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疑案
正当防卫。
《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十条规定,为使国家、公共利益、本人或者他人的人身、财产和其他权利免受正在进行的不法侵害,而采取的制止不法侵害的行为,对不法侵害人造成损害的,属于正当防卫,不负刑事责任。
——娘,我们为什么要逃?我们这是正当防卫!按照《刑法》的规定......
——什么“正当防卫”!你们快逃!杀了人就要偿命!聂家人在烂大丘又是大户,不会饶过你们!你们快逃!
——可乐大哥,你都穿越多长了时间了,难道看不出来这不是现代?娘,要走咋们一起走,一起离开这个鬼地方!不过,娘,这到底什么朝代啊?
——小鬼,听娘的话,快跟你哥、你弟一块儿跑。娘不能走,娘要在这儿给全村人一个交代,何况娘还要陪你们的爹。
——既然如此,那我留下来,老鬼、老妖,你们走吧。人是我杀的,我跟他们交代,大不了就一死,反正我都死过一次了。
我决定留下来,独自承担责任。这个可怜的女人,她受了这么多委屈,如今大仇得报,她应该重新开始她的生活,而不是为我再去承受不该承受的苦难。至于老鬼、老妖,他们虽然讨人厌,可他们毕竟只是履行职责,说到底,他们也很倒霉,也不应该让他们受到连累。
——我也不走,人是我们一起杀的。
——可乐,老妖说得对,人是我们一起杀的,要留一起留!
——你们走不走?你们不走我就死给你们看!
娘说着就要往门柱上撞,我们急忙去拉。
——死死死...死...死人了!死人了!聂...聂家人死...死了!
声音从外面传来。
——难道有人看到我们杀人了?这下糟了,谁都走不了了。
老鬼大难临头般说道。
——是那个胖小傻子,陈居居。
老妖分析道。
“咚咚咚”,有人敲门。
这么快人就来了,看来“通讯基本靠吼”有时比打110还管用。我是一名法律工作者,没想到我的第二次生命会因为故意杀人罪而结束。在这里,没有高技术含量的法律,只有“杀人偿命”的道德观,我会被怎样处死呢?被枪毙?他们这儿没有这高科技。被毒酒毒死?这种穷山沟,恐怕毒酒都没有。我也许会被绳子勒死,被菜刀砍死,被乱棍打死,哎,这样看来,还不如猝死。
——杨淑贞,快到聂四爷家去看看啊,他家出事了,他媳妇被人杀了!
门外是一位老者的声音。
怎么回事,聂四的媳妇被人杀了,那刚刚陈居居的叫喊指的是这件事?
——哦,老爷子,您先走,我们这就来。
娘惊吓过度,被吓说不出来话。我只能代为回答。
我听着门外的脚步声远去后,对娘说道——娘,事情或许还有转机,现在也许还没人知道我们杀人了。为今之计,只有走一步看一步。我看我们还是先到聂四家看个究竟。
我们娘着实被吓得不轻,她瘫坐在地上,一言不能发。
——我看这样,我去聂四家看看。老鬼、老妖,你们在家陪着娘。我想现在全村人注意力都在聂四家,暂时不会有人注意这里。你们在家也要尽快把尸体藏好,把家里收拾干净。
——可乐,我陪你去,我们现在都只是孩子,遇到问题恐怕你一个人不好办。
老鬼关心道。
——还是我陪你去,老鬼,你脸上有伤,出去被人问起怎么办?
老妖说道。
我同老妖一同朝着吵闹的方向走去。
——可乐,你说会不会是聂四干的,他来之前杀了他媳妇。
老妖的这个猜忌也是我脑海首先闪出的念头。
——聂四这种禽兽什么事都可能干得出来,但现在还不能过早下结论。
聂四家屋里屋外围了不少人,大家都在猜忌着此事究竟是谁人所为。一个小女孩正在人群中哭泣,是聂四的女儿,是白天的那个小女孩。看着这个女孩,我心生愧疚,她的父亲,正是我亲手杀死。现在她的母亲又.....
——小妹妹,你母亲呢?
——可乐哥哥,她死了。她在里面屋里。
——.走,跟我一块进去看看你母亲。
——我怕。
——有我在,不怕。
我拉着小女孩的手同老妖一起穿过了客堂,挤进了里屋。
那位白天还曾安慰过我们的善良女人的尸体此刻正横在屋子中央,小女孩见此哇哇大哭起来。
又是一个悲剧。这聂四禽兽不如,该死。可这女人又是哪里得罪了上天?还有这小妹妹,我还记得白天她还曾安慰我,要我们都搬到她家来住。她是那么天真善良,现在却成了孤儿。
我观察了下这女人的尸体,脸朝地,背部朝上,后背插着一把水果刀。
老妖见此状不自觉地用手捂了捂鼻子,真是天堂来的办事员。
——聂四呢,找到没有?
丘长陈海明在问话,发生这么大的事,作为领导人,他自然是要来调查的。我开始担心起来,我怕他们会查到我们家里。
——没有哇!全烂大丘找了好几遍就是找不着!这小子绝对是杀人心虚藏起来了!
