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梦境三原则
“喂，喂……鲜于老师……鲜于老师！”&1t;/p>
一阵低沉的声音渐渐清晰，鲜于戍悠悠转醒，赫然现自己坐在工位上，面前是一个漂亮的女生，没错，正是偶尔会来借书的那个白衣飘飘的女孩，李沫。只不过她今天穿的是宽松材质的淡黄色上衣和浅色格子短裙，脚上……脚上穿的什么鲜于戍坐着看不到……夏天打扮清凉的清纯可爱的少女形象让人很难和这深沉的声音联系在一起。&1t;/p>
“您睡着啦，鲜于老师。”&1t;/p>
“哦哦，不好意思。”鲜于戍搓了搓脸，每次听到这声音和长相的反差鲜于戍都得反应半天，“你有什么事吗……哎？你知道我的名字？”&1t;/p>
“是啊，那边有工作人员公示牌，”李沫指了指，“您来都好几个月了，我总来借书，就看到了。”&1t;/p>
“哦哦，是这样，”鲜于戍快乐了一秒钟，我是不是被关注了，“那你叫醒，哦不，来找我有什么事吗？”&1t;/p>
“是这样，我托哥哥上午来帮我借书，说好的借佛洛依德的《精神分析引论》，可回来一看是这本，”李沫举起手中的书，“《爱情心理学》，这本看过了。可能同是佛洛依德心理学三部曲，哥哥记错了吧。”&1t;/p>
李沫脸上也略显心累，可能也并不想大热天的中午再跑一趟图书馆。&1t;/p>
“上午那个胖子，是你哥？”鲜于戍吃了一大惊，上午是有一个叫李尘的胖子借走了这本《爱情心理学》，总共就来过三个人鲜于戍记得很清楚，当时鲜于戍还用鼻子不为人知地哼了一小声，表示你还看这？现在看来，该胖子真是个走运的家伙，可以每天和这样的美女在一起。&1t;/p>
“没错，就是那货，除了吃别的事他都不怎么上心。”李沫撇了撇嘴，低沉地说，“所以我可以还了这一本重新借那一本吗？”&1t;/p>
“哦哦是这样的，我们当天借的书不能当天还的，不过你可以借走那一本，既然咱们认识了，这本书你就放在我这里，明天我帮你扫到系统里还上怎么样。”鲜于戍冲着李沫报以友善的微笑，不过在别人看来这笑绝对过了友善的程度。&1t;/p>
“是吗，那太谢谢了。”&1t;/p>
“不客气，这三本是入门，佛洛依德的《图腾与禁忌》、《性学三论》咱们图书馆也有，你看完还可以再来借。”&1t;/p>
“嗯！”&1t;/p>
李沫办完借书，捧着书飘然地走了。&1t;/p>
鲜于戍望着李沫远去的背影，心里想，“多好的姑娘啊……嗓音还真粗，分分钟出戏啊。”鲜于戍正想着有的没的，突然反应过来了，祖先呢？&1t;/p>
阅览室没人，鲜于戍绕到刚才的书架那边，“箕子！”“老爷爷！”&1t;/p>
“我大概是睡迷糊了吧，哪里会有穿古服的老爷爷啊……”鲜于戍心说，“以后茶还是浓一点吧，毕竟上班时间打盹也不好。”&1t;/p>
鲜于戍走回到办公桌，重重地坐到椅子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茶水，抬眼一看，电脑屏幕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打开了网页，进入了百科词条的界面，词条赫然显示两个大字，“箕子”。&1t;/p>
这是真的！&1t;/p>
那天之后转眼一个礼拜过去了，鲜于戍再没见过箕子。&1t;/p>
鲜于戍查询了他的史料，箕子名胥余，是纣王的叔父，《韩非子》载，箕子佐政时，曾斥纣王奢靡，殷亡后，箕子来到朝歌，看到残垣断壁，痛心疾，作《麦秀歌》。后迁商朝遗民于朝鲜，建都平壤。后来朝鲜人一部内迁，是为鲜于氏来源。&1t;/p>
