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解谜
第二十八章．解谜
既已知所谓河神与河面行走的真相，那么…何以水之金蠺能幻化人形，并也能步行水面呢？
一切的谜团，终将有人给予解答…
再世智者，世上脑力最强的人之一，挟超越天才的智慧、被认为百年罕见的奇葩。
黄昏，密林外延的河岸边，安洱与再世智者两人相对而坐。此时，智者的弟弟…丛林象，则又跑入林内遛达去；水灵溪豚们则有几只在附近水面徘徊，时而探头张望，或喷水嬉戏。
安洱看看河岸的水灵，心想自己是不是要过去招呼牠们，智者猜到他所想，便道：「别担心，牠们成群结伍的，并不无聊；而且牠们是在等我弟吧，之前我们带着昏迷的你沿河上游，中途遇到牠们，最后两边结识了，我弟弟还和牠们玩得开心呢。」
安洱听了，点了点头，道：「谢谢你…你们，我都不知道如何感激了。」
智者和善的道：「不，该说谢的实则是我，这一路你和他们周旋，进而保卫了这片森林万物，并能以召唤出远方的灭火鸟来灭火，这招连我都做不到…这些义举着实让我敬佩万分呀！唔，这样说吧，这片森林是我的家，是我和我弟的故乡，也是万物滋长的伟大泉源。你知道的，大树长成不易，十年、二十年，甚至百年，但要摧毁却是容易万分；森林是一切地上生命的精华与根源，一旦无法回复、生不了树木就只能生草……若任由蛊毒教那些无知之徒来毁木焚林，不知道会有多严重后果。因此，请你务必不用放在心上，我反而还要感激你守卫了这片无边密林。」说毕，他对安洱鞠了个躬。
两人沉默半晌后，智者又道：「那么，如果你准备好了，请开始聆听我将道来的……真实。」安洱点点头。
再世智者和他弟弟丛林象，都是在这片森林成长的，与人世阻绝；也因而在常人看来，再世智者是个怪人，神秘又隐密，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行事风格。
智者最著名的怪癖就是，他说话总是极其简短，只求达到能表达的效果，经常省略许多语气词或修饰，就像吃饭不配菜和调味，也因此听来极为怪异，很多人不喜欢或将之视为怪胎。
当然，他此次与安洱的对谈，都是用正常的说话方式了，一方面因为他与安洱初次见面，一方面他感谢安洱而以礼相待，一方面是…之前与蕊瑜夕和Ｊ多所接触后，他认同与尊重拥有同类超人才能、致力追求真理的这些异人们之意见，因此逐渐改掉这坏习惯。
那么，再世智者这人，又为何经常续着胡子？为何说话方式古怪的简单？为何他看来生性孤僻、悠然世外………？
这些其实都与他的来历直接相关，也就是他与弟弟都是来自这片浓密丛林的，他们非但一同长大，而且都不是被‘人类’所养大的！
正因为智者有着如此人世罕见的生长背景，因此他不修边幅、不在乎是否刮胡子，行为举止异常，而且他更不喜欢人类过度累赘的语言习惯、社会性应酬文化等等………
这就是再世智者如此独特、怪癖又彷佛厥然人世外的真相。但他并非讨厌人类，只是不喜欢世间那些多余无度的制度、礼规等。
于是，再世智者开始说道：「我和我弟这次来此，纯是要回老家探望母亲的，但是碰巧发现到你和蛊毒教那些人的行踪。这片林子很少会有人深入，因此我也开始追踪调查，逐渐从所留下的蛛丝马迹推断出真相；当然，还有一点是，这边有很多耳目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这森林中，到处都是我们的朋友……」
安洱惊讶：「你说，有鸟或者什么的，监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他也不住地往周围上方看了看。
智者笑了下，道：「唉呀，不能说是监视，而且你有发现什么特殊的东西跟监么？我说了，这片林子就是我家园，可以从它的自然气息中得到各种讯息……就好像你精通动物的许多肢体语言和行为模式，我也对这片林子有相当的了解………」安洱心中甚惊：「我懂动物……那么他懂哪一方面的……」
智者又继续道：「于是，我们就一路追踪你们两方。我们时而走路，我弟时而下水中游走，而我就站在他背上享受水面上的风势与流水。更妙的是，看得出你路线上是往上游去的，而我和我弟也是要往林子的中心深处移动，大致方向吻合。不得不提，两天前清早，也就是你从那拱桥落下的那天，我们穿过森林，结果不小心我弟没掌握好安全距，对方殿后的在林外听到动静，竟然跑进来查看，而我弟一路上摧毁的枝干也已来不及收拾，于是我让我弟伏下，伪装成一块岩石，甚至压在倒落的许多枝叶上；这在他们看来，就好像凭空出现一个摧毁树木的大怪岩一样，他们果真当场吓得屁滚尿流了，嘿嘿……」这也就是三个蛊毒众看见岩怪和倒落树干的真相。
