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启示
第二十九章.启示
广大的草地上,生生不息的命运轮回不断上演,逐水与草、同步繁殖的羊羚,倚赖猎物衍存的猛兽。
「这招也失败了……从现在起,这片大地上,将上演合作的狼群,追赶耐久的奔鹿。」风之车上,蕊瑜夕正看着左手中的弓缓缓垂下的司云。
「那条灰隼飞走了,看来再没下次机会了。」司云道,神情忧虑般的凝视着远空迅速缩小的鹰影,又道:「要去捡回来吗?」「嗯,还是捡回来吧,免得留下。」
于是双玫将风之车暂停,两人走去捡拾后方掉落的带网弓箭。
蕊瑜夕:「既然牠已被飞箭吓到,就不会再接近我们了,因此接下来要捕获或阻止牠的机会几乎会是零了。」司云看着自己手,道:「可惜我失手了…」
蕊瑜夕握住他一只手,眼眸似含深意的道:「司云,请别自责。」「嗯。」
捡回弓箭后返回的路上,蕊瑜夕道:「这样的草地漫步,接着应该不会有了。你知道狼与鹿的追逐吗?」「呦…知道吧。」
「据说在草原上,群狼追赶鹿时,会不断交替追猎,让鹿疲于奔命;于是鹿的保命差距一点一滴缩小,狼的耐力也一点一滴失去,最后就看谁能撑住!而且草原上的鹿总是一起产下宝宝,来确保团体的幼儿有更高的存活机会,每到那时节,狼群就经常锁定母鹿幼鹿,最后甚至母子分开。」
司云感到她抓着自己的手更紧了,便道:「但我们,并不是母与子。」他说着,另一只手搭在她握着自己的手背上,两人脚步渐缓。
「不是母子么……」红玫瑰用迷离的神情看着白玫瑰,接着也用另一只手搭在司云手上。
鹿与狼一般的追逐赛,即将展开。
只是双玫却不知道,司云所提到的‘母与子’,竟然彷佛启示一般,不久将会一语成签!
那是一个奇妙的因缘际会所串接出的离合散聚……有缘者,必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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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之门这,石砾地上,文彦、巴洛、J,面对着黑衣人,眼见对方拥有纵世身法,但却绝非零号或司云。
J也不客气起来,上前一步叫阵:「喂!王八蛋,你到底是谁?!天字第几号!」黑衣人沉默半晌,然后冷哼起来,接着狂笑。
巴洛彷佛毫无举动的凑近J,用常人听不见的声音道:「喂,他是个疯子吧!」两人耳朵都异常灵敏,J知道这点,便也用同等微弱音量回道:「你才疯了!没看他身手么?」
黑衣人道:「你,就是战神J吧……」
巴洛偷偷用手肘顶顶J,同样用极微小音量:「喂!他认识你呀!」
J道:「我是你妈!」便欲闪身过去,却见黑衣人赶紧出手势制止:「嘿,别这样!我不是你们敌人啊!」文彦道:「那你,到底是谁?」
黑衣人:「其实我原本也是组织一员,但已经弃明投暗…」J立马抢词:「是弃暗投明吧!?」「唷,对!」「连说谎都不会,看来还是要收拾你了!」J作势欲扁人样,黑衣人马上又道:「别这样,我真的只是比你们早到,躲在那大石头里,结果你们就来了,于是不巧听听你们说故事……」
巴洛昂头问:「有何证据说明你不是黑衣组织一员?」「我主动出现就是证明啊!」
J嗤之以鼻,冷笑:「哼嘿,搞不好你是睡晕了,或者肚痛想要拉屎狂泻呀!」此话一出,三人皆用异样眼神看着他,J也有点不好意思,但假装毫不在意。
黑衣人道:「好吧,我就说吧,是那个少年要我来的……」「少年…!?」三人吃惊下,巴洛与J脑中都浮起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是的,就是那个拥有冠于今世智识的美少年……司云!」
J忍不住又问道:「你到底是谁?!」
「其实你们应该都不认识我,而且我没参与那次大乱战。不过为表诚意,可以让你们看我容貌。」黑衣人说着,便伸手摘自己面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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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世智者与安洱两人的对谈,解完了拱桥上水之金蚕的谜底,再推导那条蚰蜒-飞金蚕,其毒性由来之后…
安洱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便问道:「对了,这章鱼你是如何得手的?若我推想的不错,莫非在我掉下去的前后,牠也掉下去了,对吧?」「呼,你聪明。对于章鱼之所以从桥上掉下去落我手中,以下是我的推测……其实这算你策略奏效了!你最初所放出的獒虾不是有脱壳吗?章鱼先是吞了脱下的壳,由于那只是空壳而没占太大空间,之后牠又见一只、也就是刚脱完壳的,牠以为可以再吞下去;岂料!
