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锦衣卫士
不多时,楼外传来铜锣,咣咣震耳,一阵吆喝传来,跟着大群人走上楼梯,瞧样子都是官府的差役,手握铁链,腰挎佩刀。
一名官府差役上来,喝道:“是谁,刚才是谁惹了宁王府的贵爷?在这里惹是生非,当街打人?想要造反哪!”
上官薇大喇喇坐着,说道:“是我!”
差役见他们只有两个人,为首的捕快高声喝道:“宁王府的人也敢得罪,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上官薇笑道:“不错,前几天吃了一颗熊心,今天刚吃了一颗豹子胆,现在我胆子挺大的,想要抓我也不瞧瞧是谁,让你们的王爷亲自过来跟我说话。”
“呀喝,胆子不小,还敢胡言乱语,找打!”
一名捕快手轮铁尺,上前就打。
上官薇身子微侧,反手裹了对方一记耳光,反踢一脚。
其余差役被打得七零八落,一窝蜂滚下楼。
突然传来大喝,“谁敢在这里放肆,宁王府的人来收拾他!”
话音刚落,一名虎背熊腰的大汉翻腾跃上楼梯,叉腰站立在当口。
上官薇转头道:“侠风哥,这人看来会点本事,让我来对付,这些天光看你露脸了,今天也让我活动活动筋骨,露下功夫。”
话音刚落,那名汉子已经迈步急上,双拳齐出,用的竟然是少林派正宗的罗汉伏虎拳。
这份拳劲不弱,力量也猛,可是上官薇身手比他更快,稍稍一偏反手贴住那汉子手臂,施出四两拨千斤功夫,轻轻一带,这种借力打力的手法正是类似少林派刚猛拳法的克星,那汉子用的力气越大,被带出的劲力就越大。他被上官薇这么轻巧一带,百余斤重的身子突然飞起,咣当一声,砸塌了张酒桌。
躲到楼下的人众,禁不住有人鼓掌叫好。
上官薇抱了抱拳,一甩白衣,显出凛凛风姿,面带微笑向楼下人答礼。
虽然是娇娇女子,却显得翩翩风度,卓尔不群。
凌侠风看得分明,心道:“薇儿这招使得很妙,虽然论劲力没法跟我比,可是单论巧妙,刚才一招只怕我也使不出来。”
楼梯口另外两名汉子冲了过来,这二人出手更快,两双钵头般大的拳头已经到面前,拳风呼呼,这两人身为宁王府的打手,武艺不低,只可惜今日遇到的是上官薇,上官薇虽然无法和凌侠风相比,但是轻功身法擅长,不但轻灵过人,而且使出来又潇洒又漂亮。
她轻轻一提气,已经落到两个人的身后,手里的竹筷伸出,打在对方肩头。
这人刚转身,踉跄倒退了七八步,碰的一声撞断了楼层的栏杆,摔到街心。
另一人被打中后腰,紧跟摔入街心。
最先那汉子站起身,上官薇已经坐回原位,显得好整以暇,似笑非笑看他。
他面如土色,也不知到底继续出手好,还是不出手好。这人学得是少林派拳法,自觉有些功夫在宁王府充当打手,今天却没想到,面前这个清秀美丽的年轻女子有这样一身惊人武功,比他厉害的多。
上官薇道:“跟着你一起来的伙伴儿都跑了,你还不走?”
那汉子转身,见适才还气势汹汹的衙门捕快此时溜得没半个人影,将他自己一人扔到这里,甚是有气,长叹一声:“这位姑娘如此厉害,小的自愧不如,不知贵姓?”
上官薇道:“我姓上官。”说着,指了指凌侠风,“这位爷台的武功你还没见识,比我更厉害十倍!”
“哦?”
那汉子又是一怔,听她这么说,视向凌侠风的眼神大变,满是崇敬。
上官薇问:“你贵姓?”
“姓马。”
“大名如何称呼?”
那人答道:“小人马三,又名马立雄。”
“究竟是马三,还是马立雄?”
那人老实答道:“小人在少林派俗家学艺排在三字辈,江湖人称马三,本名叫马立雄。”
上官薇道:“原来是马三兄,今天为何来找我们麻烦?”
马三犹豫半响,吞吞吐吐道:“你们刚才得罪了王府家奴,我也是宁王府属下,便过来找你们麻烦,唉,想不到两位却是武林高人,小人这般身手连给提鞋都不配,得罪地方还请恕罪。”
“你学的是少林派武功?”
