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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命有缘分 二


“胡说!”

        姓陈之人怒道:“铁刀帮横行江西,天不怕,地不怕,谁敢轻易招惹咱们?瞧瞧你们的样儿,一听到万云会的名头吓得个个夹起尾巴,日后有人问你们在哪混的,大伙儿这张脸往哪儿搁去?万云会再厉害又能怎样,咱们从未去招惹他们,难道还能直接欺负到咱们地盘上,真是如此,大不了一拼,他妈的本帮数百号人未必都送了老命。”

        这次,他说了这番心雄胆壮的话,四周却没人接口。

        为了立威,他又喝道:“黄草贵,刚才你胡言乱语,扰乱咱们帮众齐心,是不是,给我过来!”指的就是刚才打断他话头的人。

        那人吓得吞吞吐吐,“陈,陈大哥,你叫我有什么事?”

        “你觉得万云会很厉害,咱们比不上,是不是?”

        “不,不是···”

        脚步踩着山石声响起。

        凌侠风俯身车厢底,看不到上面的情况。

        姓陈之人走向黄草贵所在之处,脚步止住,传来他的声音:“不错,吃咱们这口饭的,干的本来就是没本钱的买卖,做的就是在刀头上舔血的生意,既然你这么惧怕万云会,想让咱们全帮的人都去投靠当奴才,是不是万云会插在本帮里的奸细?”

        黄草贵惊恐:“陈大哥,刚才我随便说说的,哪会是帮里的奸细···”

        姓陈之人一笑,“好,你不是奸细,那谁是奸细?”话没说完,突然传出粗嗓门长声惨呼。紧接噗通一声,黄草贵尸身摔跌在地,流出长滩血迹,顺着泥土杂草流到凌侠风所在的车厢底部。

        霎时间,四周雅雀无声,只有风吹草丛声响。

        嗒的一声,姓陈之人将匕首插回腰带:“这人是帮里的奸细,我杀了他,有谁不服?”

        有一人低声道:“陈大哥是咱们副帮主,大伙儿向来是不敢不服的,只不过,黄草贵虽然说话鲁莽惹了陈大哥生气,可是对本帮一向很忠心。”

        姓陈之人道:“黄老六,你是他兄弟,是不是怪我心狠手辣,不顾同帮义气,可是这件事牵连到本帮数百名兄弟的性命,只要泄漏半点风声出去,让万云会找上咱们,大家都得没命。黄草贵自逞好汉,随便多嘴,你觉得他死的可惜,好得很啊,那就陪他一块儿送命。”

        黄老六立即道:“不,不是”

        姓陈之人冷笑:“不是什么?”又是一声惨叫,匕首从腰间抽出的声响传出,显然那黄老六又死在他的手下。

        姓陈之人顷刻间连杀两人,在铁刀帮立威,四周再无人敢提异议。

        他吩咐道:“把这两具尸体扔到车上,别让外人发现!”

        有人答应,脚步走动,砰砰声音,将地上的尸体随意丢到凌侠风所在的马车。

        凌侠风双手紧扣车底的铁轴,不敢稍动,眼见这帮人连自己人都轻易杀害,脸上冷汗流出,想起自己头顶的木板上就扔着两具死尸,心头直跳。

        姓陈之人道:“我为帮主除掉本帮叛徒,大家伙儿都看的明白,他们是别人派来的奸细,卧底本帮,图谋不轨,这件事早晚都会被查出来,就算今天我不出手,帮主也不会留他们的命。大家记住,严守嘴巴,半点都不要露了消息,否则这两人就是下场!”

        众人纷纷答应,沿山路前行。

        凌侠风在车底,身子随着马车在山路颠簸,心想:“这个什么铁刀帮,如此凶狠,估计以往横行这一带害了不少人。我和这件事无关,跟着这帮凶徒难保不出事,还是及早脱身为妙。”想到这里,趁着马车在土路稍停,他双手脱离铁轴,缩身从车底钻出,呼的一下窜出十多米。

        铁刀帮人忽然见车底钻出一条人影,惊奇异常,纷纷大喝:“谁?什么人?”

        还没看清楚是谁,人影晃了一下,几个起落就在树林间不见了。

        “是谁?刚才好像看见有人,怎么一转眼不见了。”

        “是活见鬼了吗?”

        “你眼睛有毛病,看花眼了吧,哪里有人?”

