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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回 智囊化作尘与埃 出言不逊身遇险3


书生想回应得委婉却有力,优雅对方却无以反驳。他想到了很多种答案,都不满意,答案太多,其实就是没答案。不知为何,在高胜面前他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压抑和拮据。这大概就是一个人的气场吧,高胜的气场如一把伞完全罩住了他。他常常居高临下看待问题,所有的问题似乎都迎刃而解;而现在他在仰视高胜的这个问题,它显得难不可解。这就好比说话,在面对比我们弱的人时,我们说得头头是道,可面对比我们强的人时,我们会突然变得言语凌乱。

        书生对付人有四种方式,以君子之道对君子,以小人之道对君子,以君子之道对小人,以小人之道对小人,可面对高胜,哪一种方式都不适合。高胜算是君子,但他要抢盈盈,我就不能当他是君子;我自己呢,至少在盈盈的事上,我很有些小人之心。连以何姿态面对他都不清楚,谈何回应呢?

        以君子之道,“你放心,我会让她开心的”,多么苍白、滑稽;以小人之道,“你理她远点,她是我的”,多么荒唐、无耻!

        书生想不出如何回答,却不愿认输,冥思苦想,其实脑海里早已乱了,唯有一点清楚的是他真心不愿盈盈离开自己,而一个女子最彻底的离开正是成了别人的女人。这的确很贪婪、自私,但请我犯这么一次浑!

        高胜见书生答不出,既不追问,也不松口。很多事,如果一刻钟想不出对策,一个时辰同样想不出对策。而想得越久,你越狼狈。

        两人就这么干耗着。因为一个女人,两个智者都成了死心眼。

        良久,灵儿上前请求道:“高掌门,你的问题实在太难,我相公今日已很疲倦,你的银子我们不要了,待我相公想到了对策,一定免费相告,你看怎样?”

        灵儿的话有点反常,有盈盈在场时,灵儿从来称书生段大哥,不叫相公。现在盈盈和玉婉都在场,灵儿非但直呼书生相公,还说“我相公”,我沈灵儿的相公。但在这特殊的场景中,旁人均没有留意这些微的反常。

        高胜友好地笑着说:“好,这银子就当先给了酬劳,要是段公子想到了,烦劳告知。”

        灵儿收下银子,说:“一定!”

        高胜再向书生恭敬地抱拳道:“多谢段公子!”高胜说的多谢绝非为书生将来告知他,而是多谢书生错过了盈盈。

        自信依旧,轻狂却不再。书生面色窘迫,不知如何回应,在这一场智者的博弈中,他一败涂地,最后还靠灵儿为自己圆场。

        灵儿说:“相公,我们回去吧!”

        书生点了点头,瞧着“出售智囊,五两一谋”的大旗,万分沮丧,他不是沮丧这一败,而是沮丧自己对盈盈再无了原来的底气,盈盈随时可能会依进别人的怀抱,那也是一个聪明的怀抱。

        书生用手掌轻轻一推,旗子缓缓倒在地上。沉重的脚步踩过旗子,留下几个泥黄的脚印。书生带着灵儿和黄大姐缓缓离去。

        壁立千仞,无欲则刚,可我们人,哪能没有欲望呢?有人的欲是钱财,有人的欲是名利,有人的欲是权势,有人的欲是美色,即便佛家的高僧不也有几分清净的欲吗?而书生的欲是情。欲,是一个人的软肋,此时,他只是因为盈盈的事在高胜面前吃了瘪,已沮丧如此,若盈盈真跟了别人,他还不崩溃!

        玉婉慢步上前,俯身捡起旗子。轻狂,情商低,现在玉婉发现了他第三个缺点,无法坦然面对失败。如果说他的轻狂还算狂得有理,情商低是因为他太招女子喜欢,都是别人围着自己,根本不需要去揣摩她们的心思,但这第三点却找不到托辞。智者啊,你习惯了享受胜利的成就感,可你也要知道,会接受失败同样是一种智慧,一种大智慧。

        高胜对盈盈说:“你晚上有空吗?我想请你吃饭。”

        盈盈歉意地说:“最近情况特殊,他让我寸步不离跟着姐姐,所以我不能去。”

        盈盈两眼盯着书生远去的背影,又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也许是心疼吧!她不喜欢这种失落,轻狂的他才是他,暗沉着脸的他全无趣味。

        盈盈赶到玉婉身旁,两人一起将旗子从旗杆中抽出,抖掉尘埃。

        “出售智囊,五两一谋。”玉婉读着旗子上的这八个字,说:“这世上恐怕也只有他敢做出这种事,能做出这种事!”玉婉的神情里已不仅仅是欣赏。

        盈盈道:“他这人就好弄出些怪事!”

        两个女子细心地将旗子叠好,收起。

        高胜自信的笑容终于没了,她终究还爱着他,即使他已有妻子。

        她真傻,可这傻偏偏又有几分可爱。

        景王憋了一肚子火来到严府,他可不敢在严府发火,他的权势全靠严氏父子支撑,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严世藩问:“殿下怎么一脸不快?”景王说:“徐玉婉那贱人请我去喝酒,却给我摆了一个鸿门宴!”严世藩笑问:“她如何能给你摆鸿门宴,她请你喝酒你不该开心吗?”景王说:“她竟给我说她心有所属,让我不要再纠缠她!”

