我自己的事,我会处理的。小双是我害她到这一步的,我不能不管她的。你就把她当成是你自己的姑娘吧。她也不想连累我,是我主动要跟她的。在医院里我嘴痒,对他们说出坚定的话,我是怎么都不会反悔的!”

        善良的母亲没有再说话,叹了一声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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