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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新生与远行


“去吧,孩子,去炼狱重新体验人生,希望你能有所收获,早日超脱轮回。”

        这是罪灵来到炼狱前最后听到的话,这也是他在无尽黑暗中听到的最长的一句话。它知道,从现在开始,它终于解放了。它将重新进入到新的轮回,在自己的轮回中去生活,努力去超脱出来。

        耳边的话语刚刚停息,漆黑的周围顿时白茫茫一片,罪灵感觉有人抱着它,在摇晃着。白茫茫的一片中也有黑影晃动。

        “哇——”婴儿的啼哭声响彻产房,与罪灵同时哭了出来,这声音里面甚至还有罪灵的感动。罪灵的世界终于变白了,此时的它也疲惫至极,灵魂之火一点一点缩小着,他的记忆也仿佛随时都会散去。他带着在无尽黑暗中的经历,陷入了沉睡,在之后的几年里它苏醒过几次,然后就再也没有醒过。

        ……

        首长的军车出了庄园便一路向西,沿着颠簸起伏的路不断前进。谁都不知道它走了多远,也不知道要开往什么地方,它就像一个随风飞舞的蒲公英,载着种子,在树木的海洋里飘荡。车上有三个大人和一个婴儿:首长司机、刘副官和年轻奶妈怀里抱着的孩子。

        在那个年代,自行车非常稀缺,人们出行基本靠走。这突然从土路上冒出一辆车,是足以引起轰动的,尤其是在乡下。每当车不快不慢地开过时,后面总是有一群乡下的娃子追逐着。大点的跑得快,跑在前面;小点的跑得慢,落在后面,却又想跟上,不看路地往前直奔,一不留神,摔了个大马趴,哇哇直叫。千万不要去介意小孩有没有摔疼,这其实是小的对付大的的杀手锏。

        听到哭声,孩子妈妈的可不高兴了。不知道是从哪个地洞里一下子钻了出来,扯着嗓子吼骂大的,天杀的,狗日的,一齐奉上。就这样,大孩子兴奋的叫声、母亲的威胁声、叫喊声、怒骂声、占“理”了的小的的杀猪般的哭声,此起彼伏,村子里仿佛鬼子进村了一般。

        这一路的行车,也不是事事顺利。车轮偶尔会陷入路中的水坑里,爬不出来。这时,瓜娃子们则起到很大作用。他们呼啦呼啦地跑回家去,喊来了家里的大人。大人们又是拿木棒,又是拿铁锹,你橇车,我填土,忙得不亦乐乎。有时,甚至在几十个精壮农夫的哄抬下,直接就把车轮抬出水坑。

        副官很感激,想给他们钱,他们不要。副官又换着给他们粮票布票,他们仍然摇摇头坚决不肯要。相反,他们会热情地邀请车里人去家里喝茶解暑。甚至直接把壶拧了过来,热情地把碗捧到副官面前。

        乡亲们很好客,他们更崇拜士兵。没有士兵,就没有现在的土地;没有土地,也就没有他们的衣食住行。副官无奈,最后从车里取出几斤方糖,散给孩子们。看着孩子们渴望的眼神,大人们也只好默许了,却不忘督促孩子们一阵感谢。乡下的孩子们一年也吃不上几回糖,这下他们可都乐开了花,围成一个小圈子蹦蹦跳跳起来,比着谁的糖多,谁的糖甜。

        三天,车整整开了三天。因为车上有刚出生小孩的缘故,车也是走走停停,这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速度。可刘副官并不急,相反十分悠闲。晚上天黑了,就找附近的官方招待所休息,白天则加紧赶路。让副官省事的是,小孩在路上也不哭不闹,吃饱了就睡了,这在一定程度上给他们省了很多麻烦。终于在第四天的晚上,他们到达了目的地。

        他的目的地是一个国营农场,既然是国营,则有它一些独有的优势,与邻边的一些普通的农村公社比起来,农场的设施和生活条件要更加完善。虽然面积比邻近的村镇小了很多,但行政管理级别却是邻边拍马不及的。旁边的只是村镇,这里却已经是地市级的行政级别,这里甚至还有成规模的工厂。有着一些职业工人的存在。有着商品粮户口的职员,在这个工人至上的国度里,是有着极优越的地位和待遇的。

        车行千里,只为了赶赴一个约定。约定的地点在一个远离人烟的小湖边,一对年轻夫妇早已等在树下,神情焦急。

        丈夫年纪二十五,中等个头,原来络腮胡子今天剃得光光溜溜地,显得特别英俊异常。在半年前,他退伍回到了老家,与妻子一起生活。他旁边小女人是他的妻子,比他矮一个头,瘦瘦小小的她拖着一条长长的大辫子,浓密的头发,乌黑发亮,让整个人更加玲珑可爱起来。可就是这样一个可爱的女人,却先后经历过两次失子之痛。两个孩子,均是刚一出生就夭折了。为此她也落下了病根,不能再生育。