        一直端坐着双目紧闭的严嵩突然警觉地睁开眼,问:“徐玉婉真这么给你说了?”

        景王道:“对,那个死贱人,我迟早不会放过她!”

        严嵩说:“殿下先回府吧。”

        景王只得乖乖地离开严府。

        景王走后,严世藩说:“徐玉婉敢如此果断拒绝景王,必是老狐狸授意,他这是摆明在告诉我们他不会再受制于我们。”

        严嵩闭上眼叹道:“是啊,他羽翼丰满了,他忍受了太多,终于不用再忍受!”

        严世藩道:“爹爹,既然如此,我们要早作谋划,以免被动。”

        严嵩点了点头。

        这时,于全进到厅中,先是拜见严氏父子,再向严嵩禀报道:“相爷,你交代卑职要查的事卑职查清了。”

        严嵩道:“说来。”

        于全说:“他叫段世昌,是本届考生,他身边的两个女子一个叫沈灵儿,是沈药王的女儿,也是段世昌的夫人,另一个叫黄芩。与段世昌关系好的还有一个女子,叫秦盈盈,武功极高。他们和徐家走得很近,徐玉婉南下几个月才回就是为了和段世昌等人同路到京,现在段世昌住在徐家的旧宅里,秦盈盈和徐玉婉是金兰姐妹,还被徐阶收做了义女,段世昌前些天才拜访过徐府。”

        严世藩说:“看来他们都是老狐狸的人了!”

        严嵩道:“难怪他近来底气更足了,原来是有强援。”

        严世藩不以为然地说:“爹,恕儿直言,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即使有点小聪明,也不足为惧,难道他还能翻天?”

        严嵩睁开眼,道:“你错了!徐阶有两个长处我不得不佩服,一是能忍,二是识人。徐玉婉愿与此人同行至京,徐阶又如此赏识此人,说明此人绝非等闲。此人敢当街卖智,已显魄力,我试探过他,绝非一般文人。我们能有今天的地位,靠的什么,智;多少人在我们面前一败涂地,独徐阶挺到现在,靠的什么,还是智,所以切莫小看一个人的智慧。”

        被严嵩一通说教,严世藩乖乖道:“儿记住了。”

        于全说:“依卑职看,徐阶此次一定会将他保中进士,然后委以重用。”

        严世藩气道:“此番科考刚好由老狐狸负责,我们难以插手。”

        于全道:“实在不行,我们——”他面露凶残,手在身前划了一道。

        严嵩道:“也不用这么恐慌,我倒很想看看此人到底有多大本事,他既然想保就让他保,我们非但不阻拦,反而也向段世昌示好,他看着和蔼,其实疑心重,如果有了疑心,他还会重用他吗?”

        于全立马赞道:“相爷这招真妙,如果得不到重用,段世昌就只是个摆设,说不定还会另投明主。”于全口中的明主当然指严嵩。

        严嵩说:“段世昌的事依形势再定,当务之急是给徐阶施加足够的压力,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严世藩说:“我这就修书鞑靼,让他们派使臣来京施压,另外,让盐务那帮人也可以开始他们的计划了。”

        于全附和道:“如此一来,徐阶必定手忙脚乱,首尾难顾。”

        严嵩点了点头,又闭目养神。

        景王回到府中,所受的窝囊气一股脑发泄了出来,又是摔器具,又是掀桌子,将下属劈头盖脸一通臭骂,然后命令人速去查明徐玉婉最近和谁接触最多。

        这事太过明显,景王的人轻而易举就查到端详,一个下巴长了一颗大黑痣的侍卫向景王禀报道:“殿下,小的已查明,徐玉婉在回京途中一直与一个叫段世昌的人同行,此外,再没接触别的男子。”

        景王问:“段世昌是谁?”

        侍卫道:“就是徐玉婉说的那个远方亲戚,其实根本就不是她的亲戚。”

        景王惊道:“今天在街上顶撞我的那个狂人?”

        侍卫道:“就是他,现在住在徐家的旧宅里!”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我本来就要找你算账,现在还能放过你吗,哼!严嵩父子,老子还不敢动,徐玉婉,老子暂时动不了,老子不拿你段世昌出气拿谁出气!景王咬牙切齿一阵阴笑,命令道:“你多带几个高手,我再也不想见到他,小心那两女的,能活捉就活捉,不行就杀了!”

        侍卫应诺道:“遵命!”出门去安排。

        那小蝶一直在旁边沏茶,这刻将茶恭恭敬敬呈给景王,娇滴滴道:“殿下喝杯茶消消气。”来到景王府后,她换下了仆人的衣衫,穿上了绫罗绸缎,打扮得花枝招展,更有几分迷人的娇艳。

        景王接过茶杯,却气急败坏地摔在地上,说:“总有一天,我要让他们都跪在我面前!”景王口中的他们包含太多人。

        小蝶既不恼也不怕,说:“殿下如想得到徐玉婉,死缠烂打是不可行的。”

        景王盯着小蝶问:“哦,你有法子?”

