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落雷
第十三章．落雷
落雷即将发动，术法无可避免的将会落在其所行经的最高点上。
下午，一片苍郁浓密的林子中，安洱高挂一颗大树上，静悄悄的等候着，等候着不知何时会划破这沉默的入侵。与蛊毒教两次碰上且让对方吃鳖，他拥有金蛇之事也早曝露，他不认为这些难以规范的异端族性们，会不再找上身怀许多秘密的自己。
只是，面临这样的对手，对方接着会如何出招？这是安洱的疑问，也是他一直以来不断戒慎与思索所会遇到的各种可能与凶险。但是一切仍只是臆测、防范，而事实的到来时，往往是难以预料的，尤其是这样诡异的敌人。
「来了！」安洱看到上空的鸟影飞了几转，倏地起了身，利落地爬下树；那头猫头鹰落到他肩上，然后安洱又放牠飞走，并道：「老样子，你先去休息吧。谢啦，也只有你的耳朵才听得出这些动静。」
他看看猫头鹰所指示的敌人方位，心想：「那边，我记得有一处灌木丛、草地、还有些水塘！这回他们从那边来，为什么？是因为认为我在森林中隐藏着有优势吗……」
来到那处丛草泥地的边缘，安洱躲在一处灌木后打量，恰好见到一男一女，两个穿着奇特、露臂露膝的人在那徘徊，那一看当然就知道是蛊毒一行。安洱偷眼打量了他们行踪，只见两人鬼鬼祟祟的，边走边打量着什么……
安洱观察一会，对他们的举动感到不解，怎样猜都不透他们在找什么，他于是悄悄移动、跟踪，想看看这两人好像在找的是什么……。跟将一会后，他又看到另一对蛊毒教众，两方相遇，也稍微交头接耳…安洱稍微心宽：「这处并不是什么森林或干燥地，若说要放火也不该来这。不管他们打什么主意，看来至少不是要纵火的。但是，这样的举止……我反而更无法放心！」
接着他改变主意，改跟踪新遇到的那对教众。而他也闻到一股味道，有点像是烟熏的味道，他才认真去想：「刚刚似乎也闻到过一点点，这是什么？…难道他们想放火？也不对，这不像是，反而像是自他们身上透来的。」他开始打起警戒心。然后，他突然感觉右手手背很痒，左手一抓，竟感到手背起了一块叮疹！他低头一看，才发现有只黑色的蚊子在自己左右环绕，然后又看到大腿边飘过另一个小黑影！
「蚊子！怎么这么多！？」他一看，才发现自己周遭有四五只蚊子正在飞！
「可恶，怎么这边的蚊子有这么厉害吗！我身上的防虫液没效吗！？」他赶紧用手挥去那些蚊子，并且赶紧跟上目标，然后又见到远处又是一对教众在左顾右盼。但他身边的蚊子也越来越多………
安洱才发现：「怎么蚊子越来越多！？这是怎么了？不行，又不能随便拍死牠们，会有声音……声音…不大对啊！」安洱才惊觉事情有某点不太对，因为他并没有听到蛊毒教众有拍打而发出声音的。
「但是，他们似乎没怎么被蚊子骚扰，跟踪这么久，都没看到谁做出挥走蚊子的动作呀！为什么…？啊，难道是这………」那熏味再度飘入安洱鼻中。
此时蚊子更多了，黑黑小小的……猛一看几欲包围住他！此时他才意识到一个可能：「这些超不怕防虫剂的蚊子，莫非竟不是这边原有的蚊子！」
「在这边！」刚想要更激烈的对付蚊子，他却听到后方有人说话的声音，又听到另一个声音道：「啊，好多蚊子啊！」接着安洱想躲，却已经迟了！对方穿过了几株树丛，就看到了他。
「在这啊，有人在这里！一定是他，在这里！」彻天高喊，附近的人都听得到。很快地，就有许多教众往这过来！安洱赶紧纵身逃窜，可却已经无法完全不被人给看到了，这边低矮的地形，让他无法边藏身又边快速移动。
「这是陷阱，我竟然中计了！这些超不怕的蚊子是他们放的，抗蚊烟也是他们早就敷好的。他们猜想我也该会出现，就利用大量释放蚊子这方法，来让蚊子来锁定我！所以他们刚刚在那四处观望，是在找蚊子的踪迹啊………我竟然…被耍了！」机明如安洱竟会给对方用小生物给反将一军，这是他从没想到过的。
他跑，可追过来、撞见的教众却是越多！甚至有人使用吹箭射他。安洱快速不断地跑往树林方向，却由于离的太远，一时无法到达。
他一路奋力狂奔，终于没办法了，他使出最后一计……「金蛇在此！」他往旁边扔出一串物体。
「什么！」「圣金蛇！？」追赶他的教众惊讶、畏惧、兴奋的声音不断，一片哗然。
「是假的！」「是条绳子儿！」「听说上次也是这样……」马上的，勇于率先得到金蛇而胜过恐惧的几个驱前者很快冲往被丢开的物体去，并且发现是假货。
「可恶，还是没少多少，也没拉开多少距离！」安洱回头一看，心中一横，道：「这次可是真的！」在他跨过一处夹在水塘和灌丛间的窄道后，一个东西被他留在那之间了。
