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精锐之师 三
一行人溜了一圈，并且上了刘步蟾任舰长的飞龙舰上参观，这飞龙舰是从英国进口的用于守卫港口的装甲蚊子船，是几年前从英国阿姆斯特朗公司订购的440吨级的铁制炮舰（木质船身，外包钢板，舰长36.58米、宽9.14米、吃水2.44米、排水量440吨、主机功率350匹马力，航速10节，装备阿姆斯特朗11吋前膛炮1门、12磅阿姆斯特朗后膛炮2门、11mm10管格林机关炮2门、4管神机炮2门），这种军舰体宽速缓、船小炮大，270mm巨炮还是他妈的是极为落后的前膛装填式的，操作不便不说而且不能够转向射击。当时刘步蟾虽然从未见过什么进口的洋玩意，但是一看到这种军舰就知道李鸿章是上了海关总税务司赫德的大当了。
李鸿章那次是带着到北洋水师见习的刘步蟾参观这些刚到货的蚊炮舰，曾问身旁操办此事的赫德该舰有无远洋能力，赫德竟答道：“能从遥遥英国回航，岂无远洋能力？”
刘步蟾通晓英语，纳闷之余就向英国船员问了几句，马上就知道这些蚊炮舰其实是贴岸航行，如同缩头的乌龟般避过风浪才得以到港，刘步蟾当时人微言轻，提出的异议早就被轰天的歌功颂德声给淹没了，再说该舰原为阿姆斯特朗厂为英国海军设计，本来就是用于近海防御，充当水炮台使用。这种军舰在配合陆地炮台防守，进行近海防御具有一定价值。按照这个标准来要求，英国人的蚊子船质量还算精良，但是中国要把蚊子舰作为海军主力舰使用，那就真的是要拿乌龟当兔子使，大有赶鸭子上架之嫌。
后来人们认识到这种炮船不能出远海作战，而大肆批评这种船质量低劣，则纯属对近代海军知识不了解的外行局外之谈。
刘步蟾想到这里，抚mo着栏杆感叹道：“从设计思想来看，装甲蚊子舰主要侧重于和近岸处与陆地炮台相策应，充当“守口”用，不需要考虑到大海上搏杀，所以船速极慢，吨位小的可怜，哎，要不是皇上同意李大人购买大型的装甲战列舰，我看海军基本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林泰曾点头道：“正是，海军本身就是近代工业的产物，是驰骋在大洋上进攻型的军种，如果把海军放在门口看门的话，它必然丧失它的作用，保卫城池、保卫要塞，那是陆军的事情，并不是海军的任务，海军的任务就是把敌人消灭在海上，如果做不到这一点，海军就没有用，所以说就算朝廷真的购买了大型的装甲战列舰，在使用海军的时候也一定要充分的发挥它独有的特性，只有完全发挥海军军种特性的的战略能力，海军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海军，如果朝廷只是注重它的威慑性，让人不敢到这儿来袭扰它，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很让人担心了。”
刘步蟾伸手摸了摸炮膛，看着一手的污渍，苦笑道：“看来海军士兵的训练要加强才好，这大的战略观念可就不是我们这些人可以考虑的了，其实我特别喜欢这样一副对联：能攻心则反侧自消、自古知兵非好战、不审势则宽严皆误、后来治蜀要深思。如果大的方向战略判断上出了问题了，即使再好的战术也不能解决问题，必将成为误国的罪人啊。”
中午时分，几人回到直隶总督署，见过李鸿章，提起了这件事情，李鸿章有点心不在焉的打了几句就送客了，林泰曾一打听才知道光绪皇帝有旨意下达，圣谕李鸿章属下直隶正定镇总兵吴长庆及其庆字军中的四个营随同进京编入新组建的京城卫戍禁军。总兵吴长庆亲自率一营护送江南机器制造总局翻译馆的徐寿，以及他的儿子山东机器局的总办徐建寅一同进京，这庆字军是淮军四大精锐之首，长期作为李鸿章的中军，（盛字军：18营9000人，铭字军：12营6000人，庆字军：8营4000人，仁字军：5营2500人）战斗力很强。
虽然庆字营是淮军精锐，但是皇帝已经警告过地方性质的军队必须服从统一调派，这次又是亲自开口向李鸿章要人，而且给李鸿章留了一半，李二先生也只有忍痛割爱了，尽管有点舍不得。
江宁牛首山是一座闻名遐迩、历史悠久的名山，逶迤于长江和外秦淮河之间的丘陵地带。北连翠屏山，南接祖堂山，山势均力敌奇特，状如牛头双骑，故名牛首山。牛首山天工造化，自然景色极佳。阳春三月，茂林修竹，桃花争艳，黄昏时分，暮色苍茫中有一队兵勇簇拥着一匹白色的骏马缓缓而来。马上端坐着一位四十几岁的汉子，只见他满面风尘,两道粗眉斜插入鬓,胡须扎利扎煞的布满的面庞。战马喘着粗气向前奔跑着，他闭着眼睛摇头晃脑，魁梧的上身也不住的随着摇摆。一身官服显示这人是官居二品的武将。就听这位嘴里还不停的嘟囔着：“趁着徐寿老头还有事情，正好趁机把幕府一宝-张謇要回来，这个孙缺子说是借用一时，谁知道竟然白用了一年。这次要好好宰这个家伙一下，方解我心头之恨，哈哈。”
江宁发审局的内书房里正有一位面容清俊的年轻人忙于整理文书案宗，这时从外面走进来一个身穿四品文官服色的官员，冲着年轻人说道：“张謇，今晚就不要忙了，咱们的老相识吴总兵来了，这个家伙这次这么远跑来，看来是一定要把你要回去才甘心啊。”张謇慌忙连忙起身道：“大人如此说可就折杀下官了。”
孙云锦含笑点头，道：“今晚本官要与吴大人把酒问盏，你也来。”
张謇欣然点头，道：“在下听大人的。”孙云锦背着手来回踱了几步才道：“季直啊，其实本官一直在想，本官将你滞留在此，实在是耽误了你了。”
张謇一听连忙摆手说道：“大人这是说的哪里话，季直心里一直感激大人的知遇之恩。季直是心甘情愿的留在此处帮忙的。”
孙云锦抢上几步，上前扶起张謇，长叹道：“季直啊，有你这句话，本官心里舒适着呢。不过经过这么些年的共处，本官发现你才堪大用，是我朝不可多得的人才啊。大鹏展翅，龙入大海，你应该到更能施展才华的地方！听说皇上召左宝贵，马玉昆，聂士成以及吴总兵共同进京组建新的禁军，这些人隶属湘淮两系，各项军务必然繁杂无比，你在庆字军中就是参赞军务的好手，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一旦要是能够得到当今皇上的赏识，那可就真的是前途无量了！”孙云锦说着，一时激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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