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盲点
第二十六章．盲点
司云听了眼前坚决又强势的蕊瑜夕的说话，眼神转瞬一下子便从惊讶收敛起来，神态有点自若似的，还浅露出些微笑意、并非嘲弄，而道：“是吗，这果然像是你会有的反应，我不应该天真的以为这样便胜过你了。”司云自然没能料想到，其实他在几秒前，已经几乎是获得两人间竞斗的最后胜利了。如果，不是因为月色真的过度耀眼，将他绝尘逸幻的后影银发映照得发光烁耀，而使得蕊瑜夕在像是更要望尘莫及之时，陡然峰回惊醒一般！她不甘就此服输，也因为她自己就是那样使人视之为神的，她决计不该瞻望他人背影，而是该让人崇敬仰望。
司云此时表面上轻松，心中实则诸多计较闪过，他想不出眼下蕊瑜夕还有什么奇策妙法能胜过觉醒了最终力量的自己，当然司云不是想不到，只是他不认为以现下的状态，蕊瑜夕会做到…“如果，她是用剑的话，那么攻击的模式将不只是直刺，而会变得变化多端，可能光是第一击我就难以防御，以她出手速度，随手挥剑的范围将不是我能闪避的！就算闪过第一击，我也绝对无法闪过后续一或二击，不可能在这样的非开放场合中敌过她。只是，她本就并非意图杀伤他人才练成这种点穴封印绝技，只有她能做到，也因为她太厉害、可说是无敌的，所以能够光凭戳点足以打倒任何人；现在她这从未失败的武技却被我所封锁了，那么不会有剑的她，除了用道具配合奇策外，不可能打败我了！而且她也没理由用剑，因为那样可能会伤害到我；还有就是，假使她用锐利的剑才能打倒赤手的我，那么她等于是舍弃了自己的自尊了。”
只见蕊瑜夕神色镇定，直端端的望着司云，道：“今夜的夜色真的很美，美到让人害怕，因为今夜是这样的不平静。”她突然手一甩，拿出了那个能够招唤龙的超声哨子！
司云见状，心想：“来了！来了！这哨子正是我所预估的道具，但还有、她还有另一样道具，我可得小心提防…！”他于是更再内心计算着刚才蕊瑜夕所走过的地方，所可能触及的位置，是否有放置什么可疑陷阱的可能，而这当中，其实最让司云忌惮的就是…魔蛛丝了！
“但是，我却没有见到什么可疑的、蛛丝………”司云迅速又精确的用眼睛扫射检查了室内桌椅，确认没有什么可疑的，而且他也打定主意，不要轻易的靠近桌椅，也就是说，现在这位置几乎恰好。而他也借故说几句话，稍稍挪移位置到他心中认为应该是最理想的一点上。
司云看了那哨子，想：“那道具似乎可以点火或是不知怎样的产生火，她若不是要对我点火，比如说在我背上，让我产生惊惶，产生一丝丝的分心；或者，她要在某个特定点、点火，到时逼我无法闪避该点、或者刹那犹豫分神而就擒，这我倒不怕。不然就是要提防我故技重失、将灯火给熄灭。而这主攻和防备的两样可能，我现在都已经有心理准备了；现在即使我不靠黑暗来对付她，我还是有把握能赢！”现在的司云，真的是无懈可击了！
蕊瑜夕神色泰然，凝神道：“准备好了吧。”接着只见她双手往两边摆起，高度约达她自己胸部处，道：“司云你看看…”原来，她的双手正是各自指向她身体两侧的两灯火，又听她道：“现在这房中的火源都在我这，共有两个，只要我在这，你就无法下手攻击它们了！”
司云听了真的差点愣住，险险失笑，心想：“她说的是没错，我不可能对付她之余，还能轻易靠近去打掉火源；就算我做到了，却还有另一个，而中间隔着她。但是，她竟然说得好象我会去对火出手一样！难道她还不清楚，就像刚才，即使不在黑暗中，我依然可以制服她！？”便道：“呃…是啊，你可要好好顾着它们，可别让我给靠近了。”
蕊瑜夕神色突然似将要笑的、却不见笑容，双手一抖，只见两支白杆都在她手上了！她微低头，郑重的闭眼摇头道：“不，我自然不可能做这种傻事的。应该说，我根本不用去保护它们。”