这有点过了头,一个空壳加上一个本体,让章鱼的胃饱胀,于是牠不小心就从桥上掉了下去。当然,也有可能是牠自己跳下去的,也许牠感到危机,想躲回深水。」
「呵呵,很有趣的假设。那么,再来谈谈关于我,何以我会被那条蚰蜒咬到?其实就是因为蛊毒教那女子说水之金蚕原本是在篓子中,竟然脱出,金蚕脱壳。这让我受到心理暗示,回到桥头,突然想看看捉到的金蚕蚰蜒是否还在,于是我就打开筒子;再来就是我不智,我因为看没东西爬出来,就产生怀疑了,我摇了摇筒子,竟然掉下一片‘白羽毛’!这是第二个暗示…然后我又见到第三个暗示,就是当我举起筒子想往内看,一只天蚕蛾恰好横飞过来停在筒子上,我又看到牠那像羽毛状的白色触角……」
“…在半空…见到直落而下、横过空际的白色的羽毛……”这是‘溯河原记’著作者到达河源时,所见到的情景之一。
而安洱当时也等于见到这情景,虽说分别各只有短暂的一次,但这却让他心神瞬间不再集中于眼前,被窜出的蚰蜒咬了。
安洱叹气道:「溯河源记的一些奇景,对我而言烙着太深,何况当时我恰好见到这两种情景,分了心,被那蜒蚰给咬到。虽然没有真正逃出,但这确实也是金蚕脱壳,牠蜕出的外壳宛如羽毛一样地飘下,还有飞来的天蚕蛾,吸走我的注意力和防备心。」
智者:「嗯……金蚕脱壳,落下的蚰蜒之蜕皮,呈现白色羽毛;天蚕蛾横过半空气,刚好落在你手边,蛾的触角也呈现白色羽毛。那么你认为呢?这一切,都只是偶然……?」
安洱皱眉,喃喃道:「这会是偶然吗?还是命运的安排,即将发生的预兆?」「我,其实也不以为这是偶然,或者说,这不是纯粹的偶然!」
「什么意思?」「你想想,你确实地知道着所谓的‘白色的羽毛’,并且正前往其所在的根源地。而你却预先见到这两种情状的‘先兆’,这会是一般的偶然么!?」
「莫非你想说这不是偶然?!」
智者笑:「偶然不偶然,通常都是人们以自己想法所定的,往往更神秘性、连贯性的就被称之命运、宿命之类。但是,现在这种已经不是一般偶然,而是偶然中的偶然的偶然………试问,我们何曾见过白色羽毛,可以从天而降、还能横掠半空?而你却在即将到达那地点前,同一时刻,见到了拟似这两种奇异情景的…预兆。我以为,这已经不是一般的偶然了。」
「不是偶然么…」
智者见安洱眉头深锁,便道:「或者该如此称这种偶然比较恰当,这叫作……启示。」
「启、示……启示………」安洱脑中顿时一片空白。
一会,智者又道:「话说我认为呢,世间一切的浑沌,不可解不可知之…生、消、数、运、极、尽、众、瞬、命、机………乃至言语不可形容讲述的万千、一切奇异、亿万事物…其发生与关联,都可以用人的词汇中,好不容易发展出的一个极抽象字替代………」「那字是………?」
「…缘。」
「…缘!」
「缘……」安洱思绪僵持之际,道:「缘这字又有何具体深意?」「缘,就是因为无法或说难以,以人的字句和知慧通晓,所以才叫做‘缘’,彷佛无可解释的巧合与命运。就像你,与我有缘,我们才在此处相见,侃侃而谈。」
「唔…」安洱还想再问什么,但他又想到了,既然这是人所难以思及,最多一窥其飘渺却又近在咫尺而存在,这样不可触及的领域,又何能以人的言语和思考去问与解呢?于是,他道:「你我有缘。那么,我与…河之根源有缘吗?」
智者浅笑道:「你既已拜读溯河源记,又行此道,自是有缘!而且河之源流和这森林,与我也有相关,我亦与你再有缘。」
「对了,你去过河的源头吗?!」安洱有点惊讶的问。智者摇头:「嘿,这倒是没有。不过呢,我倒是猜得出,这两种白色羽毛其中一种的真相……」「真的!?」「嗯,八九成把握,但另一种我就不知道了。」
安洱又道:「可是溯河源记所记述的白色的羽毛,有好多种呀!」「嗯,哦!说来听听……」