鲜于戍常常回想那天老人的样貌。这真是波澜壮阔的一生啊，我同他相比实在相去甚远，但是箕子来找我又是所为何事呢？鲜于戍甚至尝试早点睡觉，看看能不能在梦中遇到箕子，睡觉前鲜于戍常常自嘲，“还以为会为了李沫‘魂牵梦绕’，没想到是为了一个老爷爷……晚安。”&1t;/p>
又一个星期过去了。鲜于戍下了班，吃完晚饭，到学校操场上绕圈散步。夏天的太阳落山前还是很暖，照得鲜于戍身影拉得老长。&1t;/p>
鲜于戍眯起眼望向太阳，太阳已经不那么刺眼而是显示出红色，仔细看上去能感觉到太阳球形的立体的轮廓，此时的太阳已经不再是一个光源而是漂浮在天空中的星体了。鲜于戍出神地盯着太阳一直看，眼中因为日光的刺激渐渐积蓄了泪水，水的散射下太阳周围放出斑驳的彩色光线来。&1t;/p>
“我那时也曾这样看过落日，”传来箕子悠悠的声音，“不过是和别人一起看的。”&1t;/p>
鲜于戍一惊，收回了目光，“我的祖宗！”他叫道。&1t;/p>
“没毛病。”箕子说，“你听说过两小儿辩日吗。”&1t;/p>
“听说过，那也是你做过的事吗？”鲜于戍问。&1t;/p>
“不是，”箕子不屑地说，“别往我头上乱安。”&1t;/p>
“那你怎么说起这个典故！”鲜于戍奇怪。&1t;/p>
“看到太阳想到的。”&1t;/p>
“……”鲜于戍回过神来，“箕子，我找你好久了，尝试做梦想进入你的精神空间，可是两个星期一直没有效果，再见不到你我就得给你烧纸了。”&1t;/p>
“都什么年代了，你还搞那封建迷信的那一套。”箕子再一次不屑道，“你烧纸以为我能收到么？再次跟你说明一下，我不是死后托梦给你，而是让你进入我用精神创造的世界。这个精神是我残存的意识。我曾试图让其他人进入我的世界，但是都失败了，只有你能进来并且见到了我。鲜于戍，你是不一样的。”&1t;/p>
“先人，”鲜于戍说，“这几天我一直在思考，想要见到您跟您说。”&1t;/p>
“综合您说过的话和生的事，我可不可以这样理解：其一，梦境是人类意识创造的世界，根据创造梦境能力的不同，梦境分为各种类型或者说程度，有的梦单调黑白，有的梦五彩缤纷，有的梦快乐甜蜜，有的梦恐怖奇幻；其二，就像我现在这样，人的梦可以相互干涉，可以影响或进入另一个人的梦境；其三，梦境和现实可以相互影响，比如梦境留给现实的一些信息，这些信息必须是可读的或者说是有价值的，这样才不会淹没在现实巨大的信息量中被过滤掉。”&1t;/p>
“很好。”箕子说，“你简直天赋异禀，正常人做了上上周那样的梦之后，一般都会不以为意，你不但尝试再次和我接触，还总结出这三点重要信息。”&1t;/p>
“您是想说我不是正常人吗？”&1t;/p>
“别抬杠。”箕子说，“关于你说的三点，我想做一些补充。其一，梦的不同类型在不会控制梦或者创造梦的人看来都是随机的，也就是说你刚才举的几个例子并没有高低之分，比如像我这样可以用精神创造一个完全还原的梦境世界的人，创造何种梦境完全由我决定，在我的梦境中，我可以让鱼在天上飞而鸟在水里游的世界，物理规律可以随意更改。”&1t;/p>
“了解，”鲜于戍说，“就是上帝视角。话说您知道的还真多啊，现代的词儿您都知道。&1t;/p>
“学习现在的新事物真是费了我好大的劲儿呢，”箕子叹气，“不但有外国神，还有许多外国人，比如牛顿力学三定律我就花了很长时间理解，不过这些规律倒是一直都存在，造梦的时候也并不需要用上这些。哎，把你刚才买的饮料给我喝一瓶吧，说这么半天，渴了。”&1t;/p>
“在您自己的梦里怎么还需要喝水，还喝我的。”鲜于戍小声嘟囔，从包里拿出一瓶饮料。&1t;/p>
