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智者
第二十七章．智者
世上最让人惊叹的事物，一是感动，一是奇迹。
而后者中，不论各种难解的奇情异事、不可思议、超乎想象，都一定是有其特殊原因或条件而产生。
只是那些外在或直观上的不可能，往往超越了目击者的理解、知识、推理等范围，因此无法解开…
更早之前，安洱在河岸边，警告围过来的蛊毒教众…关于河神的怒意……
于是不但河水突然暴涌出巨大又广泛的浪花，席卷迫近到岸边的教众，并且更不可思议的是…浪方结束，消失当场的安洱，却接着被看见人已在上游方向四五十米外的地势较高处，宛如施展‘神行’一般。
河涛与神行，这样神奇的力量，让蛊毒教众们产生极度畏惧的心理。
但其实都是安洱的计谋，他获得水之守护灵群体的帮助，从而轻易达成这样的奇迹。也因此，水之守护灵并非什么单独存在之灵物，与人一样也是某种较聪明的动物。
若是冷静分析每一环，就可拆解成许多合理怀疑……为什么安洱要做此警告？为什么会是河神？安洱随着巨浪消失有何用意？安洱为何不是出现在更远或更近，为何是在四五十米处？
更大的疑点是，教众们一直难以追近安洱，此番为何安洱却主动在河岸等待教众们，再做出莫名的警告？
事实上，打从教众们围上来，就套入安洱的计策当中；换句话说，安洱所以主动出现，就是为了当场施行此计！
安洱做出警告，是为了威吓对手自己有神相助，而且接着便出现有如神助的现象。之所以要说是河神，自是由于水之守护灵是在水里的。安洱随着浪花失踪，本意正是靠浪花来掩饰自己窜入水中的行动。
然后靠着水之守护灵助其水遁，短时间就移动到上游四五十米外；若离得太近则时间不充裕而且出水容易被发现，太远则时间拖长且不容易让对方看清确实是他本人；而且，上游会让蛊毒教即使认为他走水路，也只能解释成他真得到河神护航！
如果蛊毒教有人能想到这些关键疑问，正是安洱设下这计谋的条件，那么无疑将能看破安洱的实力，以及没有河神这回事。当然，蛊毒教不知道有水之守护灵这样的水中灵物，而这正是安洱的王牌。
然而，发生在这片森林内，不可解的荒诞怪事却不只这样，而且更多更异，甚至远超安洱的认知与掌控！
蛊毒教一名教众小涵，在一天清晨见到远处的河面有个人，宛如站在水上一样，并且移动！那是小涵偶然看见且自己并未被发现的。难道就是所谓的河神！？
而在那座由两株向外倾斜之巨树所组成的拱桥上斗法，安洱、竭涓、左主教，当场见证那个不过拳头大小，而能在水面行走、未知真面目的水之金蚕！
而这尾奇异的水之金蚕，究竟是如何逃出竭涓的容器？莫非真如推测，牠吃了自己的壳，由蜗牛转成蛞蝓型态而柔软地钻出篓子？但即使牠能幻化成人形，为何还能于水面行走？而这点又与被小涵见到的河神有何关联！？
并且，安洱在此也听闻两人提到有看到人类模样并行走水上的…河神！
但安洱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河神之说是他那次施展神行一起编出来的，而且即使强如水之守护灵，都无法在水面如此移动！那么，这究竟又是怎么回事？
这一切的谜团，即将经由智慧超人者而窥见门径……………
此时，安洱昏睡的脑子，逐步苏醒…他开始有点感觉，听到鸟叫、水声，还有右手的痲痛…
他醒了！
睁开眼，他只感觉脑子昏沉，但右手已不那么疼痛了…他看见天空，还有些许周围的形影…
他勉力地想要起来，却感觉头脑一阵晕眩，还力不从心，状况不大好。
但是他还是勉强地弯了脖子，好使头朝前看清周遭…他看到河流就在眼前向左流过，周围河貌与之前有些差异…但这都不是重点…
因为他瞥见了，很靠右边的远处有个人影…他一惊，更加转头而想要看清，虽然他跟着极度晕眩，不过还是看到了，那个人似乎…正立在水面上！