马三点头。
“在少林派学了几年功夫?”上官薇来了兴致,继续问。
马三道:“小人是少林俗家弟子,曾经在嵩山少林寺下院学了八九年拳法,就来江湖上混迹,如今凭着功夫混到南昌宁王府管事,这点本事根本不够人瞧,若不是今日遇到两位,小人还不知道天下有多大,学武人众多,本事实在跟人差的远。”
上官薇一敲手:“你是宁王府管事?”
“不错。”
“管什么?”
“小人得了王府大管家赏识,负责管理府内从外面招揽的会武艺的打手,平时带着这帮人靠替王府办事,混碗饭吃。”
“哦,原来如此。瞧你年轻也不算很大,能够混到这种程度也算不错。”
马三拱手,“过奖了,实在不敢当。”
“你学了几套拳法?”
“就学了这一套罗汉伏虎拳。”
上官薇缓缓道:“我看你苦练多年,现在使的这套拳法已经有六七成火候,倒也不弱。宁王府的底细,你知道多少?可否给我们透漏透漏。”
马三想了想,说道:“恕小人直言,我是在下面听吩咐的,一向埋头干事,对于王府的事,真的并不太了解。”
上官薇不便再多问,瞧了瞧凌侠风:“侠风哥,这人如何处置?”
凌侠风见这人虽然身形魁梧,但是说话恭谨,面带谦逊,说道:“我看这位大哥也不像坏人和咱们又没什么过节冤仇,就这么算了,放他走就是。”
上官薇道,“这位马三兄,今日也算不打不相识,好自为之,请吧。”
马三见对方肯放自己,抱拳又一礼:“多承两位大仁大义,饶了小人这一回,小人保证日后绝不敢再当面无礼,得罪了二位。”
上官薇冷笑,“纵然下次你就是再敢当面无礼,也能得罪得起我们么?”
马三哑然,不敢多说,躬身从楼下退去。
衙门捕快和宁王府人都被打退,酒楼又变得清净。
等人走后。
上官薇说道:“侠风哥,我看宁王府不一般。刚才走的那人虽然拳法不怎么样,在江湖也不算弱,却只是宁王府不起眼的普通下人,可见王府邸深似海,厉害的人物不少。不瞒你说,我家和宁王府倒是有些来往,对他们很了解。”
“哦?”
凌侠风想不到她还认识宁王府的人,有些意外。
她道:“近些年,听我爹爹说这个宁王了不得,势头大的很,一方面勾结贿赂朝廷权贵,另一方面四处招揽人才,有大批江湖人物投靠在他手下为其所用,刚才那个马三不过是其中不显眼的一个,另外本领高强的人估计还有很多。”
赏完风景,二人下酒楼,在城内最大的客栈定了房间。
晚饭时候。
香味又在房中弥漫开。
一路跟随上官薇,凌侠风不愁吃喝更是尝遍美味,这次到了南昌,依照他这个乡下穷小子的见识,可谓又开了一次眼界。她大包小包的买了一篮子回来,装的全是食物,说道:“南昌城不一样,处处都有好吃好玩的地方,远非乡下地方能比,你猜这些都是什么?”说着,解开第一包,全是鲜虾。
他忍不住眼睛一亮:“咱们白天在风雅园吃鱼,又改吃虾么,哪儿做的?我不知道。”
“是南昌明和楼招牌菜,葱爆油虾。还有这包猪腰排骨,肥而不腻,香而不淡,是城西清河坊的第一招牌。”
“怎么都是好地方的招牌菜,定然不错,我先尝尝。”
“等等!”
上官薇一拍他手,“还有呢,着什么急?”解开另外几包,接着道:“这是京城流行的八大碗,不过味道更香浓,地道南方特色。还有太平楼的翡翠鱼丸,带着汤吃最好,我用瓷碗盛着,还热热的。再看这个,上等的山西杏花村酿制的陈年竹叶青,只看淡绿图案的瓷瓶包装,就知道品质绝对不差。”
凌侠风瞧着摆了满满一桌的东西,想不到刚到南昌,上官薇就将本地大小酒楼饭馆的名牌菜酒搜个遍,除了跟随她,这些东西,估计自己在梦里都没见过。
“薇儿,你真行,这是将整个南昌城酒楼转了个遍么,找了这么多好吃东西,我却只认得一样,惭愧惭愧。”
他嘻嘻而笑,伸手从油纸包捡了一块排骨放进嘴里,咬了几下,忍不住道:“好吃,好吃,跟着你,我的肚子绝对受不了委屈。”
上官薇抿嘴一笑,将翡翠鱼丸用勺子盛了碗,放在他面前,”别着急,慢慢吃。”
凌侠风见她自己不动筷子,问道:“你辛苦跑了一趟,怎么不吃?”
