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合作
唐氏集团楼下人头攒动，各种媒体以及来看热闹的人络绎不绝。
这样底蕴雄厚的大集团，哪怕只是风吹草动，也会因牵一发而动全身，直接或者影响着许多人的饭碗与利益。
在这个流量时代，谁能拿到第一手信息，谁就能获得最大的关注度，钱自然源源不断。
眼下，苏挽歆想要从集团里出去绝非易事，如今所有的出口都被人团团包围，要想脱身只能使计声东击西了。
她与祈一商量好，让祈一放出消息并现身吸引注意，而她趁机离开。
苏挽歆乔装一番，手里拿着ipad关注着各个出口的监控画面。
果然如她所愿，既然选择夜以继日地蹲守在这，那这些人就不会错失一丝一毫的可能。
苏挽歆看着大部分人都朝着祈一所在的出口涌去，其他出口一下子只剩下三三两两的人，马上行动乘坐电梯下到停车场。
负三层有一个唐樾琛的私人车库，里面停放着许多豪车，不仅有限量版的跑车，豪华的商务车，高级的轿车，专业的越野车，以及性能拉满的机车。
苏挽歆没来过这里，是听到她要独自出门的祈一告诉她的。
之前唐樾琛已经将她的虹膜信息录入集团，权限为最高级，可打开所有的锁。
“滴——”
虹膜锁的灯光变为绿色，验证成功，车库大门自动往上收起。
苏挽歆走进去，琳琅满目的汽车有序地停在车位上，而她的目标在最里面一排。
机车的咆哮，是机械与激情间的完美碰撞，奏响一首令人热血沸腾的乐曲。
限量版尼曼马库斯冲出车库，智能车库检测到人离开，大门迅速做出反应自动关闭。
把守在出口的人员是自家的心腹，他们之前已经接到通知，特意将所有的外来人集中在一边，理由是不能阻挡出入口，会有危险。
今日没有偷懒的太阳公公也来助力，在阳光的照射下，在周围建筑大楼的玻璃污染下，大家的视线都受到一定的影响。
天时地利人和，守卫计算好时间，在苏挽歆靠近出口的瞬间，直杆道闸正好升起。
一切密不透风，即使有人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也无济于事。
机车如一道闪电，疾驰而去，迅速消失不见。
这个出口出去一百米是T字路口需要拐弯，又有人高马大的守卫紧密地拦在跟前，他们全力举起手中的相机，也没能拍到任何有用的照片。
在他们唉声叹气，原地跺脚时，耳麦里听到“任务完成”的祈一也功成身退转身离开，揉了揉笑得僵硬的脸。
其实他根本没踏出集团的门，只是站在紧闭的玻璃门内任由他们在外边七言八语地递出话筒。
发动机与寒风一拍即合，震耳发聩，激昂躁动。
苏挽歆如狂傲不羁的战士，无畏地冲锋向前。
在速度与激情中，唤醒骨子里的血气与野性，释放身心上的压力与疲惫，酣畅淋漓，痛快肆意。
吃完早餐的商淮熠让人在花园里把东西准备好，他打算和苏挽歆一起围炉煮茶。
在树荫下，阳光变得柔和温暖，洒在人身上在只觉得懒洋洋的。
苏挽歆刹车停下，双脚撑地，取下头盔和手套，乌黑亮丽的头发趁机从衣领里偷跑出来，调皮地落在她眼前身后。
她单手抱着头盔，手指拿着手套，低下头用另一只手往后捋了一下发丝，再次抬起头时，视线不再受阻，一眼就看到在花簇下的男子。
双手交叠垫在脑后，慵懒地靠在椅子上似是在小憩，大长腿松弛地一收一张，一小束冲破层层树叶的阳光正好落在他金色的头发上，耀眼无比。
他身边的桌子上摆着一个火炉，炉烟袅袅朦胧了他锋利冷峻的五官，倒是多了几分烟火气。
苏挽歆放下头盔和手套，理了理有些皱巴的衣服，马丁靴迈出的步子不再似往日般沉重。
一朵白色的山茶花悄无声无息地落在黑色的桌面上，形成黑与白的视觉冲击。
苏挽歆停下脚步，略微弯腰捻起那朵花，一层叠着一层的花瓣舒张绽放到极致，美得叫人移不开眼，一如它的花语——“不可轻视的爱”。
商淮熠悠悠地睁开眼帘，稍微刺眼的光幕中正映着美人与花。
阳光模糊了苏挽歆的轮廓，一身黑衬得她愈加肤白貌美，泛着淡淡粉意的指尖夹着娇艳的山茶花，在她面前也黯然失色。
人比花娇，人比花美。
商淮熠眯了眯眼睛，滚了滚喉结，收回脑后的双手坐起身，手肘撑上桌子扶住自己的下颌，薄唇微张吐出的气音，散漫随意。
“苏苏喜欢这山茶花？”
苏挽歆将山茶花放回原处，润亮的桃花眼中掠过几缕唏嘘。
山茶花又名“断头花”，不好的寓意使得极少有人这般大规模的种植，她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盛况，由衷地开口夸赞。