        因为这些,她非常埋怨旁边的这个男人。两次生孩子,他都在部队,不在身边。虽然过错不在他,但正是由于这个父亲的缺失,她更是一股脑地将过错统统转移到他头上。身边的女人们生孩子,丈夫都是焦急地等在外面,为她们守护,而她却没有,渐渐地她更加确认,这是因为丈夫不在身边,让小鬼趁虚而入,抢走了她孩子的魂。

        她埋怨他,为了国家,放弃了小家。这个看似和谐的婚姻一下子陷入死局。在当时,尤其在农村,没有孩子,将会是一个永远无法清醒的噩梦。再美满的婚姻,再登对的伴侣,都会在时间的流逝下,逐渐变得泛黄起来。社会的不解与嘲弄,感情的流失与平淡,都会让一个家庭逐渐解体。

        男人很自责。在经历过第一次的失子之痛后,他答应女人第二次生产,一定会赶回来陪在她身边。可是他没有能做到,当时,他在执行保护任务时意外负伤,站起来都十分困难。更别提长途跋涉了。当然,男人并没有告诉女人他负伤的事,他不想让她担心,只是说有紧急任务在身,实在回不去。他不想让她担心。他想让她安心生产,可结果还是不如人愿。

        从始至终,他都很郁闷,很沮丧。当得知她以后再也不能有孩子的时候,他的世界仿佛一下子黑了,他并不在意自己有没有后代,毕竟他还有很多兄弟姐妹,传宗接代的任务,还轮不到他身上。他的这个观念在当时绝对算是超前了。然而,他心里的坎能过得去,并不代表她也能。他爱她,并因她的痛而痛。他清楚地知道,没有孩子,将会是她今生永远的痛。正当他郁闷得无法抒怀时,刘副官给他下达了一道命令,一个特殊的命令,一个需要一辈子来完成的任务:他需要立刻退伍,帮刘副官的好友抚养孩子。

        这个任务对普通士兵来说,不是一个好消息,因为,这会让他失去前途。然而,这对他来说,是再好不过的呢。他突然间多了一个孩子,这简直就如同做梦一样。当他们正缺少孩子的时候,孩子就来了。男人兴奋得跳了起来,甚至顾不得问孩子是谁的,因为他也隐隐约约感觉到,即使他问,也不会有什么结果,而且,这还是一个任务,一个绝密的任务。至于为什么要他去抚养?这也不是他需要关心的事,做为军人,他所知道的就是服从命令。他立马写信告诉女人,女人的世界也突然一下子明亮起来。

        期待了半年的她,此刻正静静地站在湖边小路上,时不时望望路的尽头。犹如一朵花儿静静地绽放在美丽的湖边。

        这半月来,她都激动得睡不着觉,又是买奶粉奶瓶,又是织毛线衣,忙得不停。当男人从生产队那唯一一部电话机那里回来,说四天后孩子就要到了。她更是紧张得不行,整天惶惶不得终日。第四天一大早,便拉着男人等在事先约定的这个远离人烟的小湖边。

        这里的中午是炎热的。边路旁的蛙儿也停止了叫唤,只有知了在茂密的树林里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一阵一阵。看得见的热浪由草木中升腾出氤氲之气,一条水蛇也不再晒太阳,在池塘里横穿而过,朝对面阴凉的坡岸游去。就是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这时也会窝在自家的草棚、泥瓦或青砖屋里,睡起午觉,等待着天气稍微地变凉,再下地里干活。

        两人站累了以后,索性也在湖边老树突出地面的树根上坐了下来。

        “饿不饿?”男人问。

        “不饿。”女人答。

        “不要急,刘副官说好了,今天送来,应该就快到了。”

        “希望菩萨保佑,一切顺利。”女人喃喃自语着。

        炎热的中午,漫长的等待,也是无聊至极的。男人索性一把搂在女人腰上,女人则咋乎着跳开,羞红了脸,紧张地望了望四周,确定没有人后,才坐回男人身边,尽管她嘴上说着热,却自然而然地靠了过来。

        “哪热了?哪热了?我来帮你驱一下热。”男人意味深长地笑着,不老实的手就在女人身上游走起来。

        “死开!别没个正经。”女人一巴掌打在男人手背上,让男人一阵裂嘴。

        “你是我媳妇,我哪点不正经呢?”男人不甘示弱,再度抱向她。这次,她没有躲开,任他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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