智者有道：「再来就是我们从河流进入到那拱桥瀑布的下方，观听你们两方的…斗法。」「什么！？」安洱大吃一惊！
原来，当时两边在拱桥上的斗法，还有第三方的观战者位在拱桥下，隐身于瀑布之中！
智者道：「其实这没什么好惊讶的，那个拱桥我早知道，以前有段日子我弟喜欢去那下面给瀑布冲凉，要躲起来实在太容易。我们若不在下面怎么救到你？自然是因为你一从桥边落入瀑布，就被我们救获啦！」
「原来如此！」安洱点点头：「的确，这是最合理的答案，能解释我没有受其它外伤。」
「然后我们带着昏迷的你继续往上游移动。事实上，现在的进度大幅超越你自己所能移动的距离，他们短期间无法追上，因此你先安心养伤吧。这边，你放松心情就好，请听我说点东西吧……」「洗耳恭听！」
智者：「你知道么，为什么拱桥上的那只水性金蠺，会宛如人形般地在水面上行走么？」
安洱看着再世智者镇定的脸，观察他的眼神、手部动作，意图得出一点讯息…但不可得，于是摇头，道：「请你赐教。」
「不敢当。其实呢，那是一个偶然罢了。」「偶然？！」安洱微诧异，但又想到这现象前后曾被蛊毒教目击过两次，亦即至少发生过两次，难道这也是偶然？！
智者道：「这个偶然其实是因我而起的。」
安洱「啊」的一声！没错，智者也有做出相当的一幕，也就是水面行走的‘河神’！
智者似乎欣喜于安洱机智的反应，笑道：「如此一来，身为动物学至尊的你，就知道何以牠明明只是一种动物，却会幻化作人形了吧。」
安洱反应很快，但仍旧保持着惊讶，道：「难道这是…学习与模仿！？」
动物的许多行为与演化就是如此地让人吃惊，比方……
竹节虫以长条碧绿身体而拟态融入枝条，变色龙摇曳身体伪装被风吹的枝叶而缓缓前进，小猎豹项背上的米色鬃毛远看宛似体型虽小却顽强悍猛的蜜獾。这些先天或后天的条件与行为，一言以蔽之都能以称之为，模仿。
而所以会有模仿的行为，最初自然是为了生存而起的。好比贵为掠食能力顶点的猫科动物，虽先天具有锐利的齿牙、柔韧的体质、矫健的身手、敏锐的目力等，但若没有猎杀猎物所需的追踪、伏进、捕捉、翻伏、断气…等技巧，也就难以擒杀甚至比自己更大许多的猎物，生存可能很小；而这些技巧就是从母亲那学来、从手足间的打斗嬉戏磨练。
而由于需要模仿、学习、应用、捕猎、调适的许多难关，因此非草食动物也被认为较拥有发展智能的可能。
安洱眉头深锁，道：「可是，这不太可能，应该说不可能啊！」他看看神定气闲的智者，分析道：「如果那水之金蚕要模仿水面行走的你，那牠就必须先模仿人的外形，再模仿水上行走，这同时需要能装成人型和浮在水面的两种能力。还有，它的眼睛、视力，必须是能够看得很清楚的，这才能辨别人形和走动姿势。」
「你认为没有可能？」「要有这样的智能与能力，或者说具备这些条件，又那么小，理论上，没有这种生物存在。」「但它确实发生了。」「我知道，所以请告诉我，那到底是什么…回事？」
智者：「既然你已决定放弃猜谜，那么我就说吧…那是一种软件动物，类似贝类那样。」「软件…贝类！？」安洱大奇，又叫：「贝类没有那种眼睛的！」
「但这种不同。」「那它到底是什么？！」
「你听说过‘章鱼’吗？」「章鱼！啊，听过！」安洱大为惊奇，他虽听过章鱼这动物，但却极度陌生。
智者道：「一般所谓的章鱼，其实是海洋动物。关于这点我比较占些便宜，我去过海边，也看过活的章鱼，不是光从书籍得到。而你，看来应该是深居内陆了，从未去过海边，是么？」
安洱点头，问：「可是我听说咸水与淡水不同，为什么海洋的章鱼能出现在这？」
「这就是最大的不可思议，事实上就连我也是捉到它后才知道的。」「你捉到了！？」安洱大惊。
智者点头：「是的，我才知道原来河水也可以有章鱼，这是一个伟大的发现。」
安洱想了想，道：「如此一来，不可思议的现象，几乎都解决了，我记得章鱼是一种一颗鸡蛋似的身体，配上…八只脚吗…。因此，章鱼将身体藏在水下，脚露出水面，编成人形，或者将自己的身体充些气体之类，就可能成为我们看到的浮在水上，这就是水面行走的小人的真相！」