        众人停下,纷纷议论,有人拿刀低头向适才钻出人影的马车底部瞧去,空荡荡什么也没有,兀自诧异,认为果真是看花了眼。

        等对方离去,凌侠风方从树上跃落,继续跟踪在后。

        行了数里,天色渐黑,铁刀帮来到一处大土岗,翻过土岗,前面种着一排白杨柳,大队人马从杨柳中间穿过,隐入其中,最后余下十名汉子手持单刀,守在路口。

        凌侠风不敢贸然闯入,等了半天,不见有人出来,心想里面定是铁刀帮老巢,然后不再多待,转身离开。

        附近十多里路走过,不见一户人家,路上也始终没遇到行人,觉得这一带处处荒僻,透着阴森。却不知因为此处是横行赣南的铁刀帮总穴所在,临近的人家尽遭侵扰,不是被害死就是搬迁离开,几年来,过往的行人也避道而行,更增加了此地的隐秘。

        兜转迂回,方圆二三十里内村庄和小市镇都是如此,除了空荡残破的房屋再没有别的。他找不到借宿人家,渴了就喝山泉,饿了就摘野果,有时候看到树边生着蘑菇野菌,也不顾有毒无毒,摘下就吃了,虽然清苦但是远离土匪骚扰,自身安全。

        这般在山中时走时停,只吃野果草菌裹不饱肚皮,这天他实在饿的很了,走入树林深处想找些野味,不多会,长草里跳出一只狍子受到惊吓,飞速向东跳去。

        “有东西!”

        凌侠风心生喜悦,施展轻功,紧跟追去。

        狍子在丛林奔跑迅速,但他动作更在狍子之上,一个纵身跃出落到前面,狍子奔行正快,迎面向他急冲过来,凌侠风身子稍侧,看准出掌,砰的一声重重击在脑门,狍子脑骨顿时被打得碎裂,倒地死去。他将猎物拖到空旷地方,背靠一颗大树,用杂草树枝生起了火,捡了块尖角锋利的山石将猎物洗剥干净,割鹿腿穿在一根树枝上,放在火头烧烤。

        正烤着,数十米外传来脚步,有人道:“咦,有肉香味,过去看看。”

        凌侠风转头瞧去,见这两人一老一少,相貌熟悉,正是曾经遇到的孙飞和张文和。

        双方相见,都是一怔。

        孙飞二人显得惊讶,互相对视,还未说话。

        凌侠风打个招呼,笑道:“两位好,多日不见,想不到在这里又相遇,瞧你们样子是饿了吧,这里正好有烤肉,尽管过来吃。”孙飞、张文和腹中正饥饿,听他这么说,便干干一笑,也不再见外,缓缓走近坐下。

        尴尬了会儿,孙飞道:“凌少侠,你好,既然如此,我们就不客气了。”

        凌侠风道:“不必客气,肉快烤好了,稍等一会儿。”

        孙飞二人依言,不再说话。

        三人围坐火堆,目光盯着火焰上红红的鹿腿,肉香弥漫,虽然还没有入口,已经引食欲。孙飞从腰间解下一个酒葫芦,拿眼看了看,用手轻晃,放在草地,对张文和道:“把你的酒葫芦给我。”张文和依言解下挂着自己腰里的葫芦,孙飞拔开塞子,喝了一口,赞道:“好酒!”

        张文和道:“师父,咱们就着烤肉,正好下酒。”

        孙飞点头,“在深山还能吃烤肉,喝好酒,当真不错!”

        凌侠风在山中学武多年,滴酒不沾,从不知酒是什么滋味,忍不住看去。

        孙飞看向他,笑了一下,“凌兄弟,怎么,想喝么?烤肉就着酒水吃最香,咱们萍路相逢,你请吃烤肉,可惜咱们身上没带什么东西,若是不嫌弃,这酒给你喝。”

        凌侠风道:“谢了,我没喝过酒。”

        张文和道:“凌大哥,没有喝过,难道不能试试么,谁天生就会喝酒,这酒滋味的确不错,你来尝尝!”

        孙飞将酒葫芦一放,看着烤肉快熟了,说道:“先吃烤肉。”

        凌侠风将烤好的肉递到两人面前,孙飞和张文和道了谢,将一条鹿腿撕开,每人一半,吃了起来。

        孙飞吃完,见凌侠风正烤着另一条鹿腿,为了感激,便将自己身边的酒葫芦拿过来,对他道:“我二人随身都带酒,我徒弟的酒质粗劣,我的葫芦里酒更好,若不嫌弃就尝尝。”凌侠风本来不想喝,见对方客气,便接过喝了一口,感觉入口微辣,后劲不错。

        孙飞问:“怎么样?”

        凌侠风点头,“嗯,好酒,我再喝一口成不成?”