安洱道:「嗯,一种是满树满枝,一种是横过半空、一种是直落而下,还有一种是说…河之根源自身,就是伟大的白色羽毛!」
「哦!」智者突然若有所思起来,点头道:「原来如此……我大概知道了。」「这话什么意思?」
「这四种白色的羽毛,我猜我大概掌握了关键了。」「真的!」
再世智者点头:「就只差一种,我想不透而已,估计与那关键并无直接关系。」「真的!?」安洱惊讶的看着他。
智者猜出这是安洱长年的疑惑,所以如此惊讶,便道:「其实呢,也不全是因为我聪明,只是你掌握不到那要素罢了。」「要素?」「对,我想那是你几乎不知道的东西、现象,因此你猜不出来当中实情,而那作者也没有叙述一些附带条件,只说是‘白色羽毛’这景象,因此你无从得知实情。事实上,那是一种极端罕见的情景,因此极少有人会知道或想到。那么,你要现在就知道吗?」
安洱愣了半秒,才摇头道:「我要亲自去见证!」「嗯,这才有意思,到时保你大吃一惊!」「没错!」安洱表情兴奋。
「唷,对了!」只见智者突然去翻自己的行李包,一会从中找出一裹用荷叶包着的东西,并道:「这你收下,是食物,当你剥开以后,将会给你意想不到的惊喜!」
安洱拿着,感觉有些重量,直觉问道:「不会与白色羽毛有关吧?」智者只是笑,并道:「到时可别忘了带着。」
「好,谢谢。」然而,安洱又想到自己与智者何时会分别,便问:「请问我们会在哪时候分道扬镳?」
「这其实我也没有预设,但估计会在这两三天之内,但还是视你复原情况而定。毕竟我与弟弟最初的目的就是返乡探望母亲的,理应不该拖延太久。」
「母亲……」一个起初就有的疑问,油然从安洱心头涌现,道:「你们的母亲是谁?!」
智者只是似笑非笑般,平静的道:「对我们来说,不管是谁,母亲、就是母亲,将我们兄弟抚养长大。可以这样说,我们母亲,是这片林子最伟大的存在!」
安洱见得不到正面答案,也识趣的不再追问,心念一转而问曰:「对了,你知道、你看过‘四翼之鸟’么?」他想起关于这片超巨大深沈树海的许多谜团…石化巨蕈、四翼之鸟、音之地带……
智者眉头微扬,道:「呵,想不到啊!你会相信有那种东西存在……」「你想要说脊椎动物都是四肢吧!可是呢,我确实见过,拥有六肢的传说般动物,虽说牠的翅膀只有一对。」
智者眼神有一瞬间像极度惊讶一样闪过,这被安洱看在眼里,而智者才道:「好吧,其实,我确实见到过…」他停顿下,抬头看着上空的丛丛枝影…「在这片树林某处,我曾见到过,拥有四翼而呼啸消失的鸟影!感觉上,那应该是鸟才对。」
「我真惊讶,想不到真有四翼鸟的存在!」「你相信吗?你真的相信世上有六肢的脊椎动物?或者说有两对翅膀的脊椎动物?」「世间未知未解之谜太多了!一切都很难讲,不是吗?」
智者点点头:「确实可能性是无限,我也曾亲眼见过,两次……拥有两对翅膀的一道鸟影,行动如梭飞快……但是,这样的目击,能让人真的相信那是四翼之鸟吗?会不会其实那是迎合人心底深处期望着未知生物,所以才会认定那真是四翼之鸟!?」
「什么意思?你不是亲眼看到过吗?」安洱不解的问。
「看到没错,但所见不一定是真的。看得到隐约或表相,但看不到内里、真实,这种例子多不可数。像这河水章鱼,不就一度被视为蜗牛、蛞蝓、水中金蚕……」
智者这些话,确实让安洱无法反驳,开始省思当中深意,他霍地想到而问:「难道你有其它看法?!」「你真聪明!其实呢,我目击后做了一种假设,与四翼鸟这观点不同的假设。」
安洱忙问:「那会是…?」但他想到自己不该直接就问而住口
「我的想法不一定正确,但有一定理论可以支持这设想,可惜不论是我所想或四翼之鸟说法,都无法依靠事实来证明对或错。你也可以先试着假设,临行前,我会给你关于我的假设。」
「嗯……」接着,安洱边又开始想到其它谜团上面了,道:「那我再问问,你知道‘石化巨蕈’这东西吗?」
