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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贤林集会


当初族长老头给过林峪五十两银子,加上柳月月的二百两银子,除去装修房子,买地、家具以及各类杂物,现在还剩一百两银子。见他皱着眉头,柳月月从后面抱住了他说道:“秋生,你在想什么呢?”她身上总有一种淡淡的清香,林峪将头埋在她的胸间,嗅着她的味道说道:“月儿,咱们的关系没人知道吧?”他总担心自己与柳月月亲昵的关系被人发现,被人看到了,那他就百口莫辩了,自己与柳月月相差七岁的爱恋,何况自己是小孩子,这个社会无论如何也不会认可的。

        柳月月闭着眼用额头将林峪的头托了起来,那淡淡的粉唇搜索着林峪的唇,狠狠地印了上去,林峪喜欢用竹叶条刷牙,他的嘴里总有着淡淡的竹香,柳月月疯狂地吸允着这让人缠绵的味道,她已经无法控制自己对林峪的占有欲,伸手欲脱林峪的衣服,嘴里嘟囔道:“秋生,连莺儿都不知道我们的关系,旁人更不会知道了,我想要你。”

        林峪喘着粗气,用手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消退了欲望,制止道:“月儿,我现在年纪还小,恐怕不行,等我长大。”她这才清醒过来,趴在林峪怀里嘤嘤道:“秋生,怪我,我怎么会有这种举动,真是羞死人了。”林峪心想还不是本少爷魅力大,竟让这小美人主动自荐枕席。

        “月儿,我不想再受乡亲们的施舍了,我现在已经能自力更生了。我想把那剩余的一百两银子分给帮助过我的人,明个我去钱庄把一百两银子打散,赠给大家伙。”林峪看着外面静谧的星空喃喃道。

        “直接当面送吗?这样怕不好吧。”柳月月将发育还不健全的双乳压在林峪的胸间,一双芊芊素手玩弄着他垂在额前的一绺长发。

        “我写一百封信,道明自己的想法,每封信包一两银子,放在他们家门口。现在家里有五十亩地,口粮不成问题,孙菲菲让我给他打理生意,我将账簿从头到尾看了,有三处生意,有一家叫悦来酒楼,有一家叫广源当铺,还有一家叫祺祥金店,这些生意大约值三万两银子,没想到她在林府这些年从老头子那抠出来这麽多钱,赚的钱五五开,我现在也是有钱人了。”林峪淡淡说道。

        “嗯,都听你的。”两人抱在一块沉沉睡去。

        今天是十三号,是“贤林集会”的日子,由于林峪才名日盛,很多士子慕名而来,为了一睹神童的容颜和才学。族长授意集会场地搬到了学堂,不再是那个小土坡,今天学堂里人满为患,来的人有西涧乡的郑宝川、郑宝溪兄弟,义序、尚干、螺州几个乡的金梓桑、赖鹏飞、苗志伟几人,以及闽县的刘长庆、蔡巡、徐辅等,其他县的也有人来,林元庆明令林氏子弟都得去听。

        林峪与林质、林梓三个元老站在讲台处,林峪环视了四周,发现学堂外面有很多乡亲父老,他忙对二人打了一声招呼出去了,对着诸位乡亲父老拱了拱手道:“诸位叔伯、婶婶,你们怎么来了?”

        “秋生,你真是仁义啊,给我们每家每户送了一两银子,我们有的压根就没给我过你什么帮助,你也送了银子,我们真是惭愧啊!”林志前老伯抹着眼泪道。

        林峪又给众人施了一礼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峪来日富贵了,必不忘众位叔伯、婶婶厚恩,林峪如今已经能自食其力了,不需要帮助了,众位长辈也不容易,如有何困难,仅管来找我。”

        林大棒激动地说道:“秋生,叔给你道歉了,我当初一直看不起你,你一步步走来,我算看清了,你是孝义忠厚之人,你将来是要当大官人的,乡亲们还指望跟着你沾沾光呢。看到有这麽多读书人慕名来看你,我们林家村的人真是高兴骄傲啊,众位说说是不是啊!”

        众人在那对林峪一片称赞,林峪心想:大部分人只有在看到利益后才会对你说好,光对你付出而没有回报,没有人愿意说你好话,看来以后还要送银子。与众位长辈嘘寒问暖之后,他们才纷纷散去,林峪便进了学堂。

        看到林承顺和林子健站在门口轻蔑地看着自己,林子健拿着纸扇给林承顺呼呼扇着风,林承顺伸腿欲绊林峪,林峪装作没看见,一脚踩在了他腿上,痛的他啊了一声,怒道:“臭要饭的,要不是我爹,你能有今天,自以为肚子里有点墨水就了不起了,我们走!”林承顺一行纨绔子弟走了,林梓呸了一声。

        那闽县蔡巡拱了拱手道:“在下闽县蔡巡,仰慕林公子贤名而来,刚见到众位乡亲对兄台推崇备至,可见兄台真是美名远扬啊!”

