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丫鬟柳月月
林元庆躺在一张卧榻上,六姨太许慧芳给他捏着腿,七姨太孙菲菲给他按着肩膀,两个美人给他上下按捏着,把这老头舒服着飘飘欲仙,把一旁侍立的小厮石头羡慕的要死,不时用眼角余光撇着七姨太,那七姨太也偷偷地向他抛着媚眼。
林元庆缓缓睁开双眼,看着向林峪说道:“听竹林公说你十岁就可以去应试了,我是怎么也不敢相信,今天我要亲自考较你的学问,看看你到底真如坊间传闻的神乎其神,还是浪得虚名。你可敢应对?”
“小子只是潜心想学,比别人多用了一些时间,能背得出几句孔孟道义而已,是亲朋们抬举小子,所以把我传的太过。小子自认为用过功,敢应对祖爷爷的考问。”
“好,《中庸》第十章可会背?”林元庆试探着问道。
“小子献丑了!”林峪拱了拱手,“子路问强……故君子和而不流;强哉矫。中立而不倚;强哉矫。国有道,不变塞焉;;强哉矫。国无道,至死不变;强哉矫。”
林元庆从躺椅上坐了起来:“可知是何意不?”
“大致意思是,子路问什么是强,用宽容柔和的精神去教育人,人家对我蛮横无理也不报复,这是南方的强,品德高尚的人具有这种强。用兵器甲盾当枕席,死而后已,这是北方的强,勇武好斗的人就是这种强。所以,品德高尚的人和顺而不随波逐流,这才是真强啊!”林峪心想这些都是小菜一碟,便娓娓道来。林元庆不依不饶,在《大学》《论语》里找了不少语句考问林峪,他都一一对答了出来。
林元庆是举人出身,做过知县,告老还乡后,由于辈分和资历都很高,所以被人们推为族长,这小林峪今年才六岁就能熟通四书五经,让他吃惊不小。他招手让林峪坐在自己的旁边,握着他的小手笑道:“我林氏也出了一个神童,元美大哥,您看到了吗?”
林峪问道:“祖爷爷,元美公是何人?”
林元庆摆了摆手摒退了众人,和蔼地说道:“元美公是我大哥,他是永乐十九年的进士,是五朝老臣,我们这一支到现在还受着他的荣膺呢。成化元年,恩进中宪大夫,成化五年,大哥仙逝了,成化十三年,赠中议大夫赞治尹,福州知府为其立过牌坊,我们《濂江林氏家谱》就是元美公修撰的。他是我们林氏荣耀,你得记住,知道了吗?”
“小子记住了。”林峪对自己的家族还真不是太了解,这族长果然势力不小,估计应该还有很多林氏的大头自己不知道,看来得狠狠恶补一番家族人员信息。
“元吉,你去账房封五十两银子给秋生,他是我们林氏未来的希望,得照顾好,明白了吗?”林元庆越来越看重林峪了,不仅因为他的学识,更被他谦虚孝义的一面感动了,“秋生,下去吧,好好读书,来日高中进士,光宗耀祖。”林峪服了一礼,退了下去,跟着管家林元吉去拿银子了,心里开心的要死,五十两可不是个小数目啊,这得吃多久啊。
七姨太孙菲菲抱着林元庆的干枯手臂娇嗔道:“老爷,妾身想收这小秋生当义子,你就答应我吗?好不好吗?”林元庆最是疼爱这个年轻漂亮的七姨太,但他叹气道:“你要是收了他当儿子,这不乱了辈分了吗?”
“老爷,这小秋生甚是可爱,妾身很是喜欢,妾身也没个儿子,以后该怎么活啊。”她嘤嘤地哭泣道,翘臀在林元庆身上不停地蹭着,将两团硕大顶在老头的脸上。
“这,唉,我也很是喜欢这孩子,可是这辈分确实是差的太多了,那你就收他当曾孙子吧,这样辈分就不会乱了。”林元庆色眯眯地盯着孙菲菲胸前的凸起,那双老手在她身上上下其手,“小宝贝,你可真是个小狐狸精,老夫被你撩拨得快不行了,快扶老夫去床上,今天让你看看什么叫金枪不倒,嘿嘿!”“老爷,让奴家好好地服侍你,那何时让林峪入咱家的家谱呢?”“你看着办,快,老夫受不了了。”
林峪回到家里,王氏一把将他拽到了屋里:“秋生,我问你,那霁月姑娘是不是福田庄子那秋月观里的暗娼,你怎么小小年纪把一个**带回家里,那管事李小二四处找着,都报官了。”
“干娘,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霁月姑娘帮我救了姐姐,我当然得完成诺言帮她脱离苦海,不能再让她遭受别人的玷污了,这事我会看着办,您不用担心。”林峪说道。
“关键那李小二已经报了官,那财主李炳已经发话了,若是让他找到何人拐走了柳霁月,定将他碎尸万段,秋生,要不咱们把霁月姑娘交出去吧!”