司云还不懂她想表达什么，却见蕊瑜夕一抬头开眼、眨了一眼，满是娇笑的丽容，真的可以倾倒天下！她笑道：“因为，我现在就要亲手把它们给熄了。”司云一听的这瞬间，完全还不明白到底什么回事，但这最后的瞬间，只有那冠丽倾城的绝颜依然清晰不灭地印在他眼帘…在视觉上！因为蕊瑜夕双手白杆两横一摆，便同时将两边的灯火都给熄灭了！她的笑脸、她自己熄灭两灯火，这是进入黑暗前，司云所见的最后一幕。
“我要…在黑暗中战胜司云！”这是蕊瑜夕她，睹上自尊的最后一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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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维銮河畔一带，高壮男子来此调查笔直河道的起因，兼且游玩，却见到了水车，然后更发现隐密树丛中的一片白色玫瑰田！
他开始走着，往树林、往北上，往这河边村子那走去，他来到村子边缘，见到一些村人，但他没有去问人，只是到处走走看看，也没有晃进村子，只在外围逛个几转。
男子心想：“大致理解这村子的情形、范围了，有些可以简易的想象到。嗯，眼下还是不要主动接触‘栽花者’，还是先做探听吧。”他认为，假若栽花者需要务农、或帮忙家中生计等，可能最多只在每天的清早赶到花圃，之后就算再来一次，也是晚些了，可能是近黄昏。
“而栽花者这人，应该是独行的吧，只有独自行动的，才会傻痴痴的那样不计代价，没人阻止、关心他。看那情况，最初他明明不很懂那蔓性花的性质，却竟然奇迹似的被他植出那样的花圃！而栽花者，我猜想…应该是十多岁的年轻人了，所以才会那样‘痴’，而且热诚的付出；至于是男是女…，男子种花若说是为了献给女子，却未免…”他，光靠观察这仅有的栽花，就能合理推测分析出这些！
但是更周到的思虑还在这…“看来，我必须稍微探问一下了，否则可能冒犯栽花者，因为他…她、的栽种处是这样隐密，而且是独自行事。”于是他开始去四处试探性的询问村人，关于白色花圃、有人植花的事。
“果然，不出我所料，这栽花者非但自行栽这片花，而且不愿别人发现、干扰；这也证明了当中的情由深远，非他人所该触犯。她为了纪念自己所执忆的某些事…或人…”他想着，脑中更想到那些玫瑰，藤茎上面的刺尖，那有点黑黑褐褐的变色……“看这情形，几乎可以确定，她已经到达很高程度的忧怀之执念了吧。”
他在村中走着，过一些时间，远远见到一个婀娜的女子身影走着，两手手腕分别平举，各勾着两个藤条编的开阔空篮子。
“栽、花、者……！”他，一眼就能断定这女孩就是栽花者！？这怎么可能！他刚才并没有询问到关于栽花者的讯息的！难道他从一些既有线索，能够推算出栽花者的细节特征！？
于是他算好路线，绕道过去，而女孩也渐渐靠近他预设的碰面地点，他也看清了女孩的外貌，大约十五、六岁，长的清秀可人，有点纤质而怯弱一般，但是她有点忧蹙似的俏丽面容上，却可见她坚强的某种眼神；但是更紧要的是，男子暗中紧盯着她纤弱的双手，双手的手指、手掌内处……“果然！她果然是栽花者！”
只见女孩的双手手心、手指，都是伤口、都是刺伤的小红点，那是她在整理那些玫瑰支条时所伤到的，因为那些支条太多太杂了，每天生长都会乱窜，但是她就是硬要将之整理好，而且越栽越多，越长越长，蔓条也就越杂越长，越难以处置；想是她为了节省时间、甚至是必须如此不惜自己的玉手，才能扯开、分出茎条！
她之前曾经一度啜泣，因为她越种越多，终于整理不完，支条太多了，之前种的也越来越长，越多越缠杂；没几天便已经呈现絮乱状。她更深切的知道，若是不将之整理好，恐怕这花圃将长此乱去，分不出玫瑰的排列了；但是她又有不能去修剪支条的理由。所以，她终于痛下了决心，不伤害玫瑰，而伤害自己的手………