        林峪拱了拱手道:“蔡兄谬赞了,林峪才疏学浅,当不得众位夸赞,在下想众位而来主要还是为了讨论学问,在下只是搭起了一个桥梁而已。”

        西涧乡的郑宝川笑道:“我郑宝川快及弱冠之龄,苦思冥想也做不出‘浩荡离愁白日斜,吟鞭东指即天涯。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这种千古名诗,林峪兄弟太过谦虚了,我们都是仰慕兄台的才名才来的,诸位说是不是?”

        下面百十来号人大声喊道:“是!”一个身穿玉色直裰,戴着襦巾,脚穿高筒长靴约二十四五岁的文雅儒生说道:“敢问林峪小弟真的是只有七岁吗?”林峪应道:“小弟确实七岁,可能长得比较老成吧,诸位兄台随便看看就行了。”下面顿时哄堂大笑。

        林质说道:“这位兄台,贤林集会只讲学问,不问年龄,也请在座的各位不要以貌取人。”

        林峪看到师傅周谨昌和族叔林庭昂都坐在后面,忙跑到后面拱了拱手道:“恩师,族叔,二位怎么也来了,怎么不早告诉我。‘

        “不要管我们,我们只是看客,就当我们不存在。”周谨昌笑着说道,“今天是你的主场,为师和你族叔就是来听听你们这些学子讨论学问的。”

        林庭昂也说道:“我问过你老师了,你学习很是刻苦努力,每日闻鸡起舞,挑灯夜战,有苏秦、孙康之风骨,你小小年纪就能得此道,这是你努力的结果。不用管我们二位,你去吧!”林峪抱了抱拳去了前台,与林质、林梓相互讨论着今天到底要论什么。

        “诸位,今天我们三个决定讨论《孟子》之”与民同乐“,不知诸位有无异议?”林峪拱了拱手道。

        那文雅书生说道:“在下闽县徐辅无异议!”徐辅是秀才,是福州府府学的廪生,还是很有号召力的,他说无异议了,其他人也异口同声地答应了。

        蔡巡起了个头:“‘与民同乐’出自《孟子·梁惠王下》,有“贤者而后乐此,不贤者虽有此不乐也”,文王虽用了百姓劳力修建了高台深池,可是百姓却非常高兴,天下祥和太平。夏桀暴虐苛政,敢言‘时日害丧?子及女偕忘!’,百姓恨不得与他同归于尽,即使你有高台深池,珍禽异兽,独自享受快乐又有何用,国亡于此。孟子所言仁明的君主能与民同乐,所以能享受到真正的快乐。”

        众人听完后一片议论纷纷,都称赞他所说有理,来自义序乡的金梓桑清了清嗓子道:“在下也有所思,有‘乐民之乐者,民亦乐其乐;忧民之忧者,民亦忧其忧。乐以天下,忧以天下,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君主需关心百姓,体恤百姓,关心民生疾苦,要‘乐以天下,忧以天下’,唯有‘乐民之乐者,忧民之忧者’,才能达到‘民亦乐其乐,民亦忧其忧’即‘民为邦本,本固邦宁’,‘乐’就是‘忧’,‘与民同乐’即是‘与民同忧’。”

        又是一片议论纷纷,众人皆称善,徐辅拍了拍手说道:“在下也有腹语,六一居士曾‘小邦为政期年,粗若有成,故知古人不惑小官,有以也’,醉翁乐于为造福百姓,‘宣上恩德,以与民共乐,刺史之事’,那是一种为官一方造福一方的自觉责任,‘民乐其岁物之丰成’、‘安此丰年之乐’,那是一种对自己执政的委婉悦己的自我肯定,‘与滁人仰而望山,俯而听泉’是滁民因为休养生息而喜与予游的内心喜悦,‘与民同乐’亦是为官造福一方百姓,不管官大官小,只有为民请命,才能乐此位也。”

        闽县刘长庆轻蔑地说道:“林峪兄弟,都说了这么久了,你这个主角还没说话呢,这贤林集会没有林可不行啊!”