「哇！真是条蛇！」「是金色的蛇！我从没见过这样的蛇！」「啊，这真的是圣之金蛇！」
这条窄道中间放置了金蛇，让一行都给惊到的教众们停步了。他们对金蛇又敬又畏，一般教众大略也知道，高等毒物如金蛇是可攻可守的，且一旦被施以某些放置手法后，往往会短期间坚守位置，而且蛇的攻击范围颇广、速度也快，所以没人敢妄动！
「拖住了，这是唯一的机会，我得赶快趁机逃跑！」安洱这次真的是倾尽全力的释出法宝，为了摆脱这群迫近的追兵。毕竟对方人数过多，先不说摆脱，如不能尽早与对手们保持距离乃至不让对方看见的话，本能告诉他，天晓得自己会被施中怎样的暗术………
他仅只回头看了一眼自己放下的金蛇，就知道这计划成功，对方的注意和行动，完全被金蛇给绊着了。换句话说，他将能暂时脱险，至少将与对方拉开相当距离，不会直接着了什么匪夷所思的道。
安洱小心翼翼地边注意周遭，还保持着快速奔跑，心想：「离树林边缘带只剩不用三百尺，大概再五百尺，我就安全了，一旦进入那，就是我的天下。」
这念头刚闪过，他却看到了左前方约百多尺外，有两个人面对着自己这边！虽看不清楚样子，但基本上仍能认出那两人是一老一中，当然也是蛊毒的人，但最让安洱不解的是…「对方怎会出现在那里？！」而且老人也让他不安…
他的脚步因此而缓慢些，犹豫自己是否该继续往前跑，或者稍微转个方向？
但是他脚步放慢了才逐渐意识到，这时正起着风，风大约是从那两人的方向吹来的！念及此，他只觉现在情势万分不妙：「糟糕，是下风！对方是放毒吗？还是……」他停步、伏下，可是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异状。而他也没时间继续磨蹭了，金蛇能替自己争取的时间，绝对不太多，因为对方可以绕路或诱开、甚至短时间内擒获。于是他又转往右方尽量以难度大的低身方式来奔逃，可是那两人已然不见踪影！然后他就再也没看到任何人影而一路窜到了林子中。
被设局、追赶，连金蛇也丢掉了……这天，是他自从前两次与对方交手以来，最大的灰败。然而他却不知道自己已经逃不掉了，真正的大祸，就要临头……
＊＊＊＊
清早东方的大草原上，蕊瑜夕与司云度过了漫长草原旅行的第一个夜，收起了晚上所搭起的帐子与棉被，准备新的一日航程。
回想起晚间在毫无阻拦的大地上呼啸过的狂风，还有白昼结束后持续下降的气温，司云边吃着干粮，却不得不再次赞叹这个计划的完美，还有宛若冒险般，任何条件都缺一不可的恰好搭配。反过来看，一旦失去重要的环节，一旦没了风之车，就几乎没了食衣住行，两人将会直接面临严苛的生存环境与风的冲击。
风之车继续受风鼓动着它拱涨的大帆，而蕊瑜夕也终于要出手了……她道问：「怎样，想出来没啊？」她所问的，当然就是今天要怎样通信给远在他方的Ｊ，让他找人一起埋伏在天地之门附近，围堵黑衣零号。
司云暗中审视清早凉风与初阳下那样清丽的她多几眼后，才道：「啊啊，其实昨晚就想出了。」「也是啦，如果你没办法快速想出来，那么就是我太奇怪了。」
「没错，妳早将‘那个’放在车上的某个藏柜内，只有这个可能！」「是的，信鸽。这样可西一收到信，就会想办法替我通知Ｊ还有我和宁国那的联盟们。」蕊瑜夕道。实情就是这样，能够不驾车折返，又能够对远方传出复杂且事先未能预料之讯息，就唯有早有携带信鸽才可以做到。
司云：「当然的，妳用妳的独门绝技，让鸽子进入沉睡的状态。」「就是这样。即使以弓箭在黑夜往天上发出特定讯号的火光，也只限于事先与宛国、可西那边所定好的代码，却无法传达你到昨天才告诉我的‘天地’真相！这些都是很轻易就能想出的合理状况。」蕊瑜夕笑笑道，却一直看着司云，嘴上不说，却是明显暗示自己被司云隐瞒好久…关于天地之门的真相这件事。司云也只能嗫嗫嚅嚅的吱唔一阵……
于是信鸽被释放出去，蕊瑜夕看着鸽子往西方飞朝宛国那，直到鸽子超出目力所及，却还不断望着那。司云好奇道：「怎么了？鸽子不会有事的。或是妳担心那些人会……」蕊瑜夕：「鸽子当然不会有事，而且还会一口气就飞到，不会休息。」「那就好啊。」
蕊瑜夕拨了拨长发，稍微回过头侧眼看着他，道：「你还不懂……那是受过训练的信鸽，虽不能夜间飞行，却不会因为任何吸引而降落，也不会被‘他们’给逮获……」司云听着，却是抓不到蕊瑜夕所想说明的重点。
她又道：「但正因现在是白天，所以可以被任何人所目击！」「啊！」司云这时才想通了蕊瑜夕所担忧的…假使现在对方没跟来，假使对方甚至还没掌握到他们两人下落；但若对方看到信鸽，就能看出信鸽的来去方向，那么就可能掌握到双玫！
