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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牛形鱼纹觥


鲜于戍再次见到李沫……的哥哥李尘是在和箕子操场谈话的三天后,这期间鲜于戍尝试像箕子说的那样想象自己的日常生活是在梦中,这样模糊现实和梦境的边界更容易进出两个世界。因此这几天鲜于戍在旁人看来总是一副睡不醒的样子,走路都是蛇行步伐。&1t;/p>

        “呦,鲜于老师,我来还书。”李尘把一张胖脸凑了过来,这家伙怎么会和李沫是兄妹,他一定吸走了大部分营养才长到如此硕大,但上帝是公平的,大部分长相给了李沫,构成了奇形怪状的哥哥和貌美如花的妹妹组合。&1t;/p>

        “哎呦卧槽,”吓得李尘叫了一声,鲜于戍抬起脸来,眼神仿佛已经死了,“你咋了大兄弟,为情所困茶饭不思?”&1t;/p>

        “哦,”鲜于戍又搓了搓脸,“没什么,有点犯困。”&1t;/p>

        李尘抬头看天,这是一天中离睡觉时间最远的时刻,“哦,是这样,我还以为你看上我妹妹了呢,之前我就注意到你总瞄她,还想着帮帮你呢。”&1t;/p>

        “嗯?!”鲜于戍完全清醒了,“有这好事?你为啥帮我?”&1t;/p>

        李尘面露难色,显得脸更圆了,“其实,我是想请你帮我……其实我妹妹这里,”他指指自己的脑子,“有问题。”&1t;/p>

        “不信,”鲜于戍不屑地瞅了李尘一眼,“我宁愿相信你那里有问题。”&1t;/p>

        “不,是真的,”李尘略有激动但又不想提高音量,声音有点变形,“别看她在外面挺活泼的,回到家就总是一声不吭,还说自己总做奇奇怪怪的梦,梦里有人要杀她,我曾经听到过她在房间里一个人说话。”&1t;/p>

        “什么?”鲜于戍暗道,所以她才来借心理学书籍,原来是遇到了困扰。&1t;/p>

        “那你怎么知道我就能帮你?”鲜于戍问李尘。&1t;/p>

        “上次她跟你说过话,回去之后跟我提到过,说你对这几本精神分析的著作很了解,”李尘挠挠头,“我感觉她对你印象不错。”&1t;/p>

        “你真不是来卖妹妹的?”鲜于戍白了对面的胖子一眼,“不过,这个情况是个问题,你回忆一下,李沫常做噩梦,是不是由于平时生活压力所致?”&1t;/p>

        “她有啥压力,学生一个,正应该做美梦春梦的时候,梦见被杀,是不是血腥暴力了点?”&1t;/p>

        “是很暴力。”鲜于戍点头。&1t;/p>

        佛洛依德说过,梦境展示的是人类潜意识当中的“本我”世界,是人类欲望的极端体现,也就是说,梦世界中出现的意象和现实世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是现实世界的变态反映,亦或者,现实世界才是“本我”的变态反映。人们在现实世界受到各种客观因素的限制,即遵循现实原则形成了“自我”,而又在自己的精神世界受到道德的自我约束,遵循理想原则塑造了一个完美的自己,这就是“我”。只有在梦境中,人类会挣脱束缚,回归“本我”。&1t;/p>

        李沫在梦境中生命受到了威胁,也就是说现实世界反而成为了她的避风港,现实世界阳光明媚,梦境世界却狂风暴雨。“不知道怎么才能帮她,”鲜于戍心说,像箕子那样能干涉她的梦境就好了。&1t;/p>