我松了一口气。
回答问话的人是丘长陈海明的堂弟陈海泉。
——海泉,你就这么确定杨氏是其丈夫聂四所杀?
质疑的是村里的长者,武幺公。
——这不明摆着嘛。这聂四平常就是个喜欢打媳妇的主儿,不管杨氏做没做错事情,聂四只要不高兴就打她。还有,杨氏死的时候只有聂四跟她在一起,现在杨氏死了聂四不见了,这只能说明什么?肯定是聂四跟他媳妇先起争执,然后一怒之下杀了杨氏,杀人后的聂四担心事情败露所以逃了。
——你分析得好像亲眼所见。我问你,你如何知道杨氏死之前与聂四在一起?
武幺公问道。
——杨氏是聂四媳妇,大晚上的,这是聂四家,她不跟自个儿男人在一起难不成还跟我在一起?再者说,他们那女儿不在这儿嘛,你问她呀!
——海泉!怎么说话!武幺公,确实是这样,我们刚才问过这小丫头,她亲口说的,她父母在屋里吵架,她吓哭了,杨氏出来安慰女儿并支走她让她去圈里喂驴,她喂驴的时候看见了聂四急匆匆出门去了,等她喂完回去找母亲却发现杨氏已经死了。
丘长解释道。
——静静,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我身旁的小女孩回答了一声“嗯,是这样的。”
——这个聂老四!真不是个东西!这世上怎么有这种人,自己媳妇都杀啊!遭天谴的东西!
武幺公气愤地吼道。
——武幺公,哥,快看,死者手中好像还有东西。
陈海泉喊道。
我们的眼光都集中在了陈海泉从死者手中取出的纸条上:聂四杀我!
真相大白,果然是聂四!
我拉着聂静的手逃出了这令人窒息的房间。
——可乐,你等等我。
老妖随后跟来——可乐,你相信他们的话吗?疑点太多,屋里怎么会有烧了一半的木炭,现在是春天,还要取暖不成?还有,那张纸条,字迹清晰,笔墨似乎没干,这不像一个垂死之人写出的,还有......
——还有什么?
我的脑子也很乱,我倒希望老妖能为我解开这个谜团。
——还有陈海明、陈海泉,我怎么觉得他们怪怪的。
要解开这个谜团只能问我身边这个唯一的证人。
——小妹妹,你去喂驴的时候有没有在你家周围看见过其他人?
——没有啊。哦,又好像有。
老妖有些急了——到底有没有?
——是一个影子,黑黢黢的,我看不清。
——影子?在哪里的影子。
我继续问。
——我出门的时候,好像看到有一个影子在窗户边上,一会儿又好像不见了,我可能是眼睛花了。
——你后来进屋看见你母亲的时候,她已经死了吗?
——嗯。我开了门看见她躺在地上,好多血,我叫她她不应,我害怕,不知道怎么办,就哭。
——是躺在地上,不是趴在地上?后来呢?
——嗯。后来,后来我就去找丘长了。
——也就是说,丘长是你之后的第一个见到你母亲的?
——嗯。
——丘长?丘长?可乐,你是说是丘长?怪不得我总感觉他怪怪的。可是,丘长来的时候杨氏已经死了啊。
老妖疑惑地说。
——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我继续问道——小妹妹,你去丘长家的时候,丘长在干什么?
——他在换纱布。我去的时候他的儿子陈居居正给他腿上擦药呢。
——擦药?哦,他的腿......
——你去他家的时候他有没有在说什么话?
——这个......我当时急没太注意。
——你好好想想。
——哦,对了,他好像在埋怨家里人不拦着他弟弟。
——唔。小妹妹,你知道你父母今天是怎么吵的架吗?
——不太清楚,好像开始是我娘不让我爹出门,说村里会有闲言闲语,可我爹偏要出门。反正总之是我爹不对。她总打我娘,我娘辛辛苦苦什么活都干,她每天还要冒险去山上采冰,我爹什么都不干就会打我娘!
——你等会儿,采冰?小妹妹,现在是春天,哪来的冰,你们采冰干嘛?
——可乐哥哥,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当然是去那座四季不化的冰山上去采冰,你娘和我娘每天都会去的,那座山很高,很危险,我们的娘都不让我们去的。我们村用水紧张,冰可以等它化了以后喂牲口、洗衣服啊。
——我明白了。小妹妹,你娘走了,你爹也找不见了。以后你来我们家,我爹也死了,我们以后就相互照顾,怎么样?
我害了她父亲,照顾她是我的责任。
我知道了真相,但我不能跟眼前这个可怜的孩子说明。
老妖若有所悟,他的神情似乎还有一些疑虑。
——老妖,你注意到屋里那两张椅子没有,还有,死者杨氏背上的水,还有,地上那个凹痕?
——房间很乱,那两张椅子却看起来没有挪动过!一张椅子整齐地靠在桌子边,一张椅子上有脚印,死者背上的水,地上的凹痕......
沉默。
——对了!凶手就是杨......
老妖几乎就要喊出。
——就是杨氏的丈夫,聂四!
我接过话茬儿。
老妖惊讶片刻,随即点了点头。这是我们之间的默契,与不足为外人道的秘密。这个秘密还有一个人可以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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