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回 三女齐心治书生 才士齐聚进士楼1
黄大姐被团团困住,书生中了暗器,灵儿无计可施,只觉天要塌下来。此时,突然传来一声大吼:“公子莫怕,我们在此!”八人飞进院中,联手黄大姐对付刺客。
原来,在书生住入旧宅的同时,玉婉已暗中将旁边的房屋买下,令董泰和王海轮流带人住入其中以保护书生安全。白天书生和景王发生了冲突,预感到不妙,玉婉让董泰和王海皆来保护。
董泰守住屋门,防备刺客冲入。黄大姐和另七人与刺客在院中厮杀。灵儿将书生扶到床上趴着,说:“相公别急,灵儿马上给你疗伤!”点了灯,撕开书生的裤子,果断拔出扎入书生屁股里的飞镖,书生又疼得身子抽搐了一下。
这是一枚很普通的扁平的飞镖,镖上的血迹鲜红。灵儿好歹舒了一口气,说:“相公,镖没毒!”只要镖没毒,这伤只是外伤,又没中要害,绝不致命。
书生把头深深扎在被子里,一句话不说。
共六名刺客,恶战后,三人被杀,两人逃了,还有一人被活捉。董泰吹燃火折子,扯掉被活捉刺客的蒙面黑布,将火苗照近刺客的脸,瞧刺客的下巴上有一颗大黑痣,识得刺客的来历,说:“果然是景王派来的人!”
刺客冷笑一声,道:“董泰,你既然知道,还不快放了我!”他们都是朝中重要人物的侍卫,常常碰面,能不相互认识吗?
董泰扬手就给了刺客一巴掌,说:“死到临头还嘴硬!”
刺客被打懵了。
董泰对属下说:“带走!”又对王海说:“你就在此,我去禀报小姐。”
当下王海四人将屋中院中的尸体收为一处,董泰四人则将刺客关押到徐府,董泰又赶去向玉婉汇报。后院的门关着,董泰焦急地敲门,小豆开了门,揉揉睡眼,瞅一眼董泰,怨恨地说:“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
董泰说:“段公子被行刺受伤了!”
小豆吓得目瞪口呆:“啊!”随即担忧地说:“这下惨了,小姐让你们保护段公子,他却受伤了,小姐非责备你们不可!”
董泰说:“顾不着那么多了!”跟着小豆去见玉婉。
盈盈不知徐府的守卫森严程度可比严府,生怕景王派人闯入院中掳走玉婉,执意要和玉婉同房睡。玉婉并不拒绝。然而盈盈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玉婉迷迷糊糊地问:“妹妹,你干嘛还不睡?”
盈盈皱着眉头说:“姐姐,我眼皮一直跳,我心里很不安。”
玉婉说:“你就放心吧,我早已安排董泰王海暗中保护他!”
可玉婉的话音刚落,却听见小豆边敲门边喊:“小姐,不好了,段公子受伤了!”玉婉和盈盈心中均是一凉,腾地翻身下床,穿上衣衫,带着董泰和小豆匆匆赶往旧宅。
旧宅内,灵儿已帮书生敷上药,包扎好伤口。屁股受伤,书生只能趴在床上,脖子搭着枕头,耷拉着头,始终沉默,显得很不开心。
灵儿不知书生在想什么,她只在旁边床边默默坐着,不多问一句。如果你愿意告诉我,何须我问;如果你不愿意告诉我,我问了岂不是逼你说?我就这么默默陪在你身边,我只需让你感受到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玉婉和盈盈来到旧宅,徐府的人行礼道:“小姐!”玉婉不满地看他们一样,一脸冷峻,也回应,径直走向屋中。
小豆朝董泰小声道:“小姐生气了!”
董泰推推小豆,说:“帮我们说说情啊!”
他们太熟悉他们的这位小姐,她不会开口骂人,甚至连训斥人也不会,但她一把脸沉下,却比什么都可怕。他们服她,爱戴她,内心也很怕她。
小豆追上玉婉,说:“小姐,他们已很尽力,你就别生气了!”
玉婉冷言道:“我不管过程,我只看结果。”玉婉的神情异常高冷,她对部下要求很严格,这正是她内心强势的一种表现。有的事,我们在意的是过程,可有的事,重要的只是结果,如这种护卫,你打得再精彩,人没护住,有什么用!
小豆不敢再言,董泰、王海等人深埋着头,满脸惭愧。
盈盈迫不及待冲进屋,问:“灵儿,他伤势如何?”
灵儿急向盈盈摇头示意,将二人带到厅中。先向玉婉屈身行礼道:“玉婉姐,要不是你暗中差人保护,后果真不敢想象,灵儿谢过你了!”
只这么一句话,让玉婉突然感觉到自己和书生、灵儿之间的关系很生疏。玉婉扶起灵儿,歉意地说:“此事因我而起,反倒害他受伤,让你担惊受怕。”
盈盈不乐意地说:“都是自己人,你们一个在这道谢,一个在这赔罪,干嘛啊!”盈盈没有灵儿和玉婉的缜密心思,她关注的只是书生的伤势,又问灵儿:“他的伤势如何?”
灵儿说:“臀部中了一镖,好在镖没毒,他的伤势没有什么大碍。”
盈盈最怕中的是那种梭子型的毒镖,她曾数次见过中镖者当场身亡。人没事就好,盈盈松了一口,又觉有点尴尬,道:“怎么会这里中镖!”