        “好,我答应尽量帮你了,其实是帮你妹妹,”鲜于戍说,“不过我现在也没把握,在这之前我得先去趟北京。”&1t;/p>

        “对了,让李沫跟你一起去吧。”&1t;/p>

        “什么?”&1t;/p>

        “反正又不远,一天就能来回吧,”李尘大方地说,“你想干什么也干不成。让她出去散散心。”&1t;/p>

        第二天当鲜于戍看到远远走来的李沫身后跟着胖墩墩的李尘的时候,心情仿佛是排了半天的队最后一张票被前面一个人买走一样。你也来你早说啊。&1t;/p>

        李沫开朗地操着男人的嗓音跟鲜于戍打招呼,她身上穿着浅棕色的亚麻短袖上衣、破的很夸张的七分破洞牛仔裤和黑白帆布鞋,如果不说话真像个天使,能在夏天让人清爽无比的天使。看得出,这兄妹俩就是来欢度周末的,可是鲜于戍内心却是像吃了跳跳糖,心烦意乱。梦中箕子说让他去北京,并没有说要去哪里,帮他做什么事,可是就这样等着也见不到箕子,只好先去北京碰碰运气。另外又答应了李尘的要求帮助妹妹李沫解开精神上的忧郁,这一去十有八九会漫无目的地瞎逛,然后无功而返。这样一想,鲜于戍的热度又减了几分,和身边的兄妹形成鲜明对比。&1t;/p>

        “对了,”上了高铁,李尘立即拿出一包薯片吃着说,“你说要去北京办事,是什么事啊?”&1t;/p>

        “哦是这样,”鲜于戍不好明说,又不好不说,“我有一个亲戚,早年移民到了朝鲜的平壤。”&1t;/p>

        “北朝鲜啊,”李尘边吃边说,“什么地方不好去要去那儿。”&1t;/p>

        “是啊,”鲜于戍尴尬笑笑,没说是四千多年前去的,“他现在回来找我了,让我去北京接他,你猜他找我什么事啊?”&1t;/p>

        “这还用猜?”李尘不屑地哼了一声,“去那地方那么久,这回好不容易回来了,肯定是想请你送他回家乡呗,你真当我真二啊让我猜这个。”&1t;/p>

        “卧槽?好有道理,这个困扰我的问题就这么愉快地解开了?”鲜于戍望着眼前的这货,迷茫了,“这问题很简单吗,正常人都能想到?就我想不到?这胖子居然能想到?”&1t;/p>

        这真的很有可能,传说箕子带领殷朝遗民迁居朝鲜之后,曾受武王册封,建立箕子朝鲜,终生未再回故国。想不到精神游离千年,又同其后代产生了接触,借这个机会想要一了心愿。这么一想,鲜于戍心里倒亮了几分,感觉抓住了一点线索。&1t;/p>

        “哎,你再猜,”鲜于戍感觉旁观者清,继续引导李尘的思路,“你说一个人这么久不回家乡,他回去最想干什么?”&1t;/p>

        “他家乡哪儿的?”&1t;/p>

        “太谷。”&1t;/p>

        “没听过,”李尘咂咂嘴,“好像那里饼做的不错。”&1t;/p>

        “算了,”鲜于戍感觉除了李尘对一个地方的理解也不出吃的范围了,接下来应该从风土人情,乡规民俗方面考虑。北京有全国各地收集来的故事和物品在这里展示,在其中寻找箕子和其家乡的蛛丝马迹,是鲜于戍要做的事情。&1t;/p>

        列车到站了,鲜于戍想到一个看文物的好地方,国家博物馆。&1t;/p>

        国家博物馆需要网上预约,现场排队不知道能不能进去,鲜于戍只好拉着兄妹俩去碰碰运气,李尘对于不去机场先上国博很吃惊,李沫倒是很开心。&1t;/p>

        周末排队的人挺多,队排了很长时间,算是很幸运的进去了,由于限制人数,展厅里面倒并不显拥挤。鲜于戍认真地看每一件展品,遇到商末的器具就格外的专心。&1t;/p>

        商朝的青铜器制作技艺已经高度展,脱离开早期较原始的器形设计,开始出现纷繁复杂的纹样和造型优美的样式。和早期充满生活气息的实用主义不同,由于许多青铜器用于祭祀,其中隐约透出与神交流的高贵气质。&1t;/p>