逐渐地，她的血透在手心上，也染在藤条的刺上面，于是有的刺的尖端都开始倾向深褐色的变色，那是鲜血染渗的。
男子当初正是从茎蔓的生长、整理和刺上面看出这点，看出栽花者双手心的血都染在刺尖上，因此知道了栽花者的近乎疯狂痴意；也就此确信她绝对是单独行动，没人知晓，因为没人阻止她这样的自我残害。然后直到方才，他见到远远的一个少女提着的两个空篮子是用手腕挂着，便想除了栽花者，不太可能有人会这样了；因为，她的手已经满是伤洞了。
男子感受震撼，深深地想着：“为什么呢？为什么她会这样执着？！不惜一切！还有，为什么她不剪去过长的茎蔓，而要用手去整理好？！她有她某种要让那花圃整齐的理由在，所以整理；但她不修剪长长的支条，或许是因为那种植物害怕伤口吧，伤口可能导致腐坏、死亡。又或者……”因为她，舍不得剪！栽花者宁愿残害自己的手也不愿伤到那些白色玫瑰，这是她对自己真意的付出。
栽所爱之花为寄托，藉此想要麻痹、忘却过度的伤感……
纵然季节气候怎样转换，一样阻止不了她坚定的心……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过，在每天栽下一朵花，藉此作为思念的记载…
即使折磨了自己，依然潜心地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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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下，司云已经搞不懂究竟蕊瑜夕想要干么了，对于能够感受丝丝气流的他而言，蕊瑜夕还将黑暗的优势送将上来！？
可是，此时的司云却想到：“后方！我后方的月光明亮，而她看着我的方向，正好能够隐约看到月光下的我的身形！但即使如此，我一样能感觉到她…她并没有获得优势。那么，她还有什么东西可以运用？对了…”他想到了，那个哨子。
“待会可能哪会冒起火，好让我瞬间分心、出现空隙，不过我已经有心理准备了。”这些，都不过是瞬间在司云脑中的思考与计算。
可是接着，让人吃惊的事情发生……司云感觉胸口正中央，有个尖突坚硬的东西抵着自己，并听到蕊瑜夕就在一公尺前，道：“你输了，司云！”
司云，落败！他脑中直感世界那样的天旋地转，一切超出预料。
在黑暗中，在司云几乎可说是无敌的黑暗中，绝大优势的他，被反该处于极端劣势的蕊瑜夕给打败了！
司云错愕绝然的，但已经想到当中的环节了，勉力道：“我…输了。”
“嗯…”黑暗中只听一声有点孱弱的响应，接着司云感到前面的蕊瑜夕，身体突然一个下沉前倾，他正不明白她究竟要干么时，也感到胸口的坚物也正下沉，更感觉她似乎更加的往前往下‘倒’！他心思马上想起前一瞬间的那声“嗯”是那样的虚弱，豁地想到一个可能，赶紧双手打开，身子沉下了去，接扶住倒向自己的蕊瑜夕。
司云此际在黑暗中，只感到鼻下、蕊瑜夕靠在自己胸膛的发香直扑而来，温柔的身躯也整个软倒自己怀中；他爱怜之心大起，不禁合手去搂，并也一手扶着她头颈、让她比较舒服些…
然后呢，灯火再度亮起，只见蕊瑜夕的嘴上哨子刚好也落下，而她现在看来是这样的娇弱，全身仿似无力的，显然哨子也是在倒来前就在嘴上的了，因为她现在似乎连要举手都有困难！
司云赶紧将她扶好、抱起，然后步往房中那张精致柔和的床，将她置躺好。这期间，蕊瑜夕虽然醒着，却只是紧闭着眼，似乎连眼皮都有所沉重。
“小蕊，你怎么了？”司云关切的问。蕊瑜夕眨眨的睁开眼，长长的睫毛闪动几下，她目光中有点模糊，司云的脸虽然很近，却不是看得万分清楚，而有点喘气的道：“没…什么，我只是太累了，需要…一点休息罢了；一方面也…因为，刚刚被你打倒所产生的冲击吧，现在又赢过你，反而整个紧绷的精神…都、瓦解了…呼…”她的有点孱弱的气息，却恰好喷到司云凑近的脸上，这让司云更激起怜惜之心，心头一阵血热。