智者先是疑惑,然后像是灵光一闪的表情,道:「哈哈!原来你指那些玩意,应该说是很有趣的景象……关于这个,我建议你自己亲身去看看吧,那是相当稀罕的景况!」他这些话让安洱确定了石化巨蕈之得见,并产生了想立即动身前往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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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上,艳孋看着远方天空道:「回来了。」
「嗯。」站在艳孋旁边一个比较矮小的人说道,此人身形与衣着,似乎是个少年,和蛊毒教众的衣饰风格相近,但是更显华丽,配戴许多诡异亮眼的饰品…
很快,那条隼落到这少年带着皮套的手腕上,少年再将隼放到肩上。这少年,正是蛊毒教主。
接着艳孋号令其余教众:「各位,方位知道了吧!现在起,按编列的队组和计划行事,夺回圣魔蛛!」「是!」众人答。
艳孋又道:「战阎,我和教主还有大事要讨论,余下的就先交给你了!」「遵命!」战阎恭敬且有力的道。
于是教众们开始依照安排好的行程进行追踪,其中有的少女偷眼看看少年容貌,不禁暗暗脸红。
艳孋对少年道:「这真是意外收获,这个叫做战阎的,头脑和行动力、领导力都相当不错,可以当我、我们的右手。」
教主是个约莫十四、十五岁的美少年,显得稚气,有着非常细致的皮肤,隐隐略带晕红的双颊,细眉悠长,美得彷佛是个娇嫩的女孩,宛如与身份不相称的细长小腿露出着,瘦小的身子与手腕好像随时会被风吹倒似。
只听少年用稚嫩的声音道:「姊姊,没问题吧?」艳孋:「既然你和隼都来了,就应该不会追丢了。」「不,我是说…关于我们这边,我们…」
艳孋一愣,便笑道:「你在担心什么!?他们都只是小人物,没一个人曾经见过你的,也不敢随意接近你,而且我一定在你身边!当他们一知道教主亲来,全都傻了!」「我只是有点担心。」
「怕什么!我们可是如假包换的正统继承人,你只要坐稳教主宝座,我会辅助你,挡开那几个老不死的老头,总之别被人给发现…你的…」「好,我知道了!别说了!」
「嗯。」艳孋:「总言之,只要夺回了我教的毒之圣蛛,地位就能绝对巩固,我们将会长久得到安逸。不用怕,这边有我来发号施令,你只要负责在场和使用教主才有的隼即可。」
教主:「不过,我担心一点,我们真的抓得到那两个…‘神’吗?」「别想太多,我们只要知道要得到万毒神蛛就是了。」
「从传言看,感觉他们不是一般人,不,他们真的是神…………」
艳孋:「确实那夜,那女子在我面前消失。但是,我们现正追着他们了,不是么?」「呀啊,也是。」
「总之,按照我们约定的方针进行吧,为了守固我们的地位和秘密,抓到他们、得到圣蛛!」艳孋心中想起那夜,她和一群教众,包围了童谣神话中的红玫瑰,而红玫瑰竟然就此消失在黑暗之中!而似乎从那时起,就已经种下了她想抓到红玫瑰的潜在意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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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告:第三十章.伏线
司云埋下的伏笔…天地之门那黑衣人的真面目!
临别之前,智者助安洱完成一道隐蔽的伏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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