        林峪笑了笑道:“该说的话都被诸位说完了,在下只能收拾残羹冷炙了。”众人又是大笑,心想这小神童不仅长得颇为英俊,说话还挺风趣幽默。

        林峪清了清嗓子道:“三位说的都有道理,都是‘与民同乐’,蔡兄之意乃君王仁德的品格使天下百姓快乐,金兄所意乃心忧百姓即是‘与民同乐’,徐兄之意即为政为民是‘与民同乐’。总结起来,君王仁孝有德、心系天下、为政为民,天下大治,百姓安居乐业,君王快乐,百姓亦很快乐,三位道出了‘与民同乐’的深意,在下佩服。”

        徐辅拱了拱手道:“林公子真是博学聪慧,将我三人言论合而为一,道出了”与民同乐’的精髓,在下佩服。”几人互相说着客套话,林梓看不下去了:“几位,就不要再互相谦让了,我认为几位说得都很好。”

        后面的周谨昌站了起来拍了拍手道:“好啊,说得都很好,‘与民用乐’好啊,可当今天下又是何样呢?百姓们过着食不裹腹、衣不蔽体的日子,还有何快乐所言,看看当今天子是什么样子,终日不朝,匿于后宫,沉湎于春药美色,身旁又都是些什么人啊,方士,妖僧,阉宦,谗言媚上,皇上何时心系过天下,何曾为天下万民想过……”满室皆静,都愣愣地看着他,那林庭昂忙一把将周谨昌的嘴捂住,惊道:“谨昌兄你疯了啊!别再说了,小心惹下祸端。”又对林峪使了一个眼色,林峪会意,说道:“诸位,今天就到这吧,请回吧,改日必定登门谢罪。”众士子便小声议论着走了,只留下三人在那里。

        林庭昂这才松了手,周谨昌怏怏道:“贤弟,你捂住我嘴做甚。”

        “你真是疯了,敢当着这么多人面讳言当今圣上,我当时都吓出了一身汗。你知不知道要是被小人得知,咱们这满堂的人都得玩完,唉。”林庭昂激动地说。

        林峪也劝道:“是啊,恩师,这些话咱们私下里说就行了。”林峪也不敢教训师傅,只得看着林庭昂,心想:师傅到底怎么了,以前可从未听他言及朝政,莫非有什么隐晦自己不知道。

        “唉,前几日我去闽县看弟弟,见到西厂那些阉党走狗当街强抢民女,殴打百姓,勒索钱财,卖儿鬻女的穷苦百姓更是数不胜数,朝廷也不管,我现在心里还气着呢,你说说朝廷成了什么样子。”周谨昌痛苦地说道。

        成化十六年四月,江南爆发了罕见的大水灾,波及福建、江西、浙江、南直隶大部,将本就穷苦的百姓逼到了谷底,朝廷下令各布政使司会同当地官府治水以及赈济灾民,当地西厂掌班协同监督,明令南京兵部尚书王恕兼任右副都御史巡抚南畿,并升任首位河道总督,总管治水赈灾事宜。

        林庭昂叹道:“这些我们又能管的了吗?回去吧!谨昌兄,以后切记不能这麽鲁莽了。”

        待送完师父回去后,林峪回到了家,见林庭昂正在客厅里坐着,姐姐林莺儿正在旁边侍候着,他忙去施了一礼道:“族叔,您来了,还以为您回去了呢。”

        林庭昂说道:“坐吧,叔叔就是想和你谈谈心。今天听了你们的贤林集会,我是获益良多,你们经常在一块谈论治国之道吗?”

        “族叔,小子以前和林梓、林质他们俩闲得没事就组成了这个贤林集会,坐在草地上探讨着君子大义,治国之道,学问之法等等,无所不谈,也算相互学习借鉴吧。’林峪说道。

        “哦,挺好的,你对当今皇上怎么看?”

        “这~”

        “就你我二人,不必讳言,但讲无妨。”

        林峪这才放心地说道:“小子以为褒贬皆有,今上能早正储位,平息储位之争,以安国本;上景帝尊号,恤于谦之冤,抑黎淳而召商辂,乃明君之举;时际休明,朝多嗜彦,帝能笃任于人,谨于天戒,蠲赋省刑,乡里日益充足,颇有仁宣之风。然今上过分宠信万氏,废吴后,因万氏而导致方士、阉党祸乱朝廷,肆意搜刮民脂民膏,百姓苦不堪言;西厂横怒,盗窃威柄,稔恶弄兵,明断之君亦为所蔽惑,妇寺之祸固可畏哉。小子敢言,万氏不死,朝廷无一日安宁,国无宁日。”

        林庭昂赞道:“秋生有名臣之风度,有治国之才,有仁孝忠义之德,聪明果断,继续努力,将来会是你的一片天。我明天要回京了,记住我说的话。”说完便往门外走,林峪起身欲相送,林庭昂制止道:“赶紧去吃饭吧,不用送了!”

        林庭昂走后,莺儿说道:“你不在家时,来了一帮子读书人,给你留下了他们的地址,让我带话说有空去他们家玩,还说是你亲口说的要登门拜谢。”林峪无语,这帮子家伙真是的,便坐在了桌子上吃起了饭,还在一直回想着林庭昂的话“将来会是你的一片天”,他是在给自己暗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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