“我不饿,你先吃,我瞧着,待会儿饿了再吃。”
凌侠风也不客气,坐在那里慢慢吃喝。
房内烛光柔和,散发出温柔的光线,窗户半开,外面清风和夜晚湿润的花香飘入进来,引人陶醉。
看到凌侠风的吃相,她就开心。
因为得到别人的真心夸赞,也算一种享受。
不知为何,跟他在一起,她觉得很轻松,很高兴,当她觉得高兴的时候,也总是喜欢让他再分享一点自己的乐趣,让两人都快乐。
忽然,外面传来砰砰两声敲门,打断了平静。
凌侠风来不及擦手,转头问:“谁啊?”
上官薇起身,以为是店伙送热水,打开屋门一个人影不见,见房门贴张字条,觉得奇怪,摘下来一看,上面写着:“今夜子时,城外渡河相见,文家客栈有人等候。”只有这一行字,没有落款名字。
“文家客栈?是什么地方。”
上官薇心生疑虑,侧头向外面又瞧了瞧,随即关上房门,走回来道:“刚才好像有人来过。”
凌侠风道:“怎么只听敲门声,没见有人。”
她稍稍思虑,把客栈店伙叫了进来,询问:“小二哥,劳你的驾,请问,文家客栈在城内什么地方?”
店伙道:“姑娘问文家客栈,要到那儿寻人么?小的可以代劳。”
她道:“不是寻人,只想顺便打听一下。”
店伙道:“文家客栈在城北最尽头,不算太近,若要过去,最好到外面的河道坐船,快捷些。”
她又问清具体如何走,等店伙离开又关上房门,坐下来道:“送字条的肯定不是普通人,无缘无故让咱们去城北的文家客栈,不知有什么目的?”
凌侠风想了想:“既然不清楚对方是谁,最好还是别去了。”他生性谨慎,不知刚才送字条的人身份,觉得最好别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上官薇却道:“怕什么?咱们行走江湖这么长时间还没吃过亏,你武功高强,我聪明过人,文武双全,还能被小小一张字条吓着,反正闲着没事,就过去瞧瞧究竟有何好戏。”
凌侠风听她这么说,便答应。
凌晨,两人出了客栈,现在已近初夏,夜晚气温并不如何凉。
直到天色亮了些,河道隐隐笼罩在雾气中,显得朦朦胧胧。
不多时,一声水响。
岸边柳荫深处有艘小舟荡了出来。
撑船的船家看不出年纪,戴着大斗笠遮住了上脸,身子魁梧,赤足穿草鞋,远远就向凌侠风招呼:“公子在这儿,是不是要渡河?”
凌侠风问:“船家,你可知城北的文家客栈在哪儿?”
那人靠近,并不回答,沉声道:“要走就走,这里什么地方我都熟悉,给十两银子,就带你们过去。”听对方耳音有点熟,想不起在哪儿听过。
上官薇在旁边瞅了瞅,忽然道:“我给十两银子,你先说出文家客栈怎么走。”
那人头垂得更低,突然用江西土话道:“叨你老母问撒子,懂得几何用佬责道,跟着我走哈就是。”
凌侠风不懂:“他什么意思?”
上官薇冷冷一笑:“我们不是本地人,你说的土话我听不懂,也不知你是不是在骂我,若是不想拉人那就算了,我们另找别家,这里又不是只有你一条船能过湖。”
那人顿了顿,恢复原先的话语,“十两银子怎够?想去文家客栈,最少也要二十两。”
上官薇道:“一开口就要二十两,坐你的船都能从这里行到长江了,这般蛮横,干么不去直接当强盗?”
那船家反问:“你看我像是个强盗?”
“若不是强盗,怎么坐一次船就要这么多银子。”
“你嫌多,可以少点。”
“能少多少?”
船家道:“你说罢。”
上官薇道:“不给银子坐船过去,算不算过分?”
船家嘿嘿一笑。
上官薇问:“你笑什么?”
船家道:“看来我不是强盗,你才像个强盗。”
上官薇伸手在凌侠风手臂轻轻一掐,对他使个眼色,视向那挺腰立在船头的船家,“既然咱们谈不来,就不坐你的船了。”
船家道:“为何不坐,好吧,不要银子拉你们过去。”
上官薇道:“载人过船都是为了赚钱,能多赚钱就要多赚,人之常情,刚才你要二十两银子,虽然有点强盗作风但还算正常,可是,现在不给钱就让坐船,我看倒有些不正常了。”
船家似乎不耐烦,冷冷道:“你到底坐还是不坐?”