「真有河神……！？」他不及再看清或多想什么，便又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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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眼前身法异常矫捷轻快的黑衣人。巴洛惊讶问Ｊ道：「你说他是司云，这个黑衣人！？」Ｊ点头：「很像是。」「可你不是说他和那个女神，去了巨岩那了……」
Ｊ小声的道：「我也不知道，可是看那身手，像是司云才有，或许他们更改计划而折回。」于是他便对眼前黑衣人道：「司云么，怎地你又回来了？这玩笑不太好笑啊…」他假装放松警戒而往前走去。
黑衣人像是稍微楞一下的感觉，「嘿」的一声跟着也像是放松警戒。文彦见状向巴洛投以询问眼色，巴洛像是想耸肩又不知如何反应。
当Ｊ和黑衣人将要达到足以交手的距离时，黑衣人也趋前一小步，然后瞬间疾转过身……此时场中文彦与巴洛都大叫：「小心！」
Ｊ见黑衣人还是一身黑的，但转成背对自己，而身子迅速的倾斜一边，他也心知不妙！
黑衣人凭着第一步佯装跨步，突然转身便起脚而使出一记威力又迅速的后回旋腿，虽然Ｊ挡下来，但手上已经吃痛，被踢飞几米外且屁股也已坐地。
巴洛跨前两步，冷肃地道：「你不是司云吧！你到底是谁？！」
黑衣人不动声色的与巴洛对峙，然后对巴洛摆出‘过来’的手势。巴洛右嘴角一撇，像要冷笑却又认为这一点都不好笑，走上前去并出手攻击。
黑衣人身体灵动，宛如飞舞的蝴蝶一样，一振一摆地高低落错，环着巴洛施展游斗技法，让身形高大的巴洛所挥出的强拳尽数空击，而且黑衣人脚下速度奇快，有时移到巴洛侧后方还可以出腿反击或有时方抬腿便收的假动作，黑衣人的距离远得刚好，且方位正好让巴洛用腿也来不及反踢。
文彦看了大奇，很少见这样快速轻灵的高手，使用这样远距有效的外围战略。Ｊ更觉得那人身手似乎像司云，但其实不是。
终于，巴洛作到一个机会，出猛拳与黑衣人一发侧踢相撞，两人各自震退，停手对峙。
巴洛道：「Ｊ，他不是零号！但看来也不是司云，那他到底是谁？！」
Ｊ好气好笑，道：「怎么，现在问题反而落到我身上啦！跟你说的一样，两个都不是，因此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了！你不会问问他是几号？」
虽然不知道敌人身份，不过目前看，由于对手实力至多约略与己方任一人相当，因此以一敌三亦毫无可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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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上，这群奇装异服、配戴古怪饰物的人，正聚焦在他们中的一个妙龄女子，亦即他们此次行动的领导人；她左腕平举而已套着一副厚皮套，一头不知何以盘旋上空的鹰形猛禽飞降，停于她左手的皮套上。
那鹰是头隼，生得体灰翅黑的，钩嘴铁爪，比鸽子稍大些。但重点却是众人都惊呆与奇怪，何以一头鹰隼会突然降于艳孋手上？
然而，在场却有个人没多久就对她做出半跪姿势，那就是战阎。
接着有人注意到战阎举动，并因而意识到同一想法，于是也跟着半跪…直到全体皆跪。
艳孋比手势，道：「好了，各位起身吧！」「是！」至此，众人也都大略知道了艳孋的地位，毕竟蛊毒教规定，只有教主一人可拥有专克蛇的鹰。
艳孋问战阎道：「聪明的你，还想到什么？」战阎道：「不敢，只是想到您虽非教主，但却足代理教主！」「理由。」
战阎道：「我虽闻我教新任教主也很年轻，但似乎比队长您还要更小。何况队长若是教主，那么早应该带着这隼；而此物既然出现，代表教主、也就是您先前所提的救兵，即将到达！」
艳孋赞许的点头，笑笑道：「那么从哪看出我何以足能代理教主？」「我相信我们谁都从未见过教主，唯教主之尊专有的鹰类能在您手上，就是您受教主之信赖非比寻常的铁证！」