林峪现在心中惴惴不安,这老是把她藏着也不是个办法啊,他想得赶紧去找周谨昌,保不好那张玉已经告了密,那秋月观的红衣**也知道是自己带走了柳霁月,忙跟王氏吩咐了一句:“干娘,求您藏好霁月姑娘,我曾经答应了她,就得完成自己的诺言,‘不能失信于人’,这是我林峪做人的原则。我去找恩师,看看他有没有法子。”说着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一路小跑去了福田庄,急匆匆地去了周府,老管家忠叔见林峪很是焦急,问道:“小少爷,出了什么事吗?”
“忠叔,恩师在不在家?我有急事找他。”林峪拱了拱手。
“少爷,老爷有事出去了,只有夫人和小姐在府上,你先进去吧,我让阿毛去找老爷。”
“那就有劳忠叔了。”林峪闪身进了周府,周府是个二进的院落,有着二百多亩地,靠着收租子和周谨昌的薪金度日,不是多富有,但算得上是一个小康家庭,家里人丁不多,师娘李氏,师妹周素秋,加上管家忠叔和几个仆人丫鬟。
林峪和姐姐经常去周府,也不是外人,便径直去了后院,小丫环露香见是林峪,忙福了一礼道:“小少爷,您来了,夫人和小姐在院子里下棋呢。”
“恩,我知道了,露香,你可知道老爷去了哪里吗?”林峪显得很不耐烦,今天是轮休,他不可能去学堂。
“老爷一大早就出去了,没说去干什么,说您要是来了,就让你在家里好好地等着,陪着夫人和小姐,哪里也别去。”露香是个十岁大的丫头,扎着双丫髻,专门照顾小姐周素秋,长得挺可人的,甚是俏丽。
“我知道了。”林峪过了二堂,见李氏正和周素秋下着围棋,轻轻地走到李氏面前鞠了个躬道:“师娘,师妹。”
二人正在兴头上,这时才见到林峪来了,李氏笑道:“秋生来了啊,玉兰,快给少爷上茶,来,坐凳子上。”素秋跟冬娘差不多大,留着一条小辫子,甚是清纯可爱,拉着林峪的胳膊道:“秋生哥,素秋想死你了,你总算来了,我要你陪我躲猫猫。”林峪最烦的就是每次来到周府就要陪这小丫头捉迷藏,自己实在没法对这种小孩把戏提起兴趣,无奈师傅还默许了这种潜规则。
“丫头,不许胡闹,秋生,你师傅出去办事了,估计一会就回来了。”李氏出身官宦人家,老家是应天府的,听说背景还不小,操着一口纯正的官话,“家里可还好吗?莺儿那丫头最近没说你了吧!学业可还好……”这李氏又开启了问话模式,一直持续到了酉时,林峪还得不耐其烦地听着,一点头一边说:“恩,好,很好,还行……”幸亏是林峪,要是旁人,早就受不了了。
玉兰来到了李氏面前福了一礼:“夫人,老爷回来了。”三人忙到了大堂,见周谨昌黑着一张脸,林峪暗想不好,还没反应过来,就听他对着自己怒道:“孽徒,跪下!”吓得李氏和周素秋一哆嗦,她们还没见过周谨昌对林峪发过火呢。
林峪大吃一惊,忙跪下低着头说道:“恩师,学生不知哪里惹您生气了。”
“你还好意思说,我问你那柳霁月是不是你拐跑的,你拐个良家到还情有可原,你偏偏拐个**,还是个暗娼,真是骇人听闻,你小小年纪就敢这么干,将来长大了还不翻了天。”老夫子气势汹汹地说道。
“恩师,学生有错,求恩师原谅。”林峪不停地磕着头,那周谨昌一直不说停,林峪也不敢停。
“老爷,你先听秋生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再罚他也不迟。”李氏抹着眼泪道,好像这就是他亲儿子一样。李氏确实对林峪产生了深厚的感情,不光跟他的身世有关,在周府的时候,这小秋生每天鸡鸣准时起床给自己请安,读书很是刻苦,从不贪玩,她活了这么些年,还没听说过这么小的孩子能这么懂事,很是喜爱他。
“张贵的儿子张玉说林峪觊觎那柳霁月已久,垂涎其美色,便将她偷到家中,肆意泄欲。听完这话,我想这张贵这么聪明,生个儿子怎么这么没脑子,林峪六岁的娃娃知道情爱是何物吗?林峪,你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的告诉我,不能泄露一点,起来说吧。”周谨昌端起茶杯品了一口雨前龙井,在江南弄到好茶叶并不难,江南湿润的气候最适宜种茶了,北方想喝好茶就得花大价钱了。