智者点头，并道：「而且，这种章鱼还会发光。」章鱼吸盘有能发光的，而章鱼所属的头足动物还有所谓的鱿鱼，事实上鱿鱼可以让身体宛如跑马灯似的闪烁漂移光条，看来奇异魅幻。
安洱道：「更而且的是，牠的身体极度柔软，牠解开‘蜗牛型态’，挤过了蛊毒教那女领袖关着牠的竹篓，这就是‘金蚕脱壳’的真面目！而在桥上，我们看到的恰好是‘蛞蝓型态’，水中则是模仿你走动的‘河神型态’！」
「哈哈！」听得安洱说出河神型态这词，身为原创者的再世智者也不禁笑了出来。
智者点头道：「没错，一开始就不是所谓的蜗牛，只是这种河水章鱼，牠不知怎地，上了陆地，还模仿蜗牛，牠将柔软的身体当成壳、将两三条脚盘绕壳上当成螺形，像蜗牛那样蠕蠕爬行，看来还学了蛞蝓。而且牠还连蜗牛和蛞蝓爬过所会留下的银色‘足迹’都学全了，只是牠的是灰色的，因为牠将体液和墨汁拿来仿效这点！」
安洱点头：「这就是真相！」「当然你想看看吧，这种淡水章鱼……」「呵呵，当然。」
事实上，海洋中的章鱼有的能模仿或拟态成好几种动物或环境，包括狮子鱼、比目鱼、海蛇、海鳗、毒水母、园鳗、珊瑚等，而且不只外型，包括其仿生对象的行为与运动方式都能模仿入微，甚至有开发出用两脚作行走的。
柔软、体色、八足、吸盘、喷墨、视觉、智能、学习、运用………一般而言，章鱼虽然体积不大也游不太快，但其各种能力以及加总衍生的行为，却是让人万分盛叹！
一个不可思议的玄秘谜团解开了，接着还有下一个谜团！
之前，安洱被水之守护灵在水中用超声波找出寄宿身上的‘落雷蛛’，推测到将有蛊物从遥端依循着蛛丝而追杀来，他利用落雷蛛而捕获‘飞金蚕’…一只蚰蜒，并推断蚰蜒应该是一边吞噬丝线一边追上来的。在此，他将这些都告知了再世智者。
安洱提问：「看看我，你认为呢？小小一只蚰蜒，竟有这等剧毒！」边看自己手上的包扎，仍感觉得到底下彷佛来自深处的热辣麻痛。
智者道：「据我所知，蚰蜒确实有毒，用来捕食。」「没错，蚰蜒有毒，但一般来说，并没有异常可怖的剧毒。」「那是一般。」
「我知道那是蛊毒教放出来的，但我还是认为，牠原本并没有那样异常的毒性。」「有何根据？」「你知道炼蛊吧？」「嗯，听说过。」
安洱有点自觉得意似的道：「嘿，接下来也该我解谜了……就我所知，他们对于这种金蚕的炼法，应该不是将几种毒物混在一起决生死的，不光那么简单的。」「你知道具体方法？」
安洱摇头：「这种我不知道，但另一方面的客观证据是，那只蚰蜒牠的脚都相当完好，这就表示牠可能没被攻击过，你应该知道的，蚰蜒的脚很容易断。」「看起来，除了那条、那种蚰蜒本身就有剧毒之外，你还有其它见解？」
「是的，你知道刺猬吗？」「当然。」「刺猬是吃虫、很小动物的，牠们……」
「呀，我知道了！」智者高声惊道。安洱点点头，笑道：「没错，刺猬或会将有毒的动物或其带毒部份咀嚼，再涂在自己的刺上面！」
智者道：「换句话说，那条金蚕蚰蜒也是了。这下终于真相大白，看来合理度不够的缺角也填补了……」安洱微讶道：「唉，你反应也太快了点。」
「过奖…」智者：「那条蚰蜒虽说是追踪蛛丝而来，但若是边吃蛛丝过活，未免不够合理，因此牠一路上有捕食小虫子，这当中可能累积或得到了毒素。」
安洱点头道：「没错，这正是我认为的金蚕剧毒来源。」
人工眷养下的箭毒蛙，可说是没有毒性的；但自然野生的就不同，牠们所摄食的虫子很多带有各种生物碱，而箭毒蛙吃下后能将毒素分离利用、放大好几倍，有的甚至仅是触碰到便可能致人于死。
智者道：「那么，还有其它谜，要继续解吗？」「嘿，休息一下，喝点茶吧。」「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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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告：第二十九章．启示
见到从天而落、半空横过的…白色的羽毛，在河源处有着什么样的真相？
石化巨蕈、音之地带、四翼之鸟、智者与象…这巨大丛林究竟还藏有什么谜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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