“其二，”箕子喝了一口，咂咂嘴，露出微妙的表情，似乎是感觉不好喝，“人和人的梦可以相互干涉，但是其程度受两个人之间意识衔接程度的制约，比如我尝试和许多人接触，他们也都做梦，但是除了你没有人能和我的梦境连接。亦或者你进入别人的梦境，在他们的梦境里地球的重力是现在的十倍，而气温是1oo度，这种情况下如果不早做了解，梦境不但会成为噩梦，甚至会影响现实世界。”&1t;/p>
“确实，”鲜于戍默默感叹道，“那种梦境不穿防护服是没法进去的。”&1t;/p>
“这又引出了我要说的第三点，”箕子又咂了一口饮料，嫌弃地放在了一边，“梦境和现实的相互关系，你去控制梦、创造梦，目的是为了什么，如果你自己创造的梦世界过于真实，可能导致你分不清哪个世界是现实，那个世界是梦境。毕竟，现实世界才是本源，梦世界是精神，只是第二性的。”&1t;/p>
“您是唯物主义者。”&1t;/p>
“什么译者？”&1t;/p>
“哦哦，”鲜于戍尴尬地说道，“没什么……”&1t;/p>
“总之，”箕子总结道，“鲜于家作为最会做梦的一类人，你只要掌握技巧，就能做到像我说的那样做梦。”&1t;/p>
鲜于戍惊讶说，“原来是这样，我果然不是普通人啊，这功能是老祖宗传的。”&1t;/p>
“没错，当年我做梦预知到西伯侯姬昌将联合西部诸侯伐商，曾秘密进谏纣王，但其荒淫不改。但是，我隐约感觉到，作为我的侄子，纣王可能也具有造梦的能力，但是他渐渐分不清现实，把梦中才会出现的鹿台和酒池肉林建到了现实世界当中，最后他在梦境世界永远称王，千秋万世，而在现实世界身死国破，导致周取商而代之了吧。”&1t;/p>
“我的天哪。”鲜于戍呆然，“鲜于家还有这段历史。对了，我如何才能再见到你？”&1t;/p>
“本来，你学会造梦，自可以进出别人的梦境世界，但你现在水平不足，能够进来都是依靠碰巧，更别提造梦了。因此你需要借助东西来获取一个稳定的梦空间，这也和我想让你帮忙的地方异曲同工，你帮了我，同时就会得到那个东西了。”&1t;/p>
“好”鲜于戍来劲了，说了这么久，太阳已经西沉，天几乎黑下来了，“我怎么帮您？”&1t;/p>
“很简单，你需要先去一趟北京……”&1t;/p>
“鲜于老师……鲜于老师？”又被低沉浑厚的声音唤醒。&1t;/p>
阳光刺眼，鲜于戍睁开眼睛，红的太阳还像刚才一样悬挂在天边，一个窈窕的身影一闪身遮住了夕阳的光亮，“鲜于老师，您怎么躺在操场边上啊？”雄浑的声音十分有力，是美丽的少女李沫站在身边。&1t;/p>
“哦哦，”鲜于戍坐起身，擦了擦口水，“不好意思，吃完饭散步，结果和先人见了个面……”&1t;/p>
“什么？”&1t;/p>
“哦不是，散步，结果犯困，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哈哈……”&1t;/p>
“您真幽默，鲜于老师。”李沫嫣然一笑，“那我跑圈去了。”&1t;/p>
“哦好，”鲜于戍看着这笑容心里漏掉一拍，“去吧。”&1t;/p>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鲜于戍不由得心说，“这姑娘……声音是真粗啊。”&1t;/p>
鲜于戍又突然反应过来了，环顾四周，祖先？！&1t;/p>
身旁放着刚买的饮料，喝了一半。&1t;/p>
又得等……&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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