艳孋点头：「头脑不错！」「哪里，在下也有个疑问…」「是关于我刚刚问你的原因吧…」「对，您何以看出我猜您并非教主的？」
艳孋道：「如果我真是教主，你理应跪更低，表现得更加尊敬，并理该出声让众人赶快知道。你没这样恭敬却还是跪单膝，表示你虽看到鹰的身份却没看到教主身份，或有一半是对鹰来表示对教主的敬意的。」「队长，您真是很聪明！」战阎拱手道。
艳孋笑了一下，然后才对众人道：「各位，连日来的兼程赶路辛苦了。接下来我们可以先休息了，等候教主前来会合即可！」她一扬手又让那隼飞去，往西偏南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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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洱再度苏醒，这次来自右手背的疼痛已经减轻许多，虽然手上还颤着抖，手指感觉像胀热十多倍一样，头脑虽还有些昏沉却也好很多了。
他勉强坐起身，分辨出周围环境是与前次苏醒时无异的河岸之景，突然却有东西从河水蹦出！比人还大些、似鱼一样却又宽广浑圆的灰色流线形体，独角、两鳍末端带小爪钩，尾部呈现水平地分岔两边！没错，是他进入这片森林中心带所遇到的伙伴，溯河源记指出牠们乃能操控整片江域的宏伟灵物…水之守护灵。
他只见好几尾水之守护灵纷纷跃出水面、窜上窜下的，也不时有水从水面上或半空的水之守护灵头部喷出，牠们此起彼落的窜起而使浪花更狂野地激打着，情景彷佛是杂耍戏班的狂舞一样。这显然是水灵们看到他苏醒而雀跃。
安洱心中相当感动与激动，想不到自己在这片丛林江河中还能遇到能够沟通与陪伴的一群水中灵物，并在遇难坠水后还能获救。
但此时，他却看到自己仍旧麻木肿胀的右手，竟有着以绿叶、枯叶、藤枝所弄成的包扎！莫非这也是水灵所为！？
「不，不对，如果连枯叶都有，水中的牠们是不太可能做到的，何况我离水面有段距离……」他脑中虽混乱与晕眩，但却很快就浮现出某个情景，就是上次他苏醒所见到的水上的男子…「河神！？」
他赶紧用视线迅速搜寻河面，试图想证实这点……但仍只看见水灵们的水上表演。
「醒啦！」冷不防自他左后稍远，传来沉着的男声。安洱吓一跳而回过头去，只见左后方几重的树木后面有个人影走来，看来似乎颇高！男子逐渐靠近，看来是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二十多岁人，下巴蓄了些有点要杂乱生长的胡子。
安洱清清喉咙：「是…你…呃…是你救了我？！谢谢，我真不知该如何答谢！」胡子男只是笑笑的走近跟前；安洱看得分明，他是个人没错，便问：「你是…河神？」
胡子男鼻头轻「嗤」一声，道：「何解？」「听说你能站在水面上，而我刚刚也看见了。」
胡子男道：「嘿，人们总这样，不可思议的事，就当成神灵奇迹。」「这么说你是人。」「嘿，至少不是鬼。」胡子男摸摸自己的胡子。
事实上，这胡子男就是那个孤僻、顽固、古怪的不世奇才，和宁国的…再世智者；之前他被蕊瑜夕用计引出，被Ｊ带去解那个包括蕊瑜夕、毓心、Ｊ等人都找不到的密道，而那便是安洱用以进入牧群国古崖迷阵之迷石阵的密道。再世智者不但在几乎不可能的情况下摆脱了Ｊ，并且还找出那个鬼斧神工的密道，证明他凌驾和宁智者群、傲视世上的能力。
再世智者不但找出密道，还见到安洱的好友…牧群国的使格特王子，并且对安洱产生一些兴趣，但他从蕊瑜夕那边听说了安洱已失去记忆的一些典故，并同意即使见到安洱也不能直接让其知道自己过去等；因此虽然智者知道此人就是做出那个密道机关的奇葩，但并不会随便对他透露他的过去。而智者所以出现于此，并非因为他是特意来找安洱的，可说起初只是个偶然。
安洱此时有点不知该从何问起，便下意识的摸摸头道：「那么你是…怎么站在水面上的，甚至还能移动的？」