上官薇笑道:“我不想坐,这条船要是强盗打劫的船,那也没什么,怕就怕是比强盗还阴险的江湖歹人,强盗打劫还是明着来,歹人行凶却是暗地施招,让人防不胜防。”
那船家伸出带青筋的粗大手臂,扶住头顶的帽檐,问:“要真是条歹人贼船呢,你还敢不敢坐?”
上官薇道:“坐船倒是不用了,那就把他直接打下湖水,让他在里面痛痛快快喝酒,洗澡。”
船家突然将帽子一扯,露出面目,怒声喝骂:“你奶奶的,龟儿子,老子不跟你这贼丫头磨嘴皮子,不上船,爷爷先将你抓住扔到河里洗澡!”
这人露出面目。
凌侠风终于认出他,惊呼,“韩地龙!”
原来这个假扮船家的不是别人,竟是韩氏双魔里的韩地龙。
上官薇后退一步,手扶凌侠风肩头,说道:“我早认出是你,果然是个狗贼歹人,侠风哥,小心这家伙出手。”
韩地龙站在船头嘿然一笑,双臂不动,脚尖一点,身子突然跟弹簧似的从船头甲板骤然弹起,头顶向岸上的两人撞去,招数怪异。
凌侠风知道此人厉害,不好对付,立即将上官薇向身后一带,怕她受伤,跟着右掌抬起,一招“如封似闭”掌力拍出,哪知道韩地龙突然变招,身子横掠,用脚当手,飞起一脚向凌侠风手腕踢去,两人相距不过数米,韩地龙扑势既快还能凭空旋转换身,出手又快又猛。
凌侠风下盘坚实,但被他这么一带也忍不住脚步晃动。
碰的一声。
韩地龙左手如钩,抓住凌侠风右臂,将他身子如拔苗般拖起。
凌侠风危急之中并不慌乱,提一口气,运力沉肩,左臂手肘急速撞他胸口,这一击力量刚猛,纵然韩地龙武功了得被击中也定然身受重伤。可是还没等撞到胸口,他已经被韩地龙拉向小船上方,离开河岸。韩地龙松开手掌,抓起竹篙一撑,小船就划出很远,顺着水流来到河心。
两人呆在河中的小船,一时上不了岸,互相对持。
韩地龙将竹篙扔掉,冷笑道:“小子,终于被你爷爷骗到船上了,上次比试输给你,老子不服!嘿嘿,这次换到船上,咱俩一对一再比试比试,看看谁能胜得过谁。”
凌侠风这才明白,他假扮船家引两人上船,原来是为了对付自己。
上次比斗,韩地龙内力不如他深厚,被直接震飞撞塌酒楼,韩地龙明白在陆地上较量比不过对方,却不肯甘休,于是,这次改成在水上,看凌侠风还能不能胜他。
他将竹篙一扔,小船失去驾驭,三四米长的船身在湖心打转,旋转不停。
凌侠风双脚站得虽稳,船身在水面晃动起伏,他身子也不免跟着一起一伏,颇不习惯。上官薇在岸上,见凌侠风被韩地龙骗到了湖中船上,担心他不懂水性,动手吃亏,可是隔着数丈宽的水面,空自焦急也不能过去。
凌侠风面色沉稳,背对河岸的绿树荫,盯着韩地龙。
韩地龙突然大吼一声,身形扑起,双手带风向对方抓去,两人再次交手。
相斗一阵,韩地龙右臂中了凌侠风一掌,感觉整条手臂火辣辣剧痛,骨头欲裂,再也不敢相斗,连续后翻几个跟斗,跃到船尾,他嘿嘿一笑:“小子,果然厉害,看来老祖宗真的一对一打不过你,不过,现在也得让你下去先洗洗澡!”说完,一个猛扎跳入水中。
小船登时只余下凌侠风一人。
他不会水,站在船上有些手足无措,紧跟这条小船就在河心打转,似乎有人在水下用力旋动整个船身。
“你干什么?”
“老子让你跟我一起在水里洗澡,不想尝尝滋味?”
凌侠风清楚他想将自己弄下水,并不着急,暗道:“这条船原地打转没关系,我还能站稳,要是翻了就糟糕。”
刚想完,船底猛然传来一声巨响,仰面翻过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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