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云中和桑干河
“我带了一小块阳光碎片给你。”&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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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别拿出来吗？我哭了，不好看。”&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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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埃娃，你别哭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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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鲜于戍感到一种无力感。当一个男生对一个女生说别哭了的时候，8o%的男生并不知道她为什么哭。剩下2o%当中知道如何解决的少于一半。&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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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女生心里在想“别说话吻我”的时候，有些男生还在思索她哭的原因，更有甚者还试图通过讲道理来制止这种哭泣。&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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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鲜于戍很抵触说这种话，说出这句话往往意味着，你没有别的手段停止一个女孩哭泣，而这句话本身是无力而无效的，像一句嘲讽。&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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嘲讽两个人。&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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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于戍的能力被“封印”了，从他在西蒙荒原飞行的经历来看，这个世界被一种粘稠的物质包裹，彻底隔绝了鲜于戍和他的两个大宝贝——能够穿梭梦境的逡巡鱼和吞噬梦境的双螺旋涡。&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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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鲜于戍探索和开自己能力之前，他现在只能变出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在这个世界混得像个二流的魔术师。&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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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非不能用一些小把戏逗笑埃娃，只是，更可悲的是他现在连这样做的立场也没有，后天，埃娃将要嫁到伯爵家去，他这样算什么。&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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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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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于戍不确定埃娃是不是还在哭，他完全不能确认对方的情况，虽然从刚才的声音判断埃娃离他不过几米远的距离，但漆黑的夜晚让埃娃像是个隐藏在黑夜的精灵。&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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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吗？你从远方带来的故事，亲爱的猎人。”埃娃开腔道，她的语气已经趋于平静，“我从小生活在泽托，从没踏出过西蒙荒原以外的地方，如果我进入到伯爵的城堡，可能我以后都要与世隔绝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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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于戍突然感觉的无比的悲哀，她只有十八岁，竟然已经可以得知自己今后的命运。&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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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于戍不禁想起了那《宫词》，“风暖鸟声碎，日高花影重。年年越溪女，相忆采芙蓉。”在我们古代，犯过多少这样的错误，年年各地进贡的宫女，锁在深宫之中，一锁就是一辈子。我们生命中为什么这么多锁。&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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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沫把自己锁在梦境中，锁在对父亲的罪恶感里；面前的埃娃将要被囚禁在伯爵的城堡里；就连伊娃，那个不谙世事的十六岁少女，不也是被囚禁在贫穷而单调的生活当中吗？独自一人去野外采浆果，十八岁后被主人分配一样的嫁给不认识的人。&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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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鲜于戍要的梦境，这样和现实有什么区别！&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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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故事？”鲜于戍眉头紧锁，语气却尽量舒缓下来，“那要从一个北方小城云中说起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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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自一个庞大的帝国，”鲜于戍说，“在距离帝都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小城——云中。她群山环抱，时常云雾缭绕，故而得名云中，又称云州。”&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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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起来好美，云中。”&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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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出生的地方，也在一条大河的河边，她叫桑干河，和兰姆河一样，是我们的母亲河。只是和川流不息的兰姆河不同，桑干河季节性很强，当桑葚落下的时候，河水就会干涸，因而得名桑干河。”&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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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葚是什么？”埃娃已经完全忘记了伤心，兴趣满满地问道，她的思绪已经完全被带到这条异世界的大河边去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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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一种小球果，味道和奇幻果差不多，只是不会醉人，吃多了嘴和手会被染成紫红色的。”&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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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想吃一次。”埃娃小吃货的本质好像暴露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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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末夏初就能吃到。”鲜于戍说。&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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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末夏初？”埃娃歪了歪头，只是鲜于戍并不能看到。&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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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鲜于戍反应过来了，还得从四季说起，对于地轴没有倾角的这里来说，终年是没有季节的变化的。&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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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家乡，一年有四个季节，春天百花盛开，大雁北归；夏天灼日炎炎，蝉鸣悠扬；秋天天高云淡，层林尽染；冬天银装素裹，辞旧更新。好吧我知道你没太听懂。总之，冷热交替变化，动植物和整个自然界都显现出独特的样貌。”&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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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丰水期，太阳照在桑干河上，投射出一个巨大的倒影，那剪影随着波纹摇曳，把那些路过的水禽套进自己的光芒里。”&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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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过！”埃娃兴奋起来，“这场景我在梦里见过！有太阳、有大河还有大鸟！”&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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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于戍感慨万千，自己的现实原来是梦中人的梦境。你做梦，梦中人在梦里看你，你装饰了别人的梦境，别人装饰了你的现实。&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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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如梦。&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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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情此景，鲜于戍说出了不该说的话，“埃娃，等有一天，我带你去桑干河看日出吧。”&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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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两个人都沉默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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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可能实现的事吗？&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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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娃想的是，后天的婚礼她就要嫁给园丁了，一个不认识的人。这样还怎么跟鲜于戍去呢。鲜于戍想的是，埃娃只是自己梦中的女孩，自己如何能把她带到桑干河边呢梦境和现实有隔离的啊。做出了自己无法完成的承诺，鲜于戍仿佛心里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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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你住的地方吧。”埃娃轻声说道，她想打破这寂静。&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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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住在城里的一幢高层公寓里。哦，就是有二十几层楼高。那里离我工作的大学很近，我可以步行上下班。我还有一间特殊的卧房，那里有墨绿色的墙面，像海带。”&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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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娃惊讶得在黑暗中睁大了一双蓝眼睛。讲述里有太多她不知道的东西了，公寓、大学、海带。&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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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带是什么？”她自然选择了一个跟食品有关的问题。&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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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是一种海鲜，可以涮火锅。”鲜于戍笑了，庆幸自己来自吃货的王国中国，要是英国来的别人问你们的美食是啥该咋说，土豆全席吗？&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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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于戍觉得海带和火锅倒是很好满足，在泽托就能凑出来装备和材料。只是，想一起吃的人马上就要见不到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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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萌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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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后天之前，鲜于戍要行动起来了，他要知晓伯爵的城堡内的精确构造，还要去找到酒窖的阿克洛夫。&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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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奇幻果酒逸散在空气中的夜晚，那些贵族老爷们将会现，一个失踪的新娘。&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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