智者微笑：「你聪明，想得到关键吧？」「…你…好像了解我一样…」「你一路应付蛊毒教的机智奇谋，我都略知一二……」
「什么！？」安洱大惊讶，他知道这人不是蛊毒教的；但这一路上，自己与蛊毒教在这密林中的纷端和对战，竟可为一个局外人知悉？！
「别惊讶…这是我的故乡，没人比我更了解；从胡蜂尸体猜想战况，到蝙蝠洞一举杀灭，真是了解动物特性的高手！这方面我不如你，尽管我比谁都了解这片森林。」
安洱奇问：「可是你好像知道的很多？」「我说了，这是我故乡，在这有很多朋友，可以轻易得到情报。」
安洱突然想到，指着河面上已经比较平静、有的只是探头张望的水灵们，道：「牠们、水之守护灵！？而你也是靠牠们帮助而在水面上行走！？」
智者又是一笑，道：「这推论其实不正确。」「为什么！？」「牠们…你所说的水之守护灵，是这片江河某些流域的灵性动物，拥有相当于人类的聪明才智，名称叫做‘溪豚’，和我们、老鼠、大象都一样是哺乳动物，非鱼类。」「哦…」
智者道：「但我和牠们并不熟，这点你从与牠们的沟通就能反推。何况站在河面上，最多就是站在两只水面下的溪豚身上，但重量可不轻，再者我这样做没太大意义。因此我不可能靠着溪豚来完成这样特技。」
安洱想了想，「嗯」的一声认同这论点，并道：「确实，你是偶然下被看见在河面上移动的，那么到底如何做到的？」智者道：「等我一会…」便往树林内走去。
然后过了几分钟，安洱听到后方动静，回头看见一个硕大的形影，他勉强地挣扎而站了起来，只见智者乘坐在一头巨大的动物上，那是头肩高三米以上的象！长而有折痕的鼻子位于一对长而漂亮的象牙间。
安洱看得目定口呆，他知道这种陆上最大且最有力量的动物，但他从未见过，更别说是亲眼见到有人能乘坐其上！
原来所谓的河神，不过就是一头象在水中移动，象鼻稍微探出水面就可以呼吸，然后站在象背上的人，偶然被蛊毒众从远处看见罢了。
再世智者都有点童心未泯的得意笑道：「如何？这很棒吧……」安洱呆了，只是点点头，而这丛林象更加走近到他面前，让他深刻感觉到一种庄严与压迫，但见象鼻轻轻的伸到安洱面前，湿漉漉的鼻头往他手上探去，轻柔地卷着彷佛挽起他的手，做出像是和他握手招呼的动作。
安洱真的愣住了，更加呆住了，他可说是世间对动物行为和语言最为了解的人，但他从未听说过与这样巨物的奇妙之遇！智者道：「介绍下，这是我亲弟弟，如你所见，块头很大。你不用怕，也不用做任何动作，牠只是要将你托起……」
丛林象以长鼻将安洱身体轻巧的托起，并让安洱乘坐在自己象鼻的中断处，然后往河边走去，这种奇妙的经历，还有眼前河水上那些水灵、溪豚的跳跃与庆贺般；接着只见河面突然没了跳跃，却有一张张尖嘴从水面处喷出许多壮观的水花来，宛如大型的喷水池一样，非常盛大的一幕。
不觉间…安洱的眼睛湿红起来，他想不到，被蛊毒教所追迫的自己，本将走入孤独时，却遇到水灵，领悟到所谓的同伴、知己，可以有很多形式……
所尊崇的溯河源记作者是跨越时空的同好，蛊毒教不管理由如何、却是甘追随自己进入这片未知浓丛深处的同行伙伴……
他本以为，人生至此，已无所可求；孤独不过是个云烟一样飘渺的东西，只要自己知道且坚信这一路上的所遇一切，还有早已做过这份探险的冒险传记作者，彼此间都是共同走过的伙伴，再没比这份了解、感悟、知遇…更为可敬与满足的了。
想不到，原来他更不是独自处于一边，除了水灵们，还有个这样的奇人追踪他们的脚印与对战，从而救助了他！
只听…后方坐在象背上的智者问道：「如何？感觉不错吧！」「嗯…嗯…谢谢，谢谢你们。」他张开双臂，留着泪水道。
※※※※※※
预告：第二十八章．解谜
发生在这片浓密丛林中，深邃奇异的连串谜团，智者将逐一开解…
变幻莫测的水之金蚕之真面目？咬了安洱的金蚕蚰蜒为何会有剧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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