“很美。”
只是可惜，时日无多。
商淮熠嘴角的弧度一翘再翘，他绅士地指向桌子另一边的椅子，请她入座。
“苏苏，快坐。”
苏挽歆朝着他微微颔首，一步走到椅子前坐下。
椅子不是对向而坐，而是面向花园。
这个位置是绝佳的观景位，满园的山茶花一览无余，也不用直面太阳的打扰。
商淮熠拿起炉子上的茶壶给苏挽歆倒茶，板栗和花生在炭火上冒着诱人的香气。
“苏苏，喝茶。”
苏挽歆收回赏花的目光，手指轻点桌面，行了个叩手礼。
这时，她才看清楚桌子上除了有火炉，还有其他的水果以及小甜食。
树叶在风中婆娑作响，不远走的鸟儿不知藏身在何处，偶尔叫唤几声似是在邀请人们与它一起捉迷藏。
苏挽歆端起茶杯，瞬间鼻尖充盈茶香与花香，细细品尝一小口，温暖顺滑。
商淮熠端着茶杯却没有喝，眼神一直停留在她身上，瞧见她春雪消融的眉眼，浅棕色的瞳孔里才如释重负地染上几分愉悦与满意。
云卷云舒，鸟语花香，岁月静好，流年安然。
苏挽歆放松地靠上椅子，双手拿着茶杯自然地放在腹部，逐渐迷离的眼眸是在放空。
自从唐樾琛离开后，她也再没有这样慢下来过了。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或许谁也不想扰了这片刻的清静与安宁。
“因过竹院逢僧话，偷得浮生半日闲。”
忽然，一阵噼里啪啦，火炉上的板栗和花生咧开嘴笑，主动地请缨入腹。
商淮熠拿起夹子将香糯的板栗全部放到苏挽歆面前，香酥的花生只放了两三颗，剩下的全是自己的。
他知道她爱吃板栗，花生则是无感。
苏挽歆转身将手中的茶杯放到桌面上，看着跟前这一小堆的板栗，记忆之匙突然对打开某个匣子，那些她小心收藏的记忆纷至沓来。
师父在时，会给带她去捡野生的板栗，回来后，师母会负责将它变成一道美味的烤板栗。
商淮熠察觉到苏挽歆神色不对，定睛一看，发现她眼眸里竟弥漫着水汽，眼眶也在渐渐变红。
他眼眸一震，皱了皱眉宇，薄唇紧抿，神色闪过几分懊悔。
该死，忘了这会勾起她的伤心往事。
当年养伤时，商淮熠也是通过喻清知道苏挽歆偏爱吃烤板栗。
商淮熠重新给她倒了一杯茶，郑重地开口道歉。
“抱歉，苏苏。”
苏挽歆偏过头，皱了皱鼻尖，咬着唇瓣，硬生生憋下这股来势汹汹的情绪。
“我没事。”
听到她声线中颤抖与脆弱，商淮熠时隔多年再次体会到那种情绪，那种恨自己无能的情绪。
他这么多年的努力，还是不够。
“苏苏，喻师父的事情我也深感惋惜，我会帮你暗中调查此事。”
苏挽歆猛地转回头，瞪大的眼睛里充满震惊，桌子底下的手已经下意识去摸索戒指。
“你还不知道吧，段卓涛父子落在Jessi手里，差点死了。”
商淮熠边说着，边向苏挽歆递了张纸巾。
看她呆呆地接过，胡乱的在脸上抹了一通，会说话的桃花眼似是在催促他继续往下说。
商淮熠一扫阴霾，眼里闪过几丝笑意。
好可爱。
他知道她想要什么，他递刀就是了。
烽火戏诸侯，为博美人一笑，他也愿意为了她变成周幽王。
“不对，应该是一死一个半死不活。”
缓过劲的苏挽歆捧起茶杯喝了一口，拯救干涩的喉咙，看到他嘴角的玩味，顿时也多了几分好奇。
“为什么？”
算了算日子，难道是自己在段承宇身上下的毒发作了？
“段承宇中毒死了，段卓涛只留了口气，以后再也没有所谓的DM旧部，Jessi完成统一大业。”
苏挽歆啧啧称奇，没想到Jessi如此绝情，直接弃掉段承宇。
她下的毒，虽说只有她能解，但要想苟延残喘地活下去，还是有办法的。
喻清的死，商淮熠也从段卓涛嘴里得到和苏挽歆一模一样的答案。
他和苏挽歆一样，不相信段卓天真的可以彻底杀死喻清。
其中肯定另有隐情，可知道当年之事的人不多了，看来等这里的事情解决了，得让鹤二回一趟总部去问问那几个老不死。
“那，Jessi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对于江昊下手？”
商淮熠迎上苏挽歆潋滟的桃花眼，她眼眶处因情绪波动泛起的红意尚未完全消失，鼻尖也有一点红，看着可怜兮兮的。
真好，又看到了不一样的她。
她的每一个表情，每一种情绪，他都想刻进脑海中，印在心脏里妥帖珍藏。
商淮熠勾起邪肆的弧度，低沉的嗓音说出张狂倨傲的话语。
“随时。”
“苏苏，有什么计划？”
“我可以全力配合你。”
......