林峪将张玉如何觊觎自己的姐姐,自己拜托柳霁月扮作姐姐,答应她只要帮自己就帮她赎身,然后写信骗他来家里,让姐姐看清其下流的真面目,又找来伙伴看他出丑等等全盘道了出来,周谨昌听后扶着椅靠哈哈大笑,一直笑个不停,李氏忙说道:”老爷,你怎么了,大力快去找郎中。”
周谨昌忙停止了笑容说道:“我没事,只是觉得太好笑了,就像一出戏一样。秋生,你做得对,是得教训教训张玉这浪荡的公子哥。”
“爹,哥哥受了这么大的罪,您还在这笑,哼!”周素秋瘪着嘴道。
“有你这么跟爹说话的嘛,事情已经解决了。李炳到县里报了案,要官府缉拿贼人,那张玉来报案说秋生拐跑了柳霁月,殊不知你干娘早就将你带了一个姑娘的事告诉了我,当时我还纳闷,知道张玉报案后,你带着那个姑娘可能真是柳霁月,我一知道了真是秋生干的,案子就不了了之了。你可知为什么吗?”周谨昌对着林峪说道。
素秋见林峪在那挠着头,她笑嘻嘻地说:“闽县县令周良臣是我亲叔叔,他们只能吃这个哑巴亏了。”林峪松了一口气,没想到自己关系这么吊,跟当官的总能攀上关系,自己运气也太好了,没想到师父的亲弟弟是闽县县令,这铁打的关系最近老是自己找上门,看来只能偷着乐了。
周谨昌脸色忽又忧伤了起来:“秋生,这周霁月是何人,你可知道?”
“恩师,她告诉过学生说自己原是闽县主簿柳秉宜的女儿。”
“唉,真是造孽啊,你说的没错,你师叔愧对他父亲啊,这些事不好明说,没曾想一个好好的大家闺秀竟被那狗东西李炳给弄去做了**,你师叔当时听说这个**叫柳霁月时,差点昏了过去,我又将你的事一说,他当天就定案说柳霁月死了,并注销了其奴籍,世间再无柳霁月,她现在是你的丫鬟柳月月,并拖我带了二百两银子来,算是给她的补偿。”说完便将柳月月的文书交到自己手上,并吩咐忠叔拿着银子和林峪一块回去。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这周良臣估计也不是什么好鸟,既然愧对她父亲,就不应该让她继续做奴仆,应还她自由之身,不过这二百两银子,自己得替月月姑娘捎到。
林峪回到家里,看见一袭白衣的柳月月站在门口等着自己,自己正欲上前,忠叔跑到了柳月月耳边低语了几句,心想这老顽童干什么呢,便对她会心地一笑:“柳姐姐,你现在是自由之身了。”
“林公子,忠叔刚才已经将此事告诉我了,您兑现了诺言,奴家知道自己现在是你的丫鬟柳月月了,奴家愿意跟着公子,照顾公子一辈子,奴愿意等您长大,只求您能帮我找到弟弟妹妹。”她一下子跪倒在自己面前,嘤嘤哭泣着,“奴家知道公子是个仁义之人,奴家真的没有地方去了,只想留下来照顾公子。”
“柳姐姐,我也没说赶你走啊,只是不想让你做我的丫鬟,当初我已经答应你像亲姐姐一样待你,我会照做的。”他将柳月月扶了起来,又从忠叔手里拿过包袱,“这是那周良臣给你的二百两银子。”
柳月月站起来紧紧地抱着林峪,林峪轻抚着她的脊背安慰道:“以后你就是我林峪的人了,我不会再让你受委屈的。从今往后不准再叫我林公子,叫我秋生,也不要自称奴家了,称我,听明白了吗?”她感觉林峪不是个六岁的孩子,而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她幽幽说道:“奴家知道了,不,我知道了,我只想在你身边,那些身外之物对我也没有用,从来没有人真正地对我好过,你却未曾看轻过我,我好开心。”她一直抱着,不愿松开,仿佛林峪就是她捡到的宝贝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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