        孙飞笑道:“请,你喝多少都行。”

        凌侠风仰头,咕嘟咕嘟大口喝了不少,等另一条鹿腿烤好,他吃了半只又喝了几口酒,余下的全给孙飞、张文和两人分了。

        一来二去,三人互相赠肉喝酒,虽然以前不熟,现在渐渐熟悉起来。

        吃完肉,休息了一段时间。这时候,孙飞起身,呵呵一笑:“袁少侠,今日和你结识,真是三生有幸,我有个好地方,可愿意跟着一起过去。”

        “什么地方?”

        “你到了就知道,那里更有好酒好肉,能吃个痛快。”

        凌侠风摇摇头,道,“多谢两位好意,我要去南昌,别的地方就不去了。”

        “咦,你要去南昌城?”

        “对啊。”

        孙飞笑道:“怎会这么巧,我们师徒也要去南昌,咱们正好同路。”

        凌侠风自从在江边摆脱了韩氏双魔,这些日子遇上迷路,不知东南西北,一直在这带弯弯曲曲的山路丘陵兜转,找不到路,颇为烦恼。这时候正好遇到这两人,若是跟行定然不会再迷路,等到了南昌,自己就能往北顺利返回中原,寻找谭飞夫妇,想了想,立即点头答应。

        孙飞二人十分欣喜,三人稍稍收拾,迈步行路。

        跟着对方,凌侠风果然走的路顺畅许多。

        山野树林渐少,道路渐宽,顺着大路行了几日,临近南昌。

        这天,在孙飞的带领下径直行到小镇一家客栈,这家客栈挂着“悦星老店”招牌字号,门前大红灯笼,两层门楼,附近挨着一家饭馆,可谓设施齐全,正是南北行人客商的路途歇宿之处。

        三人吃过饭,喝了酒,在堂内闲坐,

        傍晚,门口又进来几人。

        孙飞起身打了个招呼,进来的三人和凌侠风一照相,竟然全都认识,原来是吴开山、陈氏兄弟,三人加上旁边的孙飞、张文和,五人都是曾经在皖北路上拦截万通镖局镖车的江洋大盗,武艺不凡,当时一共有六人,现在除了吴娘子,其余五人全在这里。

        凌侠风见了对方,忽然想起,前些日子在山野夜晚偶然听到说话的就是这几人。

        “大家来的正好,一起见见凌少侠!交个朋友。”

        孙飞哈哈一笑,先走过去,将凌侠风和对方三人分别引见,选了张桌子。

        众人坐下,孙飞道:“凌少侠莫介意,这几人都是我的好朋友,今日咱们在这里相会,正好互相认识,日后好打招呼。”

        张文和一旁赔笑,连声道:“不错,不错。”

        凌侠风点头,“在下年轻,能认识几位大哥,实在幸运。”

        吴开山却坐在那里,阴沉沉瞧着他不说话,旁边的陈氏兄弟各自手中端着一个酒杯,也瞧着他,店内气氛凝重。

        孙飞见状,侧头对吴开山、陈氏兄弟说了几句,吴开山和陈氏兄弟稍稍点头。

        凌侠风不知对方何意,孙飞靠近,干干一笑,问:“凌少侠,有件事还想询问,上次你从万通镖局押送镖货里拿的东西,是不是还在身上?”

        “什么东西?”

        “你难道不知,就是那个红布包裹。”

        凌侠风听了,恍然明白,“包裹已经不在我身上。”

        孙飞又问:“里面放的东西你拿出来了吗?”

        他不善撒谎,见对方追问,只得实话说:“嗯,拿出来了。”

        “究竟什么东西?”

        他说道:“也没什么宝贝,就是一个白珠子,雕刻得倒是挺好看,”

        孙飞神情变动,和附近四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眼中顿时闪出神采,“这就是宝贝,凌少侠,这个珠子可不可以让我们看看。”

        凌侠风虽然不懂世情,见这五人一心想要夺到红布包袱,也知道自己取出的白玉珠定然不是凡品。

        孙飞见他不语,向四周看看,低声道:“少侠,实话实说,这个珠子可不是一般东西,是宁王府谨献给朝廷的宝物,价值连城,虽说东西在你身上,可是当时咱们这些人都是在场的,为了从万通镖局手里夺取此物,人人出了一份苦力。诶,呵呵,无话不能当着明面讲,我们当初劫镖就是为了想得到这宝物,既然现在落入你手中,不如咱们合伙卖个好价钱,然后平分银子,岂不爽快。事成之后你得五成,我们一人一成,绝不多贪,各得所需,就当互相交个朋友,你觉得如何?”

