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成长
十年后。
清晨，晨光熹微。
“霜儿，起床起床，太阳晒屁股了。”
哦，还有晨虎报晓。
木窗边，兀然探出个风风火火的面容，带着烈阳般灿烂的笑。
这是个英姿飒爽的少女，十五岁模样。柳叶眉轻挑，丹凤眼圆睁，小麦般的肤色，配上一头乌亮的齐耳短发，显得那样健美。
她的着装更是干练，黑色坎肩，皮质筒裙，腰间斜挂一壶箭，背上背着一大弓。并不粗犷的肌肉里，藏着爆炸性的力量，像是随时可以吊打一只老虎。
“你昨天又修炼到子时了？不会到了天亮才睡的吧？”英气少女——夜逐歌关切而又责备道，“修炼太拼命，对身体不好，要劳逸结合。”
“困……”钻在被窝里的少女秀气地打了个哈欠，挣扎着探出头，眼似睁非睁，被502胶水粘住似的。
她的肤色白净剔透，隐约可见的琥珀色眼中满是慵懒，妖异的黑红色长发肆意在床上蔓延开来。
艰难而缓慢地掀开被子，她又一动不动了，只露出极简的白色睡裙，以及扭曲的睡姿。
几息后，她猛然弹起，突然惊醒了似的，呆愣愣地问：“逐歌，几点了？”
“卯时，快辰时了。”
“完了，又起晚了。”点霜欲哭无泪。
夜逐歌好笑地看着刚睡醒傻里傻气的闺蜜，调侃道，“你说，那些倾慕于你的少虎，要是看到这一幕，你在他们心中寡言少语的高冷女神形象会破裂的多彻底？”
“啊……”点霜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笑起来，“我就是懒得说嘛。”
“别贫，起床，该去听课了。”夜逐歌忠实地当好闹钟。
“嗯嗯。”
………………
五分钟后，她们就毫不拖泥带水地前往夜冥虎族长老殿，自从夜逐歌满八岁，那里就成了族里专门为她们授课的地方。当然，为作伴，点霜提前两年上学。
沿路皆是美轮美奂，琼楼玉宇。但在这里混迹了十年的点霜已是无感，满脑子都在回忆着昨天学的妖界历史，一边担惊受怕地揣测着即将到来的每日测验。
通过多年的学习，她早已明白自己身处一个怎样黑暗的世界。当今老鼠当道，爱慕虚荣，或满脑子风花雪月，无心朝政；或阴险狡诈，勾心斗角，铲除异己。
而老鼠又讲江湖义气，曾共患难的那些蟑螂，蝙蝠，苍蝇等妖族均是封官加爵。至于其余显赫者，无不是惯会溜须拍马，阿谀奉承，当然了，送美女佳丽，是升官最快的方法。
数万年前，昏庸的执政者终于令某强者目不忍睹，把自己一科的生物全部聚起来，怒割大陆，自成一方，禁止老鼠踏入。
鼠皇甚至没有吭一声。
至此妖界被分成两块——妖鬼大陆和妖神大陆。“鬼”自然是被划出去的那一份——官方命名。
听闻，妖鬼大陆子民错杂而居，民风淳朴，循自然法则。而妖神大陆，以皇宫为核心，妖族实力逐级递增，为争地盘是无所不用其极——削“钝”了脑袋地想远离皇宫。
一边温习，点霜一边想象着当年那位不知姓名的强者，一掌劈下，天地怒吼的那种震撼寰宇气势。若她也能像他一样厉害，该多好……
思绪飘飞间，长老殿到了。和同样复习了一路的逐歌相视一眼，彼此靠近些，哆嗦着走进。
即使几乎天天造访，点霜依旧每次为这里的古朴与诡异感到心惊。
整座大殿，纯木制作，一切都是深棕色的，带着浓浓厚重感。
那木头也不知是什么品种，神奇非凡，用剑砍，用火烧，甚至有一次三长老大显神威为族妖演示功法，声势那叫一个惊天动地，依旧没在殿里留下一丝痕迹。
殿里有零星几扇窗，但光线依旧很暗，走在其中，令妖胆战心惊。有妖提议过在墙上镶夜明珠，点霜和逐歌那叫一个举双手双脚赞成，然，被大长老无情驳回。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
两个少女穿过黑漆漆的大厅，走在幽深的走廊上。走廊尽头，是一扇高高的双开大门，门上，有一个倒挂蝙蝠的木雕，纹路精致，同样是深棕色，但眼睛，怎么看，都是泛着血红，像在阴森森地注视着走廊上的行妖。
点霜打了个寒颤，慌忙移开目光，和逐歌一起用力推开身旁一扇毫无装饰的单开木门，恭敬地弯腰行礼：“夫子好。”
“进来。”里面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
少女们快步踏进房内，一如既往的昏暗，只有桌上烛焰晃动中吐出的微光，将四道巨大的黑影投在墙上摇曳。
等等，四道？
点霜、逐歌、照例裹着黑色大斗篷的夫子，还有一位……美女？
点霜讶异端详着坐在夫子对面的女子。
女子面庞微低，黑发高高束起，一双凤眸中没有任何表情，神色冰冷，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察觉到点霜的目光，她抬起头，似乎想对晚辈露出个友善的笑容，但实际上只是稍勾了勾嘴角。
她看上去只有两百多岁吧，可竟然能和夫子——三长老同坐一桌！好奇心像一只小猫在点霜的心里抓，可夫子却一点儿也没有介绍的意思。
“现在，抽查。”夫子声音不大，但俩少女精神一振，神情霎时紧张起来。
“巫点霜，等级划分。”
“妖界众生，未化形为兽，化形为妖。妖分卒阶，炮阶，马阶，车阶，象阶，士阶，将阶七阶，一阶又十级。”
点霜轻而易举完整答出，心里不由诧异，这是入学第一课教的呀，怎么今天不按套路出牌？
“夜逐歌，等级分类。”
“卒、炮是炮灰，马、车是中庸，象是劫难，士是一流，将是妖界支柱。”逐歌背出概念，随即自豪地道，“比如爷爷就是将阶的。”
夫子沉默地凝视着她，直到逐歌低下头表认错。
“何为劫难？”夫子继续问。
“上天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点霜答得迅速，这些概念，她早倒背如流。不过，夫子死板，只让背概念，从不解释。
“何为技能？”
“技巧和能力，”又轮到夜逐歌了，“由家族世代传承的能力，或是后天得到的奇遇。包括攻击、防御、控制、回复四大类。”
“还漏了一句。”夫子的声音叫夜逐歌猛一颤，拼命翻阅起记忆，却因紧张大脑一片空白，急得她直咬嘴唇。
点霜几次想提醒，碍于夫子盯得紧，完全没机会。
出乎意料地，夫子没有严厉地变出戒尺打手心，只是幽幽地接上：“技能可以被强制剥夺。”
这么重要的她怎么忘了？夜逐歌懊恼得想打自己。
………………
夫子终于结束了考核，看向那位女子，语气恭敬：“二长老，您看如何？”
女子颔首，淡淡地评价：“尚可。”
“夜逐歌，巫点霜，你们的理论课从此结束，二长老将会成为你们今后的教练。”夫子——三长老顺利完成交接，就立刻推门离开了，毫不留恋他教了数年的弟子。
敢情，这是场突如其来来的毕业考啊！
俩少女腹诽着，将视线转向年轻漂亮的二长老。
“你们好，我是你们日后的武打教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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