她闭了眼一会，又张开道：“对了，这次…我赢了吧…”司云陡然握住她的手，神情极端关切而带忧愁，道：“对，是你赢了！你真的是无人能及的天才，竟然能想出那样的办法来打败我！”
是这样的……司云阅读气流的能力，来自气流的流动，虽说不用大量的流动，但总感觉不到极细微的流动；黑暗中，如同眼盲，司云见不到缓缓接近的蕊瑜夕和她的白杆，于是就此中招！
而蕊瑜夕自行熄灭火源，并且取出哨子，其实都可说是分散司云的注意力，让他陡进入黑暗便先分心猜疑的布局。这是逆向行事，正因为在黑暗中，才能打倒司云！因为他看不到悄悄接近的蕊瑜夕。而蕊瑜夕藉由黑暗前确认司云的位置，加上司云挡着月光，就能够辨别司云的身形所在。
这其实也有运气成分在，如果司云忽然后退，便几乎失败。而蕊瑜夕如果动作太慢，司云起疑而挪动的机会越大；如果她动作太快，就可能让司云察觉气流有异。
这是个超乎意想的漏洞，是蕊瑜夕刚刚才想到的，因而找司云再挑战。这是她大胆地赌上一切，所拟定的最终攻略。
蕊瑜夕眼神柔和而有点欣喜，道：“你果然马上就想到…我抓到的破绽了！那个你能力在黑暗中的唯一…盲点。”“是的，我从没想过会这样，你太厉害了！”
“但是，这么一来，我就不可能在下一次与你决斗时，用这招打倒你了，因为你已经知道了。这招，只能用一次。”“即使这样，我还是不得不佩服你，竟然在那种关头，还能想到我能力的盲点，并且亲自设计营造，这也等于是改进了我唯一的弱点，我该感谢你的。”
“不用说了…实际上，我还是输了，因为这招只能用一次，你一知道，就再也不会中招了。但你却已看穿的我的弱点、你觉醒的能力，随时都能…对付我。”
司云正色道：“不，绝不是那样，你能够在落败给我之后，马上找出反败为胜的新谋略，这点已经不是任何人能办到的了！这世上，只有你！这次，你扳回了一城，完全没有输给我！”
蕊瑜夕听了，神色感激，感激司云的体贴和认同，道：“真的吗，我没输给你吗…”“绝对！就算只能用一次，但你已经胜了，而且是临机发起的攻略；而我，却是这连日来省悟许久，终于想出自己潜藏的最后能力，并且看穿你的破绽。我等于是有备而来，你却是临场抓住这一线胜机、反败为胜，这两边的差异，天差地远。”
蕊瑜夕听着，眼睛都有些红了，隐隐闪现泪光似的，带着喜悦与感动，道：“谢谢你，司云，我理想的……”王者吗？还是………？她没说出来，这倒是成为谜了，因为她已经昏睡了。
司云头一次看到蕊瑜夕娇弱的一面，下意识地决定要好好守护着她。他握着她的手，诚挚的道：“蕊瑜夕，我对你允诺。从今以后，不论怎样，我都不会伤害你，也不会再对你以武相向了。”
此时，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从蕊瑜夕已然闭上的眼角缝，留下了一滴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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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告：第二十七章．月夜飞翔
将脱出奇葳深宫的两人，蕊瑜夕暂时放弃了一些计划。
而在此，如同司云来的时候，两人将用飞行方式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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