        话音刚落,碰的一声。

        吴开山突然用力一拍桌面,霍然站起,大声喝道:“十分之一怎么够,就算宝物价值上万白银,一人分到手才不过千两银子,老子要独吞!”

        孙飞师徒转头,怪他多嘴,瞪视向他。

        旁边的陈氏兄弟也放下酒杯,手按腰刀站了起来,瞧样子,各方大有要一起同时争抢的意思。

        凌侠风见自己还没拿出宝物,对方个个伸脖子如斗鸡般,不觉好笑。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山路荒野间兜转流浪,对方若不说出此事,那东西倒是差点被他忘了,便伸手从怀中掏出了那颗明珠,问道:“你们要的就是这个么?”

        五人目光一接触到这个淡然生晕的明珠,登时被牢牢吸引,再也移不开。

        凌侠风手中的玉珠有半个拳头大小,乳白带着晶莹剔透,隐隐有珠光宝气流转,上面镶着一头金色狮子,盘抱玉珠,栩栩如生,整个造型新颖别致更透出华贵豪气,一见之下便知是举世珍物。孙飞、吴开山等在江湖多年,都是识货人,亲眼见到这颗玉珠造型和材质,价值绝对不菲。

        这颗玉珠出自宁王府,宁王府能够将这等宝物作为进献之物,送给当朝权贵,足可见财力深厚,非比寻常。

        孙飞面露欣喜,伸手要拿。

        凌侠风手却一缩:“这东西不是从你们手上得到的,自然不能给你们。这是万通镖局的东西,还是还给镖局的好,要不然,拿了人家丢失的东西不还,岂不成了明面拦路抢劫的强盗了?”五人一怔,料不到他会这么说。

        孙飞眼珠转动,呵呵一笑,“少侠说的也有道理,嗯,这也好,不管如何,能让咱们亲眼见见宁王府献给朝廷的宝物,也算过了眼瘾,来,大伙儿先喝酒,今日畅快醉饮,不醉不归。”

        凌侠风见他不肯再要宝物,才放心,将玉珠收回怀中。

        孙飞低声道:“这里人多眼杂,咱们去房里喝酒聊天,莫让外人打扰了。”

        几人在客店寻个安静地方,摆上酒菜,互相对饮谈话。

        孙飞说话,张文和站起身甚是殷勤,拿着酒壶不住劝旁人饮酒,不多时,各人先喝了两三杯。

        凌侠风微有醉意,伸手扶住桌子,觉得身子有点坐不稳,心道:“我的酒量太差,才喝了两杯就顶不住了。”

        张文和这时候又微笑给各人斟上酒,当他走到吴开山面前时,吴开山忽然一把抓住他手腕,脸上冷笑,“小子,你闹的鬼把戏,还想骗得过谁?”

        张文和一怔,面露疑惑,“吴兄这是什么话,好端端喝酒,我闹什么把戏?”

        吴开山哼的一声,“你在酒里放了蒙汗药,想要将咱们都迷倒趴下,哼哼,以为老子不知道么?”

        “吴兄这话可是多心了,好端端的,我干嘛要往酒里放蒙汗药?”

        吴开山哈哈一笑,盯视向他,“把咱们都迷趴下了,宝物好让你师徒两人拿在手中啊。”

        这话一出,众人都是互相对视,气氛紧张。

        张文和不禁向孙飞瞧了一眼,随即也哈哈笑道:“吴兄的话很有道理,刚才大家伙儿都瞧得清清楚楚,一人一杯,谁也喝的不多不少,若是酒里有蒙汗药,干脆连我也迷倒趴下了,咱们都在地上睡个大觉吧。”吴开山一笑,“你小子,跟我耍鬼点子还嫩点,你在倒酒之前先转身偷偷服了颗药丸,以为我没看见?这酒里有蒙汗药不假,每人都喝了也不假,只不过你们事先服了解药,酒水自然蒙不倒你们,蒙倒的是我们!”

        听他说完,凌侠风顿时感觉头脑更晕,手脚无力。

        张文和果然面色变红,瞪视向他:“吴老哥,可不要乱说,你喝了三杯,现在感觉有事没有,可想摔倒了没有?”眼睛看着他,似乎想要看见他身软乏力的样子。

        吴开山却嘿嘿一笑,“酒是喝了,但是老子偏偏不会倒!”说完,左手一伸,在自己肚腹上猛然用力一拍,脖颈鼓起,扑的一声,张口喷出一股酒水,对着张文和面门射去。原来,刚才他喝了三杯酒却没有真正入到腹中,此时运功一逼,竟然将肚中的酒水直接从口中喷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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