蕊瑜夕转过身来，而司云却陷落了后续可能的危险的思考中……她走到他跟前，坐着的司云仰头看她，她却伸左手摸着他头顶，道：「所以呢，船夫，现在马上请你调转方向，稍微偏离原先所该走的路程。」
司云感受着那似有似无的绵绵玉掌，却也几乎要涵盖自己整个头顶，心中感觉异样又好笑的道：「是，蕊姊。」
很快地………「逆风了。」站在车首的她，回过头道：「不用我说，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车夫。」「……」
她见正维持桅杆平衡的司云不答，便又道：「不会回话么？」「……」司云还是不答，甚至看都不看她。蕊瑜夕马上箭步蹲到他眼前，道：「嘿，车夫，雇主问你话，不会回答吗？」
「小人、乃……船、夫。」他一本正经的道。蕊瑜夕当场僵着两秒，几欲傻眼！然后，她笑了；而司云马上也跟着笑了………
但是给戳笑的。
航驶一阵子后，两人又靠在一起，努力拉着绳子，不让桅杆与车子失衡。蕊瑜夕道：「掌舵的，技术不错啊。」「托小姐的福。」司云故装很傻痴又似是谄媚的做作笑容。
蕊瑜夕有点要笑的骂道：「恶心死了！」
逆风，并不是真的在完全的逆风下还能前航；但只要有风，就必有空气之动力可用。因此只要调出一定角度，不正面迎向逆风，就能够朝与逆风偏些角度的情况下前进。然后当走了一定距离，再将原本与逆风所呈的角度，从左换到右或从右换到左，而继续前进，如此左右交替，即使逆风仍旧可迂回地到达目的地。在这情况下会有两种力，一个是会让桅杆往旁倾斜的较大力，一个就是因压差而得到的推进力；而且帆的角度与前进方向，都必须与风向配合好，才可能顺利前进。
蕊瑜夕道：「船夫，我手好酸，可不可以不要拉了？而且这样手心会变粗。」但实际上最后也是将绳子绕在手腕与袖子上，然后用身体重量去保持不被拉走。
「我乃车夫。」「你真会见风转舵！下回是不是要说伙夫？」
司云又道：「那不重要。妳要松手也可以啊，反正就是车子翻掉而已。我们就携手用走的吧。」「你威胁我！？」「不然妳大可以戳我还是把我点晕啊，看车会不会翻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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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标物当时有处于最高点。落雷，完成了！」一个面容枯瘦、神采诡异的老者道。他就是安洱老远所见到的那个老人，是施用‘落雷术’的大高手，拥有主教也难以企及的绝高把握性。
「太好了，那么说来，已经成功降到他身上了！教中上下，都会感谢你的神技相助！」一个白袍的老人用特有的低沉音色喜道，他正是提议使用落雷之蛊的人…右主教。
这次的作战，可说相当成功与幸运，安洱被从树林中引出来，然后处在最高点与下风处，而被‘落雷’给选中。
「更好的是，一个意外的‘金’喜，连金蛇，我们都夺回了！」这苍老的声音正是中主教，他又道：「这下该恭喜右主教大人了，这次落雷战术可是大功一件。」
「哪里，这全都是众位元老、教中子弟们的合力啊。」右主教谦虚道，却心想：「哼，老狐狸，你的人恰好抓到金蛇，以为我不知道你想把这功劳揽在自己身上，怕我因这次而超过你……哼，归根究底，还是有我的提议奏效，我教今天的才有金蛇啊！」
而这次成功与意外的得回金蛇，造成了极大的轰动；加上落雷已经布下，安洱难以摆脱。于是加速推动了蛊毒教决意马上对付、捕捉安洱的行动……
「各位都知道了，金蛇到手，而对手也被我们种下了雷蛊，已经逃不脱我们指掌。那么，要制裁偷取我们至宝的这等恶人，就该马上行动！我仅代表大人的授意，应允行使……飞之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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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告：第十四章．飞蛊
超远距离战终于降至，安洱该如何脱险？
继落雷蛊之后，来自空中的自动追杀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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