        鲜于戍逐件欣赏,想透过这些文物揣测箕子的用意。突然他在一件牛形鱼纹觥前停下了脚步。觥是古代盛酒的器具,这尊牛形鱼纹觥的盖子的把手,也是一条鱼的形状,鱼嘴张开,做跃起状,眼睛里透着诡异的光。从那鱼的目光里,鲜于戍仿佛能看到觥中盛放的沉淀的酒,和酒中反射的泠泠的波光。&1t;/p>

        “亏你能找到它,”幽幽的话音响起,“不过我要你找的不是它。”&1t;/p>

        鲜于戍扭头一看,三三两两的游客已经消失,箕子站在玻璃展台的旁边。&1t;/p>

        “我又进来了?”鲜于戍奇异的说,“终于又见到你了。”&1t;/p>

        “您上次话没说完,就说让我来北京,我就先来找找线索,没想到刚来就能和您的梦境连接。”&1t;/p>

        “全是那丫头,李沫,”箕子若无其事地打开玻璃展柜的暗门,“每次说到重点你就被她吵醒,我是跟她有仇吗?”&1t;/p>

        “等等,您怎么能打开文物的展柜?!”鲜于戍惊讶,“而且,刚才这里就没有暗门!展品的存取得从这下面,”鲜于戍踩了踩地面,“下面才有。”&1t;/p>

        “这是我的梦,”箕子提醒道,“前两次你进来的时候,我并没有在这个世界显示任何的反常,其实,我可以随意设计这个世界,比如我可以在展柜上开一道门,也可以将你脚下的地面换成一滩水,这就是造梦。”&1t;/p>

        箕子打开鱼纹觥的盖子,“尝尝,”箕子说,“这里面装的是用黍米酿的酒。”&1t;/p>

        “不了,”鲜于戍心想,这酒已经放了几千年了,还能喝么。&1t;/p>

        箕子喝了一口酒,“你看这里,”他将手里的觥的盖子举到鲜于戍眼前,“这个鱼形的把手,这里只有一半。”&1t;/p>

        鲜于戍看到那个诡异的鱼,拿近了盖子才看到背面,确实中间劈成两半,只有鱼的一侧和盖子连接,另一侧有相互楔嵌的插口。&1t;/p>

        “这里难道是像虎符一样的设计吗?”鲜于戍惊叹道,“需要两者相合才能引什么。”&1t;/p>

        “算是吧,但是并不是相合,平时这尊觥是完整的,放在祭祀先祖的祠堂里,只有取下那半条鱼,插入祠堂后面山洞中的石壁时,才能引石壁的开启。”&1t;/p>

        鲜于戍惊的说不出话来。&1t;/p>

        “你听好我接下来说的话,”箕子说,“因为你现在梦境状态还不稳定,醒来时可能忘记这些信息。在现在的太谷境内偏东方向,有一座盖天恼山,当你清晨站在山脚下由西向东攀爬时,山的形状就像这尊牛形觥的脊背。在这个鱼形把手的位置,”箕子捏了捏,“太阳会从这里升起,就像这鱼眼诡异的光。你要记住太阳升起的位置,到山顶找到这个位置,那里有个山洞,你进入山洞,将小鱼把手插进石壁相同形状的缺口。”&1t;/p>

        “插进缺口,”鲜于戍重复道。&1t;/p>

        “没错,”箕子说,“这时你进入里面,将里面的一粒黍拿出来,种到山顶。”&1t;/p>

        “把黍种到山顶,就没了?”&1t;/p>

        “嗯,这样我就可以回来了,我是神农氏的后代嘛,精神是寓于植物的。朝鲜离的太远,种子在山洞里,我找不到信号儿。”&1t;/p>

        “就这原因?”鲜于戍哭笑不得,“怎么就我摊上这样的祖先……”&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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