少时的羁绊跨过悠悠岁月，绕了一大圈又带着他们再次重逢。
当年，商淮熠伤重，苏挽歆也总是在外历练，一直在错过。
后来，商淮熠不辞而别，他们之间的缘分也匆匆而断。
时至今日，两人才有机会这般平心静气地坐下来好好聊聊天，像迟到多年的相识。
从相遇到相识这一步，他们走了十年。
除了重要的行动计划，两人还聊了许多当年的事情，也提到了这几年自身的成长和变化，如多年未见的老朋友般叙旧，气氛轻松又自如。
茶水续了又续，渐渐地板栗壳与花生壳堆成一小山，旁边还围着几张橘色的果皮。
这是苏挽歆第一次真正的深入认识眼前人，他比自己想象中更加健谈风趣。
虽然他是混血儿，又长期生活在国外，却没有一点口音，甚至十分了解这里。
无论她讲到什么，商淮熠总能自然而然地接上话，偶尔会说出一些与他这张帅脸完全不符的小玩笑。
或许是带着时间的滤镜，带着记忆的滤镜，苏挽歆与他相处总会产生一种奇怪的感觉。
一种那段光怪陆离的岁月忽然有人和自己一起追忆的感觉。
如果只是简单的多了一位故友，该有多好。
苏挽歆突然想起她的另一位老朋友，当年她并不知道它是跟商淮熠走了。
“对了，小青呢？怎么没看见它。”
商淮熠手中的动作顿了顿，茶壶中的茶水差点洒出杯子外。
半晌后，待他重新将茶壶放回炉中，眉眼低垂，吐露出的声音变得缥缈，与茶水升起的缕缕热气一起消散在风中。
“它，失踪了，三天前，自己跑出去了。”
一直气定神闲的苏挽歆，顿时坐不住了，双手抓紧桌板，身子着急地前倾了几分。
“什么？！”
师父的动物伙伴们，她能见到的只剩小青，现在突然莫名其妙失踪了，心里噌地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你放心，一定不会有事的。”
“其实之前小青也这样无缘无故失踪过一次，后来它又安然无恙的自己回来了。”
商淮熠顿了顿，神色有些挣扎，但最后还是不想对她隐瞒，只是语气变得更加小心轻柔。
“不过，我最近才发现一件更怪异的事情，上次小青失踪的时间正好是喻师父出事那几日，你知道其中的缘由吗？”
重磅炸弹一个接着一个，苏挽歆身上的力气好像骤然抽空，失力地往后倒向靠背，手中戒指转动的频率泄露主人极度的不安，她张嘴时声音哑的不像话。
“怎么会...这样？？！”
六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师父为什么会将小青送给商淮熠？？而小青两次诡异的失踪是因为什么？？
苏挽歆倏而惊觉，她的师父一定对她隐瞒了一件特别特别重要的事情。
于江昊之事已经敲定，苏挽歆决定不再逗留，起身和商淮熠道别，她要找个地方冷静一下。
“阿七，之后师父的事拜托你了，还有小青如果回来了，请你务必第一时间通知我。”
商淮熠从椅子上站起来，身形欣长挺拔，足足比苏挽歆高了一个头。
他浅色的眼眸盛满晦暗光泽，主动地低下头，故作轻松地扯了扯嘴角，朝着苏挽歆伸出手。
“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苏挽歆盯着他骨节分明又瘦削修长的手，依稀能看见手掌间大小不一的薄茧。
他在提醒自己，眼下最重要。
他们有共同的敌人，只要他一除，大家都不会再被牵绊在此，就能放手去查。
沉吟片刻后，苏挽歆抬起有些僵硬的手臂，坦荡地迎上他的目光，冰凉的手与他轻轻一握。
“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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