灵儿说:“可是他现在心情很差,一直不说话。”
盈盈责备道:“这个怪人,不知又在使什么性子!”
灵儿望着玉婉问:“玉婉姐,你知道他为什么不开心吗?”
玉婉说:“也许是因为聪明在武力面前有时候毫无用途。”玉婉猜测书生的郁结有两个,但她只说了一点,下午和高胜之间发生的事她没说出。
灵儿自责道:“他不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问。”
盈盈凶巴巴地说:“我去问他,不信他不开口!”这一刻,她已全然不顾灵儿是书生的夫人,说着便要出门。
玉婉劝住盈盈,说:“妹妹,这样做不妥,如果你想他开口,我有一法子。”也许盈盈真能震住他,但既然生的是闷气,一定要把气给他理顺才能根治。
盈盈问:“什么法子?”
玉婉说:“法子不难,但要我们三人同心!”玉婉看着灵儿,她在征求灵儿的意见。
灵儿点了点头。
书生在使什么性子呢?确实如玉婉所说,两件事刚好凑在了一块。如果只受到刺杀,就算受伤,不过像上次在林中一样,这次的伤还没有上次严重。如果只是高胜问到他盈盈的事情,为何受伤后才发作呢。心绪低沉,加上身体受伤,书生心里就钻出很多问题。盈盈是不是很快就要远离我了?没有她,别说成事,我是否连自身都保不住?假如这镖是一支毒镖,我这刻不没命了?又或者,我不得不依附徐家?我为什么要依附徐家,不依附时,人家对你恭恭敬敬的,可一旦依附了,你对别人有所求,别人对你就是使唤和吩咐。
这些问题有的合理,有的不合理,人就是这样,心情烦闷时,乱七八糟的事就挤满你的脑子,越想越多,越想越乱。于是书生闷头不语,使上了性子。这当然是书生的不对,是他心智不成熟的表现。但对于任何人而言,他不可能随时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可能随时保持理智,何况是对于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男子二十及冠礼,也就刚成年,女子身体和心智较男子发育早,十五及髻礼。书生出生山野,接触事少,不像玉婉看遍世事,他虽然聪明,心智远不及玉婉成熟。
所以在脾气上,灵儿由着他,盈盈能震住他,玉婉却能治住他。
玉婉向灵儿和盈盈小声说了几句,盈盈随即暴怒道:“这个阴险小人,我非去杀了他不可!”还把椅子踢翻,咚的一声响,径直往屋外走。
玉婉和灵儿赶紧拉住盈盈。
玉婉劝道:“妹妹,你不要冲动!”
灵儿说:“盈盈姐,那景王府不是说闯就闯的,万一失手了怎么办?”
盈盈不屑道:“我会失手?呵!我不杀了他,他今天派人来行刺,明天又派人来,何时罢休!”
玉婉说:“就算你杀了他,你不也落得满门抄斩?”
盈盈道:“管那么多干嘛,先杀了他再说,大不了我一命抵一命!”
盈盈要出院子,玉婉和灵儿死死拖住她,盈盈火道:“你们放开我!”
书生再也沉不住气,拖着伤蹒跚到门口,朝院中训道:“你又要去干嘛!”
三个女子齐齐扑哧笑了。
盈盈调侃道:“哟,怎么舍得开口了,我还道你哑了呢!”
书生顿悟,这是三个女子演的一出戏,就是为了让自己开口。
生闷气生闷气,无非就是一口闷气憋在心里,气畅就好受了。玉婉这计,第一步是理气,盈盈为书生去刺杀景王,说明盈盈在意书生,书生的气不就顺了?第二步是出气,盈盈要去,书生要劝,闷气不就出来了?
书生倒不是死心眼的人,憋着好受吗?傻乎乎一笑,说:“原来你们故意捉弄我。”
盈盈奚落道:“怎么,你又不服气自己也有中计的时候?”
书生不知如何回应,只能傻呵呵地笑,然后一瘸一拐地趴回床上。
盈盈冲进屋中训道:“段世昌,我可告诉你,别动不动就使你的性子,你使给谁看,受罪的还不是灵儿!”盈盈这句训是真训。
盈盈这句话说得太对,人们耍脾气的时候,多半伤害的是自己亲近的人。比如书生这次使性子,伤害的是谁,灵儿,然后盈盈和玉婉,于高胜和景王有何损伤呢?
书生歉意地望向灵儿,灵儿冲他灿灿地笑;瞅玉婉,也是微笑;再看盈盈,她倒真有点怒了。
这是三个女子的第二次合作,第一次合作是什么,是在少室山下的农家挖野菜、摘野菜,那是她们关系最和谐的时候,如今这一合作,将她们心中有形无形的怨恨通通化解了。这才是书生真正开心的地方。
玉婉出屋打量了董泰、王海等八名护卫。八人正等着一通训斥。玉婉舒了一口气,说:“你们早点去安歇吧,以后可不要再马虎了!”她的语气柔和了许多,这一擒一纵恰恰恩威并重。正因为如此,徐府的人无不敬她,爱戴她,被她训了也从不反驳。
董泰、王海等人紧绷的神经顿时松弛,应道:“遵命!”出了旧宅,回到旁边的屋舍。
当夜,玉婉、盈盈和小豆就在旧宅安歇,一座旧宅又似了那户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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