        小蝶故作不开心地说:“法子奴家有,但只怕殿下得到了徐玉婉,却将奴家冷落一旁!”

        景王立马换上猥琐的笑容,搂着小蝶说:“本王怎么会冷落你呢,你若真能助本王得到徐玉婉,待本王登基后,封你为后。”

        小蝶不紧不慢道:“奴家先说好,这法子若是没用,到时殿下可不能怪罪我!”

        景王急道:“不怪罪不怪罪,你快说!”

        小蝶说:“徐玉婉这么一句话拒绝了殿下,殿下只能埋进心里,难道还能宣布出去让人笑话?既然没人知道,谁又会知道她藐视皇族呢,所以她不怕。”

        景王道:“说得有几分道理,你继续说。”

        小蝶说:“殿下不妨找准时机,挑个黄道吉日,去徐府正式提亲,那时若徐玉婉再拒绝,就是公然藐视皇族,哼,她有那个胆量吗?殿下你说呢!”

        景王点头道:“有道理,真有道理,本王就这么办,看她徐玉婉有几个胆!”又瞅着小蝶说:“我看啊,你不光长得美,聪明也不输于徐玉婉那个贱人!”

        小蝶故作忧伤地说:“可她命好,她就是徐玉婉,奴家命不好,只能是小蝶。”

        景王劝慰道:“现在你跟了本王,难道命还不好?”

        小蝶娇滴滴地说:“奴家自然感激殿下恩宠,只希望殿下别忘了刚刚的承诺。”

        景王回应道:“本王一言,驷马难追,怎会食言!”

        小蝶轻轻倚在景王怀中,说:“那奴家就安心了!”

        所谓美人计,重心在美人。他人只是想出此计,然而成败关键还在美人身上。美人计中的美人,哪个是只有美丽的外表而无精明的内心呢?首先,她得足够有献身精神,甘做玩偶不是人人都能接受的;其次,她得足够忠诚,若是中途变向,对方将计就计,这把利剑就反刺向自己了;再者,她得足够会伪装,取得对方的彻底信任,不得信任则计不成;最后,她还得足够聪明,才能牵着对方的鼻子走,否则,徒有美人而无计。裕王和高拱能选中小蝶,小蝶就一定不是个简单的女子。

        玉婉今天会拒绝景王,他日也会拒绝,那时,两边势必一决雌雄。皇上的身体每况愈下,如果突然变故,论势力论长幼景王都占据绝对优势,裕王可说毫无机会。所以,战是裕王唯一的机会,而且必须尽快见分晓。

        裕王殿下,小蝶能为你受的屈辱都受了,能为你做的都会做,但望你不要辜负当初的承诺!

        这就是小蝶,一个美人计中的核心人物,一个在将来会和玉婉有交集的聪明女子!

        旧宅内,灵儿正紧紧抱住书生,请求道:“相公,我们走吧,走得远远的,不要功名,也不汤这趟浑水,我只要你好好的,再清贫都不在乎!”

        书生疑惑道:“为什么要走呢,我不走!”

        灵儿说:“你如果是舍不得她,带她一起走,她愿意的!”

        书生看着灵儿,很肯定地说:“灵儿,相信我,这一切还在我的掌控中。”

        灵儿埋头沉默,再抬起头时已是泪眼汪汪,说:“如果有一天,灵儿再也保护不了你,别怪灵儿好吗?”

        书生将灵儿紧紧搂入怀中,叹息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们衣则同裘,死则同穴!”

        书生呜呜地哭。

        灵儿不知他为什么下这么大的决心,书生也不知她心中承受了多重的分量!

        睡至四更天时,灵儿突然推了推身旁的书生,小声说:“相公,房顶上有人。”顺手从放在枕头旁的小包里摸出一把银针夹在指缝间。原来,灵儿已猜到景王不会放过书生,会派人来谋杀书生,彻夜未眠,紧紧盯着屋内外的一切。这一夜,灵儿深深体会了盈盈当初的辛苦,尽管她从未说出口。

        黄大姐也发现了刺客,提了刀冲到院中,大喊:“谁在偷偷摸摸的!”

        从屋顶上窜下三个刺客,围攻黄大姐。顿时钢铁碰撞铛铛地响,火光四射。

        “嘭”的一声,一人砸碎屋顶,坠入书生和灵儿屋中。灵儿果断射出银针,刺客不及防备,直挺挺摔在地上,又是“嘭”的一声。

        二人翻身下床。灵儿说:“相公,快走!”拉着书生朝屋外跑去,刚拉开门,迎面传来嗖嗖的呼啸声,书生耳尖,说:“小心暗器!”一把将灵儿扯在怀里,顺手将门合上,背对着门。

        “咚咚咚”,几枚飞镖盯在门上。突然,书生嗷地一声痛叫,身子抽搐了一下。一枚飞镖刚好穿过门缝,钉在书生的屁股上。

        书生道:“不好,我中暗器了!”

        到底书生的伤情如何,书生和灵儿又怎么脱险,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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